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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红楼之风景旧曾谙-第63部分

小说: 红楼之风景旧曾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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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面,也给洪家脸面。可这脸面也得看那一头值不值。且我心里还就不乐意从娘家这边找个侄女儿、外甥女儿来——大爷想:单纯一个儿媳妇,还不是我爱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若是绕上娘家这一搭溜,自己就要先犯嘀咕,遇着事情我管是不管,或者该怎么管;倘我脾气急、说话重,媳妇儿跑回家一哭一诉,抬出兄弟姊妹来跟我打擂台,这日子还过得不嫌有趣?不如干脆避开。甚至连我那些交好的夫人、太太的小姐也一概都避开,不给自己找那个麻烦。”

    章望忍不住笑道:“你这话,倒像是认定自己要做个恶婆婆似的。但眼下你待林侄女儿那么好,我就想不到原来得手后也能拉得下脸唬人。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洪氏原正要喝水,听到这么一句,忙将手拿开,擎着杯子笑得抖个不住,只说:“你又给我派歪帽子戴。我待林丫头是真心。”笑了一会儿,才道:“但是你也得承认,我这样的做法是有道理。别的不论,你就看咱们家两个兄弟——也不是我做晚辈的不恭敬,背后议论亲长,老三家的和老六家的,进门前太太可想得到是后来这样?还有由哥儿前头媳妇,虽说隔了一代,相待起来自有些不同,但换我是太太,心里也要觉着没趣。”

    章望本来在笑,听她提起自己一母同胞的两个亲兄弟章曜、章毕,脸上就沉静起来。末了轻轻叹一口气,道:“太太也是为了我们这些做儿子的好。都是她几年、甚至十几年看着长大的女孩儿,才肯舍得下脸,放得下身段去为我们求了来。老三、老六他们家里难道过得不和睦?就是由儿媳妇,他小的两个也要好的,只是谁也想不到的意外才……这次是你想得多了。”

    洪氏道:“大爷是厚道人,我懂的。就算我想多了。但想多了总比想少了好。我没亲生的女儿,虽然有个眉丫头在跟前,今年年底眼看就要送出门。如今相儿媳妇,娶回来就是要当自己女孩儿待的,实在不想弄得有客气没和气。别处我也管不着,但我们自家院子里,若不能亲亲热热闹成一团,还算什么一家人?”

    章望忍不住就扶额,道:“大奶奶仔细,你也是过四十奔五十的人,张嘴就说什么‘闹成一团’,也不怕别人笑话不尊重?就自己孩子不敢说,家里侄儿、侄孙一大群,都拿你的话去有样学样,那可怎么办好?”见洪氏忍着笑替自己续茶,又说:“说到侄儿侄孙,倒是又提醒我一件事情。如今家里孩子年纪都渐大了,不止咱们家两个该婚娶,也不止老三、老四、老六他们几家,全族里头粗粗估算,倒有二、三十个正是年龄进学、议亲。这两个月并没有几个人到我跟前来说,怕是就等着秋闱成绩下来呢。虽然这些多半还是他自己父母的主张,但我们总是不能不管不问的。”

    洪氏笑道:“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心里都是有数的。就你说的族里的年轻人,我都眼睛盯着,从过年起就一个一个地叫他们娘老子到家里来坐,闲话一样说几嘴,都过了整一轮了呢。家里架子上头匣子里还有一本帐,你要不信,回去拿了看就是。要都等你来吩咐,还不全乱了套?时日上也赶不及。”

    章望道:“你做事情做老了的,我本来就放心。不过家里几个侄儿,老四家的偃儿、僚儿,还有老五家的二小子瞿儿,婚事都要留意了。弟妹们可有跟你提过?你不愿意娘家的侄女、外甥女做儿媳,那做侄儿媳妇总不至于也不乐意吧?都是亲里亲眷的,总要有些往来念想。”

    洪氏忍不住笑道:“大爷这是怎么了?一门心思就往这上头带?看我娘家的丫头就真那么好的?”

