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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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袭人神色不变,依旧那么看着他。
薛世光心中微微恼火,扬声道:“难道你不信?”
“我信啊,没有不信的。”花袭人抿了一口茶,垂首看向茶盏中的碧叶,幽幽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薛兄今日请我过来,心中是有怒意的,认为我花袭人是无情无义之人……但是,”
花袭人顿了顿,道“想当年我身在市井之中,没几人正眼瞧我之时,却得薛大公子温言细语体贴照顾,心中不是没有触动的。”
薛世光心中一颤,嘴唇抿了抿。
“只是我出身低微,又怎么担得起薛兄亲睐?”花袭人幽幽说道:“我娘不幸为人外室,从来没有笑颜,年纪轻轻就抑郁而终;我八岁才知自己是卑贱外室女出身,才知为何娘亲从不让我迈出院门,从不带我上街,也从不与人交流的原因……你可知我那时的心中的伤痛?”
“娘亲亡故,侯爷将我送入京城……人人当我从此一步登天,成为大家闺秀,但我却心中如刀搅火烧,在侯府一日一日都是煎熬!所以我就离开了!”
“一个八岁幼女,离家出走,意味着什么,你当我真不知道吗?”花袭人抬起头,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道:“但我宁愿流落街头,为乞为丐,甚至就此死去,也不愿是那惹人嫌弃的外室女!”
花袭人此时轻轻一笑,笑容凄美动人,问薛世光道:“薛兄,请问这么一个我,如何会愿意给人做小,再让自己儿女天生低人一头受人轻视?所以,我便不肯再轻易见到薛兄了。”
薛世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好了。他的一颗心,已经被花袭人这一番话搅合的乱七八糟,全然无法冷静下来,想一想清楚。
花袭人幽幽道:“之后,因缘际会,无可奈何,在我重病欲死之时,也还是回到了任府……没想到,当我三个月之后醒过来,不等我养好身子,一切就天转地覆了。我来到此处田庄,却不知如何出现在薛兄面前,踌躇至今。”
“你……是因为我才到这里避暑的?”薛世光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这番话。
花袭人垂了一下眼睑,避而不答,又抬眼看向薛世光,道:“薛兄的起程之期,怕是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吧?难道薛兄今日请了我来,是想将我一起带走?”
薛世光回过神来,凝视花袭人,道:“不错。”
花袭人眼中闪过一抹明明白白的失望和伤痛,轻咬嘴唇道:“聘则为妻走为妾。我也不怕触怒于你,我就是一死,也不肯与你私、奔的。”
薛世光本该怒意冲头,但看见花袭人眼中的坚定,心中竟再也无法升起一丝怒意,反倒是起阵阵羞愧和痛楚。
花袭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言语也冷淡下来,站起身道:“薛兄走了也好。如今京城形势太过压抑微妙,薛兄留下很可能会被牵涉其中,生死一瞬。薛兄远离了京城漩涡,至少能够平安。”
说罢,她对着薛世光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
她也没往别处走,依旧乖巧地回到了刚刚过来的小院去了。
路上,花芽出声问道:“你刚刚好像什么也没说吧?他能上当了?你应该用上你那催眠术,给他下点儿心理暗示。”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他下暗示?”花袭人反问道。
“咦?”花芽来了点儿精神,问道:“有吗?我怎么没有听出来?”
花袭人轻轻一笑,道:“你不是他,自然听不出来。”
“不过,”花袭人轻轻抿唇道:“我虽然影响了他一点儿,但用没有用,就要看他是个怎样的人了。不过,至少他不会再对我采取什么暴力手段。有了这个保证,我们这几日晚上再找找机会看看能不能离开就是。”
花芽便又不吱声了。
花袭人离开之后,薛世光在凉亭中静坐了好一阵子。八月初正午的阳光依然明晃晃的地让人眼晕,没有风,凉亭中也并不如何凉爽。放在石桌边上冰盆里的冰渐渐都化成了水,一动不动的。
突然间,水波微微轻颤起来。
凉亭边的路上急急走来几个人。
薛世净心中窝着一团火。火光熊熊,比那天上的日头还要炙热,将她炙烤的双目通红。袖中,她紧紧握住拳头,直至将指尖都深深掐进了肉里。
“薛世光!”薛世净低吼,怒目看向薛世光,浑身颤抖道:“你怎么能这样做!”
