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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浮生小记-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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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应对上,因为朝廷实力积弱,地方实力强大,局面很难改变,就比如这次平叛,司马十七郎如果不用陶尚两家,就很难取得胜利,如果两家被苏峻拉拢过去,朝廷形势就会更危急了。所以明知这些问题,司马十七郎也唯有与两家结盟,先解决苏峻再说。

    所以平叛刚一结束,他就又开始担心陶尚两家了。

    朝廷其实已经糟了,任谁也不能挽救,在历史上也不过苟延残喘一百多年而已。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按伟人所说的,打碎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具体到卢八娘,她想去吴郡,把那里牢牢抓在手中,不再管京城中兴起灭亡。

    “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我总要等皇祖父……”司马十七郎的声音低了下去,“将来,我会带你去吴郡就藩,在那里繁衍子孙,建立千秋基业。”

    老皇上死之前,司马十七郎肯定不会离开京城,这一点卢八娘早就认清了,而且她不可能自己先过去。在男权社会,一个女人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父亲、丈夫加上儿子,她就是去了,也不可能真正得到吴郡。更何况她并不想离开司马十七郎,“我等着和你一起去我们的封地,现在比原来大了一倍多呢。”

    司马十七郎新得的封地义郡就在吴郡旁,比吴郡还要偏僻,人口也稀少,京城里的人们并不很在意这样一个贫穷的郡,皇上把义郡加封给司马十七郎也是因为他不想将他升做亲王才给的补偿。

    亲王是自本朝才出现的,最初时只封皇后所出的嫡子,后来虽然有所扩大,但依旧是很难得的封赏,以司马十七郎的出身实在勉强,于是皇上便用一块不太好的封地代替了。

    司马十七郎也许更想要亲王的王爵,可是卢八娘心里却欢喜极了。一块比吴郡还要大的地,就归他们所有了!这要是用钱买,多少钱也买不来的呀!尽管她的生意做得不错,日进斗金,但是司马十七郎凭着军功所得的赏赐,是多少生意也赚不到的!

    感到卢八娘语中的欢快,司马十七郎答应着,“会有那一天的。”然后把手伸向卢八娘的翟衣之下,“别动,让我摸摸,真是想极了!”

    回朝的英郡王带着得胜之师首先要晋见皇上,大殿的朝会后,又领了宫宴,这才能见到他的王妃,在出宫前,他们也只能是远远地看到对方,直到上了马车,终于重逢了,又别扭了一会儿,司马十七郎已经忍不住了。

    宫中到王府的距离不远,他也不敢太过份,毕竟还要维持郡王和王妃的体面,进了王府后,府里也安排了宴会,肉山酒池,唱戏表演,热闹非常,司马十七郎在外面与家将们在一起宴饮,卢八娘则带着女眷们庆祝。

    没多久,就有小厮进来传话,“郡王酒醉了。”

    卢八娘站了起来,示意池都尉夫人,也就是绿袖继续主持宴会,自己转身进了内室。她可以肯定,司马十七郎一定没有喝醉,只不过回了府里不耐烦与大家宴饮应酬,而想回房里和她单独相处。

    两人进了房,亲亲热热地粘到了一起,自不必细说。好半天,司马十七郎摊开手脚躺在舒适的床上满意地叹出了一口气,“回到王府里真好!”

    美貌的王妃,自在的环境,完全放松的心境,与军中正是鲜明的对比。司马十七郎端起放在床头上的玉盏送到了卢八娘的口边,看她喝了半盏后将剩下的蜜水一饮而尽,笑着说:“小舅子这次封了从五品的游击将军,也不知岳父岳母是否满意。”

    虽然话中带着疑问,但其实他的语气中满是得意。卢苘资质平常,能得了这样高的封赏,不用说是司马十七郎的功劳。卢八娘很领情,但她从来没有对卢苘有太大的希望,因此只笑着说:“军中的事,你还是要秉公处理,不必过于对他好。”

    “我自是赏罚分明的,只是小舅子不同别人,他原就有七品的官职,那些白身的当然比不了。”在整下天下都是皇家的时代,提拨提拨小舅子,司马十七郎觉得是很公正公平的事。

    卢八娘笑笑,感激地说:“我自是知道你对苘儿不一样的。”

    司马十七郎最享受这样的时光,男子汉在外面拼搏为的是什么,正是为了这一刻的荣光!他做出浑不在意的样子说:“小舅子我当然会照看的。”然后拿起卢八娘放在他胸膛上的那只堪比艺术品的手轻轻地揉捏着,顺便说些闲话。

    苏峻之乱一平,朝中涌现出一批新贵,陶耀光和尚爽都被封了忠武将军,领刺史衔自不必说,随军出征的世家子弟也多有封赏,除外卢苘,其余的士家子们有的封了六品骁骑尉、有的封了从六品上镇将,七品八品的更是数不胜数,差不多各家都欢欣鼓舞。

    然后他又把崔嵘的事情当成笑话给卢八娘讲了。原来此次出征,崔嵘被崔家长们辈弄进了军营,希望他能谋个出路,他想来是怕了,在人多时特别对司马十七郎说:“我不怕死,就给你一个李广杀霸陵尉的机会吧!”

