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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出宅记-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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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俞眉安仍是最后一个出来。

    出场之时,没有人认出她。进了赏评席的姑娘,还不能取下脸上面具。

    俞眉远在下头倒想给她扔两朵花。

    睥睨天下之气,傲视苍生之意,如登楼点兵的沙场大将,又似俯瞰众生之神。

    她要的不是她们评头论足,而是她们敬畏。与天献祭之人,须当有天地之气。

    所有的眼神、动作,没有多余,亦无华丽。

    她按部就班,只是每一次飞腾纵跃,全充满力量,而每一次折腰拧身,又温柔似水。

    刚柔并济,圆融通练。

    最后的收尾,她腾身高跃,跳起一个无人能及的高度,长弓抛起后重重落入手中,引弓向天。

    席上无声。

    沉默良久后,方有人回神记牌。

    十六枚花牌,与魏枕月一模一样的数字。其中有一枚,来自贺尚宫。全场二十名姑娘,只有她拿到了贺尚宫手里的花牌。

    待最后一人记牌结束,名次也已出来。

    众人方一边猜测中选之人,一边摘下面具,目光都先望向了最后出场的俞眉安。

    待看清何人之时,所有人都讶然失神。

    谁也没有料想,与魏枕月并列首位的,会是俞眉安。

    没人记得俞眉远,她缩在后面诡笑着,在所有人都惊愕沉默时,扬声脆笑了一句。

    “哟,我的两个丫头呢?快点过来给本姑娘打扇,本姑娘热坏了。”

    “……”魏枕月与张宜芳顿时像吞了十只苍蝇,面色难看到极点。

    ……

    俞眉远没打算便宜这两人。

    次选结束,所有人都回了毓秀宫。因为时间已晚,未进选的姑娘便留到明日晨起时再归家,因而俞眉远还能在宫里呆上一晚。

    “俞眉远,你别得寸进尺!”张宜芳在捧来第三杯茶时终于受不了地发作了。

    俞眉远正坐在庭院的石桌前,慢条斯理喝茶,魏枕月咬着牙站在她身后给她打扇子,张宜芳已经进进出出了四五趟,就为了给她泡个茶。

    “我好像听说你们这有人打赌输了,要赖账呀?”有人接下了俞眉远的话。

    “见过长宁公主。”毓秀宫庭院中的诸人都躬身行礼。

    俞眉远也站了起来,道:“公主怎么过来了?”

    “你明天就回家了,我特地来找你的。”长宁说着眨眨眼,又道,“顺便来看看赌输的人。”

    张宜芳和魏枕月她都不喜欢,见这两人吃瘪,她十分愉快。

    “你们两个……莫非愿赌不服输?”长宁又问向了魏枕月与张宜芳。

    “没。”魏枕月低了眼,手上的扇子打得更大力了。

    “不敢!”张宜芳把茶恨恨地放到桌上。

    “也是,这么多人看着,愿赌不服输,那可是市井混混的作派,你们两是世家小姐,必然不会的,哦?”长宁揶揄一句,拉起俞眉远就往外走。

    “你们两个,站到毓秀宫的门口去等我回来,没我吩咐,不许走开,不许吃饭。俞眉安,你替我盯着。”俞眉远走了两步,回过头来交代了一句。

    本来有些松泛的魏枕月与张宜芳又都沉下了脸。

    在畅舞台一整天,她们人都快饿晕了。

    ……

    霍铮在昭煜宫等她。

    大殿上已备了桌席面,满满的酒菜,将昭煜宫里清幽的香气染出烟火气息。

    俞眉远和长宁到时,他已开了坛酒,正自斟自酌,见到她的身影,唇间浮起丝笑来。

    “饿坏了吧?过来坐。”他挥挥手,招呼她们坐下。

    俞眉远也不客气,坐到他身边位置,看着满桌精致菜肴,忽道:“这是在为我饯行?”

