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言思之 作者:红线盗盒(晋江vip2012-05-13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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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瞧了一眼,正看到如花脸色白的渗人,连嘴唇也开始发青,于是赶忙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如花的手也是冰凉,拳头紧紧地握着,勉强抬头冲着她微笑了一下示意无事。
静研还是不放心,视线向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冷不防扫到她原本素白的裙摆上似乎有深色的斑点。
她索性扣住她的手,不管不顾地掀开裙裾,惊恐的发现里裙已经被艳红的血渍打的透湿。
她愣住了,锦绣也吓了一跳,完全不知所措,。
“哈哈,她要生娃娃了。”地上捆着的那个疯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吐出了塞在嘴里的布条,冲着她们做着鬼脸。
“小夫人。”锦绣的手都在抖着,去扯静研的衣角:“怎么办?”她没嫁过人,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害怕。
“没事,听着静儿,一会儿实在不行……”如花挣扎着将手中的匕首塞进她手里:“你就把他刨出来。”
腹部痛的厉害,她很害怕自己也许坚持不住了,可是这个孩子,她想让孩子活着。
曾几何时她也嫌弃过这个孩子不过是个包袱,是个错误的存在,急不可耐的甩脱了才好。然而此刻,堪堪决定命运的时候,她却偏偏改了主意。
静研哪有这个胆量,只得先扶她躺平,握紧了她的手:“不会,你坚持住,总有办法的。”
她心知肚明如今有多凶险,现在戴青昏迷着,她和锦绣从未接生过孩子,这可怎么是好?
剧烈的疼痛让如花说不出话来,她闭着眼睛,身下血越涌越多。
“嘿嘿,嘿嘿,娃娃。”地上那个疯女人忽然像是很感兴趣的开始叫唤着,两眼都开始放光。
静研咬牙,几步走过去将那个疯女人扯起来,把她的手松开,尽量将态度放温和,“你想不想让你的陛下接你出去?”
疯女人频频点头,“想啊想啊,可是陛下被那个贱人迷住了,要杀我……”
“不,不会的,你想想她比你多了什么?陛下为什么不想杀她?”静研很严肃的帮她分析:“是因为孩子啊,只要你和她一样有一个孩子,陛下自然会对你好的。”
“可是……”疯女人将信将疑的还是顾虑。
“没什么可是,你再仔细想想,她一直试图谋逆,可是陛下最后也没杀她,只是把她关起来了。”静研怕她想起萧秋夕即使有了孩子最终还是一样被打入冷宫这件事儿,索性直接开口打断她的思路。“你也一样啊,有了小孩子,陛下就会对你也好一点。”
“恩,可是哪里有小孩子?”疯女人这时候眼珠转了转开始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自己的肚子。
静研稍稍松了一口气,装作漫不经心的指着床榻上的如花道:“在那里啊,你看,他快出来了,只要你把他接生出来,这就是你的孩子啊,陛下知道了,自然会高兴。”
她这一番信口雌黄,且不说压根不知道上一代的恩怨,若是一个正常人,又怎么可能看不透一个旁人的孩子和九五之尊的皇家半点关系都没有,作为争宠的筹码纯属胡扯。
“好啊好啊。”疯女人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兴高采烈的扯着她:“那个贱人的孩子还是我帮她生下来的呢,嘿嘿,谁知道她怎么想的,生完了居然自己寻死去了。”
静研不知道要怎样的惨烈,才能让一个母亲舍得抛下刚刚出世的孩子居然赴死,一切都太过恍惚,被迷蒙的雾遮住了整整一片,辩不清楚。
“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们得快点。”
真真假假
