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策之四问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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怔愣地将朵湛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底的楚婉,觉得自己又再度被他拋弃了一次。
这样的不留情,这样的狠决,不是她记忆中的朵湛。
往事不记,他早就变了,不只是外貌、气韵神情变了,他早就成为一个她不认识的朵湛重新在大明宫出发,而她却还在原地踏步,守着先前不变的心和缅怀惦念着过去的美好,浑然不知他又走远了,并在无形中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她会追不上他的。
「冷天色!」胸口急速起伏的朵湛放声一吼。
「我在。。。。。。」已经习惯当炮灰的冷天色,一掌擒起断了臂的巧儿,在朵湛的怒火杀过来前先一手指着楚婉,「不过这次你别急着吼我,先看看她吧,这家伙我抬出去就是。」
强烈拍击的心跳声还在耳际轰轰作响,朵湛蹲跪在楚婉的身边,指尖有些抖颤地轻触她划了口子的纤颈,在确定深度后,心慌意乱地自她的袖中取来她的绣帕压紧她的伤口。
只是一时不防而已,只是稍稍离开她的身边而已,就马上有人想藉她来得到手谕,这殿内的守护再怎么森严周密,总在百密里还是会有一疏,这要他怎么放心、怎么离开?
「我没事。」看着他眼底的害怕,楚婉拉下他的手,在他的掌心拍了拍,并强迫自己释出一抹让他安心的笑。
他用力吁了一口气,将她整个人揽至身上深拥,用双臂和身体去感觉她的存在,但他抱得太紧,令她疼痛地蹙紧眉心。
「你过得不好。」在被他揉碎之前,楚婉出声轻叹。
「什么?」
「你在这里过得一点都不好。」她淡淡地陈述,「无论白天黑夜,你随时随地都剑拔弩张的,不然就是心惊胆跳的在提防着什么,你甚至连夜里都睡不着。」
「你想太多了。」他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抱稳她便朝榻边走去,在想离开她去叫人来为她看伤时,她却一手拉住他。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再这样下去,他会累坏的,而这种日子,也不是他该过的。
朵湛坐至她的身旁,执起她的双手,与她眼眸齐对。
「什么都不用,你只要留在我身边就好。」这座大明宫再怎么黑暗,只要有她的存在就有一丝光明,若是无她,他反倒待不下去。
楚婉却不同意,「在这里,我只会成为你的阻碍,和别人用来威胁你的日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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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很明显,刚刚才印证了一回。」她笑着摇首,眼底写满了悲哀。「拖着我,你在大明宫里的日子不会安宁的。」这事还需人说吗?她再笨也看得出她是他左右受制的主因。
「没那种事。」不愿她想得太多也不愿看到她有这种眼神,他很想将她眼底的那些都抹去。
她拉来他温暖的掌心,将它贴在面颊上,「我不愿再只是株依附你的莲,更不想成为你的弱点或是牵绊,我要帮你。」
是该做些什么了,她不能停在原地不追上他,她不是他的负担,他若有野心,那么她便有,她的野心是来自于他。道人说她是水,水随形塑,既然朵湛将她放进了宫斗的这个框框里,那么她的本质,是否也已随着环境和境遇而改变了?
「帮我?」她怎么会突然有这个念头?
「你若要站上西内之巅,我会帮你站上去。」楚婉沉静地对他微笑,「只是,在我赶上你的脚步前,请你不要走得太远。」
「楚婉?」
「只要抽走了下头最重要的重心,那么无论塔再怎么高,也得倒。」
冷天色紧皱着两眉,看楚婉坐在小桌旁,在桌上堆满了一锭锭官银,将官银堆排成一座高塔,而后边说边抽走高塔最下方基座上的官银,让她排了好半天的银塔,在他们的面前哗啦啦地倒下,透过早晨的朝阳,一片潋滟的银色光影,在他们的面前闪闪生辉。
他回头看看坐在楚婉对面的朵湛,完全不明白朵湛今日不上朝留在殿内的原因,也不知道楚婉特意将他们叫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只是朵湛的那张脸,在今天看来,好象又变得更阴森了。
「西内,也是如此。」楚婉在散了一桌的银堆里拿起一锭官银,话中有话地对朵湛说着。
朵湛迎向她的眼眸,「你想做什么?」
楚婉柔柔一笑,「我要一层一层剔除西内的人脉。」西内的人脉扎实稳固不打紧,只要从下头破坏,那么朵湛要在西内站稳脚步便不是难事。
「喂。」冷天色听得一头雾水,「她在说什么?」
朵湛明白她会突如其来对他说这些是为了什么,自从那日她忽然说要帮他站上西内之巅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找来阳炎叫他对她报告目前西内的状况,还特意去把西内所有的朝臣都给研究过一回。
这几日来,她日夜都在研究重整西内的对策,本来他还当她是说着玩的,所以也没去理会她,但现在他才知,她是当真的,而且他知道,以她的个性,她若真要做一件事,任谁也无法打消她已定的念头。
但她不是对朝中的事不感兴趣吗?她不是一向都过得无欲无求的吗?为什么她变了?