    进宫三十日,几乎半数时间,她都和他呆在一起。

    他帮她太多。

    “算是吧。”霍铮点点头,又饮下杯酒。

    她明日出宫,而他也即将回云谷,或许要在那里终了此生,这辈子他们两人……难有相逢之日。

    察觉到他的萧索之意,俞眉远怔然失神。佳肴虽美,腹中虽鸣,可她忽然没了胃口。

    “一个人喝酒太闷,我陪你。”她按住他的手,从他手里拿走酒坛,给自己斟满一杯。

    “先干为敬。”她举杯,谢语休言,她只藏于心间。

    霍铮没有阻止她,只看她满饮此杯,透亮的酒液染在唇间,被她以手背拭去。

    烈酒催心。

    俞眉远只觉火烧的烫意侵入心怀,席卷所有,眼底只有眼前男人沉默的笑,无端起了愁思。

    她还要再倒酒,酒却被他拿走。

    “喝一杯就是了,你酒量不行,再喝会醉。”霍铮把酒放到一边,亲自替她与长宁布菜。

    他拣的都是她爱吃的东西,俞眉远便想,这人真是怪,怎能将她的喜好摸得如此透?倒像是认识了许久一般。

    这夜霍铮的话很少,菜也吃得少,酒却一杯接着一杯,不曾停过。

    直至她要归去,他起身相送之时,方觉自己已有了醉意。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醉过。

    如今,竟是醉了。

    又一场离别在即。

    ……

    翌日,俞眉远随众人出宫。

    马车缓缓行在兆京的石板路上,天色初开,一切还裹着未醒之意,整条街巷似睡眼惺忪的长蛇,正缓慢地热闹起来。

    虽说起得早,俞眉远了无睡意,坐在车里瞅着窗外景致出神。

    马车行到菜场口,窗边忽然出现一个人的脸。

    四十来岁的男人,面色黝黑,皱纹遍生。

    俞眉远回神,她不认识这人。

    “四姑娘!”他跟在马车旁边跑着,喘道,“我是替府上提供蔬菜的刘鹏,这一年多来多谢俞大姑娘照顾,才让我一家老小有了嚼头。昨天大姑娘趁夜遣人过来,吩咐我今晨在这里守着姑娘。大姑娘交代,让四姑娘千万别回府。”

    “出了何事?”俞眉远神色一敛。

    “我不知,她没说,只让四姑娘切莫回府。”刘鹏的速度有些跟不上马上,渐渐就落后,从窗边消失。

    俞眉远闻言思忖,俞府到底出了什么事,竟能让俞眉初费这么大的周折,找外人帮忙给她传信?可她不回俞府,还能去哪里?

    还没想出个结果,前头便传来车夫“吁”地一声。马车突然停了。

    “奴婢奉老太太之命,前来迎四姑娘回府。”

    是桑南的声音。

    俞眉远看了眼窗外,他们才走到菜场口,离俞府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老太太这是怕她跑了?看来俞府的情况,比她想像中还要严峻。

    “桑南姐姐,怎么是你亲自来接我。”俞眉远挑了帘笑道。

    桑南却不笑,容颜冰冷,她身后站了三个仆妇,全都是陌生的脸孔。

    “四姑娘快坐好了,老太太知道姑娘在宫里辛苦,心里疼得慌,所以特意命奴婢在这里候着。我们走了,别让老太太等急了。”桑南回了一声,便令车夫上路,不与她多话。

    俞眉远甩下帘子,坐回车里,闭眸沉思。

    ……

    马车行得比刚才快了许多,没多久便到东府。

    俞眉远一下马车,就看到东园门口守着的门房与护院已经换了人。这几人也一样,都是陌生的脸孔,她再往里去,一路上来来去去的丫环婆子,竟有半数人是她陌生的。

    府里的人,这是被大换洗了一轮啊。

    桑南并不与她多话,只带着仆,这才躬身离去。

    俞眉远注意到,暖意阁的前门与两侧小门口各守着一个婆子,大有将她们软禁的意思。

    “阿远,你怎么……”俞眉初从自己屋里出来,满面急色地跑了过来,“我派人传给你的消息,还是晚了一步?”

    她很懊恼地垂头。

    不过一个月没见,俞眉初瘦了一整圈,面容憔悴,脸色不展,似多日没有睡好过一般。

    “家里这是出了何事?”俞眉远问她。

    俞眉初摇摇头,沮丧道:“一言难尽。总之你们进宫这个月,东园彻底乱了。先是父亲因买官一事与二叔吵,两房闹开了。祖母又帮着二叔,与父亲吵。紧接着父亲一病不起,闭门不出。那头丁姨娘又滑胎,祖母震怒,只怪蕙夫人没尽到当家主母之则,要罚她进佛堂静思,她不愿意,两相闹起。后来祖母查出害丁姨娘滑胎之人是蕙夫人,便命人绑她进了黑房,又悄悄查抄全园,将所有与她相关的人都关了起来。我的管家之权亦被祖母收回。父亲病重难出,章敏又不知怎地昏迷不醒,没有一个主事之人。府里一切都落到祖母手上,后院的人几乎被全部换过,她又派人守住各院出口,将我们全都禁足。”

    事情闹得这么大,俞眉初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

    “我听说祖母怕父亲……父亲不好了,所以她作主要立刻给我们成亲,免得……耽误了时间,我……我们的亲事,都不好。你被许给燕王世子。我本想要你在外头想想办法,或者能躲便躲开,这才着人给你传信。可……”

    俞眉初说着眼眶一红,她也是病急乱投医。就算是让俞眉远躲到外面,一个闺阁弱质女流,又能藏到哪里?

