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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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鸽子是黄老板养的,他从锦衣卫诏狱被救出后,就匆匆逃离了京城,为了感谢十二姑娘,所以才把这只鸽子留给了我。”
郭大有的声音不疾不徐,“黄老板是在北方做生意的,那边种的主要还是小麦,所以它的口味跟本地鸽子不大一样。”
蓝宁瞪了他一眼,“不早说!”
随即却犯愁了,一时哪里去找这两种粮食,郭大有解开背上的布囊,泻下金灿灿的小麦和磨成磨粉的芦粟,鸽子欢快的吃了一阵,这才拍动翅膀,朝着天际飞翔而去。
城墙上似乎有人微微骚动,有士兵朝着它射了一箭,蓝宁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那鸽子极为惊险的闪过。终究还是飞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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鸽子落在小古掌心,她打量着它,;露出一丝亲昵俏皮的笑容。“又见面了,上次多亏你发现我,我才得救了呢!”
鸽子快活的咕咕两声,温柔的注视着她,小古在图卷上画来画去,又撕下衣襟用炭笔写字,好一会才把所有要说的都写完。然后卷成一卷绑在鸽子腿上,让它飞回去了。
“这样并不保险,万一有个闪失就前功尽弃了。”
她沉思了一会。决定去营地里偷点东西,“他们有火头军吧,我需要一点粟米,还有一大块肉。一瓶香油。”
袁槿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自告奋勇去做了,这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就偷出来了,小古看着袁槿衣服上的油渍,觉得让他这么一个贵公子去做这种事,也确实委屈他了。
小古用刀将肉切成碎丁,拌上粟米和香油,然后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把蓝色液体缓缓倒在上面。整个过程十分小心,不让那蓝水沾到自己身上任何一滴。最后,她掏出一枚男人的用的玉簪,敲碎了,把各个小片也放在肉上。
“这是什么?”
袁槿知道她精通一些奇怪的药草和虫蚁,但这个他也看不明白。
“这是苗人用来驱使鸟雀为自己送信的。”
小古的嗓音有些哀伤,“苗人在山里遇到虎豹等受了重伤,就会用这种药御使鸟雀去为自己送信,一般会用家人的贴身物件来混在食物里让它们吞下,在这种药的驱使下,鸟雀就会不顾一切的飞到要找的家人身边——但,到达目的地后,小鸟几乎都会力竭而死。”
随着她这一句,无数的鸟雀宛如被鬼魅所摄,疯魔一样的被无形的气味吸引而来,扑在肉丁和粟米上,疯狂的吞咽,其中当然也吃下了玉簪的碎片。
袁槿看她神情黯然,心中却是一动:她杀人对敌时何等冷静强大,但面对一群小鸟,却会露出这般悲悯遗憾的神情。
他不禁安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知道。”
小古点了点头,收起眼中那一点遗憾和惋惜,目光看向那奔腾翻涌的江水,恢复了冷静和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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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晟派出的锦衣卫在宫中详细搜索,惊得宫人们纷纷闪避,他自己却赶到太和殿之下,等候皇帝早朝散去。
早朝比平时时间要长了很多,朱棣看到他的时候,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今天早朝好热闹,文臣们联名告了你一状,连宫里的太监都吓得纷纷来朕这里报告——锦衣卫的人在宫里横冲直撞,你可知道?”
广晟早有准备,将真实情形紧急说了出来,并建议道:“为了安全起见,请陛下赶紧出城闪避。”
“你的意思是,一个多时辰后,长江水就会冲进这城里,将此地全部淹没?”
广晟正要回答,朱棣拿起手边的一封密折,“这是东厂那边昨天紧急递进来的,说是城外有乱党图谋不轨,准备于今日城里城外一起呼应,目的就是要杀了朕和汉王两人。”
他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密报,“东厂这边证据齐备,说得有理有节,你却要朕相信你,必须赶紧大开城门,紧急闪避?”
广晟听了这话,知道景语早有准备,正要竭力说服皇帝,此时却听张公公紧急来报,“皇爷,汉王紧急来报,在城门前遭到乱党突袭!”
广晟脸色一变,朱棣却哼了一声看向他,“果然,东厂那边的线报是真的!”
