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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6部分

宰执天下-第1506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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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卿也召回京来。

    如果韩冈是以退为进,这一回亏就吃定了。王安石若退,韩冈势必不能独留,之后还有回朝的吕惠卿压着他。而王安石若被慰留,重新稳固地位的平章军国重事亦能让韩冈难以在西府展开手脚。

    不过最终还要看皇后。

    皇后对韩冈的看重,人人皆知。冬至夜留下的恩德,少说也能福泽韩家三代。王安石将他女婿拉下马,彻底开罪了皇后。他推荐吕惠卿回来,天子能点头,但回来之后,皇后可能会重用他吗?得利的少不了蔡确一个。

    这让蔡确的儿子和门客如何不喜上眉梢?

    “吕惠卿要回来了。”

    同在月下,曾布和妻弟魏泰之间的宴席就沉闷了许多。酒菜在院中的石桌上摆了许久,可曾布的筷子连动也没动一下。

    宰辅之中,最不想看到吕惠卿入朝的,是他曾布,而不是蔡确。

    毕竟吕惠卿回来,就算升任宰相,位置也是会在蔡确之下。但无论是升任宰相,还是留居西府,却始终是在他曾布之上。

    “天子还没同意吧。王平章当也不是真心想要辞官。”

    “王介甫是真辞官。吕惠卿也肯定能回来。”

    曾布纵然与王安石早早的就分道扬镳,可他对王安石的了解,依然深刻入骨。

    王安石对吕惠卿有亏欠的,以王安石的xing格,肯定要做出弥补。他今天的辞职和推荐,正是在弥补。

    之前为了拦住韩冈,王安石不惜牺牲了同样被派遣在外的吕惠卿。现在韩冈回来了,吕惠卿完全可以援引韩冈的例子,直接启程回京。只不过拾人牙慧,仿人行迹,不免名声有损。吕惠卿就算再想回京,恐怕也会犹豫再三。

    而王安石辞去平章一职,反手又把吕惠卿推上台,不仅仅是保证了新党在朝堂上的控制力,同时也是对吕惠卿的补偿,让他得到天子的许可返京,反过来映衬出韩冈行事的轻佻来。

    “韩冈失之轻率。总以狡计欺人。岂不知王介甫虽老,也不是后生晚学可以轻辱的。”

    王安石选择在福宁殿而不是崇政殿上请辞,目的是要跟韩冈背后的皇后摊牌。

    赵顼或许仍然不知道宋辽之间刚刚过去的那一场大战,他从外界得到的消息这一回仅仅是顶住了辽人的讹诈,比起熙宁八年要好些,不过终究是他变法图强以及选任了一批贤臣的功劳。

    可不论是战争还是讹诈,既然朝廷在皇后主政的情况下顺利度过辽国带来的危机,那也就不再需要一个平章军国重事来辅佐皇后稳定朝纲。

    王安石请辞,正中赵顼下怀。可是王安石辞官时顺便推荐吕惠卿,赵顼却不能不答应,这是交换,也是对元老的尊重。

    “王介甫在天子面前请辞,又荐了吕吉甫。恐怕皇后心里都捏着一把汗。”曾布轻声说道。

    之前的一段时间,欺瞒的事太多了。就算是好心,天子不体谅就没办法。外臣说谎欺君还好,身为皇后却跟外臣勾连起来一起瞒骗。三从四德都不遵守,一旦事破,天子最恨的就是结发夫妻的皇后。

    有王安石在,天子想要废后也不是不可能。

    宫里面还有个朱贤妃,生了太子的朱贤妃!

    今夜的饭菜,章惇食不甘味。

    乱做了一团麻的局面,莫说收拾起来,就是在其中寻找蛛丝马迹,也是一桩让人头疼不已的难题。

    “枢密。路明回来了。”路明在得到召唤后,出现在了章惇身边。

    路明作为章惇门下客,为其奔走多年,同时因为与韩冈也有三分交情,也常常被派去联络韩冈。

    “韩玉昆怎么说?”章惇有几分急躁的问道。

    他已经算是站在了韩冈一边的人了,与新党虽还没能分道扬镳,可实际上已经被排挤出新党的核心圈。这样的情况下,当然关心下一步韩冈打算怎么做。了解到了韩冈的真实目的,他这边就方便配合了。

    “韩枢密要小人代他向枢密致歉,他明天要去拜见岳父,不克分身。”

    “哦!”章惇惊讶失声,韩冈这是直捣龙潭。胆魄可想而知,“不过明天的路可不好走。”

    想看王安石、韩冈这对翁婿间好戏的人,在京城中不知有多少,派来探听消息的肯定会多不胜数。一半在韩家巷口,一半在王府门外。韩冈只要一出来,就立刻能引发一阵sāo动。

    不过韩冈应该想到了这一点,多半是早就有了准备。为他担心,纯粹是浪费时间。章惇更关心的也不是这件事。

    “除了这件事外,韩玉昆还说了什么?”

