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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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忙跪下身,行大礼谢恩,“臣谨遵皇上教诲,谢皇上恩典。”
姜郁冷眼旁观,心里诧异,他万万没想到毓秀竟真的对灵犀有放权之意。
灵犀十三岁生日的时候天生异象,飞龙现空,西琳人都认定二公主才是天命所归。
可最终孝献帝还是逆了本心,顶着压力将毓秀升任监国,从六部学着执掌天下事;朝臣见大势已定,这才纷纷倒戈。
灵犀得偿所愿,对姜郁与华砚都笑了一笑,请退;华砚也顺势开溜,毓秀还犹豫要不要开口留他,他已经先一步跟随灵犀出门了。
毓秀望着华砚的背影发呆,姜郁却抬手抚上她的额头,“皇上皱眉了。”
毓秀吓了一跳,“伯良……”
姜郁收了手,看她的眼神却没有躲闪,才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换班进门的两个内侍打断了。
毓秀不经意地看了那两人一眼,惊的瞪大眼睛。
站在康宁旁边低头微笑的,不正是陶菁吗。
姜郁见毓秀神情有异,就顺着她的目光去看,看到那个个子稍高的侍子时,心中就生出不好的预感。
毓秀不问,陶菁也不开口,只站在下头等吩咐。
反倒是康宁对毓秀拜道,“晌午时依照御医的吩咐熬药熏了金麟殿,陛下可要移驾回宫?”
两个病人的确不适合滚在一起,毓秀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如今有人说了,她就顺势吩咐摆驾。
姜郁明知留不住毓秀,只好起身送她,“皇上安心将养,等我身子好些了就去看你。”
毓秀竟从他话中听出了依依不舍的意味,头脑一热就回了句,“皇后来金麟殿用晚膳吧。”
陶菁与康宁对看一眼,一个仰头望天,一个低头看脚,都佯装没听见;姜郁笑着点点头,一路送毓秀出宫。
毓秀回到金麟殿,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门质问陶菁,“不是让你学好了规矩再来?莫非短短一日光阴,你就将这宫中的俗例禁忌都记住了?”
还不等陶菁答话,康宁抢先替他应了,“陶菁的确十分聪慧,昨日我与梁岱两个轮番考他都考不住。”
陶菁眨巴着桃花眼,目不转睛地望着毓秀;毓秀被他看的浑身发毛,就对着康宁轻咳了一声。
康宁忙替毓秀出声,“不可冒犯龙颜。”
陶菁这才笑着低下头。
毓秀越看他越不爽快,心里想着要刁难他,可盘算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吩咐他沏壶新茶。
陶菁领旨去了殿外,再回来时就端了一壶菊花茶,“陛下请用茶。”
毓秀一声轻哼,“你不是说你对宫中的规矩已了如指掌了吗,怎么竟罔顾我的喜好?”
陶菁早就猜到毓秀有意发难,“下士从前就听说皇上喝茶只喝滇州的普洱,可皇上现在病中,偶尔换一杯花茶,清心明目,去火润喉,没有什么不好。”
毓秀忍不住嘲讽陶菁自作聪明。
康宁早已上前,“皇上自来脾胃虚弱,且厌恶花茶的香气,这才独独钟爱普洱。”
陶菁故作惶恐地跪了,“下士自作主张,办事不利,请皇上恕罪。”
他谦卑恭敬,毓秀反倒不好发难,只能挥手叫平身,“算了,不知者不怪,这壶茶赏给嬷嬷和你们喝,你去重新泡一壶来就是。”
陶菁应了一声,起身端茶到外室,康宁好奇着也跟了出去,“你早知道皇上的脾□□好,干嘛非要触她的逆鳞?”
陶菁似笑非笑,“皇上对我怀着怒气,不给她机会泄火她是不会舒服的。”一句说完,他又忍不住笑起来,“可她究竟还是心软,本来是预备嘲讽我的,到最后还是忍了回去,果然还是年纪轻。”
“你大胆!”
