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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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裹紧外袍,对姜郁露出一个笑容,“难得伯良还记得朕没有吃药。恰巧德妃身子不适,你便与我摆驾回金麟殿吧。”
舒娴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不顾脖子上的伤口,一双眼直直看着姜郁。姜郁却看也不看她,吩咐侍从摆驾,扶着毓秀的手,一同出门。
毓秀原不是盛气凌人的秉性,临行前却别有深意地看了舒娴一眼。
她虽如愿从舒娴面上看到了悲怒酸楚的神情,心里却极度厌恶自降身份,被迫陷入到这一场争风吃醋游戏中的她自己。
姜郁护着毓秀一路出了储秀宫,上轿之前,四目相对,满腹言语,却半个字也问不出来。
毓秀并不急着上轿,反倒笑容款款地望着姜郁,目光如水,柔弱多情,在他伸手抱她的瞬间,靠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都说无碍,你怎么还是过来了?”
姜郁的手攥成拳,抓着毓秀背上披的外袍,咬牙道,“若非舒娴对皇上不敬,暗卫也不会冒险现身了。”
毓秀心中吃惊,故作不经意地试探一句,“伯良猜到有暗卫现身?”
姜郁的回话听不出情绪,“若无暗卫现身,德妃怎么会受了剑伤。只怕是她有恃无恐,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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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望着姜郁; 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坐轿了; 伯良陪我走回去吧。”
姜郁猜到毓秀有话要说,本想劝她一劝; 见她态度坚决; 才把到了嘴边的话硬收了回去。
毓秀挥退了轿子,吩咐侍从在前方掌灯; 她拉着姜郁的手,慢悠悠地跟上去。
后头服侍的一干侍从都知情识趣地躲远了些,半晌之后,毓秀回身看了一眼,才悄悄对姜郁说一句,“即便舒娴一直对我心存杀意; 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今晚她刻意激我,似乎有别的用意。”
姜郁一皱眉头,“皇上以为她有什么用意; 确认你是否真的怀有身孕?”
毓秀冷笑道; “恐怕这只是其一。侍从们退出寝殿之后; 舒娴曾三番两次伸手抓我的手腕,之后又假借暴怒攻击我的小腹,将我整个人摔在床上。”
姜郁听了这话,不自觉地停了脚步; 抓着毓秀的胳膊上下打量她; “舒娴果真如此胆大妄为; 皇上有没有伤到哪里?”
毓秀笑道,“舒娴动作虽粗鲁,却并非没有分寸,她摸不到我的脉,就用这种办法来试我,她笃定若我真的有孕,突遇攻击时不会不护着孩子。”
姜郁愣了一愣,一脸哭笑不得,“那皇上是护着孩子,还是忘了护着孩子?”
毓秀嗤笑道,“自然要护着孩子,虽事出突然,却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她推搡我的时候,我也记得护住小腹。”
姜郁闻言,心里多少有些失望,面上却还带着笑意,“难得皇上在那种时候还记得演戏。”
毓秀从姜郁的话中听出嘲讽之意,却并不想计较,“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反倒是我在储秀宫外见了你时,才敢完全断定,舒娴的用意并不只是为了试探我是否有孕。”
姜郁心里吃惊,面上却故作无恙,“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毓秀挑眉笑道,“伯良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懂我的意思。你才刚只是见到舒娴脖颈上的伤口,便猜到有暗卫替我解围,由此可见,修罗堂的存在已经是人所共知的秘密了。”
她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倒是姜郁始料未及的,“除禁军之外,皇上身边另有暗卫行走本是常理,臣并没有窥探皇上秘密的意思。”
毓秀点头笑道,“朕当然知道伯良没有这个意思,可你没有这个意思,不代表姜家的布局人没有这个意思。依目前的局势来看,舒娴很可能就是姜家的布局人,她今晚故意做这一出戏,极有可能是假借失态之机,引出修罗堂。”
姜郁面上的忧虑一闪而过,“舒娴刺探皇上身边的暗卫却是意欲何为?”
