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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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的丫鬟正在廊下等着。
没用她自己通名报姓,花芽便告诉花袭人,这个圆脸个子矮矮的丫鬟名叫宝珠,是很得清和郡主看重的二等丫鬟,一直都在栽培她,将来好给任少容做陪嫁。
“有劳宝珠姑娘久候了。”花袭人轻笑道。
宝珠微怔,对花袭人能认识自己有些诧异,片刻后即释然,忙施礼笑道:“小姐太客气了。婢子等一等没什么,只是老爷着急想早一点见到小姐您呢。”
“那走吧。”花袭人笑笑,没有同她多言。
宝珠躬身在前面引路。
这是她进入大将军府以来,第一次走出归花院。
有花芽卖力地介绍指点,花袭人信步而行,偶尔路过一处景致时候,她目中露出自然而然的欣赏之意,轻松而从容。
没有惊讶,不见急迫。
宝珠本来还是不是与花袭人搭几句话,渐渐的,便不再出声,只管往前走了。只是,脚步不知不觉放缓了几分,仿佛是在给花袭人留出欣赏沿途风景的时间似的。
从归花院到清和郡主所在的正院,足足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大将军府邸,果然足够宽敞。
难怪任少容会觉得人少不够热闹。
近了正院之后,宝珠领着花袭人在门口停了下来,对守门的一位丫鬟道:“劳烦姐姐进去通禀一声,说三小姐到了。”
宝珠说话的那丫鬟生的不赖,一双眼睛十分明亮有神。她飞快地在冲花袭人行礼的时候睃了她一眼,眼中难免有好奇挑剔的光。
她叫宝眸,性子很活泼。
清和郡主为了压下她活泼的性子,但凡有重要场合,就喜欢故意让她守门。
花袭人没有叫破她的名字,任由她进去通禀。
比如其他贵人府中妻妻妾妾一群,子女一堆的情况,大将军的家眷的确少了一些。此时花袭人站在廊下,不知是热闹过了还是怎么,并未听到堂上有太多的欢声笑语。
多是任少容轻快地说着话儿,偶尔一个稍显陌生的声音回温声回答,应是任大将军了。清和郡主偶尔会含笑插一句,或也有任少元的声音传过来……而大将军的那位妾室和庶子却一直没有出声。仿佛不在似的。
宝眸进去之后在清和郡主身边耳语一句。清和郡主转过头,笑容深了一分,对任平生道:“夫君,袭儿过来了。”清和郡主在家信之中,早就将接花袭人回府之事告知过了任平生。
当然了,就算她不说,任平生也比她更知道这前后的因由曲折。
任平生眼中光芒一闪,道:“让她进来吧。”
外面宝珠便躬身对花袭人道:“三小姐请进。”
花袭人微一抿唇,含笑走了进去。
视线一扫,花袭人唇边的笑容就深了一分——
大将军的妾室和妾室所出的日子果然是在的。只是,那名打扮低调面容白净的年轻妇人老实恭敬地站在清和郡主身侧后面,就像是清和郡主用惯了的奴婢一般;她的儿子任知舟还是有座位的。任知舟才六七岁的模样,做在椅子上的时候小身板绷的直直的,神色与其说是严肃,不如说是有些害怕……
花袭人没有多看,低头浅浅地向任平生和清和郡主行礼。
“见过大将军,见过郡主。”她开口道。
清和郡主嗔怪地道:“好孩子,赶紧起来吧。袭儿不肯开口称呼我还罢了,怎么连父亲也不叫?”
任平生在花袭人喊出“大将军”三个字的时候,就皱起了眉。他低声询问花袭人:“怎么,还是记不得自己的身份?”
