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世奇才-第6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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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
还有——丝丝温暖,但同时,她又十分抗拒心中那份未曾有过的感觉,如此,她矛盾着,仿佛还需一个契机,才可重新绽放生命——真正的破蛹成蝶。
天气变得十分寒冷,是她喜欢的寒冷,但她此时却是畏惧寒冷,并非身体畏惧,而是心在畏惧,在寒冷的天气里,她的心会再次被冰封起来,她不知为何会畏惧,只是不想赶走心中仅存的丝丝温暖。
说着,沈风便回去了房间,途中正好遇到了顾碧落,看她眼神变化,便知她似乎有事,上前道:“你在找我?”
顾碧落言简意赅道:“我方才与广音前辈商量了一番,只怕濮阳宫不会如此简单,尤其是濮阳策与墨画道人。”
顾碧落发现这点并不奇怪,沈风郑重道:“回我屋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两人回到了屋内,顾碧落便道:“想必你知濮阳宫七傅各有所长,其他几位我们皆见识过,唯独濮阳策与墨画道人从未显露过。”
“你进入濮阳宫一段时日,觉得他们擅长何事?”
顾碧落面露难色:“他们二人终日在戏台上唱戏,丝毫未见有其他举动,仿佛便活在戏里。”
“这正是诡异之处。”沈风迟疑半响:“我——”
顾碧落旋即道:“你想试探濮阳策?”
沈风点点头。现在顾碧落与他的默契已经越来越深,又达到了当初在西征的程度,甚至更胜一筹,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的互相牺牲互相成全。
顾碧落凝神汇聚而视:“我去试探。”
这件事无疑交给她最合适,更何况沈风实在分身乏术,“好,交给你了,我想濮阳策不会对你起疑心,但此时的你是对有仇恨,在他面前只问结果不可问过程。”
“我知道了。”顾碧落转而道:“惠文公主与白石道人查得如何?”
沈风道:“惠文公主迟早会来找我,我相信就在这几日,至于白石道人,现在只知与宋执裘或许有关。”
听到这位朝中重臣的名字,顾碧落眉叶紧紧蹙起:“事情似乎更复杂了。”
沈风苦笑道:“明面的,隐藏的,目前至少存在三方蓄势待发的人,一旦控制不住,我的计划就会毁乱了。”
顾碧落沉默下来,静静思索片刻:“除了濮阳宫有庞大势力竞争皇位外,那便只剩下几位有资格坐上皇位的王爷。”
沈风道:“我早已派人留意,那些王爷终日在自己的封邑内作乐酒色,并未看出怀有野心。”
顾碧落脸容露出忧色,叹息一声道:“这着实令人费解。”她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沈风——”
沈风奇道:“怎么了?”冬夜寒风彻彻,窗外雪片翩翩飘落下来,房中还未升起火炉,便起身去将窗户掩神色上。
顾碧落神情复杂道:“我想除此之外,不应忽视那个人。”
沈风心领神会道:“皇上?”
“如今形势,皇上已然退无可退,我曾向父亲论过皇上,皇上这一生从未被逼到如此境地,他身上总是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顾碧落神色凝重又茫然道:“我们刨清他了吗?我担心——唉。”
沈风道:“皇帝最大的秘密你不是最清楚吗?”
“不!”顾碧落道:“我说的是另一个秘密。”
“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只有当一切烟消云散,所有秘密才会浮出水面。”沈风脑中忽然想到一事,“不过你倒提醒了我一点。”
顾碧落不解道:“嗯?”
“一个小孩,皇后的孩子。”
顾碧落皱眉道:“你?”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无辜的孩子,只是想利用一下。”沈风失笑一声,忽然透过窗外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脸色当即大变:“夜深了,你快点回屋休息。”
顾碧落心思正在思索上,闻言,身正影子也不斜:“时间紧迫,我须与你商议清楚。”
“来不及了!”沈风仿佛做了贼似的,急忙将烛火吹灭,大汗淋漓道:“我老婆来查房了!”