毓秀收敛笑意,垂眉道,“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辨认棋子的棋局。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猜出九龙章的归属,除掉我身边的九臣。华砚已死,贺枚获罪,洛琦自残,就只剩一个程棉还在明处。他们料定修罗堂主也执掌了一枚九龙章,这才千方百计要逼他出来。”
姜郁苦笑半晌,摇头道,“若实情真如皇上所说,姜壖只为除掉九臣,皇上未必会输给姜家的布局人,怕只怕他们为的不只是除掉九臣。”
毓秀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面上却不动声色,“伯良这话是什么意思?”
姜郁一声长叹,“若是我来布局,单纯只吃掉对方的棋子未免太简单了,我要做的,是把对手的棋子变成我想要的颜色。”
他说话的时候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毓秀只是看着他,就觉得心惊,“伯良是说,姜壖与舒娴有意策反修罗堂主?”
姜郁冷笑道,“修罗堂主对皇上何其忠诚,九臣之中不能被策反的除了华砚就是他,一旦他身份暴露,必死无疑。姜壖不会把心思花在一个不可能被动摇的人身上,他要争取的对象,是在当中左右摇摆,虽忠君,却远远还未到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些人身上。”
毓秀咬牙沉思半晌,失声冷笑道,“伯良说的是谁?贺枚,程棉,还是洛琦?”
姜郁似笑非笑地点点头,“贺枚程棉与洛琦虽深受皇恩,却未必如华砚与修罗堂主那般对皇上那般忠诚,若当中触及他们自身的利益,亦或是姜壖给了他们皇上给不到的东西,他们未必不会生出二心。皇上要早作准备才是。”
原本是说姜家的目标在修罗堂主,姜郁却硬生生地将话题转到程棉等人身上。虽说他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毓秀却只觉得哪里违和。
姜郁见毓秀失神,就笑着问一句,“皇上是一早就猜到舒娴的用意,还是事后才想清楚她的图谋?”
毓秀淡然笑道,“若朕一早就猜到她的用意,就不会落入她的陷阱了。几个修罗使者是为了维护我才被迫现身的,若我有选择,我宁愿他们不要轻易在舒娴面前暴露身份。”
姜郁握着毓秀的手,忽轻忽重地抚弄她每一根手指,沉默良久之后才轻声说一句,“皇上临行之前曾在窗前吹箫,臣还以为几个修罗使是你故意召唤到储秀宫保护你。”
他果然一早就猜到她的用意……
眼下若还抵死不承认,只会惹他耻笑。
毓秀故意做出羞惭的神情,对姜郁笑道,“说来惭愧,朕是实实在在怕了舒娴,才暗唤修罗使保护在侧。可当他们真的现身的时候,朕却后悔自己太过愚钝,没有识别出对手的激将法,暴露了修罗使者的身份。”
姜郁侧眼看了毓秀半晌,对她的话不敢尽信,“臣还以为皇上是将计就计,故意让修罗使者现身。”
毓秀转头看了姜郁一眼,嗔笑道,“伯良这话就说错了,且不说修罗使现身百害而无一利,你也知道我一贯低调,怎么会为争一时意气,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姜郁心中自有想法,面上却不动声色,“若皇上此举是无意而为之,也算得上是歪打正着,顺势而为了。”
“此话怎讲?”
姜郁呵呵笑道,“皇上恐怕是想保护修罗堂主,才刻意造出一个他随时随地都隐在你身边的假象。”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算她再辩解,也是无益。
毓秀好不心塞,又不想在姜郁面前示弱,斟酌再三,还是沉默不语。
姜郁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明知咄咄逼人不是君子所为,却莫名为那个不知身份的人生出满心酸意。
他曾艳羡毓秀与华砚的心有灵犀,毓秀与程棉的君臣情谊,谁知除这二人之外,她身边还有一个藏在暗处,一直被她极力保护的人。
“皇上要在舒娴面前造出修罗堂主与你形影不离的假象,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本就是有身份的人,是吗?”
“伯良多心了。”
“臣说错了,是他本就是极有身份的人。”
再说下去,他恐怕就要点到凌音的名字了。
姜郁未必真的猜到修罗堂主就是凌音,可他既然想的如此深沉,猜出凌音的身份是迟早的事。
毓秀心里很烦,脑子却还清明,好在姜郁不是她必须要面对的对手,否则她还有几分胜算?