花袭人抬起来,露出消瘦成纸片一般的小脸,摇了摇头,却又道:“虽然我依然记不起来,但郡主既然已经将我当成任三小姐接进了府,那大约我应该就是任三小姐吧。只是自己心中到底有些不习惯罢了。”
清和郡主揪着她的称呼,怕是一时心痒,顺便为难一下她的缘故。那么,她也不介意提醒任大将军,郡主是如何确认她身份的。
花袭人瘦的厉害。
这一身衣裳很合身,不知怎么剪裁设计的,并非如挂在竹竿上空荡荡的那么难看……但翠绿色的颜色却更将她的脸衬的格外白,偏偏眼睛又亮的吓人。
对上花袭人的眼睛,任平生想起自己从靖王处收到的消息,目光凛冽了一下,随即又和缓下来,对花袭人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是你的父亲。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倒是显得有些和颜悦色了。
花袭人偏也就顺势低下头,再次屈身行礼,叫了一声“父亲”。
任平生看着这样的花袭人,一时竟然找不到话说。室内出奇地安静下来。
任少容动了动,似乎想替花袭人说句话,但却被清和郡主的眼神拦住,扭了扭身子,没有出声。
花袭人从从容容地站着,任满室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羸弱,却分外坚韧。
室内静默了片刻,任平生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前面府中大总管匆匆过来,跪在门槛处,大声道:“老爷,夫人,有圣旨!天使已经到府门了!”
“摆香案!”
任平生长身而起,同清和郡主并肩而行,往前院阔步而行。
任少元和任少容自然要跟上去。
任平生走到门口,顿了顿,回头看花袭人保持侧身相送的姿势并不行动,目光又扫过从椅子上下来才站稳的任知舟,开口吩咐道:“你们两个也一起来。”(未完待续。。)
198 圣旨到
那边的妇人惊喜万分,忙不断地给任知舟递眼色。
无奈任知舟年纪太小,正是懵懵懂懂,不懂自己姨娘眼色,见花袭人行谢礼,他倒也机灵地跟着行礼。
这小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在花袭人前行的时候,居然亦步亦趋,紧紧跟在花袭人身后,有样学样。花袭人笑了笑,心中不免嘲讽道:连这么个小孩子都知道她是不可能与那任少元任少容一般,而是与他一般身份了。
嫡庶分明。
从名字上,就能分的清楚。
清和郡主所出的嫡女都占了排行,而任知舟虽是男孩子,但却是庶子。更别提自己任袭儿这种名字了——哪家尊贵的小姐会叫这种过分随便的名字?
当然,花袭人只是感慨一番,并非要如何。
她领着任知舟跟在任少容身侧行走。
任少容或许觉得花袭人不知接圣旨的礼节,还小声地告诉花袭人,待会儿照她的动作去做……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前院。
香案已经摆好。
任平生同那传旨太监客气两句,便见那太监拂尘一摆,道:“大人,先接旨吧。”
任平生便领着一家人呼啦啦地跪下了一地。
花袭人自然也不例外,跪在后面听着了。
圣旨言辞华丽,通篇累述了任平生的生平成就,主旨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任平生封做了武阳侯,世袭五代才降。同时,封了清和郡主为武阳侯夫人。任少元为武阳侯世子……
到这里,都是中规中矩的。
凭着任平生的军功威望和与皇室之间的密切关系。他这一次得胜归来,给个侯爵那是理所应当。就是那爱挑刺儿的文官们也说不出太多挑剔的话。
只是任平生前脚回京,尚未跟老皇上叙职呢,后脚册封的圣旨就到了,是不是太赶了一些?
“任氏少容,即敏且佳,尊为县主之位……”
任少华就曾是县主之尊,如今任少容也有这么个封号,虽然有些诧异,但也能想得通。
哪知封赏并不算完。
“任氏袭儿。少受流离之苦,今悯其弱,特赐其‘乡君’之号……”
圣旨念到此处,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清和郡主笑容微变,凝固在了脸上,抬头盯了一眼太监手中的黄绢,而后目光又盯住了任平生。
任平生眉头微蹙,脸色诧异十分明显。
清和郡主当即就明白过来:这张圣旨,不是自己丈夫所为。知道这一点后。她的心一下子冷静许多,再次低下了头。
花袭人同样愣了。
什么“苦”什么“弱”的,皇上怎么会关系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受过苦,如今是不是虚弱?
