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孕有三-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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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知我已没什么正常生活可言,能掰着手指头数时间熬日子走下去已经是个奇迹。
“你是个理智的女人,知道我在说什么,配合我,放轻松聊聊天,对你也是好的,不要肆意的让自己继续陷下去,伤害你自己,好吗。”
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顾想的这句话里的“我”让我很不同意。
因为爱着自己,我才会为了曾经的失去努力。心理学家的观点真是古怪,陆铭还说过我有轻微抑郁症,我想告诉他,不抑郁,我是太难过又接受不了现实。
我偏过头,视线能少许的看到阳台的一角,那里有树叶和阳光,还有自由和希望。
“顾医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想还是会如常来看我,同我聊天,要我开口说话,到了第四天的晚上,我还没睡着,能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和清晰的脚步声。
直到我床边,才停下。
我张开眼睛,看着黑暗中还算清晰的面孔,我应该对他恨之入骨,却平静如死水的看着他。
“听说你配合度还不错,想出去就再努力看看吧。”
“你知道我觉得你是个混蛋吗。”
“嗯,我知道。”
“你做这一切对你没任何好处,你是个商人,还做起无用功来了?”
陆铭冷笑一声:“你就当我做善事,善事不需要目的。”
“做善事也洗不了你的卑鄙龌龊。”
他沉默一下后,才说:“所谓善恶那也是上天决定,你不用多操心。”
“这话换给你。”
我真想掀开陆铭的脑盖,往里面死命灌输“我的事与你无关”的观念,无论我重复多少遍,他都像闻所未闻的继续专断独行,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好,就顺着他的轨迹在走。
忘不了在这的第二天,陆铭告诉我,我父母那边通知我出差事宜,这两天不会被担心。
我却笑了。
“陆铭,我爸爸是刑警。”
他不像三岁小孩,一个借口就能欺骗,要我出差为何不主动向我爸告知,还由的陆铭胡言乱语。
陆铭却很镇定:“我知道,放心,你爸妈不会怀疑,其他人也是。”
其他人,是指汪旭吗。
他笃定的语气让我找不到话辩驳,这三两天过去,还真没出什么事,陆铭如果找了王南,那王南也不会任由陆铭这样对我,他会告诉苗苗,一起来帮我……的吧。
我不确定,也不敢胡想,说到底陆铭太强大,我对付不过他,才在这里像尸体一样躺着混时间。
在这期间,我想过很多人,有汪旭有婆婆也有邓晓枚,有苗苗有董露还有宋祁,他们在我生命里绕来绕去,我却在想起之时起不了之前那么多的怒气。
顾想会不时的问我:“恨吗。”
“恨啊。”
怎么能忽略那段时间的煎熬,带着忍辱负重的使命,邮箱里还有苗苗离开前留我的证据,我还有和婆婆之间的约定。
宋祁或许已经把我的微信拉黑,我会成为他口中的骗子。
这一切我都在躺床上时会想到的,想着时光匆忙,还有很多事要做。
然后顾想问我:“怎么才能放下。”
“放不下啊。”
我想。
是永远放不下了。
那些他们曾经对我施加的打击和迫害,成就了现在的我,成了只把报复放在眼里的我,改变我的是他们,现在让我如何改回去。
顾想:“你的情绪稳定很多,离开后记得吃药,记得调整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情绪是否真的稳定,我仍然会每天都想过去的事情,因为无聊没事做,有些事翻来覆去能想好多遍,但想着想着,又好像与从前不同。
还是要复仇,还是会报复,但情绪古怪,又说不上来。
只知道一想到要离开就兴奋不已,顾想是医生,他这么说就说明有这样的希望。
第六天他问我:“要是离开,你最想见谁。”
