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语-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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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洞庭,原来亦有盗寇出没,此山顶之墨山寺兼有瞭望警戒之能,遇有非常之事,便以寺中大钟召集百姓中的管事之人。而明定此人虽出家为僧,实则极为热心,正是一位慈悲为怀、心系众生的高僧,因而在当地威望甚高,是以能够一呼百应。更为神奇的是,明定虽非武林中人,对墨家所作所为却知之甚稔,对顽医也早有耳闻,一番言语下来,对这两人便如推心置腹一般,对两人所提的要求无不听从。为了杜绝后患,顽医提出要扑杀岛上所有猫狗,对玄石洞中的蝙蝠也要赶尽杀绝,这件事明定思之良久后也没反对,只是他自己说不出口,只能让仝名贱自己和岛上各位管事之人去说。岛上里长、里老人等素有定规,便在寺中将任务分派完成,随即各人领命归位,很快就全岛居民出动,眼见一场飞来横祸,却即将消弥于无形了。
安排妥当之后,顽医便留在寺中,向寺中众僧传授疯狗病的急救之法,有被猫狗、蝙蝠等禽兽之类所伤的,即令以皂角水反复擦洗伤处,伤势较重的,还要以炙条炙烤伤口,连续数日方止。又备了一些汤药,自言是取自伤寒杂病论中的下淤血汤方,此方本用以治疗妇人腹中淤血,但有时用以对付犬毒亦有奇效。此方用药倒也简单,不过桃仁、土鳖虫、生大黄、蜂蜜、黄酒数味而已,不多时便有僧人采购而回。顽医便令众僧,倘有发现病情较重、疑心已经中毒的,即送寺中交他亲自诊治。
各人都忙将起来,竟然等人反倒无事可做了,只留下顾高明在寺中保护顽医,其余三人索性回到燕一针住处,一则处理后事,二则寻找那但不疼的蛛丝马迹。
仝名贱重新看了燕一针、紫昭两人死状,神情凝重道:
“霍某人,你来看,紫昭的死,正如顽医前辈所说是被掐死的,这掐死她的人应当便是燕一针,这点没有疑义。你再看燕一针,顽医说他是中了‘见血封喉’之毒,那想必也错不了。只是此毒既名见血封喉,自然需见血才能毒发,这燕一针却是如何见血的呢?他这全身毫无伤处,你说,但不疼是怎样下的毒?”
霍不久睁大眼睛,目光中惊恐之状显露无疑,喃喃道:
“见血无伤?难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 线柳迎风()
仝名贱道:
“难道什么?”
霍不久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
突然拉住竟然的手叫道:
“公子,我看我们就这样算了吧,我们斗不过大姐的”
竟然一把甩开他的手,他又转向仝名贱道:
“真的,我们斗不过的,我们斗不过的”
仝名贱讥笑道:
“你不是自己说的,一定要找到但不疼吗?”
霍不久道:
“找到但不疼又怎么样?杀了但不疼怎么样?我们斗不过的,终归是斗不过的”
仝名贱道:
“你儿子呢?你儿子,你不管了?”
霍不久数滴浊泪涌出,嘶声道:
“我儿子?我本想着见到紫昭,从她口里也许能听到杀训营的情况,就能找到我儿子。不料一到此处,紫昭便已经中了犬毒状如疯狗,现如今连燕一针也和她一起死了,我到哪里去问杀训营在哪里?我到哪里去找儿子?”
仝名贱道:
“也许但不疼知道呢?”
霍不久道:
“但不疼?他要是知道,我也就知道,何必问他?大姐的事,除了紫昭可能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没法知道的。燕一针也许从紫昭那里能听到些什么,但他现在也死了啊?我现在问谁去?”
仝名贱目光如炬,一字字道:
“我们可以去问——大——姐。”
霍不久垂下头,呜咽道: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公子,我们就这么算了吧,求求你,我们不斗了,我们斗不过她的”
说着又往竟然靠近,竟然嫌恶地避开,看着仝名贱道:
“下一步,怎么做?”
仝名贱道:
“当下还是再找找但不疼,看他还在不在岛上。此人不除,对全岛居民都是巨大的威胁。”
竟然道:
“再去玄石洞?”