康宁护主心切,气的脸都红了,“陛下年纪虽轻,人却极好,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才气就屡犯龙颜,否则就算皇上不罚你,我们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陶菁笑着对康宁服软,心说内侍里就这一位心思单纯,比起周赟陈赓那些老奸巨猾的,到底还是稚嫩了些。
寝殿里只剩下毓秀一个人,她觉得身子越发不舒服,头昏脑涨,胳膊腿也发软,她正扶着额头闭目养神,陶菁与康宁就换茶回来。
毓秀喝了一杯热茶发了汗,整张脸还是烧的通红。
康宁躬身向毓秀请道,“下士扶陛下上床休息。”
毓秀摆摆手,“午前在永乐宫已卧了半日,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起身,还是不躺了。有新送来的奏章吗?”
陶菁捧奏章上前,“只有礼部尚书新递上来的一封。”
毓秀忙叫他把奏折呈上来,也不叫人念,揉眼自己看。
陶菁见毓秀眉头紧锁,猜到她因为什么忧虑,却不敢多嘴。
毓秀笑着对康宁说了句,“早些时候的折子都落在永乐宫了,你辛苦一趟取回来吧。”
康宁领旨而去,毓秀越发难过,就叫陶菁也退下,她自己撑不住趴在桌上,正百般不适,身子却突然被人整个揽在怀里。
毓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回头一看,大胆对她动手的人正是陶菁。
“你失性了吗?竟敢碰我?我不是叫你出去了吗?”
陶菁拿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皇上息怒,下士知道皇上身子不适,想为皇上顺心平气。”
他一边说,右手已经绕到毓秀的胸口,从上到下轻轻滑抚。
毓秀本还想推开他,可他才动作了两下,她的难过似乎真的有所缓解,她也不好再疾言厉色,“你不该三番两次冒犯我,快退下去。”
陶菁听而不闻,“皇上头痛的话,下士为皇上揉一揉。”
毓秀本来没觉得头有多痛,被他这么说,竟突然觉得头痛欲裂,气得她只想挣脱陶菁的手,“非要我喊侍卫拖你出去?”
陶菁非但不收手,反倒将胳膊收的更紧,两只手扶上毓秀的头,轻轻揉捏起来。
毓秀眼前一阵模糊,身子也沉沉地动不了,这边才跌入梦境,门外却通报皇后驾到。
姜郁与康宁一进金麟殿就看到陶菁搂抱毓秀的情景。
姜郁心下恼怒,误以为毓秀光天化日之下同侍子厮混。
康宁也惊的掉了下巴,他万没想到陶菁会大胆的跑去搂抱皇上,再细看,皇上两只眼紧闭着,似乎是昏倒了。
“皇上昏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人扶到榻上?”
陶菁一声轻笑,当真做出扶人的姿势,却被姜郁厉声喝止。
“你们都出去。”
陶菁抽了手,低着头同康宁一同退出去,“皇上不是吩咐皇后来金麟殿用晚膳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康宁一皱眉头,“我才去取奏折,皇后放心不下,就亲自过来了。”
陶菁失声冷笑,“是放心不下奏折还是放心不下人?”
康宁本就对陶菁心存不满,如今见他态度张狂,一腔怒火冲上心头,忍不住喝道,“你我是什么身份,也敢妄论皇后,我劝你别对皇上抱着妄想,否则以你先前的所作所为,早晚惹祸上身。”
第7章 。29()
姜郁灰着脸走到桌前,望着似昏似睡的毓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替她松了腰带,除去龙靴外袍。
毓秀的呼吸渐渐变得绵长沉稳,大概是睡熟了。
姜郁坐在床边,不自觉就伸手去摸毓秀的头发,她的额头光光的,脸很软,嘴巴的颜色也很让人喜欢。
一想到那晚的吻,姜郁的呼吸很紧。
他不敢看着她坐下去,就起身在金麟殿里走动,细看宫中的每一样摆设。
大婚那三日他也曾在这寝殿中粗略查看一番,可惜一无所获。
姜郁从前就听说金麟殿中有一处密道机关,除了皇帝陛下本人,没有人知道其所在。因为孝恭帝是暴毙而亡,也不知孝献帝是不是知道了开启密室的法门。
要是孝献帝不知道,毓秀就更不会知道了,来日若有变故,恐怕连他也保不住毓秀的性命。
逃生之路,还是要早作打算。
姜郁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尚有余温的普洱,彼时他只顾抱毓秀上床,没留意到桌上倒扣着的奏折,当下一见,就坐在龙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将奏折读了。
他越读,眼中就越没有温度。
姜郁早有预料灵犀会有动作,却没想到她动作的如此不小心,又或许是她故意而为之,欲盖弥彰或是佯作张扬?