    “姐姐,莫怕。”俞眉远按按她的手,毫无惊色,只笑道,“有我在。”

    ……

    回府后,杜老太太并没召俞眉远见面,她和俞眉初被禁足在了暖意阁里,哪处都不许去。不能去见俞宗翰,不能去寻俞章敏,她除了与俞眉初一样枯坐在暖意阁中外,便无事可做。

    日子一天天过去,俞眉初愁颜不展,吃不下睡不着,开头还听俞眉远的劝慰,久了之后,她的劝也不管用了。内宅的丫头婆子基本换过一轮,全都换上了杜老太太的心腹。

    俞眉远冷眼看着,杜老太太此时不发动,怕是因为外院的人还不能换过。内宅她能掌握,可外院的人都是听俞宗翰行事的,就算是她也无法轻意撤换,不过因为俞宗翰不出现的关系,二房俞宗耀倒堂而皇之地进了东园外院管事,一步步揪着外院每个人的小辫子逐步替换。

    转眼十日过去,宫里传下喜讯,俞眉安在祭舞最后的选拔中当选太阳主祭。

    这对俞家来本是件大喜事,然而在如今这局势之下,也只是石入深湖,激不起半丝水花。

    离天祭舞只有两日之隔,俞眉远收到最后一封信。

    ……

    昭煜宫的庭院间,霍铮已在白兰树下站立许久。

    “殿下,已经查到月鬼的身份了。”

    身后忽有道鬼魅似的影子落下,左尚棠眉色凝重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是谁?”霍铮问道。

    “和我们想得一样。”左尚棠走到他身边,沉声说着,“昨天她来找魏眠曦了。”

    “可知她找魏眠曦所为何事?”霍铮转着手中一朵白兰花又问。

    “不知。”左尚棠摇头,魏眠曦功力深厚,太靠近了容易打草惊蛇。

    他点点头,嗅了嗅白兰,幽香沁心脾。

    “对了,殿下,还有一件要事。”左尚棠想了想,才又开口,“与俞家有关。”

    “什么事?”他想起俞眉远,皱了眉。

    “俞家情况颇为诡异。”左尚棠一边斟酌着,一边将探到的消息从头至尾说了遍,末了才道,“原以为魏眠曦与此事有关,我才将人力调去盯着他,没想到俞府也出了这乱子,倒是我失察了。”

    霍铮脸色已变。

    俞眉远已经回家十天了。

    “我出宫一趟。你马上去找长宁,就说我吩咐的,想个办法,再召她进宫,越快越好!”

    指尖白兰花碎,从指缝散落。

    “你让我去找长宁?”左尚棠语调一扬,可眼前霍铮人影已失,只留满地破碎的白兰。

    ……

    天祭前一日,天微阴。

    杜老太太终于命人将孙嘉蕙提到了庆安堂前的空庭里。

    庭院的回廊里摆了几张软榻,杜老太太与俞宗耀坐在正中间,丁氏则坐在了杜老太太下首,而钱宝儿坐在了俞宗耀身边,二姨娘何氏垂了头站在杜老太太身后,眉目笼着阴影,不知在想何事。

    庭院中跪了数人,在最前面的,都是孙嘉蕙的亲信。孙嘉蕙被带到庆安堂后,便被人一掌推在了庭院正中。昔日温柔端方的孙嘉蕙,已不成人形。

    “孙氏,你谋害我俞家子嗣,罪证确凿,你还想诋赖不成?”杜老太太接过何氏捧来的茶,轻轻呷了一口,抬眼之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厉色几许。

    “章敏呢?我的章敏呢?”孙嘉蕙趴在地上,蓬头垢面,脸上血污成片,她爬不起来,只能用手撑着地,努力抬头朝四周费力慌乱张望,目光却没有焦距。

    她的眼睛已半瞎。

    钱宝儿缓缓走到院中,蹲到了她身边,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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