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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地球的红飘带 -魏巍1042-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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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又回过头脚跟卡地一碰,立正说:“报告团长,我们进城吧!”
韩洞庭果然派头十足,也不说话,只微微把头一点,便随着进了城门。整个侦察连也一 个个昂首挺胸,刷怂怂地开进去了。
云南当时有许多小县都是又小又破。有一首流行的歌谣说:“好个马龙县,衙门象猪 圈,大堂打板子,全城都听见。”禄劝也属于这类小县。他们进得城来,依然还是上坡,一 条可怜的小街,房屋十分破旧。衙门也是这样。迎着大门,有一个大影壁,上面涂着一个很 大的国民党徽,已斑驳不全。大门里,也有一个影壁,上面是蒋介石的手书“亲爱精诚”。 进了大门,是一个长方形的大院子,两侧厢房也很破旧,只有中间大堂上挂的那块新油漆的 木牌倒是相当醒目地写着八个大字:“忠孝仁爱信义和平”。
那个民团军官,把韩洞庭和金雨来让进西面的客厅里,接着进去通报。不一时,就出来 了一个留着八字胡肥胖得几乎走不动的人,把一身蓝呢中山装憋得紧绷绷的。他象鸭婆似地 一摇一摆地走过来,眼早眯成一条缝了。
“敝人就是本县县长,前几天我就听说,贵军要到,想不到这样快,实在有失远迎,还 请团座多多包涵。”
韩洞庭果然派头越来越足,似笑不笑地点了点头。
县长一方面命人备饭,一面在韩洞庭旁边规规矩矩地坐下来,一对小眼睛不时地打量着 对方。
“团长这次来,是想看看你们的城防准备得怎么样了。”金雨来盯着胖县长说。
“这个我们正在办,正在办。”胖县长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接到龙主席的命令,马上 就成立了防共委员会,我兼主任。我把各乡的保丁都召来了,连乡长训练班,我也把他们集 中到了县城… ”
“城防工事修得怎么样?”韩洞庭斜了他一眼。
县长的脸色有一点变,不无惊恐地说:“这个,这个也正在办,正在办。可是说实在话,这个小县穷哟,保安队已经几个月冒 得饷发了,修工事… ”
“保安队有多少人,多少枝枪?”
“人倒不少,有二百多人,枪只有五十几枝。”
“那你们守得住吗?”
“还不是靠你们嘛!”县长苦笑。
这时,饭已经准备好,县长彬彬有礼地陪客人进入大厅。韩洞庭一看,客厅里已有六七 个官员等在那里,其中还有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俱各衣冠楚楚,毕恭毕敬地站起迎接。韩 洞庭也微微颔首略作表示。县长将陪客一一作了郑重介绍,才知是本县的科局长及其太太。 席间县长不断向难得的客人频频举杯,并一再流露出本县财政困难,深望上峰体察下情。韩 洞庭于吃喝之余,也偶尔点一下头,表示同情。
对于这个老矿工来说,今天的酒香当然令人馋涎欲滴,但他却十分克制,别人举杯时他 只稍稍一抿。他一边吃,一边盘算。心想,政委带的一路这时该快到武定了,不知他们进城 是否顺利。如果让县长给那里打个电话,对他们进城就会有利得多。想到这里,正要发话, 猛抬头见金雨来毫不拘束,喝了一杯,又是一杯,心里暗暗骂道:“这是在家里会餐吗?”
就瞪了金雨来一眼,金雨来抱歉地笑了笑,放下了酒杯。
“武定县的城防怎么样?”韩洞庭望着胖县长问。
“这个… 我不大清楚。”胖县长一愣,没有料到问这个问题。
韩洞庭含有责备的意味说:“你们两个县这样近,情况都不清楚,共军要打过来,你们就不联系了?”
县长的胖脸红了,张嘴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金雨来会意,立刻插上说:“你赶快打个电话问问。”
县长诚惶诚恐,抓起了电话耳机。
“你告诉武定县长,元谋县长,我们中央军随后就到,叫他打开城门。”韩洞庭说。
“是,是。”
两个电话都打过去了。
韩洞庭和金雨来相顾而笑。金雨来的眼珠咕噜一转,又问:“你们的保安队训练得怎么样了?”
