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洞天仙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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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吃下几口蟹饭,看着碗中剩下的饭食,不知为何,竟不忍再下口。
一次将这样一碗蟹饭吃完,实在太奢侈了!
这样的饭,应当如风与月一样,当细细看,轻轻品……
“呼噜——吭哧……嗤噜——”一阵声音传来,周易抬眼看去,正看见一老一小两只形神几乎一样的“猪八戒”在奋力的啃食,一大碗蟹饭,竟见了底,三五只蒸蟹,竟只剩一只。
蒸蟹——周易对于所有的蟹做的食物的美妙,在吃过一口蟹饭之后,几能想象,但是蒸蟹,简单的蒸蟹、万众一出的蒸蟹,又能蒸出什么花样呢?
他手拿住了最后一只蒸蟹,放在面前的盘子里,想要看看,这“寻常的蒸蟹”,又能蒸出怎么一种不同出来。
确实不同!
不同与周易蒸出来的螃蟹的干蔫,施团儿蒸出来的蟹,一只只赤红如火,举着双螯,几乎将生前的神气化生了出来,几乎可以感觉到,这一只只蒸熟的蟹,在精神气性上,似乎没有死掉,反而因为这一蒸,将生命的本质升华了,带着活泼泼的气质,依旧耀武扬威……
打开蟹盖,如蒸汽炉一般,再次喷出一股鲜香,正正喷到周易鼻息之间——虽还未吃,却胜是吃过!
蟹中饱满的汁黄,在整个壳盘里面,颤巍巍的,好似要流出来。
并没有周易以往所看到的恶心景象,蟹中的一切,似乎提前被处理过了;所有的脏污,都被施团儿不知用什么办法,刨除掉,只剩下这一口已经荟成一体的膏黄汁肉。
周易拿着个小勺儿,将汁肉舀起,小心的放入嘴里。
炽烈的肉冻合汁,如爆炸了一般,带着强烈的炽热感,在周易舌尖上炸开,将原本几口蟹饭留存的味道炸得四分五裂,又汇成一炉,汇成一只新的、愈发鲜明的,如烈火一般炽烈的螃蟹在周易舌尖、口腔、喉胃、全身各处,横穿猛撞,撞得周易心神摇曳、措手不及!
他闭上眼睛,已经无法形容这种美味。
他以为那碗蟹饭已经是味道的极致,已经可以想象桌面上其他蟹食美味的时候,一口膏汁,将他以往的味觉系统都颠覆重组,将他心目中螃蟹那凶恶邪气的面目,彻底的颠覆。
只此一口,人生不负!
……
在两只饕餮“吭哧”的声音里,在周易愈发清亮而享受的眸子里,在施团儿不满足的叹息下,一道蟹宴,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施团儿是不满足的。在他看来,这道蟹宴,远没达到他巅峰的地步;这其中的罪魁祸首,自然是周易那间让他不太满意的厨房。
张家父子俩,挺着个大肚子,一般模样的,舔干净了碗,还在回味咀嚼着,似乎意犹未尽。
“老螃蟹真不够意思,这点东西,怎么吃得饱?”张老爹拍了拍鼓胀的肚子,嘟囔着道。坐在他旁边的张楚天,如应声虫一样,直点头,附和着他老爹的话。
张老爹又不满意了,重重一拍张楚天的大头,没好气道:“成天就知道吃,跟个猪一样!你哪天要有这样的手艺,我就不愁咯!”
张楚天“敢怒而不敢言”,只在心里道:“我要有这样的厨艺,早自立家门出去了,怎么还会成天受你这个猪老倌压迫!”
“都痛风了还吃这么多。你死了没事,可别让你媳妇跑来找我老头子买棺材!”施老头看着两只“猪”吃食的样子,满脸不乐。
张老爹这时才想起,原来自己还“痛风”着,怎么就吃了这么多螃蟹呢!