张公公看了一眼广晟,继续道:“汉王为了避免乱党冲进城来,已经命令各处关闭城门了!”
朱棣哼笑了一声,“朕这个儿子,手段总是太过粗暴简单。”
他看向广晟,目光深邃而阴沉,“汉王是朕看着长大的,他也许飞扬跋扈,也许粗暴残忍,但有一点,朕可以相信——他不会帮着外人来骗自己父皇。”
广晟心中发急,失声喊道:“陛下,这也许是乱党的诱饵,就是为了引逗汉王关闭城门,江水顷刻之间就到,时间快来不及了!”
朱棣见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不由的凝神思考,随即目光看向他,灰黑色的瞳孔深处,是前所未有的冷酷和威势,“你能保证此言为真,而不是胡乱猜测?”
“微臣愿用身家性命来保证,若是有一字虚言……”
广晟抬起头看向朱棣,眼神中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决然,“愿意与纪纲前辈一个下场!”
这话说得太重了,连旁边的张公公都吓得一哆嗦。朱棣的目光先是一冷,随即扫向他,绝大的帝王威势在这一刻笼罩在广晟身上,他却咬牙挺直了身子,丝毫没有畏缩。(。)
第三百三十四章 逆子()
“好,朕就相信你这一次!”
朱棣随即命令一旁的宦官,“立刻拿了朕的手令,去把城门打开,派出京营的人马,剿灭城外的乱党。”
他随即沉声道道:“就算现在立刻打开城门,一个时辰也来不及疏散全城军民,这毕竟是京城金陵,六朝古都,人口众多。”
广晟也是想到这一点,他昂然答道:“所以微臣才要搜索宫里的地道,他们用皇城内街道下水管连接宫中,让大水集中冲击宫中,就是为了让宫里的人首先遭殃。”
朱棣既然选择相信他,倒是也干脆,挥手道:“你可以在宫中随意行事,但是记住……“
他灰黑的眼眸宛如苍鹰般狠戾,“如果最后证明,东厂是对的,而你的情报并不准确,你的下场,会比纪纲更加不堪。”
“因为他无儿无女,了然一身,可你的背后,却有整个济宁侯府的兴衰荣辱。”
皇帝的声音从御座之上发出,宛如九天之上的雷霆,神恩如海,神威如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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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搜索得并不顺利,虽然宫娥太监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传说的皇宫密道却是毫无发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这么容易就暴露,当年建文帝早就被擒住了,哪里还能逃得天涯海角都找不见?
就连当初发现异常的南苑莲池,如今也是毫无端倪——广晟一声令下,池水被放了出去。连淤泥都清空了一层,露出浅浅的水底,锦衣卫的士兵们拿着长枪和竹竿往下戳。仍然毫无发现。
那个管理莲池的宫女被唤来了,却是一个陌面孔,一问才知道,原先那个宫女两天前得了急病,拖出去后立刻死了,已经被送去化人场烧了。
“这么一个大活人,才两天就烧成灰了?!”
广晟的声音不怒而威。管理南苑的姑姑吓得脸色煞白,掌管这一块的少监却是个有胆识的,居然笑着回嘴道:“大人可能是对我们宫里不熟悉。也不了解,我们是伺候贵人们的,他们可是千金之躯,若是过了病气。谁也吃罪不起。因此谁得了急症,是马上要挪出去的,丝毫耽误不得,这可是规矩!”
“规矩?!”
广晟冷然一笑看向他,眉目之间风流宛然,绝美胜过在场的宫娥,那少监虽然断了子孙根,却也心头一荡。下一刻,他被一个耳光狠狠的打倒在地。只听那人低声道:“你们自己若是病了,也是一天就送出去烧了?”
