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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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婉仪是蒙古族,我这老婆子倒忘了。这射三箭啊是我们旗下人的婚俗规矩,为的是赶走黑煞神以确保平安,代表以后即或做了娘娘了,也应以夫为纲,犯错也要接受万岁爷的惩罚。呵呵……看万岁爷真好身手啊,三箭齐中。”旁边的那敏嬷嬷解释着满族婚俗,临时充当着喜娘,边说着又把那盖头往我头上罩。我气恼已极,准备再一次扯开这个让我眼盲的东西,和嬷嬷做着拉锯战。
“她若乖乖听你们话,那就不是朕的姑姑了,由着她去罢。”冷冷的语气活象这一切只是演戏给人看的闹剧。
明月皎皎,星儿稀稀,御炉烟袅隐隐飘。站在那丹陛中央的玉一般尊贵的人儿,已换上和我身上那件配对的金红二色绣满龙纹的吉服正是当今皇帝陛下。
往四周往去,寂静的空间“红压压”地……对,不是“黑压压”地从庭院下面到丹陛,平地上,台阶上跪满了内监宫娥。深色的夹袍上居然都套着喜庆的红马褂。这宫院中的树、花、鼎、仙鹤、帷幔、帘、柱子……都装饰着喜庆的红、金二色,本来尊贵已极的宫殿顿时变做红的喜庆海洋。
梅香和玉兰两个大丫头打扮得活象两个女阿福,一身的水红缎夹衫佩搭着右纫紫红缎子襟褂。两个卖友投敌的家伙立即上前接过我手持一路的苹果核(实在太饿了,被折腾了一晚上呢)和如意,又递来一只景泰蓝宝瓶,一边一个搀扶着手捧宝瓶的我,在手执珠灯的女官导引下,经西隔扇,来到乾清宫西暖阁的丹陛前。
带着秋意菊香的微风轻起,撩起了那尊贵的人身上绯红色的外袍,玄烨在上面安静等候如一尊巍峨的金刚,又象一块巨大的磁铁,吸引着我步步行去。
“新娘子过盆火——以后日子红红又火火。”
“新娘子过苹果——以后日子快快乐乐。”
“新娘子过马鞍——以后日子平平又安安。”
万能的那敏嬷嬷做起了司仪,在我耳边高声唱颂着吉祥喜语。我如一个穿着盛装的芭比娃娃,游移在华美又朦胧的梦里,被两个喜娘架着,梦游一般迈过了象征寓意平安吉祥的火盆、苹果、马鞍,终于……到了暖室丹陛的最上面,和玄烨并肩站到了一起。
他一直站在那里,淡淡不语,象已等候千年。深邃的目光把我从上到下端详了一遍,直到瞅见玉兰手中的苹果核,嘴角扯出了一抹瞬间闪过的笑意。
“好了,万岁爷,老嬷嬷按照古礼,预演了一遍下月大婚的排场,苏麻姑姑只怕也是被折腾得累了,该歇着了。接下来,就该由司帐、司寝、司门的丫头(皇帝大婚前,专门为皇帝教习风月之事的宫女或女官,一般定制6…8名)为万岁爷……那个……讲解引导。”老嬷嬷脸上带笑,话中有话。
“嬷嬷今天辛苦了,小全子,还不打赏嬷嬷,差人送嬷嬷回慈宁宫?”