    章望坦然笑道:“我是看她们都好,不忍心她们就因着是你娘家亲戚,便被拦住不能入家里人的眼。所以要替她们出头争一争。”

    洪氏故意叹一口气,道:“大爷都替她们争了,我还能怎样?只是别人家或还可考虑,偃儿那里就别打算了。”

    章望皱眉道:“做什么不打算?我看偃儿那孩子品格、文章都好,今年乡试多半不会出十名之外。他又比回儿大一岁,就四弟不着急,四弟妹也该急着讨儿媳抱亲孙了。我记得前几年你做生日,邀了小东门那边一起来咱们家玩儿,四弟妹就赞过大舅兄家的侄女儿?算算年纪也相当。”

    洪氏道:“难得大爷还记得这桩。四弟妹是说过两次。可是大爷忘了,偃儿是二房的长孙。四弟、四弟妹再喜欢,他的婚事还能不经过二叔二婶?二叔不大管事,先不说。可是二婶,这上头再不会含糊的。且偃儿今秋若中,明春必定是要赴京会试的。二婶的娘家就是京城的靖昌侯府,如今是她的侄儿承爵当家。二婶嫁来常州多年,一次都未曾回京省亲。前些天在老太太跟前,我听她意思,多半就要趁着这次回娘家看一看,也会会当年的老姊妹。所以我才说不必为偃儿的婚事操心。”

    章望点头,笑道:“既是二婶有了计较,自然以长辈的意思为准。”

    话到这里,夜色已深。他夫妻两个也不再多说,叫了人进来伺候洗漱,更衣歇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饭后,洪氏便带着林黛玉出门逛庙去了。只对林海、章望传话说:“昨儿赏花会,回来时辰已经不早,就没多逛。今日天气正好,我们自在游逛去。车马下人都带足了,不必担心。”章望就向他表兄歉道:“怕是要把侄女儿都带得野了。”林如海连连摇手,笑说:“哪里的话?我正怕玉儿在家闷着。”

    表兄弟两个说笑一回,林如海就往前头盐政府衙门料理公务——彼时林如海身子虽未尽复,病根儿已经被拔去了七、八分,也能每日理事问讯,只是比以往注重保养,一觉疲怠侵袭,便安排属下代行从事,不使自身更加劳累。章望这日并不出门会友,就在鸣乔院书房里指点章回功课,拿了数篇诗词并时文给章回看,先命逐篇点评,然后再给出顾冲、任白石及范桃生父子等批改的断辞,逐条验看,比照见解,分说差异,末了才令章回依题重拟文字。

    父子两个正议论得劲,突然林如海进来,一面叫下人都退出院子去。两人见他神情不对,都变了脸色。林如海这才温言向章回道:“有些事情说。回儿帮我们在外头守着,不论谁来一律打发开去。”章回答一声是,立时起身往外面去了,离开时顺手就将门一起带上。林如海方走到章望跟前,从袖子里抽出笼的两张纸递给他看。章望迅速看过一遍,脸色也凝重起来。兄弟两个默默对坐半晌,章望才开口说话。欲知到底发生何事,林如海与章望究竟说的什么,且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  咕噜噜,章偃是章回的堂兄弟,他爹是章望的四堂弟章魁,他爷爷是章望的二叔章霂。简单的关系是这样的:

    章荣——章霈——章望——章回

    章荣——章霂——章魁——章偃

    章望和堂弟章魁的关系非常好,前头章望的生日,家里主要操持的就是章魁。而章偃作为二房的长孙,他的文章是章望主动指导的。

    二房是比较重要的人物,因为章霂的妻子陈氏出身靖昌侯府(前面第十四回顾文凌演说文昭公府,就说到她是京城陈侯家的女儿)。她会是后面章家和贾家接触的桥梁人物。

    不过靖昌侯府不在“四王八公十七侯”里面。陈氏的外祖母就是章家出的那位河阳王妃,文昭公章焯的妹妹。所以,虽然章霂没有出仕,只到举人功名,她一个侯府小姐还是嫁到了章家——上一章范丞佺说的“将门嫡女、侯府千金都要做章家的举人娘子”,就是指的吴太君和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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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林如海接到的信,这就是一个脱身的时机了。为了林妹妹,林老爹要活得长久些,所以还是早点从巡盐御史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下来的比较好~~~~

第71章 第三十回上() 
上回说到林如海突然到鸣乔院书房,屏退左右,将两封信拿与章望。章望一看之下,神情骤变,沉肃非常。看官你道这是为何?却原来那两封书信俱来自京中,一封是当朝首辅、内阁大学士白翼白振羽所书,一封是兵部侍郎严理严法道所写。白翼书信足有两三千言,信中相告自三月末至信寄出,朝廷西南、西北、东北边境先后迭起刀兵之象,虽少则数日、多则十数日便即平息,势态却终究有所不稳;且其中更有几件边臣折节、贿敌私通,守将畏死、临阵投叛等不堪启口之事,邸报之类均不曾宣扬,朝廷亦尚未作出明判,只由白翼依例以私信密告天子置于各处之心腹——林如海总领江南盐政,自在此例,接到座师手书,猛地里得知这许多内情,叫他如何不大吃一惊?

