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本事的皇帝-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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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刘秀已经先后降服了赤眉,斩了邓奉,砍了张丰,获得了彭宠的脑袋,又刚刚大破董宪、庞萌,招降了张步,正在四下里找人打,显得咄咄逼人。
老隗心想,刘秀如此优秀,又如此生猛,自己如果现在跟他过招就等于是找抽,还是先正式归顺他再作计较吧。
但是,他又认为,此去洛阳,迈出去的腿就是泼出去的水,真的到了刘秀手里,再想溜掉就不可能了。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明确表示自己向刘秀称臣,把自己的长子隗恂送到洛阳侍奉皇帝,自己暂时不去洛阳了。
他这么做一来当然是为了取信刘秀,二来也怕刘秀找理由对自己动手。
至于自己暂时不去洛阳,他跟来歙说的理由是,自己并没有什么功德,也不追求高官厚禄,还是先把西州这一带打理打理,待这边稳定下来,自己就退隐。
这个理由当然纯属忽悠人,但他硬是不去,来歙也不能绑架他。
来歙和隗恂东归洛阳,马援要求同行,也带上自己的家眷和宾客一同上路了。
从此,马援跟定了刘秀,一生忠诚不二,无怨无悔。
这次统战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刘秀给予充分肯定:立即提拔来歙为中郎将,任命隗恂为胡骑校尉,封镌羌侯。
但是,马援到洛阳,刘秀一连好几个月都没有给他安排职务。
关于刘秀没有及时使用马援,在历史上引发不少猜测。
有的史家说刘秀对马援在几个达人之间转来转去很不耐烦;有的说刘秀对于马援归顺来归顺去产生了疑虑,故意不理睬他,想晾晾他;有的则对刘秀的做法百思不得其解——“光武帝不遽用援,未知何意?”
其实并非如此。
刘秀对马援在隗嚣、公孙述和自己之间打转虽然不满,但初次见面时就说出来了,后来也就没有再把这放在心上,否则不会任命他为朝廷顾问。至于马援数次往来于洛阳和西州之间,则完全是他按照刘秀的委派,跟来歙密切配合做隗嚣的统战工作了。
说刘秀是故意想晾一晾马援,也是不对的。马援在对隗嚣的统战工作中发挥了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刘秀不是不知道,再者,对于马援的忠诚、能力和见识,刘秀也是非常欣赏的,打算对他重点培养和使用的,帝国正是用人之际,岂能把人才晾起来?
那么,唯一的也是合理的解释是:刘秀站在全局的高度,把重点培养对象马援的使用,跟重点统战对象、也是马援的上级隗嚣的安排,结合在一起通盘考虑。既然老隗还在观望,对马援的使用也不妨从长计议。
在刘秀的用人哲学里,对于重点培养对象要高度信任,放手使用,而对于重点统战对象则要充分尊重,不能放权。而如果这两者原来是上下级关系的话,情况微妙,则要非常慎重,谨慎考虑。
不久以前,重点统战对象彭宠眼看重点培养对象吴汉的职务超过了自己,自己过去的下属反而成了自己的领导,而自己老是提拔无望,干脆反了,这个案例就很能够教育人啊!
不久,刘秀和马援都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上面的分析。
牛人班彪给隗嚣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还是回过头来看看隗嚣吧。
虽然把儿子送去洛阳当人质,老隗割据称雄的野心丝毫没有减少,反而随着形势的发展像潮水一样更加汹涌澎湃。
为了实现这个野心,他一方面跟刘秀忽悠着、敷衍着,一方面加紧做各方面的准备工作。
这些准备工作的一个重要方面,就是争取和笼络自己身边的一大批人才,毕竟,称雄天下不是一个人的活儿,需要大家共同努力。
但是,他身边的人才当初聚集过来,并不都是希望他当一哥,大家跟着水涨船高,搞个一官半职的,而是想寻找自己的政治舞台,看在这光复汉室的历史潮流中自己能不能搞点事情做。
简单点说吧,大家是看到你老隗礼贤下士才跑到你身边来的,希望你带领大家为光复汉室多做贡献,希望你带领大家在刘秀那样真正的帝王领导下建功立业,真正的一哥应该是刘秀。
比如前面说过的,郑兴对老隗搞政治上的形式主义持强烈的反感态度,就很有代表性。
但是,老隗很不甘心,总觉得现在各路英雄逐鹿天下,远未到收官的时候,你刘秀能做一哥,我隗嚣为什么不能?