“奴婢谢皇上赏!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笑成一朵花似的那敏老嬷嬷,利落的行礼,随一名太监而去。
待这功成身退的嬷嬷走后,玄烨看了眼小全子,那猴精似的太监把手一挥,只听“卡喀”声响,乾清宫四门迅速落了锁,一阵清淡的宫廷韶乐从东檐角传来。
“吉时已到!乐起!!!”小全子那尖细的嗓音在空气中划过。
立刻,清乐变调成欢快的喜曲,东、西殿角整齐步出一对又一对的拿着仪仗的内监。宫娥们更是利索地在正对月亮的殿门摆设出一张金漆条案。案上焚香,设三盘时令瓜果。背后立一屏风,上挂有有两张画像,定睛一看,吓……那豁然是大行皇帝顺治和几年前已经病逝的玄烨生母孝康章皇后。
我仿佛步入了爱丽斯的幻境,看着这一拨又一拨的惊奇。
待一切陈设齐备,这位总导演庄重地拉我对月而拜,然后对画像施三跪九叩大礼。
最后又齐跪在画像跟前,“孩儿自幼孤悯,八岁丧父,十一岁殇母,从无一天恪尽孝道。想父母在世年幼时,承欢膝下,犹如昨日……今日孩儿大婚,以告父母在天之灵,不肖子……玄烨。”后面语句断续,哽咽几乎无声,但跪不语。
想这后世歌颂其伟业的英明君主,其实身世真真可怜。外人只见他冷静、沉着、睿智的帝王之相,以为生性如此冷血寡情。亲密如我,多次见他午夜梦回,孤独不安的摸样,就如现在般悲苦,他也只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倾诉,而不被人算计的平凡人啊。就象我……与故乡相隔百年(光年),无亲无故的孤儿一般。他是真孤儿,我是形若孤儿,眼里顿生湿热,鼻头酸楚,“呜……呜……”哭作声来。
他听我哀嚎,倒冷静下来,只道我怜他身世凄苦,感激地侧身看我一眼。哪知我在想念我远在天边的双亲,这么久了想念你们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完,实在也是不孝女。更让我痛中之痛的是——惋惜我那才花重金买的笔记本和那一柜子从香港血拼回来的打折时装,一件都没有穿过呀,商标都没撕呢……呜呜……我悲痛得不能自已。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捧起我的脸,用卷起的箭袖小心地搽拭着我那喷泉一样的泪水。
“姑姑,我母后是汉人,你可愿意我们以孔孟之礼,以天地为誓,用汉人礼仪今日结拜成夫妻。”
他是在询问我么?既然是问句为什么那么嚣张地用命令的语气?从今天一早就开始蒙骗、挟持我至今,他怎么就能那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我会答应呢?何况,我一直梦想的是在一个春日明媚的吉日,而不是在这乌漆摸黑的夜晚;在那艳阳天下,而不是在这月亮下;穿着一套纤侬合度、洁白高贵的婚纱,而不是穿身上这套出土文物一样的加起来有几十斤的礼服;在那绽开着朵朵鲜花的荫荫草地,而不是这冰凉冰凉的汉白玉地砖。有一个高贵英俊的绅士向我伸出……
冰冷的手……这只冰冷而又有力的手把我拉跪起身,面朝那轮分外明亮的圆月,和那对青年仙逝的夫妻。
“我,爱新觉罗·玄烨,大清帝国的皇帝,今日愿娶苏麻喇为妻,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以天地为誓。”
这个自以为是,不尊重女性意愿就“逼婚”的坏蛋!难道以为他是皇帝就不会被拒绝么?哼,从小背诵三民主义的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对皇权屈服的!我猛摇我的头,准备潇洒地来句:NO!我不愿意!
刚把头偏到左边,却不自觉地对上了他的双眼,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款款深情又带有淡淡的哀伤,睫毛上还凝结着未干的泪花,握着他的虽然约感冰冷的手,却见他脸上泛起醉人的红霞……呵……原来皇帝也会紧张……他在害羞么?百年难见呵……于是我……
“我,苏麻喇,蒙古人氏,乾清宫二品婉仪,今日愿嫁……”直呼皇帝的名号可谓大不敬,死罪啊……我忧郁不决。
“但说无妨,继续……”他语气急促,殷殷期待。
“苏麻喇今日愿嫁大清帝国的皇帝,爱新觉罗·玄烨,生老病死,不离不弃,以天地为誓。”我说得激情昂扬,把苏麻喇三个字吐得铿锵有力,落地有音。老天啊,明鉴啊,是苏麻喇出嫁啊,与我叶茉儿无关呵。
象是重新又活了过来,只见他深深吁出一口长气,语带揶揄:“姑姑可愿击掌为誓!”
难道他还不放心我毁婚不成?击就击,“啪”两掌合为一体,犹如那儿时的记忆。
就象那春雨过后的新笋,他顿时来了精神。把我缓缓扶起的须臾功夫,脸上就挂上了平日里人人熟悉地喜怒难辨的淡淡神气。
清了下嗓子,面对着全体一直跪着静悄悄的观礼嘉宾。
“打今儿以后,在这乾清宫内,姑姑位同帝后,无外人在时,呼他为娘娘,有外人在时则改为婉仪。朕作此言,自是不把你们当做外人,但如若今日之事有一语泄露,哼,让我查出来即处以极刑!你等明白?”