灵犀背后有高人指点,行事果决出人意表并不稀奇;相比之下,还是毓秀更让他惊讶。
姜郁正凝眉思索,毓秀竟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了姜郁,揉揉眼又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姜郁没错。
姜郁忙从椅子上走下来回到床前,坐下身子拉起毓秀的一只手。
毓秀的手白皙细长,他只是握着就想放到嘴边亲吻了。
“已经到晚膳时分了吗?”
姜郁见毓秀想起身,忙弯腰扶住她的肩膀,“皇上……”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毓秀的脸都红了。
姜郁的心也有点乱,忙移开眼神不再看她。
毓秀满心愧疚,“我睡了多久,让皇后等急了吧?”
姜郁一声轻咳,要他怎么承认她才离了永乐宫,他就又找借口跟了过来,唯有讪笑道,“皇上睡了不足半个时辰,离晚膳的时辰还早。”
窗外天光大亮,的确时辰还早,毓秀这才放下心。
她本来还想起身下地,姜郁却坐到她身后任她靠着,两只手也环到她身前。
毓秀觉得他们的姿势太亲昵了,说话也开始不利索,“皇后比午前更有精神了,身子没大碍了吧?”
姜郁的唇贴在毓秀耳边,说话时更有意无意地轻磨她的耳廓,“是臣的过错,要不是臣在病中纠缠皇上,皇上也不会染上风寒。”
也不知是他的呼吸太热,还是他的话太暧昧,毓秀整个身子都开始发热。
姜郁摸上毓秀的脉,“午膳时皇上还好,怎么一回来就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
她可不是晕过去了吗,一想到晕菜之前,陶菁对她的戏弄,毓秀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再看到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一定要叫人把他拉出去打上一百大板。
姜郁见毓秀皱着眉头有点发怒的样子,就试探着问了句,“服侍你的侍子有一位是新人?”
毓秀被他这一问给问住了,二人尴尬地对望一眼,她才吞吞吐吐地说了句,“有一个是太妃新招进宫的。”
姜郁从毓秀的话中听出遮掩之意,再想到灵犀身边的云泉,脊背一阵恶寒。
毓秀生怕姜郁多心,忙又解释了一句,“他就是当年被母上打入天牢的外籍士子。”
姜郁闻言,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凉水,“姓陶的那一个,还是姓白的那一个?”
“陶菁。”
姜郁就着搂抱毓秀的姿势,高声叫了一句“来人”。
毓秀被搂的有点尴尬,她虽然不排斥与姜郁亲近,可她也不愿意被外人看见。
康宁与陶菁一前一后进门,姜郁指着陶菁吩咐一句,“将皇上的汤药端来。”
陶菁躬身拜道,“御医叮嘱皇上的药要膳后服用。”
姜郁冷笑,“既然如此,那就端来几样咸甜的点心,伺候皇上用一些。”
毓秀哪里吃得下东西,可姜郁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好反驳。
康宁为毓秀泡上一壶新茶,陶菁将点心端来,咸甜各四碟,送到毓秀面前的就只有两样。
毓秀闻到点心的香味,竟真的生出想吃的念头,先拿了一块软的放在嘴里,糕饼入口甜软,除去面香糖香,更有一股桃花的清香。
毓秀吃的顺心,就多嘴问了一句,“这桃花糕中真的放了桃花吗?”
陶菁笑着点点头,又将桃花酥送到她面前,“这两样点心都掺了一点花汁。”
毓秀吃了桃花糕,又吃了桃花酥,心里生出想去赏花的念头;等她喝过康宁奉的茶,竟觉得病去如抽丝,浑身舒爽。
姜郁见毓秀想下床,忙起身扶她,陶菁也俯下身子为她穿鞋。
毓秀故作无状地任陶菁帮她打理,心里却有点别扭。
陶菁一早就感知毓秀的难堪,却更生出戏弄她的心思,一边偷笑,一边握着她的脚捏了好几下。
毓秀气的想一脚将陶菁踹出金麟殿,她面上虽不动声色,内里已七窍生烟。
七窍生烟的何止毓秀一个,姜郁盯着陶菁的背影,目光里的杀气一闪而过。
毓秀穿好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对陶菁说了句,“我和皇后有话要说,你们出去。”
康宁无辜被算进了“你们”,也对着陶菁满眼冒火。
等人都退走了,毓秀才踱步到桌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