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5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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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心眼下乃是浮屠之主,而浮屠遇到了战事,往后说不得还有多少困难,正是用人之际,可是再怎么觉得重华厉害,他也是知道重华的身份不可能留在浮屠的,刚才那一下不过是没抑制住,听到孟南柯这话倒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万分遗憾,转而问道,“宗主要去寻什么玉?此去北海可有千里之遥!”
因沈君心在和孟南柯说话,嬴华庭便一直不曾开口,表情更是淡淡的,只等重华为沈苏姀探病的结果,这边厢孟南柯对沈君心答话道,“师父通晓天文地理,熟知大陆之上各处风物,北海许是去过不止一次了,至于去寻什么玉……”
孟南柯摇了摇头,显然也不是十分清楚,这边厢谢无咎却是一笑,“北海乃是极寒之地,可北海海底却有一种暖玉,这类玉石唯有北海才有,并且一般人根本采不到,传闻那玉石在天光最盛之时因能反射出天光发出光芒才能被人寻到,还传说那玉由鲛人守护,玉石以鲛族精元蕴养,与人百利而无一害,轻则可延年益寿,中则可起死回生,重则嘛……可长生不老,我猜宗主大人要去找的必定就是这种玉!”
谢无咎说的夸张,连长生不老之话都说出来了,这话太过离奇本不该信,可世上离奇的事并不少,因为沈苏姀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足以表明这世上许多事都是无法想象和解释的,然而谢无咎一贯信口开河,嬴华庭三人虽然未明面上不信可表情也不置可否,谢无咎见状耸耸肩,转而看向内室的方向,“宗主大人手段高明,想必此番苏苏的病一定能好了。”
这话刚落,沈君心眼底也露出喜意,“然后就不用去昆仑了!”
外头几人议论来去,里面重华正在给沈苏姀问脉,只轻轻一搭,他面上便显出凝重之色,再抬眼看了看沈苏姀的面容,顿时皱眉,“丫头,幸而为师来了,否则你这身子再如此下去必然亏损过重,这几年为师云游在外,前几日方才知道了大秦的变故,本以为你当安然无恙,不想为你卜了一卦后却见大凶之兆,这才急忙赶了过来。”
说着这话重华已将手落在了沈苏姀脉门之上,沈苏姀还未反应,一股子清气暖流就已经顺着她的脉络汹涌而来,沈苏姀一愕,急唤一声,“师父不可!”
重华微微摇头,“这点子内力与我无碍。”
沈苏姀欲言又止,末了深吸口气将眸子闭了上。
因着前阵子心悸郁重日日吐血,沈苏姀心脉都有了积损,重华眼下乃是以同门内力为她洗髓筑基强韧经脉,师徒二人静默无声,嬴纵为了不打扰重华并不站在跟前而是站在两人十多步开外的窗前,从他的方向看过去,沈苏姀的面色趋于红润,眉宇也在舒展,而重华那一头银发的背影无论怎么看都叫人觉得他非尘世之人!
过了许久,重华方才放开了沈苏姀的脉门,瞧见沈苏姀面色比方才好看了不少这才唇角一弯,“你这身子底子太差,再强些的内力反倒有损。”
替人洗髓是很耗费内力和心神的事,需得是同门心法武功不说,还非一般高手能做到,沈苏姀如此便已经感激不尽,怎么还会有别的想法,沈苏姀见重华额上已生薄汗,不由得有些担心,“师父必定赶路而来,一来就如此耗费内力是否不妥?”
重华温笑着摇头,“九年之前我尚且能为你重塑经骨,而今这小小洗髓又怎能难住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苏姀便红了眼眶,九年之前她乃是借尸还魂,彼时的沈苏姀哪怕重生了也没有多少命好活,只因为她这身子已经有损,若非是重华用天玄宗内秘法加上强悍内力为她洗髓养骨,她当年恐怕撑不出半月又得再死一次,而那时候重华因此身子折损严重,后来的几年时不时就要闭关,若说重生一世一半赖天意,另一半都是因为重华。
见沈苏姀眼红红的重华失笑,温透的面容愈发慈爱,这年轻的面庞上露出这样的表情稍显的有些违和,然而此时的沈苏姀也才十六岁而已,这样一来倒是正正好,重华看了看她轻声一叹,“你命里本就多劫,可一旦跃过去便是天空海阔,凡事莫要思虑过重了,至于适才柯儿所说的巫咒之术……”
重华眉头微微皱起,“巫咒之术我门中并非没有涉足,只是这些都是阴损之道,从先师那里就已经摒弃,却不想竟叫人落在了你身上,此去北海之后我便回宗门之中,寻出当年先辈们的巫咒之术的相关典册,届时再来为你瞧瞧。”
沈苏姀听着此话心底暖融融一片,安抚重华道,“师父不必为此焦虑,其实这咒术并没有哪里不妥的,只是叫我忘记了一些从前的事罢了,一想起旧事就有些头疼。”
嬴纵闻言站在远处欲言又止,沈苏姀却是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嬴纵打消了多言的念头,重华似是松了口气,“好,巫咒之术的厉害我是知道的,幸而你只是忘了些事情,无论如何,将来为师定会为你寻个解咒的法子,你眼下好好养身才是。”
沈苏姀点点头,重华又想起一事,“从前你便有梦魇之症,是否和那咒术有关?”