想想当年隗嚣是个文人,他的叔叔和哥哥起兵的时候,他还极力劝阻,认为用兵打仗是很凶险、很血腥的事儿。但是,在被亲属推着起兵以后到今天,老隗竟然热衷起战斗来,以至于非要当一哥不成!
他的动力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在激励着他?他又是为了追求什么不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答案只有两个字:权力。
权力是如此具有魔力!它让刘永称帝,让庞萌反叛,让彭宠攻打自己的上级,让地厅级干部张丰胳膊上绑块石头就敢自称一哥,还让老隗由一介书生也加入追逐它的行列!
追求权力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只要你用正常的手段,不坑害别人,不危害社会。特别是公共权力,还是有识之士为人民服务的重要工具。但是,无论在哪个朝代,最高权力都是不能分享的,谁要来染指,都会引发最为惨烈的斗争,乃至最为血腥的绞杀。
老隗由一介书生混到一方诸侯,已经是他个人在政治上极大的成功。他已经拥有了相当大的公共权力,他要想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已经有了不错的平台了。他个人的荣华富贵,他要光宗耀祖,都不成问题,更何况,刘秀还要他入朝为官,到中央工作。
但是,他并不满足,他的野心汹涌澎湃,他非要追逐最高权力,非要加入最为惨烈的斗争和最为血腥的绞杀,谁也拿他没办法。
老隗很想在自己身边的知识分子那儿找到自己称雄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经常跟他们议论时局走向。
郑兴是不能指望了,他老是劝自己赶紧向刘秀称臣,让人很不舒服。那就咨询咨询班彪吧。
班彪是一代鸿儒,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出身干部家庭,从小就对历史和学术具有特殊的兴趣,聪颖好学,学富五车。他在历史上的贡献主要表现在他的个人能力和对子女的教育上。
他一生喜欢钻研学问,著书立说。他的呕心沥血之作《史记后传》65篇,完成了司马迁《史记》没有记载的西汉历史,影响深远。
他还经常用《史记》等典籍教育子女,家庭充满书香。他和三个子女对我国文化建设、国家统一及民族和睦所做的贡献,炫目夺彩。
长子班固,努力二十多年撰成《汉书》百篇,是我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他的《两都赋》则是学习中国文学史不可忽视的力作。
次子班超弃文从武,跟随国戚窦固北伐匈奴,他出使西域已经成了史上绝唱,历来被广泛使用的成语“投笔从戎”则出典于他。
女儿班昭,自幼勤奋好学,才华出众,文史兼通,深受皇室恩宠,被召入宫中担任皇后、贵人的家庭教师,因其学问太高,婆家姓曹,被世人誉为“曹大家”,她的《东征赋》是我国文学史上的力作,《女诫》则是妇道规范的典籍。
不过,现在的班彪同志还是隗嚣手下的宾客,年仅二十多岁,几个子女还没有出生,完全是凭着自己个人的能力和魅力被天下英雄瞩目。他学贯古今,有经天纬地的才华,虽然处于乱世,总是能够言行举止端正,品格高洁清雅,绝不蝇营狗苟,甘于清贫恬淡。
总之,这是一个难得的完人。
隗嚣认为班彪最有学问,想从他那儿得到自己称雄的理论依据。
一天,隗嚣以探讨学术的姿态找班彪议事,他从周亡汉兴、王莽新政讲了一大堆,归结为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历史的演进,关键是英雄个人扭转乾坤的力量。
也就是说,他的历史观是:历史是英雄创造的,是由少数人操弄的。
他问班彪:“承担王朝更迭大任的,难道不是往往在于英雄的出现吗?请谈谈您的意见。”
老隗目的很明确,自己要独立发展,必须抛弃复兴汉室的口号,祭起个人英雄主义的大旗。否则,自己想单干、想不归附刘秀就没有理由和道义。
但是,班彪给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班彪同志说了很多话,详细分析了周废汉兴的历史趋势,分析了王莽的冒出仅仅是大汉王朝政治偏颇产生的个案,分析了复兴汉室乃是今天社会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分析了在群雄逐鹿的乱世“咸称刘氏,不谋同辞”的社会主流意识,分析了刘秀正在逐步成为天下共主的客观现实。
班同志的态度是非常诚恳和认真的,他的分析表现出洞悉社会变化、体察人生百态的犀利眼光,表现出非凡的政治敏锐性和政治洞察力。不过,这时候的老隗已经利令智昏,走火入魔,根本听不进不同意见了,对于班同志的回答极为不满。
他愤愤地抢白班同志:“你说的周废汉兴的历史趋势,我倒是赞同,但是你说天下只知道刘氏宗室,刘汉复兴是历史的必然,是错误的。想当年秦朝衰微,刘邦白手打下了天下,当年在刘邦之前,谁知道会有汉朝?!”