闻言,顾碧落气急败坏道:“我们并非在做苟且之事,你如此岂不是变成掩耳盗铃,不可,我要去解释清楚。”她又气又恼,被这家伙这么一搬弄,两人倒像是一对野鸳鸯。
“别别,婳瑶只是来看看我休息了没,她看了之后就会回去。”沈风急忙拦住她,目光望着外面,果然,婳瑶只是夜里起身来看看他,然后又回屋休息。
“好险好险,要是被婳瑶发现,她今晚一定失眠。”沈风按着顾碧落的肩膀蹲在地上,他这么一解释,倒是合情合理,
“放开我——哼!”被他这么一折腾,顾碧落心已定不下来,哪还有心情去谈论正事,怒气冲冲地回屋休息。
翌日,沈风便怂恿着唐大小姐出去,一起的人还有厉亥,这三个人搭在一起准不干什么好事,而他们这次要去地方正是京城集权之处——相府。
“晴雪,这次成败与否就靠你了。”来到相府外,便先停下来,眼前是天下书上梦寐以求的府邸,当官当到了丞相算是当到了尽头,做在这个位置上,如果不是一心辅助皇帝治理朝政,那肯定是另有图谋。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来之前,唐大小姐打扮成一个俊俏书生,眉清目秀,简直是少女杀手。
“一会儿宋夫人出去跟你约会,她是你的笔友,很仰慕你的才学,到时候厉大哥会制造一场捉奸的好戏,到时候你只要配合他即可。”在半年前,沈风早已让问书师叔不断与写诗给宋夫人,宋夫人与信中的书生神交已久,很是仰慕信中这位书生,据沈风所知,早年宋夫人也是很仰慕宋执裘的才学,但后来夫妻貌合神离,才有了之后的家丑。
“唐姑娘,沈兄弟已将事情吩咐给我,你便放心好了。”
吩咐了几句后,沈风便与他们告别,走到相府大门前,果然不出所料,府中人将沈风拒之门外,不说私人恩怨,与当下,宋执裘拒绝见客乃是合情合理,保正他一直以来的位置。
但宋执裘真的不偏不倚吗,若非青石道长的提醒,沈风差点忽略这个人,这个看似中立,却一直等着鹬蚌相争的相国。
首先是宋行军,如今掌控一半的天策府,看似是为皇帝所用,实则为宋执裘,相国加上宋行军,这股势力不可小觑,他日就算沈风篡权成功,宋执裘也大可以另立新军,独揽朝政,如果宋执裘背后的人真是白石道人,这个假设便不止是假设,而是必然的后果,到时候沈风的计划又将被打乱。
眼下,沈风不得不考虑将是否将宋执裘除去,这人太危险,但冒然动手,便等于断了这条线索,接下来再要找出白石道人就难上加难,所以我这次便亲自来相府。目的便是为了探探宋执裘的底细。
今日沈风没有其他打算,既然宋执裘不见客,那沈风就等他出来为止,今日有的是时间,更不担心宋执裘一直会闭门不见,果然,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有下人迎入。
——相府——
“宋大人,打搅了。”走入相府正厅内,宋执裘已是落入高座,态度与上回寿诞完全不同,正是因上回,他成了朝中同僚耻笑的对象。
“不知沈将军登临蔽府有何贵干?”宋执裘简单应和,态度十分冷漠。
沈风眼神停留在他身上,仔细地观察:“我是赔罪的,上回寿诞在府上闹了些不愉快,我深感抱歉。”他这是没事找事,再说要赔罪未免也太迟了,他分明是故意的。
闻言,宋执裘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之色,随即平淡下来:“将军不必记挂在心,上次过责不在你,是老夫管教无方。”他明明知道沈风说的是他夫人的事情,却故意闭口不谈,显然他不想在此事多说。
还真能忍?沈风又笑问道:“听闻宋二公子至今下落不明,不知可有消息?”
宋执裘神色淡漠道:“犬子已有消息,有劳将军费心。”
宋行令明明失踪,他却漠不关心,看来真非亲生,不过却属常情,沈风本来准备一些话来套,却被他一一化解,他能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保持中立,确实是有本事。
这趟难有收获啊!