“哎呀——我要死了要死了……”
张老爹越想越不对劲,干脆就在地上躺下了,叫张楚天赶紧叫救护车来救命。
“爸,你干啥子咯——”
“你这个小畜生,要你老爹死了才好是不是?快叫救护车!我真的快不行了!”张老爹急着道:“前两天还听说有一个痛风的,吃多了螃蟹,急性肾衰死掉了……”
“爸——”张楚天无奈的看着这个中气十足、躺倒在地,要他叫救护车的老爸。
“你这个小畜生,真想害死你爹不是?!”张老爹觉得这个儿子是盼着他早点死,这才不打急救电话——这么一想,怒火冲到脑子里,也顾不得什么病不病的了,直接从地上跳起来,冲着张楚天,就是一顿重锤。
“爸!爸!别打了——你看看你这样子,说你有病,人家医生信吗?!!!”张楚天挨了几拳头,痛声疾呼道。
“咦——对啊,我怎么没事?难道我痛风好了?”张老爹差点就手舞足蹈起来。突然,他又想起方才出的洋相,骂声道:“你这个小崽子,看着你爹出洋相,怎么也不说说——啊?”他说着话,又对着张楚天拍了几巴掌,打得张楚天都没地哭去……
一对活宝父子的打闹,也就增加些调剂而已,另一边,施团儿看着周易,搓着手,不好意思又充满期待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周易没管施团儿要求获得“螃蟹制作权”的话,转口问道:“施爷爷,您看,我洞天这地儿怎么样?”
“好啊!景致也美,灵气也足,不然怎么能养出这样的螃蟹?”
“那你看,我出地方、出资金,请你在这里开个馆子怎么样?”
施团儿一听周易的话,顿时满脸纠结,细长的胡须都扯落了几根,眼中神光闪烁不定——他对着地方的山水观感倒是不错,最重要的,还是有最顶级的螃蟹在这里,如果能开一家蟹馆,倒也不错;不过,在昌平巷里,那间“含黄斋”,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沉浸了他太多的记忆,一时之间,却又舍之不得。
周易看施团儿如此纠结,便打算放过这个“可爱的老头”。
无论如何,在吃过施团儿的蟹之后,他再也没有其他的想法——将螃蟹给其他任何一个人去烹饪,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绝对是一种巨大的浪费与奢侈!
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口舌之欲而闪出的一个提议。得之固然欣喜,若不得,有螃蟹在手,还怕尝不到施老头的手艺?
就在周易准备否了这条提议的时候,施团儿再次拧断了一根须子,眼神一定,道:“好吧!不过你要给我老人家找一间清净点的屋子。老人家年纪老了,可经不起闹腾!”
他眼睛一转,又道:“我看旁边那片林子不错,要不,就在那里建个房子?”
周易可知道,他哪里是觉得那林子不错,分明是想日日见着他那些宝贝螃蟹!
“林子里水汽太足了,林子后边,倒有一间房子适合,也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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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陈老头()
白沙城,清净了一年的含黄斋,再次开门迎客。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将整个含黄斋照得敞亮,照出那一排排古朴沉厚的桌椅、那几扇简约的屏风、那一盏盏鎏铜清灯,那一个憨厚的中年与一个娴静妇人。
昌平巷,并未因含黄斋的开业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的安静、沉静,一如以往的岁月。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下午,含黄斋里,无一人来,与想象中的热闹全然不一样,只有那个憨厚的中年与妇人,依旧在忙忙碌碌,准备着什么。
一张张桌子上,摆放好了带着缺口、显得有些陈旧的碗筷,一盆盆绿植,也被妇人摆放到了窗边、帘下;桌椅被擦得锃亮,每一个桌脚下,被细心的放置了一个亮黑痰盂……
太阳终于沉了下去,带着昏黄的光,正正照在含黄斋的牌匾上,将那一个剥落的黄字,照得闪闪发亮。
这个时候,终于有客人上门了。
这些人都三两成群的,步行而至。有人衣冠革履、有人素衣布鞋,有人气质高昂、有人低头猥琐,有幼者不过七八岁,有老者已显龙钟之态,或作文士打扮、或提携鸟笼,又或拿着个烟斗吊袋,吞云吐雾……
看这一群群往来人物,除了多了几分光鲜亮丽,竟与这条古街、这个食斋,相映成辉,毫无半丝突兀。
就在这样清黄的光辉下,一个个人进了含黄斋中,如早已排演过一般的,坐定了座位,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食斋里,就热闹了。
一个老人提溜着一个鸟笼子,进了斋里,熟门熟路的将鸟笼往窗檐下一挂,却未落座,继续往里面走去。
“施老儿——施老儿!”老人斑白的脸上,一双眼睛依旧有神,左顾右盼,发声洪亮,叫嚷起来。
妇人正在窗台底下,侍弄着最后一盆花。这是一盆无香的兰——宽厚的叶子,端雅;蝶形的花瓣,娴质;安静而无香的清,像极了这个沉默的女人。
“兰丫头,又在摆弄你那盆花啦!”高声的老人难得的安详了面容,放低了声音,戴满了慈意的说道,“施老儿儿呢?”