她这一怒,惊醒了薛世光。
薛世光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下远处瑟瑟发抖低着头远远不敢过来的冷梅,大约知道韩清元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对面薛世光的怒意熊熊,他仿若未觉,指着对面花袭人坐过的凳子,对薛世净道:“坐。”(未完待续。。)
232 时候
这个字更加触动了薛世净的神经。
她激动地道:“坐?你居然还有心思让我坐!你有这心思,我却没有!告诉我,韩清元现在何处!”她还是忍着怒意,没有说更加难听尖锐的话来刺激薛世光。
薛世光冷起脸,皱眉看向薛世净,阴冷说道:“你信不信,我立即让人一刀捅死那小子?我再说一遍,坐!”
薛世净瞪大眼睛,浑身颤抖,握了握拳,缓缓坐了下来。
坐下之后,她盯着薛世光,嘲讽地道:“我一直以为,这个家中的男丁,你算是有本事有抱负的一个,比其他人都强多了……我却没想到,你也不过是同他们一样,不堪一提,连你一直瞧不上的韩清元都不如。”
“哦?”薛世光居然没有发怒,人反而平静了,问道:“我怎么不如那韩清元了?你别忘了,他可是咱们家的仇人。”
薛世净冷声道:“别跟我提什么仇啊恨啊的,他不过是靖王他们找来的一个棋子罢了,身上到底有没有南顺侯血脉还两说呢!我不信,你连这个都看不明白!”
“你若是看明白了,不去想法子跟靖王他们斗,只拿一个棋子出气羞辱,这就是你的眼界抱负?!他韩清元虽然是小民,没有大才也没有大理想,但他好歹是知道羞耻,一个南顺侯府的富贵荣华都是肯舍弃的!”
“你说,你比得上这样的他?”薛世净直视薛世光,再次嘲讽道:“我听说你又掠了一个女子回来……她是武阳侯府的乡君吧?怎么着。如今你地位不如人了,不去想着建功立业好配的上她。就只会行这样卑鄙手段了?”
“枉我从前总高看你一眼,原来没了乐信候大公子的身份。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薛世光道:“我若是你,就会想着怎么才能将薛家的罪名清洗掉!而不是躲在这里,行鬼祟之举!”
薛世光面容变幻好一阵子,居然点头道:“大妹妹教训的是。”而后端着茶沉思起来。
他这样,让薛世净难免诧异了。
她惊疑不定地看了薛世光几眼,心中有些把握不住他是说正话还是反话,又到底是怎么想的,抿唇权衡了一会儿,再次问道:“我问你。你将韩清元怎么样了?”
薛世光从沉思中被唤回神,道:“他虽然是个棋子,但也必须要教训一番。你放心,他既然是你的心上人,我不会要他性命的。”
薛世净微微放了心,一直紧握的拳头也悄悄松开了些。
她低头想了一阵,沉吟道:“我们家如今,靠着六皇子,才留下这些子钱财度日。但因为父亲。六皇子遭受了巨大的连累,他未必还会念着这血脉之情。”
薛士信身份作为,六皇子是一概不知的。
他受了这么大的牵连,身上居然有反贼内奸的血脉。这让一向骄傲尊贵高高在上的皇子怎么能受的住?他从前还能成为一个有权势的亲王,如今能得一个郡王之位就是对他的宽恕不计较了!无论是皇上,还是朝中的大臣们。绝不允许母族为反贼的六皇子再沾一点权势!
这让六皇子如何不恨!
换成是谁,谁都恨!若非血脉联系断不干净。若非怕人说其冷清,六皇子说不定都会亲自向薛家动手。将薛家打杀干净了才好!
都是富贵人家长大的,就是一般富贵人家为了点儿家产还能斗的你死我活,歹毒害命都是常有的呢,更何况是皇室出身的六皇子!血脉那点儿情分,根本靠不住!