仝名贱道:
“玄石洞这会儿正在扑杀蝙蝠,听说是先用渔网将洞口罩住,再往洞里头灌烟,人应该是没法躲里头了。我们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山洞之类的,多问问当地百姓,看他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问霍不久道:
“你见过他吧?知道他的长相吗?他会易容吗?”
霍不久道:
“他是一个干瘦老头,比燕一针还瘦还黑,总穿一件大黑袍,把整个身子都装在里面。公子,我们真的还去找他吗?”
竟然不说话,转身往外便走,仝名贱叫道:
“等一下!我们叫几个乡亲,先把这两个人埋了吧!”
仝名贱拿出一些碎银,找了几个当地人来,就在屋后的山坡上将燕一针、紫昭两人埋了,还用了两副当地常用的棺材。这两人生前一直谋划着在这墨岛隐居避世,这下确实安安稳稳远离一切困扰厄难了,只可惜是不可能白头偕老了。
安排妥当,仝名贱等人没有一起去挖“金井”、抬棺材,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寻找但不疼。一路打听,三人各处探访,只要发现洞穴或者废弃的房屋、渔船,便要全神贯注进去查验一番。三人状态各异,竟然总是冲锋在前,了无畏惧,霍不久却总是战战兢兢,寸步不离跟在竟然身后,仝名贱则有意和他们两人之间拉开一点距离,以便策应周全。墨岛本不大,三人硬是扎实跑了三天,把全岛各处凡能想得到的地方都跑了个遍,终归一无所获:别说是找到但不疼,便是这个人曾经存在的一点痕迹,他们也未曾发现。
三人回到墨山寺,寺中正在大做法事,却是为岛上诸多无辜惨死的生灵超度。毕竟有几个中了犬毒的,顽医亦在悉心救治,他那认真专注的样子,便是自诩慈悲为怀的众僧也自愧不如。他亲自服侍病人服下汤药,而后时刻盯着病人的神态变化,尤其是如果病人出现拉稀之状,他还要服待他们出恭,把各人奇臭无比的粪便分开存放,甚至还一次次对这些黑糊糊的脏物又“望”又“闻”。只是对那些疑似中毒、非让他来确诊的,他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张口就骂,众人拿他也是无可奈何。
仝名贱兴致勃勃地去当顽医的助手,顾高明正被那些脏臭之物弄得苦不堪言,便把护卫顽医之责也交给了他,自去寻地方呼吸两口正常的空气。顽医倒是一点也不藏私,将自己拔毒祛病的各种药方、手法、技巧一一相授,包括检查粪便原来也只是其中一环。竟然无所事事,找了个清净地方习练剑法,霍不久像个跟屁虫,前不离三寸后不离三分地跟着。他亲眼见识到了竟然剑法之玄、出剑之快,对这位“公子”的景仰崇拜之情更添几分,口中更是变着法子不停奉承夸赞,竟然开始虽不喜他聒噪,听多了之后,却也觉得甚是受用了。
竟然选择的练功之处是山腰中一块小小的空地,没有长很多树木,却突兀地在中间长着一棵柳树。这是一棵瘦弱而低矮的柳树,树干蜿蜒而上,廖廖几根柳枝尽往一方倾洒,长长的柳叶却青翠欲滴,在阵阵微风中自个儿尽情飘逸着。霍不久全力夸赞竟然已久,一时想不出新的词语来,看着这棵柳树,随口笑道:
“呵呵,这棵柳树长得好俊!公子,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婀娜多姿的小姑娘?”
竟然瞄了一眼柳树,心中想着的还是在溁湾港所见的“十字慧剑”,手上揣摩着比划着自肩膀到手肘再到手腕的发力之道。这时,忽地一阵劲风自北而来,将那轻柔垂下的柳条吹得悉数刮起,就那么斜斜地横在空中颤抖。霍不久诗兴大发,吟道:
“妙!线柳迎风,锦棠媚日,十分春色公子,十分春色后面是什么来着?线柳迎风,锦棠媚日”
竟然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棵貌似弱不禁风的小小的柳树,听到霍不久问他,突然道:
“你说什么?线柳迎风?”
