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评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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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也就能拉拉磨)。
由于受上述条件的限制,中国古代的战马产地主要只有以下三大处:
一、是蒙古马,主要产于内蒙古大草原,平均体高120~135厘米,体重267~370千克。蒙古马的个头,在世界的战马家庭中只属于中小型马,跑得不算快,力气不够大,腿长得短,使得外表也显得比较土气,很不上镜头。但是另一方面,蒙古马四肢粗壮,适应性和耐力极嘉,远优于外表神骏的西方战马,一天可在八小时内行军一百二十里,并持续多日不降低标准,且能吃非常糟糕的饲料而不得病,稍经调驯后,在战场上可做到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因此,它虽然不是良好的赛马,却是一流的战马,尤其适合轻骑兵使用。中国古代的战马,大部份出自蒙古马;
二、河曲马,原产黄河上游河曲附近,青、甘、川三省交界的草原上,平均体高132~139厘米,体重为350~450千克。河曲马的体格比蒙古马大,负重能力更强,但耐力稍有不足,一般可日行一百里;
三、西南马,分布于今四川、云南、贵州及广西一带,特点是体形较小,善走山路,但如到平地,它的体力和耐力均不及蒙古马与河曲马,只能勉强当战马使用,如丧失了北方马产地的东晋、南朝以及南宋等所编组的骑兵,战马就多使用西南马。
南燕就惨了,在它狭小的国土内,连像西南马的那样的产地都没有,其战马只能是当年慕容德从滑台带到齐地的,此后基本上无法补充,死一匹少一匹,而没有战马的骑兵还能算骑兵吗?据慕容钟所作的檄文声称,慕容德入齐地时,有骑兵十二万。但夸大其词,无中生有,一向是檄文的常用修辞手法,所以这个数字的可信度与某个年代的亩产万斤粮差不多,只具备宣传价值。之前后燕主慕容宝与北魏拓跋珪在柏肆决战时,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凑起骑兵三万七千,各方面客观条件都不如慕容宝的慕容德哪能变出十二万骑兵?实际上当时慕容德带的全部人手加上家属都没有十二万,他要能有三万骑兵就不错了。
更糟糕的是,战马是一种报废年限很短的军用装备。一般马可以活三十至三十五年,但真正能够充当战马的服役年限只有十二至十七年,而南燕从立国到现在已经有十一年了,可想而知,即使不考虑战争损耗,当年的战马怕大部份已经不堪使用了。因此在下估计,南燕的骑兵总数,顶多在一万左右,南燕军的绝大部份也是步兵。不过南燕军的骑兵数量虽然不大,也依然比晋军可怜的骑兵数量要多很多,而且鲜卑武士的马上功夫一般也要强于晋军骑兵,尽管这些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小,但起码在此时,鲜卑骑兵仍然是南燕军队值得骄傲的王牌。
甲骑具装 下
南燕骑兵中最有名的部份,是“甲骑具装”,即人、马皆披盔甲的重骑兵。
在秦汉时代,由于没有马蹬,骑兵在马上不能作太激烈的动作,否则很容易摔下来,因而其主战武器是弓箭,近战能力不强。又由于马背并不是一个稳定的火力平台,在相同的训练水平下,骑兵弓弩手的**程和命中率都要低于步兵弓弩手,且骑兵是人与马的组合,目标比当个的步兵大得多,如排开阵势与步兵玩对**,或强行冲击训练有素的步兵方阵,则无异于找死。所以当时的骑兵战术,主要是利用骑兵在机动性上的压倒优势,袭击和骚扰敌方的补给线,或乘敌不备进行快速奇袭,攻击没有充分准备步兵集团。
到十六国时代,马蹬出现了(马蹬的具体发明时间和发明地点,在历史上颇多争议,现仍不存在统一的看法,但十六国时代马蹬得到普及当属无疑),这项外表不起眼的发明让骑兵的战斗力有了革命性的突破,由于它大大加强了骑手在马上的安全性和舒适性,即使作有很大后座力的击刺劈砍等动作,也不会再从马上摔下来,并解放了骑手的双手,使得骑兵能够使用更强的近战武器,如马槊(据东汉学者刘熙所著的《释名》记载:一丈八尺长的重型长矛就是矟,也称槊,供马上使用。按汉代度量衡推算,一丈八尺约合今4。15米,但在实际制作中,它的长度很可能因制造者和使用者的不同,并无很统一的标准,你只要知道它很长就行了),从而让骑兵近战能力由原来的软裆变成了强项。