“天天都在训练。”县长说,“龙主席规定,一等县要守二十四小时,二等县要守十二 小时,我还准备多少超过一点。”“那好嘛!”金雨来笑着说,“我们团长还准备给他们训 训话。”
“那太好了,我也有这个意思。”胖县长说。
饭后,保安队全副武装在大院里集合起来。金雨来悄悄将侦察连布置在四周。县长领着 团长前来训话。
韩洞庭威严无比地立在队前。虽属做作,但已经自然多了。他先是随便地寒暄了一番, 便把帽子摘下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圈,实际上是给了侦察连一个信号,接着大喝一声:“你们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就是工农红军!”
金雨来早已拔出枪来,大声吼道:“快缴枪,不然全打死你们!”
几乎是同时,侦察连的两名机枪射手应声而至,各抱着一挺机枪对着众人。
胖县长大惊失色,早已瘫在地上。保安队一个个面面相觑,就啪啦啪啦把枪扔到地上。
一幕喜剧就这样结束了。韩洞庭和金雨来为了不误时机,将俘虏、武器交给后续部队, 又直奔元谋而去。
至于红军走后,这位县太爷究竟怎么样了,本章不得不稍叙几笔。因为这正是当时一般 县长的命运。自从红军进入滇境,龙云手中没有主力,自然心中恐慌,但是你决不要以为他 心软手软,正是这种情况下显出他不愧是一个铁腕人物。他连发严令,命这些县长率领地方 团队守城,胆敢逃脱者,就处以极刑。所以,一时风声鹤唳,这些不幸的文官便成了时代的 主角。他们平时都是只知搂钱的官僚,既无军事经验,又无战斗实力,自然惊恐万状。各种 各样的悲喜剧就到处发生。
有的县长在红军破城时,无处可躲,只有扎到草堆里“筛糠”;有的县长在急急忙忙中 揣着大印逃跑,在翻越城墙时摔断了腿;也有的县长唯恐红军进城,把四门钉得死死的,而 自己终于成为瓮中之鳖。当然侥幸逃出而又被追查责任枪毙的更是不乏其人。禄劝县不过是 其中一例而已。就说这位胖县长,也不是绝无智慧,红军刚刚离境,他就乘乱逃逸,匿居乡 间。因为惧判失城之罪,整日心惊肉跳,几无宁时,后又潜入邻县躲避。数日后果然听说, 省里龙云主席下令,要将他追捕归案,他不得不接连逃了几个县份。在转徙途中,他遇到一 个少年时的好友,捎给他一个文电,并告知他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在红军路过时有几个失 城的县长,都已伏法。这样,这位县长自思后退无路,终于在第二日服毒身亡。死后,从他 身上搜出一纸电文。文曰:现值大军追剿之期,各将士固当努力前驱,义无返顾。而各县长守土有责,尤应城 存与存,城亡与亡,不得动辄放弃,以致助长匪志,影响军事。务须严饬所属各县长,嗣后 遇有匪警,应即督率团队,死守待援。倘敢闻警先逃,弃城不顾,即按临阵退却之律,一律 以军法从事,严惩不贷。中正。
几句闲话叙过,回过头再说韩洞庭和金雨来率领的部队。他们在路上走了不远,就和政 委率领的部队相遇。由于那位县长已给武定县打了电话,对他们的接待更为隆重。两支部队 遂合并一处,向元谋进发。没有想到,元谋的规格更高,县长以下的政府官员和保安团队已 经不辞劳苦地在列队欢迎。那些保安团队简直是稀里糊涂地作了俘虏。一军团就这样迅速地 控制了龙街渡口。
但是,紧接着难题来了。薛岳和龙云都判断红军将由龙街渡江,因此,所有大小船只全 部毁尽,一只没剩。红军工兵连购置了一些木板,扎成木筏,企图效法乌江搭设浮桥,无奈 江面太宽,水流太急,加上敌机低空骚扰,搭成的木筏还没有到达江心,就被冲下去了。而 这时薛岳已连续发出“向元谋急进”,“向元谋追剿”,“向元谋兜剿”的紧急电令。这个 总指挥简直象发了疯似的。其中有一个原故,就是他接到了蒋介石一个颇令他心惊耳热的电 报。电报说:“朱毛主力现窜禄劝、武定一带,拟由元谋偷渡金沙江河套北窜入川,与徐匪 合股。……周、吴、李各纵队,应由伯陵严督,不顾任何牺牲,追堵兜剿,限歼匪于金沙江 以南地区,否则以纵匪论罪。”“以纵匪论罪”这是带有血腥味的语言,自然包括他薛岳在 内。那薛岳岂敢轻慢,遂拼命督促几个纵队向元谋猛追,眼看与红军的后尾渐浇接近。而前 面则是浩浩的大江,无船可渡。所有的红军指战员都紧锁着眉头,在路上的那种笑容消失 了,不知历史将作出何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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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的红飘带  (三十七)(一)
金沙江在黑沉沉的夜里发出沉重的涛声。
在离江边不远的一座小村里,一家农舍小小的窗户上还亮着灯光。
这是临近大路的一家小店。店主东又兼店小二的张福,正赤着膊佝偻着身子躺在他那肮 脏的床铺上抽大烟,只听有人卜膊膊地叩击着窗棂,随后轻声唤道:“老板,快开门罗,你不要怕,我们是红军,是打富救贫的!”