就在此时,风向突变,刚吹过去的南风折返而回,与后续赶来的南风迎头相撞,形成一个小小的气旋,将横卧的柳枝忽地向上托起,一枝枝直指天空,似乎要诉说世间的不公和自己的不甘。竟然忽然猛地张大眼睛,手中宵练光芒乍起,一团光影翻卷而出,直往霍不久喉头袭去。
霍不久大惊失色,叫道:
“公子!你”
第一百一十三章 见血无伤()
竟然剑势如虹,快如闪电,霍不久又毫无防备,眼看就要伏尸剑底,不料剑光将及未及之际,忽如一道劲风吹来,这剑光忽地折而向上,贴着霍不久的鼻尖刺向天空,竟然身形亦随之拔地而起,似乎紧追剑光而去。霍不久早已吓瘫在地,连叫道: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竟然落到地上,剑势不停,仍是攸地一剑刺出,而后剑光忽闪,有时折而向上,有时却折而向左或向右,在半空跃落进击时,有进亦由平刺折而向下,分明是十字慧剑的运剑法门,只是他不再划出十字,而是在直刺达到极致之际,忽地转往上下左右某一方向,而速度不但不减,反而是淋漓尽致、一去无回之势。看竟然的身姿,正如那风中摇曳的柳枝,忽而柔韧无比,忽而坚定挺拔,随着剑势的腾挪转换,身躯也严丝合缝地如影相随。霍不久回过神来,大声赞道:
“真是神剑!所谓剑身合一、超凡入圣,也不过如此了!恭喜公子悟得新招,公子真是剑神啊!”
留心观察了一阵,又道:
“公子,你这招尽得十字慧剑精髓,却比十字慧剑强了不知多少倍!唔,公子这身法,就算是号称轻功第一的‘迎风摆柳’身法,也不过如此了!公子,不如此招就叫剑影随风,如何?”
霍不久不知道的是,竟然此招,除了十字慧剑外,他还融入了新海泽“北辰一刀流”那种有去无回、以命相搏的气势。十字慧剑每招必有实有虚,对敌之际令对方难以防备,但也有巨大的缺陷,就是每击必定不能全力发出。竟然仍保留十字慧剑的手法,但运用之际却去虚化实,全力攻向其中一方,因此一旦招式发出,必然胜负立定、非死亦伤。此外,霍不久一句文绉绉的“线柳迎风”,突地让竟然想起在听雨轩跟在柳迎身后的情景,想起她那蔓妙身姿在前面轻灵摇摆的一幕,再看着眼前一株弱柳变幻不定的风中姿态,忽然悟出了这招独特的身法:既与剑势契合无间,又自有虚实相间,因而既有助于放手强攻,自身亦有攻防兼备之妙。他又演练了数遍,在霍不久堆砌如山的赞誉声中,亦不禁面有得色,将剑一收道:
“这招就叫线柳迎风。”
“线柳迎风?啊妙!对对对,就叫线柳迎风!公子不但剑法如神,便是文章学识,也足以独步天下了!线柳迎风,太妙了!”
还在赞不绝口,却见一个小和尚匆匆跑来,老远就叫道:
“哪位是霍施主?主持请你回去,有事相商!”
霍不久并不答话,只看着竟然,竟然点头道:
“那我们走吧。”
霍不久喜不自禁,虽然竟然的口气之中有点命令的味道,可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么?他快步迎向小和尚,叫道:
“前面带路!”
两人回到墨山寺大殿之中,只见除了主持明定,仝名贱、顾高明和顽医都在,地上摆着一具尸体,这几个人就围在这尸体旁边。霍不久快步上前,昂然道:
“我正在陪我家公子练剑,你们有什么事?”
仝名贱眉毛微皱正待开口,霍不久目光已瞟到地上的尸体,是一件大得夸张的黑袍之中,裹着一个干瘦的躯壳。他失声惊叫道:
“你们找到但不疼了?他死了吗?”
仝名贱道:
“不错。叫你回来,就是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但不疼。”
霍不久趋前近看,却不敢去触碰尸身,踱着步子绕了两圈,肯定道:
“是他,错不了。是仝大侠你杀的?还是七爷?”
顽医唉声叹气道:
“真是但不疼?可惜,可惜,就这么死了。我还想请教他犬毒之事呢,这下没戏了你说谁杀的?不,不是他们杀的,都不是。”
霍不久奇道:
“都不是?难道是顽医前辈你干的?”
顽医正色道:
“我是救人的,怎会杀人?还有,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前辈!你不知道你自己一把年纪了么,好意思叫我前辈?”
转头对竟然道:
“这人之死因,和燕一针是一样的,中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