这难道就是靖王对自己的补偿?花袭人刹那间想到了这个可能。微一摇头,低下了头——说服皇上加封一个外室女为乡君,不知靖王要费多少口舌……这诚意。也算是够了吧。
花袭人心底叹息一声,继续去听旨意。
对她封赏过后。便是毫无存在感的任知舟也捞到了一个什么侍卫的职务,小小年纪。已经能吃官粮了。
长长一通封赏过去,任平生领着自己妻子儿女谢了圣恩,双手举头将圣旨接过来,再次拜了拜,才平生而起,同那传旨太监叙起闲话来。
“本也没这么急的。”那太监笑呵呵地道:“只是靖王喜得麟儿之后,总是希望见到所有人都同他一起同乐才好,便进宫磨了太后说动了皇上,提前颁下了恩旨。”
“本来就是大人应得的封赏,早一日晚一日并无区别。”那太监冲着任平生恭喜贺喜道:“杂家在这里给侯爷道喜了!呵呵。”
花袭人总觉得,那太监在说到“靖王”时候,特意朝自己看了几眼。她仿若未觉,面容平静,并无表示。
——任平生封侯是早晚顺水行舟之事,那之所有会在今日突然间加封……那有古怪的,就是对花袭人的一道封赏了吧。仿佛就像是为了封赏花袭人,才将任家从上到下一起封赏了,才不显得给花袭人的封赏突兀了一般。
乡君。
当真了不得。
这一下,她走出门去,一般人家的贵女见到她,就要向她行礼了。
花袭人心想。
不知清和郡主此时心中有没有后悔行那一遭,而后又佯装贤惠地表白了任氏女的身份,再将自己给接入府上来了呢?
若非她成了任氏女,靖王怎么也找不到机会“顺便”给自己求个封号了吧……当然了,若非清和郡主对不起她,靖王又怎么会想到用这个法子来补偿她呢?
任平生留那传旨公公坐下来喝酒,那传旨公公没有应,只说今日公务在身,改日武阳侯府大宴宾客的时候再来道贺吃酒,便告辞领着一群内侍,一队侍卫回宫去了。
宫中人一走,得到信儿的奴婢们哗啦啦地从四面八方出来,跪地欢呼道:“侯爷大喜,候夫人大喜!”
任平生和清和郡主神色微缓。清和郡主开口道:“行了,磕了头就赶紧起来做活去吧。这个月咱们府中有大喜事,众位自然要忙碌一番的。”
众位奴仆都纷纷说“原为主子效劳”之类的话。
清和郡主平了平手,待奴仆们安静了,就淡笑道:“得了,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忠心能干的。放心,府上什么亏待过你们?这个月不论职位高低,每人格外发一吊钱,再多领三个月的工钱!”
“多谢侯爷,多谢候夫人!”
众人得了赏赐的准信儿,此时也不再围着了,忙散了去做事。
任平生转了头,对花袭人道:“你随我来。”
“是,父亲。”花袭人十分顺从。
清和郡主笑容一顿。
任少容没有察觉太多。她在任平生面前一向比别人大胆一些,忙问道:“爹爹找袭姐姐做什么啊?”
任平生果然对任少容要和蔼很多,温声道:“容儿不是一向说父亲母亲偏颇,不肯给你求一个县主封赏好让你能压着那些你不喜欢的贵女吗?今日得偿所愿,自去高兴去吧。”
清和郡主也拦下任少容道:“容儿,你父亲许久不见你袭姐姐了,你且让一让吧。”
任少容闻言眼珠转了转,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态来,娇声歉意地说自己“忘了”,就退步回到了清和郡主身边。
任平生对任少容点点头,而后将目光落到任少元身上停顿一下,道:“少元一起来吧。”
任少元应了是。
接旨的明厅离任平生的书房很近,没几步路也就到了。
书房窗明几净,丝毫没有因任平生不在府中而染上半点尘埃。
任平生金刀大马地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下,指了指任少元示意他让开站在一旁听着。待视线中仅剩下花袭人一个人的时候,他静静地打量着花袭人,看了好一会儿。
当年的花娘子,不仅是他喜爱的女人,也曾经是他心头梗着的一根刺。他将喜爱的女人带在身边,在西北边陲置办了一个院子,成了一个家,当然是没有少同花娘子一起生活的。
所以,他还能够想起自己这个女儿。
虽然他也承认,在花娘子去世之后,他极少关心这个女儿了。
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