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锋芒之一品佞妃-第3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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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姀的墨瞳猛地一缩,周身的淡漠之感更浓,香词心底一惊,不由猜想沈苏姀和嬴纵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然而她到底只是个下人,主子的事不由得她插嘴,思来想去也只好站在一旁候着,沈苏姀唇角紧抿的站在窗前,不知过了多久才沉默的转身朝浴房去,洗漱沐浴换上小衣,至躺上床也再未说过一言,香词心底不安的放下床帏,只在外室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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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沈苏姀大喘着气惊醒了过来,一个做过千百次的梦,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杀气,她甚至连身上哪一处中了多少箭都记得清楚,可就是这样一个熟悉至极的梦,竟然还能让她如第一次那般浑身发痛恨怒万分,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打湿,一颗心砰砰快要跳出嗓子眼,沈苏姀大睁着眸子盯着黑漆漆的帐顶,只觉得整个人飘飘忽忽快要变成一把齑粉,心头有刀在磨割,脑海中的思绪好似在被业火炙烤,屋子消失了,这床榻消失了,身上的锦被头顶的床帐都消失了,她陷入了漫无止境的黑暗之中晃晃荡荡不知飘向何处,却总觉得下一刻又会有密密麻麻的冷剑凌空射来,恐惧又绝望……
掀起床帏下地,沈苏姀凭着感觉奔向平日里放置小物的高柜,脚步虚浮,尚未走出几步便“咣当”一声撞到了什么,沈苏姀浑似不觉得疼,直直走到了那高柜之前,下意识的摸索到右边第三格,抽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个玉瓶,这东西是孟南柯为了治她“多梦”之症的药,自从她和嬴纵表明心意,已有许久不曾用过,而今却是不得不用了!
“主子,怎么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香词担心的话语响起,沈苏姀急喘几声,下一刻角落里的宫灯便被点亮,昏光亮起,沈苏姀只看到自己光着脚墨发凌乱,床边放着的小凳已被她撞倒在地,委实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不用想,眼下自己的面色必定也十分吓人,抬眼看去,香词果然一脸担心的看着她,沈苏姀将那药瓶放在抽屉中去,笑了笑转身又躺到了床上去,床帏撩起又落下,只传来沈苏姀稍有些沙哑的语声,“熄灯吧,我要歇下了。”
外头静了一静,昏暗的光便灭了。
香词一夜都不敢闭眼,然而眼看着外头天色大亮内室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再三担忧之下,香词再度进了内室,却见床帐轻垂一片宁静,走到床边掀开床帐往里看了看,沈苏姀睡颜静好竟然是没有一点儿差错,香词觉得有些不对,仔细的看了看沈苏姀的面色却又委实没发现什么,便只好就待在内室候着,天光大亮,暖阳升空,眼看着到了巳时过半床帐之内才响起两声窸窸窣窣的声响,香词心头一动走过去,便见到床帏一掀里头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脸,沈苏姀看了看外头的天色,又看了看香词,眉头微蹙如同寻常那般抱怨起来,“怎么一下子到这个时辰了,你也不叫我!”
沈苏姀说着便下地来,香词见沈苏姀这模样心中惊疑不定,一边侍候她洗漱更衣一边观察她的表情,却发现今日的沈苏姀委实没什么不妥,见香词狐疑的看着自己,沈苏姀不由低头看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看来看去却又没什么,不由失笑,“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昨天夜里做了个噩梦,便去拿了孟先生的药来吃了,你可别大惊小怪。”
香词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沈苏姀有什么不妥,听到这话便是心中一松,点了点头又侍候沈苏姀用膳,沈苏姀一边又不经意问,“看着澹台琦那边当是有秦王的人罢?”
香词赶忙答,“是,除了我们的人确有秦王的人不假。”
沈苏姀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道,“去叫咱们的人和秦王的人都撤了吧。”
香词一愣,沈苏姀便又道,“就说等他们走远些再动手,眼下看着也无用。”
香词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沈苏姀用完早膳,起身便又去了偏厅,院中下人瞧见不由露出欢喜之意来,香词传令归来,见沈苏姀依旧在刺绣也不由的心底一松,沈苏姀既然决定自己制嫁衣,便当真是十分上心的,连着两日都是这般的专心与刺绣,因为这嫁衣上的纹样都十分繁复,手法亦繁杂,因而沈苏姀专心了两日也只是绣好了那交颈鸳鸯中的一只,到了这第四日,沈苏姀这才放下手中活计往宫中去向太后请安。
因是和嬴纵的婚期已定,眼下入了宫宫人们看沈苏姀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一路到了寿康宫,陆氏仍然卧病在榻,陪着她的倒是有说有笑的嬴湛,见沈苏姀来嬴湛也不拘束,只笑着道,“皇祖母你别不信啊,虎贲营当真是有意思多了,你别看君临这些官家子弟如何厉害,入了虎贲营可是被折磨的惨得很,您别看孙儿从前顽皮,可这武功却也没落下!”