广晟一声令下,“来啊,把这位公公剥光了挂在旗杆上,过半天看他有没有过了暑气,如果有,立刻送他去化人场。”
那少监吓得目瞪口呆,他也算小有脸面的人,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如此飞扬跋扈,这么作践他,刚刚喊出“你们怎么敢”这五个字,就被连个锦衣卫校尉如狼似虎的扯起身来,三两下就拖到远处剥了衣裤。
宫娥们都吓得羞得不敢看,宦官们却是吓得两股战战,有胆小的几乎要吓出尿来,他们这群人最是欺软怕硬,原本对着宫外来的锦衣卫总是居高临下的藐视,现在终于没了气焰。
那个少监被真要被绑上旗杆,日上三竿正是炎热,若是真被晒个半天,就算不死也要中暑,这群锦衣卫无恶不作,真的拖出去活活烧死也是可能的,他顿时妥协了,低声嚎叫几声,就说有下情要秘密禀报。
广晟听完以后,按照他所说的在莲池边缘摸了几下,终于找到一块关键的凸起石头,按动三下后,原本一片平坦的池旁裂开了,露出了黑魆魆的一个凹洞,却是巧妙利用水流原理,在凸起的侧边开出来的,平时水流根本进不去。
循着石阶而下,广晟看到了上锁的门户,铁石打造而成,没有钥匙根本无法打开。
“钥匙在哪里?”
他一把掐住那少监的咽喉,后者哽咽道:“我们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广晟手中继续用力,那少监双眼凸起咽喉咯咯作响,哀鸣道:“大人饶命,东厂的薛先生说……”
这个名字让广晟心头一沉,手下略微放开些,那少监喘息着说:“薛先生说,钥匙既然没有,那就用炸药将它炸开。”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还有半个时辰。”
这个答案让广晟心头发毛——半个时辰后爆炸,这样的动静在宫里显然不可能不被发觉,那就意味着,江水漫涌就紧接着这之后!
然而整个地道的情形,他却全然不知,因为地道的图只有景语才掌握!
就在他心焦如焚的时候,李盛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大人,您家的堂妹求见,正在宫门口。”
“堂妹?”
广晟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哪一个?”
“是一位如瑶姑娘,她说有紧急的事要找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让她先回家再说。”
广晟挥了挥手让李盛离开,突然心头一亮:如瑶的嫡母是张夫人,这地图跟她有莫大的关系,她本人又稳重识大体,这次抛头露面来求见,莫非是有什么线索?
“你赶紧请她进来。”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如瑶就被锦衣卫的一个校尉搀着,疾步而来,她本人气喘吁吁显然累得不行,第一句话就是,“钥匙在我这。”
“什么?”
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广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刚为这着急,突然就如有神助的出现了如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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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瑶匆匆赶来,也是有一番缘故的。
沈源在儿子这里碰了硬钉子,在早朝的时候也被众同僚吓得魂不附体——众人七嘴八舌说他生了这种胆大包天的儿子,竟然敢带兵冲入皇宫,今后一定也是纪纲一般的逆臣贼子。
这样的话让沈源又气又急又恨: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把这孽子打杀了,不让他出来玷污门楣。
有人甚至阴阳怪气道:“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可是要抄家的,九族都要遭殃的例子,大家看的还少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 疏散()
这一句盘旋在沈源心头,回到家里立刻召集太夫人和王氏以及二房众人,不一会,济宁侯府上下就传遍了:侯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带兵冲进宫里,到处搜查什么地道!
“这是要毁家灭门啊,孽障,是想害死我们大家吗?”
太夫人又气又急尖声喊叫,于是后宅的丫鬟婆子都知道了,各个传来传去变得更加邪乎,简直是人心惶惶。
如瑶听到的时候,被“地道”两个字吓得手里的茶盅都落了地,一旁的秦妈妈担心了唤了一声“姑娘”。
“妈妈,你把那钥匙拿出来吧。”
“姑娘,那可是……”
“既然都到这地步了,侯爷跟我们可算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我们必须把钥匙给他。”
“姑娘啊,你可别犯傻,这是我们手上最后的依凭,你若是给了侯爷,那就是自己站出来承认,我们张家是逆党一伙的,这可是死罪啊!”
如瑶的面色苍白,眼神却是坚定,“我相信堂兄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如果我看走了眼,那我认了。”
于是她不顾秦妈妈的哭喊,拿着钥匙朝着宫里赶来了——那所谓的钥匙,就是秦妈妈平时挂在鬓角的那只珊瑚簪,张夫人所赐,平时她无比珍视。
没想到,就连景语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