张福一听是红军,愣住了,眼睛盯着窗户,拿着烟葫芦的手索索发抖。这几天都在传说 要来红军,谁知道红军怎么样呢?再说,人讲红军还在二百里以外,怎么眨眼已经到了?
窗棂又卜卜地响起来,还是那样轻声地呼唤:“老板,你不要怕,我们是红军,是打富救贫的!”
“打富救贫”是红军经常使用的一个通俗口号。尽管这口号不甚科学,但它一听就懂, 能很快为贫苦人所理解,所接受。张福第二次听到它时,心就有些动了。等到那轻轻的呼唤 声再次送到耳边,他就放下大烟葫芦,下地开了门。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面孔白皙、英姿勃勃的青年人。他身穿灰色军服,头戴红星军帽, 腰插驳壳枪,象是个军官的样子。其余的人都留在门外,有带短枪的,有带长枪的,有穿军 衣的,有穿便衣的,夜色朦胧,一下也看不清楚。
那个脸孔白皙的青年人,见张福仍有些胆怯,就和颜悦色地说:“老板,打搅你了。这里离皎平渡远吗?”
张福见这青年人十分和善,听声音刚才叫门的也想必是他,心慢慢定了下来,就连忙答 道:“不远,下去就是。”
“有没有船?”
“船,倒是有两条,都是金保长家的。可不晓得还在不在。”
“船在哪里?”
“听说今天一早,区公所给他来了一封木炭鸡毛信,叫他把船烧了。”
那青年红军一听急了,忙问:“船烧了吗?”
“不晓得。”
青年军官打量了一下这个破破烂烂的屋子,拍了拍张福的赤膊,充满热诚地说道:“老板,看样子你也不算很宽裕吧。”
张福心里一酸,苦笑着说:“我原本也是个船夫,后来叫人解雇了,没得办法,开了这个小店混碗饭吃。”
“你帮我们带带路,找找船行吗?”
“行,行。”
青年军官见张福答应得很爽快,很是高兴,立刻同张福一起走出门外。
这地方白天很热,晚上阵阵江风吹来,倒颇有些清冷。青年军官见张福还打着赤膊,就 从背包里抻出一件旧衣服给张福披上,张福推辞了一番,才舒上袖子,心里不禁热烘烘的。
青年军官一路走,一路探问对岸的敌情。张福告诉他,对岸通安县驻着川军一个团,渡 口上的敌人倒不多,只有保安队五六十人。另外还有一个专门收税的厘金局,有两名武装保 丁。从谈话中已经可以听出这个店主东很亲热了。
谈话间已经来到江边。对岸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几点稀疏的灯火。高耸的山岭,在夜空 里象炭块一般地画着粗犷的弧线。滔滔的江水模糊一片,显得幽深可怕,只能听见呜呜的流 水声震人心魂。
青年军官带着侦察队来到渡口,反复细看,连船的影子也没有。张福也显得犹豫不定。 这时,忽然听见岸边石头上仿佛有人低声说话。走上前一看,原来是金保长家的船工张潮满 和他的十五六岁的儿子大潮正坐在石头上闲话。这张潮满将近五十年纪,最近老伴死了,儿 子给金保长家放马,因为顶撞了东家几句,被辞退了,心中甚为抑郁烦闷,来到江边闲坐。 张福见他父子有些惊慌,就低声说:“潮满哥,你别害怕,他们是红军,是打富救贫的。他们要过江,你知道船在哪里?”
张潮满沉吟了一下,说:“今天高头来命令让烧船,金保长不舍得烧,把那条新船开到江那边去了。”
“那条旧船呢?”
“旧船,已经废了,藏在李家屋头那个湾湾里,进了半船水了。”
青年军官立刻插上来说:“老大伯,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张潮满犹豫了,在黑影里没有作声。
张福插上来说:“潮满哥,你就带他们去一趟吧!”
“不是我不愿去,”张潮满嗫嚅着说,“要是让金保长知道… ”
张福立刻说:“不要紧,天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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