但如何充分发挥这个强项?原来的老问题又突显了,骑兵的弓箭对**能力不及步兵,在接近步兵方阵的过程中会遭到重大杀伤,尤其是战马由于个头大,更容易被**中,所以连并非军事专家的杜甫都知道,要“**人先**马”。要解决这个问题,在当时的条件下,唯一有效的办法,就是给马和人都披上厚厚的铠甲,有中国特色重骑兵,“甲骑具装”就这样诞生了。
其实马铠并非什么新发明,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已经出现,但因为原先骑兵的不利于近战,战马披甲后机动能力大大下降,得不偿失,因而一直没有成为流行时尚,直到马蹬的发明。马蹬发明后,重骑兵终于迎来了春天,蹬着马蹬、披着厚甲的甲骑具装们,是十六国时代战场的宠儿,他们的基本战术已不同于已往的骑兵,而是利用巨大的势能和良好的防护力,冲击步兵阵形。平地交战,只要不撞在步兵方阵的正面,重骑兵的冲击步兵一般是难以抵挡的。而步兵的阵形一旦被冲散,多数时候也就意味着败局已定,失去协调指挥的步兵,在高大的重骑兵追击下,别说打,就是被撞一下都得死翘翘,那种打又打不赢,跑也跑不过的绝望处境,使他们几乎只能任人宰割。慕容超之所以自我感觉如此良好,就是建立在这个基本前提之上的。当然,这只一个简化的模型,在实际作战中,各种情况千变万化,不存在一成不变的必胜模式。
还有一点,以上提到的重骑兵种种优势,都是针对步兵而言的。如果对手是也是骑兵,特别是轻骑兵,甲骑具装就没什么优势可言了。轻骑兵的基本战术本来就是散兵线,不在乎阵形被打破。重骑兵防护虽较好,但成本高昂(全套马铠是很贵的玩意儿,如在官渡之战前,最强大的军阀袁绍也只有三百套马铠,就已把对头曹孟德嫉妒得两眼放光,因为曹**只有十套),也不是刀枪不入,特别是东方重骑兵受马种较小,负重力有限的影响,不可能达到西方中世纪骑士那种打得倒也打不死的防护水平。而且轻骑兵的机动性优于重骑兵,就算交战不利也可以从容撤走,不会有步兵对骑兵时那种心理压力,只要发现有利的时机,又可杀个回马枪。沉重的铠甲在赋予重骑兵更强保护的同时,也让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大大降低,极易疲惫,与轻骑兵作战,就像《水浒传》中膀大腰圆的任原难敌轻快敏捷的燕青。不过,轻骑对付步兵,又不如重骑。
因此,冷兵器时代的轻、重骑兵其实各有各的用途,并无绝对的优劣,合理编制应该是两者并存,以轻骑为主,后世打下大半个欧亚大陆的蒙古骑兵就是这样组成的。
决战临朐 上
还未到临朐,慕容超通过对战区地图的研究,发现了一个战机。他认为,时值盛夏,晋军又刚刚翻山越岭,一定正口渴难耐,所以一定会选择有水的地方扎营(当年马谡失街亭,将来张灵甫命丧孟良崮,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都是没有水)。正好在临朐城东面,有一条小河,叫巨蔑水(今天叫作弥河,源出沂山,由南向北流入渤海),是城外最重要的水源。于是,他派人快速赶到前线,命令公孙五楼说:“你应马上率军占据巨蔑水,勿让晋军得到水源,那样渴也能把他们渴死,如果被晋军抢了先,就不好对付了。”
这次倒让慕容超猜对了,刘裕确实在打这条河的主意。公孙五楼刚到,晋军中的两员少年猛将,龙骧将军孟龙符和镇军参军沈田子也率晋军的先头骑兵赶到,二话不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两军就在河边打了一场仓促的遭遇战。五楼大人虽然在谈论兵法时有不俗的表现,但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水平却不怎么样,在孟、沈二将的攻击下,南燕军犹如被餐刀切入的奶油蛋糕,立即败退,水源遂被晋军抢占。