这样的道理,薛世光自然也懂。
他看向薛世净。
薛世净道:“自打出事之后,我们搬到这里,六皇子再没有派人问过一次了。听说,宫中姑姑也已经重病不起……”若是没了生母这一层关系,这亲戚情分就更要淡了。
“你也说,是姑姑生了病。”薛世光道:“姑姑生病,六皇子身为人子,自然不能不在病床前侍奉。他顾不上这里,也是有的。”
薛世净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宫中,而是道:“你走了,这个家却在京城根下,总要有个人照看着……我的意思,韩清元为了我放弃继承南顺侯爵位的行为我很感动,但我更觉得,一个侯府,以后总能照看这里一二。”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薛世光讽刺道:“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他从前都骗过你一回,如今说一说委屈,说一说好话,你们就又信他了!”
薛世净面上闪过一丝黯淡,没有反驳薛世光,而是道:“如今,我也只能信他。不然,我是个与他订过亲有过纠葛的人,之前一段传言沸沸扬扬的满京城都知道,再加上我们薛家反贼罪人的身份……我还能嫁给谁?”
“我只能相信他。”薛世净眼睑低垂,面容沉静。
相信他的心意,相信他的承诺。
“你是幻想着,还能嫁做候夫人吧?”薛世光讽刺道。
薛世净闻言,放在石桌上的手指猛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低垂着脑袋,什么也没有说。
良久,她才开口道:“或许就是这样吧。”
说罢,她又问道:“若是大哥还想要成全我,就告诉我他人在何处……”
“就算你要去救人,让他念你恩情……那就让他多担惊受怕一会儿。”薛世光道。
薛世净点点头,起身沉静地向薛世光施礼,道:“那,大哥你忙,容净儿告退。”
薛世净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薛世光又在凉亭中静坐起来。
这一次,没有谁再来打扰他。
两个时辰之后,太阳的热度开始减弱,也开始斜斜地照进了凉亭之中,投在了薛世光身上。
薛世光仿佛是从沉思中惊醒,弹一弹衣袍站起身,问道:“她有什么举动没有?”
他的随从很机灵,怔了一下,就明白了薛世光问的是谁,忙回答道:“回公子,乡君十分安静,一直都并未出那院子。”
“嗯。”
薛世光往那院落方向看了一眼,抬腿出了凉亭,往外书房而去,问道:“京城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有关于韩家公子和大小姐的传言……”随从将京城流言细心地说了一番,道:“……小的觉得这流言传的太快,好像是有人推波助澜似得,有些不对劲儿。”
“你也会用推波助澜这个词儿了,不错,有长进。”薛世光居然轻松地说了句玩笑,而后俊脸沉静下来,眼神闪动,步子也缓了些,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不过是有人想要逼迫人动手罢了……”
薛世光虽然并未进入过宁王一脉的核心,也知道多年经营,宁王殿下在拱卫京城的三大营,甚至在守卫皇城的禁军中,都收买了一些人。再加上距离京城没多远的二十万大军……
薛世光冷笑。
如今皇上病情缠绵精力有限,已是到了迟暮时分。若真的逼的很了,宁王殿下孤注一掷,发动起来,到时候鹿死谁手,只怕未知!
薛世光脚步越走越慢,面上冷笑渐渐消失,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
“公子!”一个护卫疾步而来,呈给薛世光一个纸条,道:“有人冒死传来消息,皇上再次昏迷!说是与宁王殿下相关!”
“拿来!”
薛世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劈手将纸条夺过看了一眼后,手心一握,将那纸条震碎成无数纸片,眼中露出一抹坚定和疯狂,道:“终于到时候了!”
“来人,让那些人准备!成败就在此时了!”
夜幕缓缓沉了下来。
花袭人才收起调息,便见白日青灰色的余光之中,从院墙上跳下一个侠客来。只见这位侠客进入院中,不待院中丫鬟婆子回过神来,便如一阵旋风一般刮过庭院连连出手,将那些丫鬟婆子点昏在地,当真是利索潇洒至极。
花袭人含笑,待他停下之时,俏然往角落小厨房的方向一指,道:“那屋里还有一个婆子。”
少侠一顿,即刻转身,很快到了小厨房,没片刻就又走了出来。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