沈风借着喝茶的空隙,沉下心思索片刻,反是放下之前带来的窥探之心,转而望向正厅上悬挂的一副字画,只见上面提着:
信如尾生
“信如尾生——”沈风凝神喃语:“敢问此句出自何处?”跟朝廷高官说话他向来会咬文嚼字来贴近古人的口语,以免别人觉得奇怪。
宋执裘神情略滞有那么一瞬间,而道:“老夫从岭南道听而来,匆匆来不及探听出自何人之口。”
在相公正厅上面悬挂这幅字画,可见这幅字画与他内心达成某种契合,文人向来不会胡乱悬挂字画,而且他一介书生以信为本着实令人费解,一般来说大丈夫以信为立,而书生要么淡泊明志要么宁静致远,虽说这么想有点牵强,但这总觉得这幅字画出现在正厅不对劲。
沈风疑道:“恕我学浅,何谓信如尾生?”
宋执裘神色忽转怅然,欷吁地呼了一口气:
亦存抱柱心,
洪波耐今古。
莫从桥下过,
恐忆少年侣。
他念了一句诗后,“尾生故事出自庄子盗跖,春秋时,鲁国曲阜有个年轻人名叫尾生,与圣人孔子乃是同乡,尾生为人正直,乐于助人,与友人交往很守信用,八邻四乡对其赞誉有加。有一次,他的一位亲戚家里醋用完了,来向尾生
借,恰好尾生家也没有醋,但他并不回绝,便说,你稍等一下,我里屋还有,这便进去拿来。”
“尾生悄悄从后门出去,即向邻居借了一坛醋,并说这是自己的,便送给了那位亲戚,孔子听知此事后,便以乡里老大的身份,批评尾生为人不诚实,有点弄虚作假,尾生却不以为然,他认为帮助别人是应该的,虽然说了谎,但出发点是对的,谎言不也有美丽的吗?”
“后来,尾生迁居梁地(今陕西韩城南),他在那里认识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两人一见钟情,君子淑女,私订终身。但是姑娘的父母嫌弃尾生家境贫寒,坚决反对这门亲事。为了追求履行盟约,姑娘决定背着父母私奔,随尾生回到曲阜老家去。”
“那一日,两人约定在韩城外的一座木桥边会面,双双远走高飞,时值夏季,凌汛三百里,或是阴雨霏霏十日不止,于黄昏时分,尾生提前来到桥上等候,不料,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突然乌云密布,狂风怒吼,雷鸣电闪,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不久洪潮暴发,滚滚江水裹挟泥沙席卷而来,淹没了桥面,没过了尾生的膝盖——”
他叹息一声,“尾生之信,可谓后人之典范,老夫每日视之以警吾。”
听了这则故事,沈风钦佩尾生,但更惊讶于宋执裘对于这则爱情会了解得如此详细,而且在讲故事的同时,神情露出些许伤感和缅怀。
一般人沈风不会觉得奇怪,但宋执裘不能人伦,对于男女之事上应该比较淡漠才对,想到此,沈风才记起宋执裘与宋夫人曾经也是人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宋夫人出自书香世家,而宋执裘天下闻名的大才子,偏偏这两个人偏离了应该有的生活轨迹,宋行军是宋执裘的亲生儿子,说明宋执裘并不是天阉,但为什么后来丧失房事能力,宋夫人本是恪守礼仪的大家闺秀,为什么与其他男人生出宋行令。
之前忽略了宋执裘这个人,如此细想深究,才发现相府之中有太多疑点,沈风随即道:“人无信不立,宋大人立此警示,真乃大丈夫!”
闻言,宋执裘神情却是傲然:“人活一生,便是为了信念而活。”对于大丈夫一词,他不怒反傲,如此去想,他并不对于丧失房事能力感到屈辱。
沈风顺势道:“宋大人恪守一生的信念是什么?”
宋执裘微微一笑道:“登阁拜相,一展平生所学,报效家国。”他话里没有说忠君,也没有直接抨击沈风。
沈风脸上笑了下,心中却是有点挫败,从方才到现在,宋执裘一直滴水不漏,连沈风下一句都堵住,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心中一动,大胆道:“若有乱贼意图犯上,大人会如何?”犯上,便是犯皇上,这句话是针对皇帝而言。
宋执裘目中射出厉光,冷冷笑着含沙射影:“这乱贼难道是你?!”
沈风微微愕然,随即道:“大人该知我说的是何人!”
宋执裘哈哈大笑道:“难不成是老夫?”
沈风愣了一下,只能无奈地赔笑,一番暗斗下来,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宋执裘仿佛是无欲则刚立于不败之地,又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