「你不明白,这不是游戏。。。。。。」或许让她明白这其中的困难度后,她就会死心不膛这池浑水了。
楚婉迅速截断他的话,「它是存亡的战争。」
「存亡?」他怔了怔,没料到她看得那么重。
「你的性命,就紧系在那道手谕上,如果要让你的性命无忧,那么就必须让你当上西内的主人,如此一来,你的性命才会有更正的保障。」再怎么防人也没有用,想杀他的人还是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渗进紫宸殿来,与其治标,还不如就一次彻底治本。
朵湛一手压向桌面想起身,「你已经知道太多了,够了,我不想让你再陷进去。」
「在你身边的每个人,哪个不是早已陷进去的?」楚婉笑着反问,扬起柔美的下颔专注地望着他,「我们能活着,因你;会死在这,也因你。」
朵湛霎时顿住了身子,眼眸缓慢地定在她的身上,从不知她的眼眸是如此明亮耀眼,和能把事情看得那么清楚透彻。
每个人,只要心怀野心目的,那么便会变得聪颖无比。
她会突然变得如此,就是因为她有着目的,只是他怕她太过投入,到了底,反而会无法抽身。
她是个事事都放在心底辗转琢磨的人,虽然病弱的外表掩盖了她的本质,但他知道她太聪明心思太周密,这就是他从不在她的面前谈论政局和朝中之事,并刻意瞒着她的原因,他不能冒险。
「你。。。。。。要帮他?」旁听了好半天,冷天色终于弄清楚她要做什么,并讶异地张大了嘴。
她轻轻颔首,「是的,我要帮他。」
「你能帮他什么?」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女人而已,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她能做什么。
「很多,只要他肯放手让我去做。」她边说边看向一睑阴晴不定的朵湛。
冷天色小声地问:「你肯吗?」这家伙的占有欲那么强,他有可能让她走出紫宸殿让别的男人见到她吗?
「不肯!」朵湛果然悍然拒绝。
楚婉幽幽轻叹,「你保护过度了。」
「我不会让你去冒任何风险。」先不要说她患有心疾的身子有多差,光凭这一张倾城的面容,只怕她一走出紫宸殿他就再也抢不回她。
「你一个人孤掌难鸣,多个人帮你也就多分力量,不要拒绝我好吗?」她不肯死心,还是想让他固执不通的耳能听进一些。
他的俊容更是沉郁,「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来,我已经决定好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要做什么?」等他下一步行动已经等很久的冷天色,兴奋地挨在他的身边问。
「我要纳西内大司马之女为妾。」
楚婉的水眸里失去了光彩。
他要用政治联姻的手段来获得他所想要的?他有没有顾忌到她?她虽没过门,但在名义上她早已是他的妻,而她这个妻,能得到的他已经所剩无几了,他还要把他再瓜分给其它女人?
不,他的那双眼,只能进入她一个女人,无论他要达成什么目的,他都不许拿他们的感情当赌注。
冷天色不安地看着楚婉,本以为她会大受打击而泪眼汪汪的,可是他在她的眼底找不到一丝清泪,反而找到了两丛闷烧中的火焰。
「我、我。。。。。。」不想被战火波及的冷天色慌忙起身,「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磋商。」这两个人。。。。。。他们就一定要在他在场的时候选这种爆炸性的话题吗?
