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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5部分

宰执天下-第1435部分

小说: 宰执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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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通过影响力来维系他们聚而不散。主要作用就是充门面而已,然后坐食几处军寨及附近村庄的粮草。

    “十六将军,敢问剩下的麟府援军将何时抵达?”见折克仁凌冽的眼神略显平和,秦琬抓住时机立刻问道。

    折克仁道:“主力还是往代州去。只有我这个指挥是往忻州来。”

    秦琬心中一阵失望:“看辽贼的样子是打算坚守石岭关,然后猛攻忻州。”

    “辽贼那是白费力气。只要忻州还在,就不可能守得住石岭关、赤塘关。关键还是保住忻州。”

    “忻州那边,秦琬之前已经派人进去通知了,其中虽然是颇费了一番气力。而且辽贼之中,不过之前类似的招数玩了好几次,忻州城中已经不会有人相信他们。”

    折克仁又眯起眼睛:“真的有把握将消息传进去?”

    秦琬沉默了片刻,然后实话实说:“……不,没有把握。”

    之前萧十三只是派了几千人马围住了忻州,辽军对忻州的围困就跟渔网一样,到处都是洞,小一点的鱼虾很容易钻进钻出。但现在辽贼已经很明显的在全力攻打忻州,而且是在拼命了。主力返回石岭关之后,甚至没多加休整,便立刻就要准备攻城。之前秦琬之所以能遇上那一队探马,也是因为被派出来监视外围,以防秦琬的这一波兵马偷袭攻城大军。

    “那就大张声势!”折克仁大声说道,“将辽贼为韩枢密所败的消息传出去。一旦亲眼看见了,忻州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代州人也必然会知道的!”

    当越多的人听说了辽贼败阵的消息,反抗的力量就会越大,辽贼在代州也就越不安稳。腹背受敌的危险越来越重,纵使萧十三胆子再大,也不敢再留于忻州境内,继续围攻忻州。

    “这两天韩兄弟差不多就能到太原了,韩枢密当在太原城中。”秦琬点着头,“韩枢密一来,便逼退了辽人,正是军心士气正旺,定然会赶来救援忻州。之前秦琬只因兵将不堪驱用,才不得不分散用兵。现在有了十六将军的兵马,也就有了主心骨。秦琬如何不敢奉陪?!”

    ……………………

    半个多月不见,韩信瘦了不少,但双眼神光湛然,看起来更加精明干练了。

    韩冈上下一打量,不由得点点头,笑道:“有模有样了啊。奔波了这么些天,有什么感受?”

    韩冈的话像是长辈对家中晚辈的话,韩信却是正正经经的跪下行礼,“韩信有负枢密所托。”

    “你要真有负所托,辽贼就不会退到了百井寨。”

    百井寨北控石岭关路,与石岭关二寨相应援,加上近处的赤塘关,三座关隘相互支撑,如果都有着足额的驻军,即是其中任意一处被攻破,仍可以维持防线,并有很大机会夺回失陷的关隘。

    辽兵分兵驻守百井寨是意料中事。但整条石岭关路,却只守百井寨,就代表辽军的指挥已经放弃了峡谷中大半道路。而正当道路的百井寨既然被萧十三派驻大军,想必就是辽军预设的关键点。

    百井寨当道而立,占据居高临下的位置,控扼石岭关路而修筑。地势极险要,但官道并不经过寨中,而是从主寨下经过。当然,百井寨还有几座附属的寨子。各自守住周边要道,守护百井寨主寨。

    就像药有君臣佐使,大部分的边寨,或多或少都也有附属的小寨,或是堡垒什么的。由此方能让一座城寨,成为附近百里的中枢。控制田地、工坊和关卡。

    “终究还是要打过去的。迟早要打,越靠南面就越安全。与其在平原上与辽军相抗,还不如就在这一条山路上与辽贼决一雌雄。”韩冈放声笑着,他只确定整件事该不该做,而他的幕僚们则就去讨论该怎么做。

    “城墙不易夺。即便夺下来,也少不了要砸进去多少兵马的性命、”

    “我们可以把太原城的八牛弩运上来。”

    “用破甲弩压制住城头,拿八牛弩的铁枪钉出上城的台阶。”

    “终究是要厮杀一场。”

    军议上的混乱,韩信视若无睹,留光宇看得眉头深皱,“要是给走马发回去,朝廷怕是要改弦更张了。”

    开玩笑的口气说出来的话,却体现了留光宇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用担心。”韩冈却笑道,“辽军败退的奏报此时当已至京师。”

    没加入争吵和议论的折可大和韩信没听出来,但留光宇却又觉得韩冈的遣词用字似乎有哪里不对,“奏报?”