众人齐声应诺,誓死效忠。谁也没多长一颗脑袋,宫廷禁忌都知晓,宫里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都是这些人的入门功课啊。
“礼毕!”悠扬拖长的尖细嗓音结束了今晚了豪华“婚礼”。
*
缥缥缈缈,红烛里雉尾扇遮着赭黄袍。深深沉沉,丹陛间龙鳞座覆着彤芝盖。
暖阁里只闻得一阵氤氤氲氲,非烟非雾,扑鼻的御炉香气,让人身子也酥软了半截。
原来暖阁中,早已摆设了这么多吃的,被折腾一晚上已经饿极的我把什么‘子孙饽饽’桂圆花生、甜点吃了个精光,还把那碗‘长寿面’全咽下肚,等玄烨换过衣裳进得里室来,桌上大半食物已被我一扫而光。我看看空空的桌上,独剩那合卺酒壶和酒杯孤零零地伫立中央, 我不好意思的对他抿嘴一笑。
“姑姑可有吃饱?”手执那金玉镶嵌的酒杯满满倒满一杯,他邪魅的对我笑望一眼,径直自己仰头吞下了那玉液。
吓?不是要喝交杯合卺酒么?这人怎么这么没义气!我都没碰,端端地等他来一起喝呢。早知道先尝一下,闻那味就挺香呢……
“不公平!我也要……”带着浓香酒味的温热双唇覆上了我的,一片醉人得温热,瞬时结束了我的喃喃抱怨。他的舌头夹杂着酒液反哺进我唇齿之间,我被迫地喝下他度过来的液体,脸上顿显娇羞,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不过,……唔……甜甜的酒味再加上他独有的体味,甜甜的……还真是醉人呢。我顿时贪恋地吸吮着他的……阁里顿现一片春光旖旎。
他喘着气,眼色氤氲,语意克制又端急:“姑姑,可否……”见我双耳沸热,微微颔首,他眼里包含着欣喜与感激。
他湿热的唇舌在我全身上下留下灼热的蝴蝶吻的痕迹,散发著炽烈热度的手掌在我身上游走,每一个吮吻、每一个抚触,都像是带著火焰的羽毛,挑勾著着我藏匿在体内的热情,让我毫无矜持的反应出因他的爱抚所带来的欢愉。
我无法抗拒……不,应该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要抗拒。
就象涓涓溪流融入了深澈的海水,今夜,他被冠以丈夫的名义,温柔又夹杂着疼痛的灼热缓缓进入了我的身体,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口中发出的暖昧嘤咛,伴随着他短促的喘息,羞人煽情的气息在情欲制造的高温下更显醉人的迷离。
“女人!这次……我不允许你昏迷!”似冷冽狂涓的墨黑色瞳仁深处流转着紫金色的激情光芒,他霸道地在我身体深处进出,攻城占地……
在这三百年前的时空呵……我与他身体摩挲缠绵着舞动出最原始的旋律……身心契合在一起……但愿……永不分离。
18。 凤凰(1)
聪明的女人对付男人,而笨女人对付女人。
夜色将阑,晨光欲散。珠帘卷鸳鸯,红影丹墀前,摇曳着金龙帐幔。错金云龙雕花长窗里透进淡薄天光。
似从天堂里的迷人眩晕中醒转,凝脂玉肤上还留有激情后的芙蓉熏红,从未离开过须臾的他覆在娇人儿的胸前,微喘地平息着狂欢后的热潮,情欲后的气息弥漫在两人身边,那如麝似檀的纯然男性气味正侵犯着她的感官,让她在每一次的呼吸间,都吸入满是他气味的空气。
鸾,在传说中,是一种长相类似凤凰的鸟儿。在这金龙床上望去,红绡帐内举目可见皆是那飞舞在云端和金龙嬉戏的高贵凤凰。凤凰、凤凰,雄凤雌凰。我……就是那虚凰——鸾,不管外观如何和凤凰相似,可也不是那真凰,却以凤凰的名义与真龙天子今夜纠结在一起。
“姑姑……”深沉的语气还带着残余的激情。
“谢谢……你”他亲亲我的脸,拉出一块绣着素兰的月白丝绢,拭净了我们俩人结合处的湿黏,我眼角瞄过那一抹证明我贞节的微红。
“那个……烨儿今天可弄疼你了么?”对上他炙热而又包含感激的爱恋眼神,平日间自信满满的他此刻游移着一丝不确定。
啊……他感激的是这个么?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古今男人也都有处女情结啊!想民主社会的现代女性,从小有个什么体育爱好,参加体育锻炼什么的,不经意间失落掉那块神圣的小小薄膜的人大有人在,所以这片膜绝对不是什么检验贞节的唯一标准。数千年来的男人还把它做圣物来膜拜,真真好笑。男人啊,都是自私的动物,只准自己彩旗飘飘,还要求家里根正苗红的红旗不倒,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真是有恋物癖!说归说,不过我现在可身处在三百年前的深宫大内,在这天下第一人的身下,心里还着实庆幸苏麻给我留下的是个完璧女儿身呢。
哼,顿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配不上他的,鸾归鸾,假凰归假凰,不管真凤凰还是假凤凰,今天和这个真龙天子缠绵恩爱的是我——叶茉儿——我就是今晚的凤凰!
玄烨,不管你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