「这是整合西内最快的方法。」朵湛一掌把他拉下来,边按住他边对楚婉解释他这么做的原因。「大司马是仅次于国舅最有地位的第二支柱,只要得到了大司马的支持,那么不需要动用一兵一卒就能接管西内中层的势力。」
「没错。」跑不掉的冷天色开始当起应声虫。
楚婉马上否决掉,「笼络的方式有很多种,谁说一定得用婚姻来牺牲?」
「说得也是。」冷天色又频频点头称是。
朵湛瞟他一眼,「你是站哪边的?」
「别问我,我还在评估你们哪个的恶势力比较强大。」他是株观望中的墙头草。
「你若娶了别人,或是将任何女人迎进殿里来,你将永远不会再见到我。」楚婉清冷的声音传进朵湛的耳底。
「楚婉。。。。。。」他的心头一软,伸手想握住她的柔荑向她解释。
「你要大司马的势力是不是?我给你。」她挥开他的手,起身站至小桌的另一边,远远地看着他。
冷天色满心怀疑,「你有办法?」
「有。」她伸手紧紧环抱着自己,奋力压抑下心头燎原的怒火。「你们只要好好负责西内最上层的那些人就行了,那些中层和下层的人,由我来。」
「真的假的?」冷天色愈看她自信十足的表情愈觉得她似乎真能做到。
楚婉一瞬也不瞬地凝视朵湛,「给我时间,我会为你办到。」
朵湛怔忡在她那张带怒的秀颜里。
此刻,初展光辉的朝阳,正从宫檐的一角冉冉升上来,似金如火的虹霞匀匀洒落在她身上,顺着一束束灿目的光影,他看到一个依旧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楚婉,纤柔的轮廓、细致的五官、眨眼颔首间藏不住的瑰艳风情、眼中的烈焰。。。。。。她的模样变了,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株幽静无优的池中莲,她像火,一团极热极热的火焰,那曾在她眼底出现过的烈焰,正在她的杏眸中燃起,而她成了个陌生的楚婉,一个他不熟识的女人。
他的心思因她疾速飞奔向天外,时光溯退,回到某个下着雪的早晨,在禅堂里,他和方丈。。。。。。他想起来了,他的魔。
它是朵烈焰,它将会烧尽横挡在他面前的一切阻碍,他的天地,将因此辉煌灿烂,并保有一世的太平。
只要能够善用她,或许就能打破目前西内久持不下的僵局另辟新势,只要能稍加运用她,就可能将独孤冉手底下的旧西内人脉破坏掉,只要将她放进棋局内。。。。。。流光片影蓦地在回忆里消散远走,方丈的身影也无言冉退,思及自己正在想些什么,朵湛心头不禁狠狠一震。
他竟然。。。。。。他竟然想利用她!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是辉煌灿烂,就是尽殁于她。
该赌吗?池的魔,会是她吗?
强胜弱败或许是真理,但也有取巧投机的办法,而他能快速达到目标的方法,就是利用他的魔。倘若捉住这个机会的话,或许,他能在她的身上找出答案来,或许他能够知道,他的魔到底是不是她。
殿里的空气似乎变了,风儿吹来,带着前所未有的燠热。
在一片寂然中,冷天色不语地看着这两个各自怀有目的野心的男女。
现在他有些明白铁勒为什么会要他来守护朵湛了。铁勒还真会挑人,挑了一个深藏不露的朵湛,连带惹来了个楚婉,他几乎可以看见,西内将在他们两人的手中自弱处里高高耸立起来,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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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蝉落力鼓噪,一声声震耳的鸣唱,徘徊在燠热的绿影波痕里久久不散,眼前的蝉声稍停,远处的又起,此起彼落,扰得心很不安宁了。
紫宸殿外特意为楚婉栽种的一池莲,孤寂地在夏日澄碧的水色光影中摇曳生姿,赏莲人不复在,紫宸殿内也鲜少见到她的芳踪,每到夜色浓重的时分,在朵湛的臂弯里,也再无倚着他入睡的佳人。
楚婉已积极地在西内动起来了,朵湛的心思百般复杂。
一直以来,她都是停搁在他的掌心里受他呵疼的,如今要让她走出他的双手,让她步出他的占有范围内在阳光底下活跃,他必须先学会放手这门学问,而他也极力在适应放开她后,让她的美暴露在深入眼前的那种感觉。
她要阳炎来帮她的忙,他将阳炎支给她;她想挪用襄王府里储蓄多年的官俸和私银,他拨了。他静静地将她所有的作为都看在眼底,不开口过问也没有阻止她,或许在有意无意里,他也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