沈苏姀蹙眉,有些不确定,“如我这等经历做恶梦委实是正常的,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有关系,只不过有时候做梦也会梦到些忘记的片段,只是梦境似乎有些虚幻,我亦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总之师父与此事不必太过担心。”
重华想了想,忽然从自己袖中摸出了一物来,那是一枚通体碧绿的月牙形玉玦,玉质细腻通透明澈,上面雕刻的纹饰古朴巧拙,似乎是古字体的诗词又似乎是符文,玉玦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闪动着沁润的微光,那玉里头更好似有某种灵气在流动,一看便不是俗物,重华将玉玦塞到她掌心,道,“此玉我常年带在身上,乃是吉瑞灵物,再加上有我的元气在,至少能持护与你,巫咒之术最是阴煞,你带着这玉玦自有好处。”
沈苏姀听说是重华常年不离身的,当即便要拒绝,重华却覆上她的手不容她推拒,眸色一肃看着她道,“你们师兄妹做什么为师都不会过问,眼下你留在西楚还是在大秦还是在北魏我亦不会管,可你既然留在了西楚,为师便要告诉你,西楚近来很不平顺,不仅如此,这浮图城也不甚平顺,你和这城中的王,近来都有些劫数在,为师不可露尽天机,你亦不是随便就能叫人欺负了去的,可为师总还是不放心,这玉玦你不仅要拿着,更要拿好。”
浮图城强敌在外,西楚朝中皇权有名无实神权至上,朝外还有八王蠢蠢欲动,又怎么会平顺呢,这一点不消重华说沈苏姀也能知道,可听他这般说,她却是不好推辞这块玉了,眼底泛起几分感激,沈苏姀将那玉佩拿了住,“多谢师父。”
重华抚了抚她的发顶,看着她这模样一叹,道,“为师来时就已经知道这场外有大军在驻扎了,这一仗这城中的王定胜,可城外的那军队凶煞之气太盛,你们即便是胜也是惨胜,为师瞧着眼下这城中恐怕还指着你诸多应策,既然如此,为师稍后便替你出城走一遭,将惨胜为你改做大胜,如此也不算逆天改命,你也能轻松些,记住为师的话,这一次胜了之后往后还有波劫,你不可掉以轻心了……”
沈苏姀所学都是重华所教,眼下得重华此语自然感激,重华既有此话,那浮屠此番必定是大胜,随后还有旁的麻烦沈苏姀是早就想到的,她亦不害怕!
“实在有劳师父了!”
一句话说的重华又是一叹,“你命途坎坷,你我师徒亦是缘分,为师难得插手凡俗之事,为了你是应该的,丫头,眼下你最大的病根还在你自己心上,凡事由心而发尽力便好,一切自有因果,譬如这浮图城,譬如你和嬴纵,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重华前世是沈苏姀的师父,如同父亲,今生更是再造她之人,沈苏姀因为嬴纵近来心态已有很大的变化,眼下见了重华,好似久违了的父爱又回到了她身边,他除了帮她强韧了身体经络之外,更强韧了她的心房,沈苏姀心头沉郁一扫而空,面上容色亦愈发的明朗,只受教的道,“师父放心,我都明白,早前,早前是我犯糊涂了……”
重华闻言放下心来,拍了拍沈苏姀的手忽然转头看向了窗外,眉头一皱,眼底闪出一分微光,“快到阴煞之气最旺之时了,为师去城外布下天斩七煞阵,三日之内城外敌兵必定士气大伤,届时你按你的法子作战便是,保准你事半功倍!”