“我想见我爸妈。”
还是没准备好告诉他们这一切,但这漫长时间里,我最想他们,想跟他们一起吃顿饭,欢笑的,愉快的。
不谈汪旭的。
到了第七天或者第八天,陆双背着我送她站我床边,冲着我笑,说她学校放假,脸上写着“想到处玩耍”的字样。
我替她高兴,说:“双双真乖,庄姨出去,就带你去玩。”
陆双很高兴:“庄姨你现在就在,现在就带我去玩吧。”
我摇头:“庄姨现在没办法,你告诉爸爸好吗,告诉他,庄姨要带你去玩。”
她点点头,答应我。
“好。”
我哪知道自己逗趣陆双的几句话,居然成了我解救的钥匙,可能因之前就停止了注射,让恢复了力气,我能自己下床走路和轻微的运动,没过两天。
陆铭站我面前,对我说:“要去哪,我送你。”
听见久违的自由,还有点不真切,但我早先穿上陆铭准备的新衣裳,再感觉到真实的阳光,像每个毛孔都张开在呼吸着空气。
我和陆铭站在楼下,他正要转身去开车送我时,我喊住了他,他回过身时,我甩了他一巴掌。
陆铭的侧脸起了红印,他皱着眉头却没恼怒的样子。
“别担心,你给我的药物没有失效,只是。”我顿了顿,还笑了起来,或许是自由太美妙,我心里一点不痛快都没有:“我每一天都在记着,让自己记着有这一天的到来,一定不要让你好过。”
不是冲动,是蓄谋已久的策划,陆铭这一巴掌我等了几乎十天时间,这时间对他们,是拯救一个自残向抑郁症的女人,对我,是煎熬的这么多天。
我不让陆铭挨这一巴掌,过不了心里这关。
他到了最后都没有生气,从车库里驱车出来在我面前一米不到的距离戛然而止。
我尽管不是相信陆铭开车的好技术,单纯的没想过避让,他应该是赌气的报复刚才那一巴掌,但我终以毫发无伤取得胜利
在被囚禁这么长时间后还能这样安慰自己,也只有好不容易自由的我才能想得到罢。
说实话我还不太敢惹恼陆铭,十天前我尝到了苦果,十天后我更加珍惜我的当下,我从陆铭车上下来,他递给我一口袋东西。
“这些药你要按照说明时间服用,不能耽误。”
我站在熟悉的酒店楼下,楼上还是陆铭花钱开的房间,我笑着“嗯”了一声,看他离开的车身,在走进酒店之前,站在一个垃圾桶边,随手把手里沉甸的袋子扔了进去。
一切都在平静中发生,但结局不会是。
第六十九章 一口砂锅()
久违的阳光从天上倾泻而来,我站在酒店门口,发了会儿呆,再伸出手来,看着掌心的光亮,这是一旦失去才会意识到的存在,是弥足珍贵的自由和希望。
回到酒店,打开手机翻看,除了垃圾短信,没看到任何来电和有用消息,我凭空消失掉的这几天,汪旭没主动联系我,我父母也没有。
要说汪旭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是罕见的,即便是吵架最凶的那段时间,他都会隔三差五的出现,电话打个不断,不敢奢望是他对我还有情分,或许是习惯。
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不同的是他愿意让别人插进这段习惯里,我却一点都不乐意。
那陆铭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做到这一点,但他既然已答应不会让他们担心,那应该就是了,我不怀疑陆铭说到做到的能力,却怕他出尔反尔。
无论如何,同那段时间里想的一样,我想见见爸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我坐车回家,用钥匙开了门,才发现他们两老都没在,我只好坐在客厅沙发上等。
打开电视,看无聊的节目,里面的人笑得前仰马翻,我盯着看出了神,不久之后,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我爸正在取钥匙的样子。
“爸。”
我轻声喊住他。
我爸疑惑的偏头过来,看着我乐呵呵的笑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还是跟你爸我一样刚好轮休?”
我轻轻“嗯”了一声,在我爸背对着我取钥匙的时候吸了吸鼻子:“爸,妈呢。”
“你妈啊,买菜呢,我这去楼下张老头那里耍了耍,下了盘棋,张老头还是耍赖,但你爸我,怎么可能输他,你说是不是?”