    路明点了点头:“韩枢密只说了一句三司须得人。”

    “得人?”章惇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说得倒轻巧。光是得人两字,就能做出一大篇文章来,历朝历代,能做到‘得人’二字的,屈指可数。这个世上,人丁数以千万,可说得上是人才的又有多少?

    韩冈辞官,首先就是针对朝廷财计,这一点韩冈从来没有瞒过人。刚刚恢复原价的五文钱,这一回肯定会重新跌入谷底。这件事,吕嘉问若不能平安解决,引咎出外就是必然。

    可想要接替吕嘉问担任三司使,需要真正jing通财计,同时还要有足够的资历,当然,还不能是韩冈和他章惇政敌的。

    薛向是不可能回去做三司使的,再过些ri子,等到宿州到京城的轨道铺就,他说不定就要乞骸骨了。

    这样的人选,章惇想来想去就只有两个。

    苏颂。

    沈括。

    苏颂进东府的资格都绰绰有余了,加之年岁已长,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的位置倒也罢了,一张清凉伞甚至能荫蔽孙辈,而三司使,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恐怕是不会愿意去做。

    至于沈括。想起此人,章惇就像面前出现了一堆臭狗屎。沈存中的人品,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韩冈信任他,章惇却不敢信任。

    王安石信他用他,可一旦王安石去职,他就立刻改换门庭,甚至将之前说的话都吞了回去。苏轼与他诗文往来,可他却把苏轼的文章送到了乌台李定的手中。若是他重新回到三司使的位置上,看到韩冈势弱,说不定就会反手一刀。

    就算沈括能够担任三司使,而且对之前的问题也能正面回应,但另一个问题却难以解决:

    皇后能不能支撑得住?

    天子不是蠢人,相反的,赵家的皇di du可算得上是聪明。

    皇后对韩冈的倚重,天子不会看不到。且只看年幼的太子,也该清楚除非是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大事,否则皇后决不可能同意让韩冈离京去河东。对比起送到福宁殿中的那些轻描淡写的奏折,其中的差距就算一时没反应过来,到了如今,早就该抱着深深的疑问,甚至很有可能已经得知了真相。

    最大的问题就在这里。

    天子隐忍许久,难道就没有夺回权柄的想法,另找一个粗通文墨,能读诏听诏的新皇后?

    现在的隐忍也许就是为了ri后的爆发。

    或许就在明ri,或许是在十几年之后。这么大的事,皇帝总要疑惑再三。而且,能够帮助皇帝实现目的的臣子,也就那么几个。章惇觉得,也许到时候甚是会没人愿意帮助一个垂死的皇帝。

    但既然事情有可能发生,准备便不可不做,总要将皇帝的小心思给压下去。

    难得很啊。

    章惇轻声叹着。有些事做起来可比空口白话要难得多。

    看来真得看看明天韩冈会怎么跟他的岳父说了?

    章惇很期待。

第38章 何与君王分重轻(六)() 
“好久没来了。”

    平章府一如旧ri,可韩冈自从离京之后,有半年没来到这里。入府之后,左右顾盼,兴致勃勃在看风景。

    “嗯。”王旁很沉静在侧应了一声,嘴皮子都没张开。

    “还是这般清静。”

    王家的人少,诺大的院子,看不到几个奔走的仆役。完全没有簪缨世家的威风。

    “嗯。”

    “外面倒是热闹,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就没派人赶一赶?”

    “嗯。”王旁依然只回了一个字,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韩冈侧头看了看自己的二舅子,又道:“并州歌舞乃是一绝,冯当世当年曾倍加赞叹。小弟这一回回来,有人就送了一对。赶明儿送过来,以娱耳目如何?” 。 。

    “嗯”猛然间反应过来的王旁大惊失sè,“玉昆!”