    “奏报。”韩冈点头,“我可没脸说是捷报。”

    s

第33章 枕惯蹄声梦不惊(11)() 
午后的阳光落在福宁殿上,穿过了透明的门窗,映进了门后的殿堂。◎聪明的孩子记住文学路网 超快手打更新文学路网 wxlu。◎

    从殿内向外望去,紧闭的门窗也阻挡不住视线,近处的侍卫、远处的殿宇,全都映入了眼底。

    这是玻璃。

    透明且平直均匀的平板玻璃。

    尽管这些平板玻璃最大也只有两三寸见方,全都是嵌在门窗上镂空的格子中,但也让福宁殿的殿堂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随着将作监的玻璃工坊终于开始出品平板玻璃,皇城的门窗变成了首先要更替的目标。尤其是在河东的战局陷入困境之后,政事堂只看了一眼报价,便立刻批准了这一项提议——这可是修葺宫室,在一般的情况下,想通过政事堂的批准不会那么容易——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而且这么做的成本并不算高。

    虽然才过去不过半个月,此时外殿还没有变化,宫内的小殿也只是在测量门窗的尺寸,可福宁殿已经替换掉原本糊着窗纱和窗纸的宫门和窗户,而改用嵌上了透明玻璃的新型门窗。这使得天子的寝殿在白天时更加敞亮,而不像过去,就是天晴日好,也得在殿内点上几盏照明的灯。

    平板玻璃成本很低,物美价廉,是政事堂下定决心的主因,而向皇后本人,也是希望通过这一件事,而让他的丈夫不要去怀疑现在每日向他通报的战局。

    但向皇后本人,每日都在批阅着战报的她,不可能像她的丈夫、以及京师的百姓,能通过伪饰过的的前线奏表而安心下来。

    她正沉默的坐在福宁殿的外殿中,殿门上的小窗中透射进来的阳光正照在她身上,但御座上的空间却仍是沉浸在晦暗之中。

    河东局势正一日险过一日。

    三天前的入夜时分,传来了辽军南下的消息;昨日凌晨,带着辽贼围城的金牌急脚从太谷县赶到了京师,并随即叩关而入。到了今天,奏报至今未至,但向皇后她完全可以想见太谷那边的战局究竟会有多么激烈。

    辽军气势汹汹,又有着十倍以上的兵力,韩冈纵然此前在奏报上说得轻描淡写,但完全不可能瞒得过正努力去学习军事的向皇后。

    微微弓起的腰背,让向皇后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显得更加脆弱,眯起来的迷茫双眼,正毫无目标的扫过门顶的小窗。

    充溢在皇后心中的,全都是后悔。早知道会变成如今的局面,她宁可坐视太原陷落,也不会将韩冈派出去的。

    万一韩冈有个好歹,太子怎么办?官家怎么办?朝廷怎么办?国家怎么办?而她……又该怎么办?

    不,一定可以的!韩冈一定能够守住太谷,守住河东!

    “圣人!圣人?!”

    向皇后闻声身子一震,随即睁开了眼。脆弱和迷茫消失得无影无踪,冷漠下来的神色顿时让她变得凛然威严而不可侵犯。

    “圣人!”宋用臣正躬身在陛前,高高托举的双手上正放着一份奏章:“通进银台司急报,辽军攻城不克,已然北退,太谷围解,城中安然无恙!”

    “真的赢了!?”向皇后失声而叫,甚至下意识的站起了身来。

    宋用臣连忙双手将奏章奉上。

    几乎是用抢一般的拿过奏章,匆匆浏览了一遍,她就再难以扼制住心中的欣喜和兴奋。

    这段时间以来,纵然也有犹疑的时候,但对韩冈的信心最终还是坚定如初。当最后这一份信任终于得到证明,心中的喜悦,也让向皇后一时间忘了一国皇后应该有了稳重。

    ‘不愧是韩枢密!!’

    步履轻快的在小殿中央来回走着,过了半日,她才勉力恢复了平静。

    坐回原位,她笑意盈盈:“从敌军围城的军情急报,紧跟着便是露布飞捷,才不过一日而已,从来都没听说过有这么快的捷报!”