    然而更令林如海忧怀恐惧的,却是另一封信。写信的严理严法道乃是林如海同年,为人坦荡豪爽,有任侠之风,又善知兵事,故而登第之后,先授武学教授,再迁工部主事,后任宁绍粮道、兵备副使,直至兵部侍郎。严理这封信虽然与白翼书信差不多同时来到,信中却并未提及边事,只道自去岁圣人欲授詹事府詹事不成,朝中于国本议论渐多,每月必有言官仕臣上书立储之事,同年中也颇有欲联名奏立皇长子之意动——全文寥寥尚不足百字,已看得林如海心惊肉跳不止。于是赶忙来寻他表弟,共同参详,以作计议。

    两人对坐默然。好半晌,才听章望叹道:“不想承平三十年,边关竟至于是。叛臣须诛,叛将该死,朝廷如此料理,也算在情理法之中。只是几处一起翻腾出来,这里头总有些不寻常。表哥怎么看?”

    林如海道:“边军糜烂,也不是什么新闻。但凡安稳日子过得久了,那些个文恬武嬉、不堪涣散、狗屁倒灶的事情总会出来。凑在一处爆发出来,多半就是时辰赶巧;或者,有人路上嫌冷清,一只手拎出来,就有一帮朝着他直逗上去罢了。”

    这章望深知林如海,晓得他一贯文雅清正,突然冒出粗言俗语、刻薄字词,可见心中恼怒。只是到底忍不住要笑,说道:“我还当你这些年大长进了,结果遇上稍一点事体,还是要压不住冒火。”手上捏了两份书信,心里再掂一掂,慢慢说道:“白振羽的这一封信,事情也说得清楚。虽有刀兵,边庭并没有真乱,只是曝出许多先不知道的□□,连钉子带蛀虫一道儿清除出七八个。朝廷没有明示天下,是唯恐愚人自扰,反而搅得民心不宁。果然事情已经两三个月过去,江南这块无知无觉,安定照常。可见癣疥之患,不碍大局。至于表兄这头有所忧虑的,边军状况能与盐政干系的便只有一个‘钱’字。如今盐、茶两项,差不多是朝廷每年一半的岁入。若边军这块要下大力气整顿,粮草军械、甲衣营房之类头一个要指着银钱说话。果然如此,则这江南盐课利税,怕是又要吃重。”

    林如海道:“也未必就这上头吃重。盐课之类,都是有定例的,朝廷也没有随意增减的道理。何况又不曾明说。所以我倒并不大忧心这个。”

    章望道:“表兄既不忧心自身,那就是担虑亲戚相识了。我记得从京营节度使迁任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的王子腾,与你岳家也有亲?虽说时间上也没上得两、三年,且又是一省一省巡视过来,并不在哪一处长驻,然而职司所在,少不得落在人眼里,就要说话。”

    林如海道:“王子腾也算能臣。这点事情还轮不着我替他着急上心。况且仰之,我们两个才是兄弟至亲,你也不需避讳什么,有什么话直说出来才是。”

    章望听他如此说,这才叹一口气,道:“所以表兄眼里,真正要紧的应当还是严法道所说讯息,是也不是?京中人心浮动,党派显现,眼看着就是又一场夺嫡大戏。只是当年西鹤墅案余波至今犹在,牵扯进去的领头几家人家元气也尚未尽复,实在沉痛入骨。倘再来一次,但凡沾摸得上些边际,都只怕不是‘伤筋动骨’几个字能够带得过去。表兄由此及彼,自然难免惊惧。”

    林如海叹道:“‘伤筋动骨’,何其的轻巧!一姓一门的身家性命皆尽在此,哪里是人可以随随便便牵涉进去?奈何前头有范桃生这一出,京城官员身在其中,看不透用意,贸贸然就说要议论立储,全不管当今犹在盛年,实在不是什么应当明智之举。”

    章望皱眉道:“范桃生这里,实在是平原侯蒋家不像话,把事情做得太过,激起了文臣乃至士林一片义愤。又有范承佺家的几个有意往文武矛盾上引,当今才不得不出面收拾。但也只是一个詹事罢了。詹事是有教领之责不错,但他通政使本职又不曾卸,孰主孰次,明眼人一看就出,怎么轻易就入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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