班同志很无奈,无论从工作出发,还是处于同志之谊,他都不希望隗嚣走上不归之路。
回去之后,班同志既反感隗嚣的看法,又感叹时势艰难,思虑很久,还是决定要负责地书面劝说隗嚣一下。他撰成洋洋千言的《王命论》,送给隗嚣,重申自己的观点,企图感悟隗嚣。
但是,老隗根本不为所动。
专家大逃亡
班同志眼看隗嚣割据自立已经铁了心,觉得无可奈何,又不想跟他同归于尽,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跑到河西郡,投奔了河西太守、河西五郡大将军窦融。
河西在今天的甘肃、青海两省的黄河以西,就是河西走廊和湟水流域。窦融是扶风平陵人,跟班彪是大老乡,早就仰慕班彪的才识。现在见班彪归来,窦融非常高兴,立即委任他为自己的政务参议(从事),待若上宾。
班彪则专心致志地帮助窦融出谋划策,制订并实施统筹河西、东向发展、归附刘秀的战略战术。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班同志考虑问题很周全,连在东归洛阳时怎么抗拒隗嚣都帮窦融谋划好了。
隗嚣表面上归附刘秀,实际上要割地自立,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仅仅是拿人才做工具,他的伪君子面孔渐渐清晰了,一大批人才渐渐对他失去了信心。
怎么办?跑吧。
但要是大家都一起提出来要走,隗嚣肯定不干。
怎么办?各跑各的吧。
眼看马援随隗恂去洛阳了,郑兴趁机向老隗请假,要求回河南开封老家安葬父母。
但是,老隗似乎觉察到了大家离心离德的倾向,竟然答复老郑:不准假。
老隗庸俗地认为,应该多给郑兴一些好处实惠,才能留住他,于是,他立即给老郑涨工资,换房子,提高政治待遇。
其实,老郑求去完全是因为对隗嚣的失望和投奔刘秀心切,跟物质待遇没有关系。他实在没有办法,就去见隗嚣,再次当面请辞:求求你领导,放我一马吧!
他说:“我确实是因为要安葬父母才要求回家乡的,如果因为将军您给我涨工资、换房子就改变主意不回去了,那就是用自己的双亲做诱饵谋取个人利益,实在是缺德至极,将军您怎么能够这么做呢?”
隗嚣很沮丧,悻悻地说:“我难道真的留不住老朋友了吗?”
老郑去意已定,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请辞,最后说:“我因为要安葬父母提出来请假,无论如何也要回去,实在不行我把老婆孩子留下来,我一个人回家乡,将军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
老隗没有办法,只好说,那好吧。强扭的瓜儿不甜,如果扭的劲儿过大,瓜和瓜秧都能被弄死。
眼看隗恂出发在即,郑兴也仓促收拾行装,怕夜长梦多,老隗反悔:赶紧走吧,我实在不想在这儿待下去了!
隗嚣很无奈,觉得事情搞到这个份儿上,把郑兴的老婆孩子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只能更加得罪他,干脆让他们全家都走了。
公元30年,一代大儒、著名的学者型政治家郑兴终于挣脱隗嚣的羁绊,东归洛阳,投奔刘秀。
第三十章 刘秀对隗嚣的最后耐心
这个时候,刘秀的军事思想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就是跟早年首选在战斗中消灭敌人相比,多了一些阴柔之术,即首选不战而胜,不行再毁了对手。
这表现在具体工作中,就是先来文的,或者说始终注意智取,杀伐攻略是保守选项。
他的这个变化,在对隗嚣的统战工作中已经可以约略地看出来了。
现在,刘秀擒拿隗嚣的组合拳就开始出现这种军事思想变化的典型的风格:奇正并用,软硬兼施,文武兼备。
通儒大贤与良知刺客
通过马援、班彪、郑兴的出走,隗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