接下来的时间如同过了一世般漫长,静研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疯女子兴奋的忙碌着,这里连净水都少,更别提是烧热的,她也只能取了块干净的步巾沾湿了,小心的守在旁边。
如花的身体究竟是比她要健壮些的,强撑着居然一直没有晕厥过去,然而等到那个孩子被扯出来用干净的软布包裹好,她只瞧了一眼就睡着了。
静研将那个还皱巴巴潮红未退的孩子抱过来,小心翼翼的擦净他身上的血痕,是个男孩子,软软的窝成一团,许是早产的缘故,连哭泣都少了力气,只会小声的哼哼。
那个疯女子死死的盯着她,目光很是贪婪。
静研想了想,将孩子递了过去:“你抱一会儿吧。”
“小夫人!”锦绣刚绞了帕子回来,见她这个举动吓得忙上前阻拦,却被静研摆手示意无需多心。
那个疯女子乐不可支的将孩子抱过来,一边放在臂弯里哄着,一边熟练的拍着那个小小的襁褓,好叫孩子将口中还残存的秽物吐出来。
静研此时也在木桌旁坐下,撑着额头,疲惫的定了定神。
锦绣瞧她似乎也不太舒服的样子,刚要开口询问,却不防听见外间传来了细小的动静。
静研猛掀眼帘,警惕的听着,只见盯上的机关打开,一个人匆匆的跳了进来,径自跑到她跟前,低声道:“小夫人,不好了。”
静研听完了铜钱带回来的消息,整个人都有些僵直。
“小夫人,这可如何是好,殿下的人不敢贸然攻城。”铜钱焦急的说道。且不提城中大半已然陷落,唯有城西一角还在负隅顽抗。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说是璐王谋反,重兵围了京城。到处都在叫嚷说陛下已经驾崩,而璐王的王妃则已经被捉住,带到了城墙上为质。
静研咬了咬下唇,“你确定听说他们已经抓住了我?”
“千真万确,说是人都已经带过去了。”
静研的手指在裙摆上攥的发白,她明白这不过是个简单的障眼法,淮王寻不到她,索性便弄了个假货。
真真假假,兵家云兵不厌诈,只不过如此一个计谋,在此刻却近乎无解。
再配合陛下已经驾崩的消息,传到城外必然会让绥远有所顾忌,无法直接攻城。而这时候只怕已经有人将他私自带兵回来的事大肆宣扬,周边的郡守得了消息立刻就会派兵来勤王。如此一来,淮王兵不血刃就可眼瞧着他们打成一团,自己伺机渔翁得利。
离这儿最近的是御林军左翼,只怕这会儿已经要开始行动了。城里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只会以为是璐王谋反是真的,况且他也确实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静研咬唇,“我得出城。”
“不行!”锦绣忙上前,“小夫人您怎么能去,外面现在情况莫名,危险异常……”
“我必须去。”静研垂目,若是任凭局势发展只怕过了今夜,一切就全都要逆转,谁也活不下去,唯一还有的生路就是,她想办法,混出城去。
如果混得出去,那最好。如果混不出去被抓了,那也罢,她会老老实实的上城墙,然后在他眼前跳下去。
是死是活,她总要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这才是唯一的转机。
至于陛下,她在赌,赌这个已经历尽了千难的女人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死。
“那我和您一起出去。”锦绣见说不动她,索性也豁出去了。
“不!你留下。”静研拒绝了她的请求,微微的笑了一下:“锦绣你听着,若是实在不成了,你就带着她们出宫去,藏好了,等到风声松了再出城。”
不会有人注意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的,淮王要的不过是所谓的璐王侧妃罢了。她离开,她们也就都安全了。
“一切都拜托你了。”静研抱了抱眼泪一个劲往下落的锦绣,“你们都平平安安的,那我不管在哪儿,都会安心。”
那个疯女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抱着孩子哄。静研走过去,最后握了握还在昏睡的如花的手,低声道了一句:“珍重!”
说完这话,她回头,决然的问铜钱:“有没有不太显眼的衣服?”