妇人摆了摆手,比划了几个手势,没有说话。
“没在?这个老东西,越来越不像话了。”
这个时候,听得声音的憨厚中年走了出来。他系着一块黑皮围裙,看见老人,搓了搓洇湿的手,憨笑道:“陈叔,我师父今天不在。”
“不再?那我老头子吃什么?!难道你这个小东西已经出师了?”老人眉头一皱,打量了中年汉子一样,脸上充满了怀疑。
“这么大年纪,还能跑哪里去?那只老螃蟹不是掘了个窝,自己钻进去了吧!”
中年人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师傅老人家说了,从今天起,就让我上灶。”
“师傅他说,他到山里养老去哩!”
“嘿!那个老东西,难道能舍得那一笼子毛脚?”老人完全不相信中年人说的什么养老的话,“你老实告诉我老人家,你师傅真是养老去了?是不是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中年汉子又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师傅可是万万分的吩咐过,在这位陈叔面前,绝对不能泄了他的行踪。
“成,你不说我也能打听出来……”
……
群山深处,洞天。
离周易房子不远的桃林边上,一条水渠缓缓的漫过,一栋老旧的房子,早已幡然一新,帖上一块门牌,书“安乐窝”。
并不叫“含黄斋”,施团儿这一辈子最后一个心愿已了,他便愿意守着这一只只的螃蟹,安养天年。
他年纪大了,特别是做蟹,每次都是全神贯注,消耗的体力、精神极大,这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已经成为一个负担;他的精力,已不足以支撑他再开一家含黄斋。
索性,周易从未想过从这些螃蟹上面赚什么钱,原本的想法,便是将这位做蟹的大师留下来,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从这方面看,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当然,能满足口腹**的,不止他一人,还有那远道而来的施团儿的朋友,几乎都是年逾古稀的老头,也有少许的几个中年。
施团儿找到的好蟹,自然要与人分享,不然,庖厨何意?周易是一个很好的分享者,但施团儿需要更多的懂味之人倾听他的演奏、品尝他心中的味;同样,吃过施团儿做出新蟹味的张家父子,也自觉的做着广告——或者说,并不是广告,而是一种得到好东西之后,与人分享言说而后快的**。
很快,施团儿那些贪馋的老朋友就找上门来。
同样上门的,还有先前去含黄斋寻施老头而不得的那位被称作“陈叔”的老头。
“你来干什么!”施团儿一看到陈老头,立马吹胡子瞪眼,满脸不待见。
“老朋友嘛,来看看你!你这样,怎么是待客之道?”陈老头昂起头,龙行虎步,将那只鹰钩鼻露了出来,长了老年斑的脸上,依旧见得不凡气势。
陈老头也不用施团儿招呼,兀自走进了屋里,直接往厨房里闯。
等施团儿反应过来的时候,陈老头已经进了厨房,掀开那一个装蟹的竹笼,看着那一个个竹笼之中,被分开放置的大蟹;看着那些的大蟹青紫荧壳、张牙舞爪的凶恶模样,一脸果然如此的笑意爬到脸上。
“我就说,你这个老螃蟹怎么就跑这个山旮旯里养老了,难道是准备做个窝等死?原来有好家伙在这里啊!”陈老头一脸得意,拿着根不知从哪里折来的草茎,逗弄着牢笼里的螃蟹。
这些螃蟹,远比在牢笼里表现出来的、远比他想象的要狡黠、灵敏,开始被他逗弄的、稍显笨拙的螃蟹,突然眼睛一鼓,看准了时机,大螯远超寻常三五倍的速度伸出,只听到一声轻响,犹如金属碰撞般的响声响起,陈老头再看时,不知什么时候,草茎竟被一夹子给夹断,大蟹挥舞着大螯,耀武扬威起来。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