沈苏姀坐在陆氏身边,这才明白嬴湛眼下已经入了虎贲营,这边厢陆氏听着嬴湛之言只是笑,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嬴湛见陆氏不以为然,便又将目标转向了沈苏姀,“沈苏姀,你没见识过虎贲营罢?说起来此番还是多亏了七哥呢,你们的婚期定下,七哥心中高兴便应了我,这手中的动作也委实是快,七哥早前也是虎贲营出来的,现在那李教头还经常将七哥挂在嘴边呢,就说七哥从前可是最顶顶厉害的一个。 ”
陆氏仍是淡笑不语,沈苏姀听着此话却笑着挑了眉,“是吗?”
嬴湛见状有些激动了,“当然是啊,你别不信,当年七哥可是十二岁就上了战场的!可怜我这年岁才进虎贲营,怎么样却也都是赶不上他的了,反正七哥军功赫赫也没谁能赶上。”
沈苏姀淡笑,陆氏却是摇头失笑,“你可别将你七哥当做神仙了,当年虎贲营里头可也不是他一个厉害的,怎地那李教头不曾与你说吗?”
沈苏姀一愣,没想到陆氏主动提起了此事,那嬴湛也是一愣,眸光一亮当即便问,“什么意思?!还有人和七哥一样厉害?!皇祖母知道什么内情,快说与我听!”
当年嬴纵和苏彧在虎贲营争斗的时候嬴湛还未出生,之后苏家出事变成了禁忌,又过了这么些年自然无人提起那些往事,见嬴湛如此感兴趣,陆氏本来只打算说一句的心思倒也被他勾的蠢蠢欲动,索性此处并无外人,她双眸出神片刻才幽幽道,“还有一个小将军也是顶厉害的,小七性子冷淡,那位小将军却是个十分乖巧讨喜的。”
嬴纵闻言又问,“哪个小将军?叫什么?我要去问问李教头!”
陆氏的眸光就变得更为悠远了些,“是……是苏阀的小五。”
一个“苏”字落定,即便是嬴湛也想起了什么,他一愣,继而眉头微蹙的道,“皇祖母说的是苏家的少将军苏彧?是威远侯家的五公子?那个威远侯世子?”
一连换了几个称呼,陆氏摇头笑笑点了点头,“这话在外头不好多言,在你们面前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哀家说的正是他,你七哥从前的确厉害,可小五也是不差的,他那小身板看起来不甚高壮,可马术剑术武功无一不通,性格也是极其活泼讨喜的,你二姐姐不受拘的性子多半是和他学的,你们一个个都是金窝银窝出来的,可论起模样来,谁都比不上他。”
嬴湛开始听得出神,等听到最后却又有些不信,“哼,马术剑术武功样貌性子都不差,皇祖母将他夸得天上地下都没有了,可他还不是犯了那大罪,再怎么好的人不忠不义便不值皇祖母的喜爱,这么多年了皇祖母倒是记得清楚。”
陆氏闻言笑容一淡,倒是不曾苛责嬴湛之言,只转头看着有些出神的沈苏姀,“丫头,苏阀的案子你们眼下可还盯着的?如何了?听着说前两日窦准在牢里出了岔子?”