“伯良不要再套我的话,我不想瞒你,又不能告诉你,你何苦要置我于如此进退不能的境地。”
姜郁冷笑道,“原来皇上之前说的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我都只是说辞,在你心里,我仍然不是一个可以被信赖的人。”
毓秀停下脚步,扯着姜郁的袖子拉他站定,目光凌然地望着他厉声说一句,“我将龙头章交付与你,你竟还一口笃定我不信任你。你手里握着我的身家性命,却不知肩上担负何等重责,还如此意气用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郁听毓秀语音有颤,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严厉,就猜她是真的生气了,权衡利弊,忙跪地请罪,“皇上,是臣唐突了。”
毓秀冷冷看姜郁跪了半晌,故意不发一言,姜郁原本还低着头,等了半晌还等不到毓秀发话,就抬头看了她一眼。
四目相对,彼此间似有千言万语。
姜郁的目光极尽温柔,又带了三分期艾,原本一双冷若寒冰的眸子,此刻倒化成了一滩镜湖,莫名让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毓秀只是被他望着,就再也端不住怒气。
姜郁眼看着毓秀面上冰封渐消,一脸的戒备恼怒变成隐隐的哀怨,心中一动,便顺势拉住她的手,攥紧了说一句,“都是臣的错。臣不该窥探皇上的秘密,却忍不住满心好奇。臣将皇上逼入一个进退不能的境地,臣罪该万死。”
毓秀弯腰捂住姜郁的嘴,“从今晚后,朕不想在伯良嘴里听到罪该万死这四个字。你明知道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你。”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拉他一拉,姜郁便借着毓秀的拉力站起身,上前一步将她抱进怀里,“皇上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赐给臣免死金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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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死金牌?
亏他想得出来。
恐怕是无有坦荡胸襟之人; 才会心心念念想着免死金牌。
毓秀心中腹诽; 面上的表情也有点扭曲; 好在她被姜郁抱在怀里,他看不到她的脸。
“是朕听错了; 还是伯良说错了; 适才你是开口向我要免死金牌吗?”
姜郁嗅着毓秀发上的淡香,讪笑道; “臣没说错,皇上也没听错,臣向皇上请免死金牌,皇上肯赏赐臣这个恩典吗?”
毓秀笑道,“伯良要免死金牌干什么,你是打算作奸犯科; 才未雨绸缪,要我一早赦免你的死罪。”
这话虽是调侃,姜郁到底有点不自在; “是皇上说不管臣犯了什么错都不会怪罪臣; 口说无凭; 臣想向皇上要一个信物。”
“君无戏言,你还怕我赖债不成?”
“臣就是怕皇上赖账。若有一日,臣犯了十恶不赦的死罪,皇上可愿念在你我的夫妻情分; 放臣一条生路?”
姜郁把话说的如此严重; 毓秀自然会疑惑; “伯良是想吓唬我?你的人品我最清楚,你怎么会犯下十恶不赦的死罪?”
“伴君如伴虎,来日皇上夺回皇权,对臣生出杀心,又有谁能阻挡。”
毓秀从姜郁怀里挣脱出来,用满心不可理喻的眼光盯着他,“伯良说这话好没道理,朕听的一头雾水。”
姜郁苦笑着摇摇头,“臣只是一时兴起问这一句,并非早有预谋,皇上若认定臣多此一举,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毓秀思量再三,还是耿耿于怀,“一块免死金牌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天下间若有一人担得起我的一个不杀的承诺,那便非龙嗣的亲父莫属。你想要生死契约,我给你就是了,明日我就吩咐工匠打造,颁布圣旨,将金牌赐予你。”
虽然这块免死金牌有很大可能会是一件无用的摆设,却也算是借机赐给姜家的一个恩德,旨意一下,或多或少能消除那老匹夫的戒心,也做实她有孕的消息。
姜郁见毓秀应承的如此干脆,反倒有些吃惊,“皇上真愿赐臣免死金牌?”
毓秀挑眉笑道,“都说了君无戏言,怎么伯良反倒不信。”
姜郁笑着摇摇头,拉起毓秀的手往前走。
侍从们都松了一口气,故意又把与二人的距离拉开一些。
毓秀见姜郁面上带着笑意,柔和温暖的表情是她从前鲜少见过的。
“这只是一件小事,伯良竟如此愉悦?”
姜郁扭头看了毓秀一眼,淡淡笑道,“让臣欢喜的,并不是皇上答应赐臣免死金牌这一件事,而是你……”
“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