    韩冈笑得促狭:“说笑罢了,小弟可不想你妹妹回头怨我。”

    王旁皱着眉,“玉昆,难道昨天回去二姐就没怨你。”

    “出嫁从夫,多亏了岳父岳母教女有方。”韩冈呵呵笑了两声,见王旁板着脸,便收敛了起来,正sè道:“我知岳父心思。岳父那边也当知我心意。世人皆以为岳父是以退为进,不过小弟明白,岳父是真的想退了。如果都只为功名利禄,哪会有这么多事?”

    纵然朝廷现在将他和王安石的辞表都驳回了,可韩冈清楚王安石是真心想辞官,而他自己也是不想被人拿着枢密副使一职当成攻击自己的武器。权位本就是工具,不合手时就要干脆的丢掉。

    大道之争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退步的余地。官职可让,但道统如何能让?为了名声,为了能更好的一争道统,韩冈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放弃手中的权力。如果没有辽国入寇,韩冈也不会接受枢密副使的任命,现在辞职只是回归正途。

    韩冈私底下就准备荐苏颂代己任,同时将沈括推到三司使的位置上。只要其中有一个能成功上位,也算是达成目的了。当然,韩冈更信任苏颂一点。毕竟沈括是有名的墙头草,一贯的腰骨软。

    王旁有些看不惯韩冈的态度:“这回吕吉甫要回来了。玉昆!”

    “小弟能回来,吕吉甫当然也能回来。”韩冈浑不在意,他的以退为进,比人们所猜测的要退得更多、更远:“岳父要他回来就回来吧。”

    要真是以辞官为要挟,王安石他荐吕惠卿做什么?韩冈也准备推荐人,这就是真正想要辞官的做法。

    “玉昆你倒是看得开。”

    “难道仲元还以为小弟辞官是妆模作样,私心里还恋栈权位不成?”

    韩冈不在乎一张清凉伞,王安石是更不在乎,可他不信吕惠卿能跟他一般想法。韩冈本就想跟王安石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以眼下的局面,当然是越早越好。

    书房内,王安石正坐在桌前,翻阅着刚到手的新书。那张巨幅的桌案也完全被书卷和纸张给遮盖了,甚至有好些书都掉到了地上。

    王旁见状忙走过去,帮忙收拾起来。

    “岳父好兴致啊。”韩冈则笑盈盈的上前行礼。

    同样上表辞官的王安石并没有敌视韩冈的意思,转过身,正面对着韩冈:“玉昆,你来了啊。”

    “是的,韩冈来了。”韩冈又躬了躬身。

    王安石老了,皱纹和老人斑越来越明显,从外相上看,他比半年前至少老了五六岁。可见王安石这半年多来,为了朝政付出了多少。

    “江州司马青衫湿,梨园弟子白发新。”韩冈走到桌边,低头看着王安石摆在桌上的文字,“岳父又是在做集句?”

    王安石喜欢集句,也就是把别人的诗作词作,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拼凑出一篇诗文来,或者就是凑一副对联。算是文字游戏。不过王安石水平高,凑合起来的诗词,多有超过原篇的情况。

    只不过王安石是有名的两脚书橱,撰写诗文的时候,典故、韵脚什么的,根本都不用翻书,全凭自身的积累。将书铺了满桌子的情况,十分少见。一句一句的摆上去凑,苦吟之态,更有几分贾岛的味道。

    这是准备要悠游林下吗?当真将事情都交托给吕惠卿不成。韩冈心中犯嘀咕。

    王安石怅然一叹:“前ri做联,这一句始终对不上,幸亏有蔡天启来。得了他的指点。”

    “蔡天启?”韩冈没听过这个名字。

    “蔡子雍的儿子,名肇。上一科中了进士。这两年在国子监中。”

    韩冈惊讶起来:“蔡渊的儿子都中进士了?!”

    蔡子雍,韩冈是认识的。其名为渊,与韩冈同在熙宁六年中进士,不过年纪偏长,整整四十。有个元丰二年中进士的儿子,现在想想也不足为奇。

    蔡渊是丹阳人,曾在王安石门下听讲,也难怪蔡天启能够随意的进出韩家。

    王安石眼皮耷拉着,看着就没什么jing神,只有叹气声响亮:“人老了,记xing也差了。集句起来越来越难。”

    “岳父如何现在就称老?‘风定花尤落’这一句,不是岳父别人也对不上,岂是今ri可比?”

    风定花尤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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