沈苏姀闻言赶忙回神,“回禀娘娘,自是盯着的,只是进展颇慢,前两日提审窦准,他打死也不说什么,后来受不住刑有些不好,这才叫太医去瞧了瞧。”
陆氏唇角的笑意彻底消散,过了一会儿才看着沈苏姀,“丫头,皇后和大殿下的冤枉被洗清已经是十分不易了,苏阀这案子查起来必定繁琐至极,你和华庭尽力便好,若是有什么不好办的,只管来找哀家罢,无论如何,总该有个结果,倘若苏阀当真是被冤枉,哀家头一个饶不了那使这些阴谋诡计害人的罪魁祸首,这错,到底有哀家一份。”
沈苏姀便连忙点头,“苏姀明白。”
嬴湛倒是没怎么插话,见二人说完才道,“我知道二姐姐回来就是为了替苏阀平反的,她倒是一口咬定苏阀是好的,可是当年的案子已定过一回,此番若是找不出有力的证物,自是不容易的,这几日怎不见二姐姐去刑部了?却是见天的往忠亲王府跑。”
沈苏姀闻言便一笑,“忠亲王乃是公主的亲哥哥,这有什么不对的,这几日说来都是我的错,我在府中赶着绣嫁衣,这才耽误了,公主紧着我,才也放松了些。”
又说道喜事,陆氏面上便生出笑意,“你的绣工是极好的,当初哀家便是由那一副辛夷图想认识你的,说来也是巧,那辛夷花从前便是苏家的花,这么多年也没人轻易敢碰的,倒是你个不知那些事的送到了哀家眼前。”
沈苏姀闻言淡笑不语,陆氏便握了她的手,“你爱辛夷花,又善马术,可怜哀家这身子不争气,否则咱们过两日还可以去跑跑马,哀家瞧着你啊,总也能找到几分从前待小五的亲近感,只是你们一个是男儿一个是女儿,性格也不相同,倒不知这亲近感是怎么来的,或是这善解人意的性子吧,眼下阴差阳错的又是你查小五的案子,哀家觉得这真是极妙的缘分。”
沈苏姀莞尔,“太后娘娘放心,苏姀会尽力。”
陆氏便拍了拍沈苏姀的手,“你也无需太费心,眼下你的婚事才是大事,既然要自己做嫁衣,那往后便少往宫中来,那可是个极其费眼睛和精神的活计,你小小年纪别不知到轻重伤了身子,哀家这里没什么要紧的。”
沈苏姀自当点头应是,嬴湛没多时又说起虎贲营好玩的事来,两人又陪着陆氏用过了用膳才出了寿康宫,嬴湛因是入了虎贲营便能随意出宫了,见状便向沈苏姀道,“好几日不曾见到七哥,我眼下想去秦王府玩玩,不若你和我一道去?”
沈苏姀听着此话摇头一笑,“你要去便去,秦王待你好自会赏你,拉上我做什么?”
一下被拆穿嬴湛便有些悻悻的,看着沈苏姀眸光一转道,“你是不是要回去绣你那嫁衣?我若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七哥想必他也是极高兴的吧?也罢,那我先走一步!”
嬴湛十三岁最是意气飞扬的时候,说完这话转身便走,一点儿不拖泥带水,看着嬴湛这模样,沈苏姀无端便想起了嬴策,心底一叹,一路朝内仪门去,待上了自家马车才抿了抿唇,靠在车壁之上闭眸假寐起来,听着外头的动静沈苏姀也知马车一路出了宫门走上了圣德大道,外头熙熙攘攘的人声有些嘈杂,沈苏姀脑袋却有些沉沉的,某一刻,马车咯噔一声停了下来,马嘶响起,眼见得是勒马勒的太急,沈苏姀眉头一挑便听见赵勤道歉的声音,“真是对不住啊,不知你们要从这小道里头出来一时没避开……”
“你们是哪家的马车,不睁眼看看这是谁家的马车!”
“还不快让开路让我们的马车先走!”
一个十分嚣张的女声响起,当即让沈苏姀眉头一皱,便听到外头赵勤有些不服气的道,“这也不是我们一家的错,我先赔了不是凭什么叫我们让,你稍稍往后退一点就好,我们要退就要调转马头绕一圈,我管你们是谁家的马车,你们也别不识抬举!”
眼见得要吵起来,沈苏姀不由蹙眉,正要开口阻止,那嚣张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没看到这是宁家的马车,我们郡主坐在车里有急事要办,你们让是不让?!”
沈苏姀欲要阻止的话便止了住,澹台琦和宁微倾的婚期定在来年三月,宁微倾眼下必定不虞,她一时也没心情开这个口,外头赵勤听到这侍女的话却也不怕,当即道,“你们郡主坐在马车里头又怎的,我们侯爷还坐在马车里头的,洛阳候也不认得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连周遭的路人声也都没了,沈苏姀淡淡抿着唇不语,不知过了多久对面才传来一声淡笑之语,“既然是侯爷在马车里,那我们自是要让的,下车往后退一步罢。”
这话语落定,马车之外立刻有一片赞叹声传出,这位宁家郡主也早就是才名远播的,眼下这“宽宏大量”“好脾气”“貌美如花”的好词儿都出来了,沈苏姀面无表情的听着外头的动静,没多时自己的马车便又重新走动起来,微风拂来,马车的帘子被掀起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