他收好了钥匙,一步一步,朝我这边走,又坐在我旁边,看着我,在微笑。
“是的,爸。”我不敢多言,我怕他多心,只能乖顺的跟他一起去书房里看他养的虎皮鹦鹉,听他介绍自家养活好的宝贝。
“你看看这小子,毛色油光水滑的,还有这个,呵,特别能吃。”我爸笑得脸颊红润,眼神里透着亮,精神头十足。
这我就放心了,至少他们还什么事都不知道,不敢主动问我爸这几天的情况。
我妈回来见到我,愣了愣,再看看我爸,才问:“小君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连菜都没买。”
每次回家都一桌子的菜,我拦着我妈不让她再去:“我随便吃点什么,妈你别去了,来来回回又累,您歇会儿。”
我提过我妈手上装菜的袋子,提到厨房,掀开看里面几个土豆几根胡萝卜,我一边拿出来一边没回头的问我妈:“妈,这些东西怎么弄,今天弄吗。”
我妈换了件衣裳站我旁边,接过我拿出来的土豆,到冲洗池里洗干净:“当然要,给你做个爱吃的醋溜土豆丝,胡萝卜给你炖点牛肉。”
我裂开嘴笑着,把头顺势偏倒,靠在我妈肩膀上:“妈,我好久没回来吃你做的菜了,我很想你们。”
最想的是睡在床上迷茫的不知道何时能离开,最盼望的,是同他们见一面,吃一顿我妈做的饭。
就像现在这样,要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抗下所有痛苦的过程,到最后在给他们解释,我如此的初衷,是迫不得已,是无可奈何。
见我回来,我爸乐呵的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晃悠悠的拎在手上,依靠着厨房的门边,旁敲侧击的问我妈,能不能在这大喜的日子喝上两杯酒。
我妈面无表情的继续洗菜摘菜,我给她打下手,不时的回过头看我爸,每回都能接到我爸冲我使来的眼色,无奈之下我只好帮着他说话。
从小我妈就拗不过我和我爸两个人的联合,只要我们一现一后的撒娇,不过分的事,我妈很快就能答应。
此刻我妈洗菜的动作突然停止,双手还支在半空中,扭过头去,和我爸对视后,才说:“不行。”
他们互看着对方,脸色都不太好,我爸最先打破宁静,笑着挠头:“行了行了,不喝不喝,抠死了,你个老太婆还在瓶子上刻线,不喝不喝。”
我爸碎碎念叨,一边埋怨我妈一边吧酒瓶子放回橱柜里,最后都没舍得马上走,对着橱柜看了半天,才关上了柜门。
叹了口气。
我爸这样,让我好气有好笑,直到我妈在我边上也叹了口气时,我才把注意力转到我妈身上,想帮我爸讨要点便宜。
“妈,我爸每天上下班挺忙的,也不容易,让他喝点高兴高兴,少喝点,别让我爸不喝,他这么长的酒龄,不是想戒就戒得掉的。”
我妈抿着嘴,没理我爸也没理我,双手浸在水盆里切洋葱,我想伸手去接过来帮忙,我妈才开口喝止:“不用,你去客厅陪陪你爸,这里我来,你去休息吧。”
我妈不让我帮忙估计是怕累着我,哪个当妈的不疼女儿,我能理解,稍稍再陪了会儿她后,我转身一看,客厅没我爸的踪影,我放下刀具去书房找他,他正背对着我,往浴缸里丢下一颗颗鱼饲料。
鱼群摆着尾巴,朝饲料周围聚集。
“庄君啊,你过来。”
我爸没回头,却知道进来的是我。
我“嗯”了一声走过去,站我爸旁边,看着他喂鱼,听他拉长了声音的念叨:“你看,这鱼,不能乱喂,有时候喂多了,会撑。喂少了,又饿着它们,所以什么都得由着它们来,要让他们吃饱。”
“要是开始不会,那就慢慢学着喂,总是会学会的。”
“那爸。”我缓了缓气:“要是一直不会怎么办,有时候真的不懂,没见过这种鱼,第一次喂,喂很久也摸不到门道,要是这鱼,并没有按规律在进食,又怎么办。”
我曾经也以为,像喂鱼这事,就是时间问题,只要时间多,肯花心思,怎么可能喂不好,这千家万户,多少家庭里都养着鱼,别人怎么就能养得好。
为什么就我不行。
后来我想,可能这条鱼,真不是适合我养的那一条,他或许应留在河海里,而不是我家的小鱼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