本来晋军首项目标已经达成,可少年气盛的孟龙符偏偏想超额完成任务,他也不等后续晋军赶来,便独自追赶败走的南燕军队。晋军的骑兵数量本来就少得可怜,他又追得太过积极,把从骑都远远甩在了后面,几乎是一人冲进了数千敌军之中,南燕军立即将他团团围住。孟龙符毫不畏惧,抖擞精神,往来冲突,每一回合都要让几名燕军丧命槊下,但终因寡不敌众,最后还是战死阵中,年仅二十二岁(毕竟以一敌千的神话并不是时时能够上演的)。
公孙五楼虽然侥幸杀死了孟龙符,但却被晋军的勇猛无畏给吓住了,尽管他此时的兵力应该多于晋军的先头骑兵,也没有胆量返身回去招惹沈田子了,只得率军退回。慕容超的干渴战术失败了,他现在只能把击破晋军的希望寄托在南燕军最后的王牌——“甲骑具装”上了。
在临朐城的南边平野上,晋军已经集结完毕,刘裕让大军稍事休息后,开始发起正式的攻击,大战终于要打响了。因为这是刘裕第一次与北方军队大战,由于他还没有与甲骑具装骑兵交战的经验,本着量敌以宽的原则,刘裕采取的战术非常谨慎。
为了防备燕军的重骑兵从侧面冲破晋军阵形,刘裕将军队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动用四千辆兵车,两两相连,在两翼展开,以阻止燕军的侧面冲击。兵车靠外侧的一面,全都竖起了由木板或生牛皮做成的护幕,其结构类似后来机枪或火炮上的防盾,阵中的晋军可以通过护幕间的缝隙,**杀迂回攻击的燕军骑兵,而燕军骑兵的弓箭则被护幕阻挡,很难对阵内的晋军构成有效杀伤。晋军的主力步兵则聚集在方阵的中央,向前方伸出如林的矛槊,闪耀着冷森森的寒光,与两侧的车兵密切配合,缓慢而坚定地向临朐城方向推进,显出不可阻挡的强大气势!晋军数量不多的骑兵,则被刘裕当作了救火队,在方阵的两侧和后方机动,随时救援可能出现的险情。就这样,刘裕将他的数万大军做成了一座移动的坚固城堡,足够崩落同时代任何一支骑兵的牙齿!慕容超,你想试试吗?
作为袁腾飞老师的信徒,慕容超不相信自己的重骑会打不败步兵,确实很想试试。他任命兖州刺史段晖为主帅,率全军迎战晋军,打算先用重骑兵冲破晋军的防御阵形,再将步兵投入追击,力求打败刘裕。自己则高坐临朐城头,远远观战。
决战临朐 下
南燕军首先发起了攻击。“甲骑具装”们虽然披着厚厚的甲胄,但冲向布满锐利矛尖的方阵正面,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于是他们向两翼机动,试图冲破防卸力相对薄弱的方阵侧面。当然,这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很快南燕军就发现:由兵车相连组成的路障更加难于突破!战马再强壮,也是血肉之躯,去和没有痛觉的兵车相撞,倒霉的只是马,还顺带马上的骑兵。不仅如此,他们的箭和槊也很难伤到护幕背后的晋军,晋军士兵却能躲在护幕后通过幕间的间隙,用强弩给他们一一点名。这仗打得,真让南燕骑兵郁闷啊!
几番冲突,南燕骑兵毫无进展,损失却不小,部份骑兵不得不冒着晋军阵中**出的箭雨,从晋军方阵的两侧冲过,迂回攻击晋军的后方,这个方阵总不会没有软裆吧?可刘裕又让他们失望了,方阵的后方,是晋军参军,沈田子之弟沈林子率领的精锐预备队,他对这些勉强冲到晋军阵后,差不多已成强弩之末的零散骑兵,来一个劈一个,管杀不管埋!
这里我们简单介绍一下沈田子沈林子兄弟,和在南朝历史颇具传奇色彩的吴兴沈氏家族。与刘裕手下多数将领出身北府的“根正苗红”不同,沈氏兄弟的出身是不折不扣的“黑五类”。他们的父亲沈穆夫,当年曾在王恭手下任前军主簿,王恭倒霉后流落会稽,郁郁不得志。过不多久,正好赶上孙恩造反,沈穆夫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晕呼呼地就加入了孙恩的队伍,还颇得重用,被孙天师任命为前部参军、振武将军、余姚令。可惜好景不长,孙恩让刘牢之打得稀里哗啦,便留沈穆夫等人在山阴给他堑后,自己撒腿逃上了海岛。北府将领高素攻克山阴,俘虏了沈穆夫等人,作为孙恩集团的重要成员,沈穆夫论罪当族诛,他和四个兄弟全被斩首,他的五个儿子:沈渊子、沈云子、沈田子、沈林子、沈虔子,却乘着混乱之机侥幸逃脱,昼藏夜出,躲藏于草泽之间。后来刘裕受刘牢之命,坐镇句章,军纪严明,沈林子认为这个人可以交往,便主动前往求见刘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