她从冷宫的院落中小心翼翼的摸了出来,宫中各大殿燃烧的火焰依旧,只不过人人都已经自顾不暇。好在冷宫实在是太偏远,如今更是无人肯来,暗夜中即使是道路都分辨不清。
她靠着还不算太坏的记忆,顺利的找到了那片算不上熟悉的枫叶林,站在林中,还稍稍有些恍惚。
几个月前这里还是一大片的耀眼火红,如今夜色中光秃秃的枝杈透着莫名的诡秘,尽情的伸展在这一片墨黑中。
她想着那次出来后,夏绥远教她的走法,一步一步迈进了其中。
这里偏僻,只有极少的人知道能够不经大门就走出宫苑,再穿过城中的几条巷子,相信很快就能到达城西。
拢了拢身上扑通的平民男装,这还是铜钱入宫前的,她身量比较小,勉强穿得下,将肚腹用宽布束起缩好,倒也算不得太显眼。
静研小心地在静谧中行走,偶尔停下来摸一摸树干来判断方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翻过林子尽头低矮的土墙,总算是见到了一条曲折的巷子。
街市上如今已经是混乱不堪,有兵士来来回回,已然不分敌我,见人就杀。她以袖掩口,尽量躲避,擦着街边慢慢的往城西走。
一连穿过了两条街道,均是无事。在她正走向第三天街市时,突然自街角冲出一人。静研躲闪不及,踉跄中被撞了个正着。
那人甚至顾不得去看撞到的是谁,就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没命似的逃掉。
他身后正跟着一名手持利刃的士兵,不过片刻已经手起刀落,将那人劈倒,转身一眼扫到了静研,动作迅速的转身。
静研抿唇,向后退了两步,挣动间头上的发巾松开,一头乌黑的发垂下。
那士兵借着手中火把的光线看清楚眼前是个面容娇好,一脸惊慌的女人后,呆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刀放下,伸手就要来抓她。
静研一把就被他扯住了胳膊,拖了过去。那士兵得意的笑着,就要去掐她的脸,然而手上刚一动作,便是一声闷哼。
静研急促的喘着粗气,手中已然开封的匕首滴答的落下鲜血。那士兵捂着被割破的喉咙在地上“嗬嗬”的痛苦的嘶吼,不断的打着滚。
他手中的火把落了地,黑暗成功的掩盖了血腥的红色,静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手抖得厉害。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夏绥远教她的东西会用得上,更没想过自己会亲手去伤人。
这时街道的另一边有人已经听到了声响,冲着这边一声怒喝:“什么人?”
静研不敢吭声,赶忙跨过地上挣扎的那人,冷不防一队士兵已经冲了过来,手中的火把通明,瞬间照的她无所遁形。
她一手遮了遮被火光刺痛的双眼,另一只手将匕首背在背后。
那队士兵中有一个像是头头的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地上的受伤的士兵一眼,道:“杀了她。”
静研一惊,自卫状的向后退缩着,然而脊背已经接触到了街边店铺冰冷的门板,退无可退。
“慢着。”正在这时另一队士兵自旁边经过,当前一人骑在马上,不是别人,正是陈绍宽。
他下了马,径直走到静研跟前,对着手下的士兵下令:“没事,都先去别处,这个女人本官带走了。”
他抱着静研上了马,缓慢的催了催缰绳,在她耳侧低声道:“别出声,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静研将手握在他手背上,扭头问的直接:“你在帮淮王吗?”
陈绍宽没有回答,帮倒是谈不上,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淮王需要他这样的一个人,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城中应该被控制住的一些人。而他自己则是在赌,一旦今晚成功了,他自然也就可以完成多年的夙愿。
只是他没想到,本来到处寻不到踪迹的静研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你要把我交给他对不对?”静研继续追问,“那么那天在璐王府后院,你是故意让淮王的人把我带走的。”
“不是。”陈绍宽只答了两个字,那次的事情他也很奇怪,究竟是谁告诉淮王消息。这样一来不但让他自己被迫继续留在京城无法脱身,也让静研被掳走,对他几乎失去信任。
他瞧了瞧静研略有些发白的脸,咬牙,如今淮王利用一个冒牌货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那么真正的静研,他是否可以自私一点,将她先护起来。
毕竟过了今晚,她再无用处,也只有死路一条。
静研心知他在犹豫,声音有些发颤:“绍宽我不想死。”
陈绍宽低头瞧见她绝美的容颜,晶莹的眼珠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瞧着分外可怜,忍不住心软。
他还记得他们在一起习字,她亲手做了那方儒巾给他,那时候起他从未摘下。
后来他终究是失去了她,形势所迫,他争不过夏绥远,可如今人就在他怀里,凄苦无依,又有什么可以再顾忌的?
身后的士兵们紧紧的跟着,他叹了一口气,“先回学士府。”
静研小心的将头垂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