    “圣人……”宋用臣在旁小声的提醒着,“这一份奏报,并没有露布飞捷。”

    向皇后闻之一愣,反问道:“为何不是捷报?”

    宋用臣立刻摇头,“奴婢不知。”军情重事,给宋用臣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乱说,一句话都不行。

    “那就去唤王中正来。”向皇后立刻道。为何不是捷报?她突然间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劲,让她想要找人咨询一下韩冈的用心。

    王中正就在外面,转眼就过来了。

    “斩首五百零六,还有许多被烧烂的无法证明身份,伤亡加上损失的游骑也只有一百多……”

    王中正拿着奏章越看越是迷糊,当对手是契丹人的情况下,这一份战果,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一场大捷。

    其实就算没有这些战果,就算损失再大,只要辽军没有攻下太谷城,最后退了兵,却也是一场货真价实的大捷。为了振奋人心,朝廷必定会不惜用远超平日的封赏,来犒劳让天下军民就此安心的功臣。

    思虑再三,王中正小心翼翼的道:“可能是韩枢密心高气傲吧,毕竟吕枢密在陕西,是把整个兴灵都夺下来了。”

    “仅仅是怕是会为吕枢密笑?!”向皇后面如重霜,“笑什么?吕惠卿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局面,韩枢密面对的又是什么局面!?对手都不一样,手上的兵马差得更多!”

    “但韩枢密一向心气高……”王中正瞅瞅脸色不豫的向皇后,连忙改口,“韩枢密学究天人,才高当世,他的心意,臣也想不明白,不如请王平章入宫相询……”

    毕竟是翁婿,把头疼的事推到他身上更名正言顺一点。只是王中正话刚出口便心头转念,这时候招宰辅多半无事,但去招已经一如平常回家休息的王安石,却显得很不适当了,赶紧再次改口,“把这封奏章送给王平章看看?”

    “……好。”向皇后思忖了一下点头,“杨戬,你速去把韩枢密的奏章送去平章府上,请平章入宫共议。”

    王中正张了张嘴,然后聪明的又闭上了。

    小半个时辰后,已经得知太谷战情的王安石步履轻快的跨进了福宁殿。只是当他双眼左右一扫,却不见宰辅在庭,他的脚步便立刻沉了下来。

    这份奏章来得蹊跷,内容也不对,方才兴奋得没注意,可现在一想,却觉得不对劲了。难道是为了维系京师稳定而假造的军情!?要不然怎么会是连个宰辅都不在。

    自家女婿在做些什么事,不可能瞒得了他这位平章军国重事。以己身为饵,其实险到了极致。如果石岭关没有陷落,局面不会变得这么坏。但当辽军斩关纵马,冲入太原府界之后,摆在韩冈面前的选择就不多了。甚至可以说,韩冈是不得不拿自己做鱼饵。

    领兵日夜兼程的赶去援救太原,只会被辽军以逸待劳的轻松击败。若是韩冈选择了稳重行事,又会为人攻讦,不是言其胆怯,就是说他心怀叵测。只有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才能让堵上一切异声。

    有此胆魄的文臣,世间也没有几人。不过以王安石对自家女婿的了解,与其说是胆魄,还不如说是自信。是充分信任自己的判断和决策。从接到石岭关失手后的军情急报,就立刻订下了以太谷县为战场,吸引辽军南下决战的方略。

    这决不是什么胆大包天的赌博,而是有充分的信心。才会敢于置身危地。而且那还不是为了维系声名,而是执行着他作为河东制置使的任务。既然韩冈有这样信心,王安石唯一的选择,就是相信他。相信韩冈能够扭转危局。相信韩冈能支撑到河北、陕西的援军赶来的那一刻。

    可是,王安石现在已经不是这么想了。

    “殿下,可是奏报不对?”王安石匆匆行礼,便立刻发问。

    “奏报正是韩枢密帐下的机宜文字所撰,字迹没问题,印章签押同样没问题,吾相信韩枢密不会谎报军情,结果定然就是奏章上说的那般。只是吾想知道,为什么这一封不是捷报,没有露布飞捷,韩枢密在其中是否有何深意需要朝廷来配合?”

    长长的一通话,一口气给说下来,向皇后已经有了些喘息。她张大了双眼,等待着王安石的回答。

    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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