沈苏姀眸光微亮,当即应声,重华话语落定再不拖沓,起身至一旁小书房奋笔疾书下一篇用药养身之策交给嬴纵,而后便要告辞,沈苏姀见他如此雷厉风行就要离开一时有些怅然所失,下的床榻来要送他出去,却不想重华抬手一挥,那紧闭着的窗户便被打了开,寒风瞬间涌入,重华温煦的笑意一深,转身慢悠悠从窗户处跃了出去!
沈苏姀和嬴纵只瞧见那白衣银发在窗口处若月华般的一闪而逝,而后便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多,就不告别了,勿念……”
沈苏姀和嬴纵略有怔愣,身后脚步声凌乱的进来四人,孟南柯看着那大开的窗户苦笑一声,“师父素来来无影去无踪,亦不喜这些凡俗伤情。”
沈君心和嬴华庭也觉得有些可惜,谢无咎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摇了摇头,“是个人都有凡俗之情,我就不信宗主大人没有,我还是怀疑他那一头银发乃是为情所得!”
话语落下,无人理谢无咎这疯言疯语,沈苏姀眸色微暗的垂了头,一口气还未叹完,已有一道阴影罩上自己,抬眸看去,嬴纵正站在她身前目光深沉的瞧着她,二话不说拉着她朝床榻上去,将她安置在榻上方才站起身来。
那边厢孟南柯转过身来道,“师父怎么说?”
沈苏姀重新躺下,一笑道,“只那咒术暂没法子。”
她话音刚落,谢无咎这边厢已似笑非笑一声,“天玄宗宗主大人竟然对着牵机咒术没有法子?天玄宗不是顶厉害的地方吗?我还道宗主大人一来你的病就好了!”
谢无咎早知道了沈苏姀身上得的是什么病,因着这一路走来,谢无咎在西楚这些日子也没闹出什么幺蛾子,因此沈苏姀众人在许多事上对他并无防备,有时玩闹起来还真如同十分熟识的朋友,这话是谢无咎为沈苏姀可惜,可怎么听都有点贬低重华的意思。
沈苏姀眉头微蹙,“咒术乃是旁门左道,天玄宗早就摒弃了。”
谢无咎眼底闪过几分兴味,点点头似乎受教了,眸光一瞟,却看到了沈苏姀枕边放着的碧绿玉佩,眸子一亮,他豁然上前一步,“这是何物?”
沈苏姀看到他那目光已防备的将玉佩握在了手中,冷飕飕道,“这是师父赠与我护身之物,你可莫要嚣想,把你垂涎的眼神收起来!”
谢无咎丝毫不怪沈苏姀说话直接,只意味深长道,“我是瞧着这东西做定情信物不错!倘若不是护身之物的话苏苏便可赠与我……”
话音刚落一道目光已落在了谢无咎的身上,他只觉得背脊一凉,转身嬴纵从一旁小书房走了过来,他连忙笑着闭口,仍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嬴纵扫了他两眼便将重华留下的那一篇字给了孟南柯,孟南柯接在手中细细看过,顿时眸光大亮,“到底是师父,你且放心吧,你这心疾落下的病根儿早晚给你除了!”
沈苏姀唇角漫出暖笑,那边厢沈君心和嬴华庭都想上前和她说话。
“夜深了,诸位请回吧。”
嬴纵一身墨袍浑身冷意,仿佛没看见嬴华庭和沈君心的打算一样,然而大家都知道沈苏姀身子不好,这话落下旁人再无话好说,孟南柯当即转身招呼大家都走,有他一说,几人顿时告辞,一瞬间,这屋子里又空荡了起来。
重华离开的那处窗户还在大开着,嬴纵走上前去将窗户关上,而后便站在了窗前再未回过身来,重华的到来的确让嬴纵也松了口气,因沈苏姀的身子虽然经他在苍穹调理过了,可那到底是心疾,又没有让他家师父亲自看过,看着好多了,身子内里却必定损耗极大,今朝有了重华为沈苏姀洗髓为沈苏姀重新施药,他自然安心了,可牵机咒如何办呢?
其实哪怕到了昆仑山他也只是觉得多了一分保障,因他师父说过,要解牵机咒,沈苏姀很可能连性命也没了……难道眼下只能等重华回宗门研究了那巫咒之术后再行商议?
嬴纵心底觉得不安,且不知什么时候着牵机咒就会爆发!
两人早前争执过,重华来了之后这争执便被打断,眼下重华走了,最叫人烦恼的牵机咒未解,因此这矛盾还是在的,想到沈苏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