    卢八娘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李广杀了霸陵尉,有很多人说他气量小,崔嵘这是怕司马十七郎杀他而提醒他呢,还是真的不想活了,找个寻死的机会呢?看来士族子弟中不成材的也实在不少。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他怎么样了?”

    “我还不屑去收拾他,回朝后大家看崔相的面子,得了个七品的官。”当年他曾讨好巴结的崔氏子,如今匍匐在他的脚下,只做着不入流的小官,这种得意又不能宣之于外人,自然要对卢八娘讲一讲。

    话听在了卢八娘的耳中,自然也生出了“我当年选人选对了人”的得意,司马十七郎已经是手握重权的郡王,崔嵘只是个七品小官,尹家三郎现在也不过在中书省下做着低级的官职,前途最好的陆五郎才是五品的太史丞,然后她又想到了早已经不在人世间的崔家大郎。不管怎么算,她嫁给了司马十七郎就是成了人生的大赢家!

第五十章 尽忠尽孝郡王盟誓谋求前途王妃铺路(一)() 
司马十七郎有了更高的声望,负责京城守卫本就是炙手可热的职位,随着皇帝一次又一次地委以重任,他体察圣意,如臂指使,大大地得到圣心嘉许,实力慢慢超过了京城另外两只军事势力——陈王手下驻京郊的军队和柴家统领的负责皇宫守卫的金吾卫。

    在手握重权的情况下,司马十七郎得到了朝中差不多全部人员的信任,一个道德高尚的人做到这一点相对容易。

    当然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司马十七郎平了苏峻之乱,所得金帛美女全部造册上交朝廷,自己不曾私留一点。所得皇帝赏下的金银锦帛,又全部分给随他出征的将领们,就连两个美女,他也没留。

    其实就是司马十七郎把美女收到府里结果也是一样,董氏死后,卢八娘没有再为他纳妾,但是名义上他仍有好几名绝色美姬,当然这些人他只能看到,却从来没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两年陆继也有姬人入府,结果都是一样。又因为英郡王府上一向管得特别严,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详情。

    金帛和美人这样的小事,并不在卢八娘和司马十七郎的眼里,他们都比较关心时势。朝中的格局越来越明显了,齐王和鲁王之间的皇位之争,现在已经扩大到了陈王、安王四王之中,而且后两者隐隐有反超之势。

    司马十七郎讲忠孝仁义,一心为他的皇祖父分忧,卢八娘无奈之下只得多想想自己将来怎么办。几年的经营,她已经跻身最高层贵妇圈,有了良好的平台,寻找机会做些什么并不难。

    就在这时候,卢八娘的祖父卢相患了重病。

    七十多岁的老人,被称之为“古稀”之年,意思正是“人生七十古来稀”在这个时代确实不多,患了病,情况自然不会好。卢八娘听到消息,便与司马十七郎马上前去探望。

    到了卢府门前,卢家的大老爷带着差不多家里所有的人到正门迎接,场面十分地隆重。英郡王夫妻从不是摆架子的人,司马十七郎一见面便焦急地探问:“祖父怎么样了?”

    大伯父上前答道:“前两天睡晚了,可能有些着凉,喝了几剂药并没有好转,昨日晚上突然沉重起来,现在皇上亲赐的御医们正在看诊。”

    来不及多寒喧,大家一起进了卢相平日起居的处所,看了昏睡过去的老人,男人们转到一旁的厢房中说话,女眷们便去了另一边。

    大伯母拉着卢八娘坐在她身边,先说了看诊的经过,又轻声慢语地对她讲说明,“东西早就预备好了,我让人拿了出来,也算是冲一冲。”

    看样子祖父是救不过来了,卢八娘面容惨淡,但其实并没有多伤心,听说在她穿过来前,原本的卢八娘在府中时也不过每年能远远地给祖父行几次礼,随四老爷出京后就是几年没见,接着就是卢相要将她嫁到庶族联姻,她想办法摆脱了。再后来,司马十七郎慢慢脱颖而出,卢相对孙婿重视起来,但卢八娘却很少参与他们间的大事。

    她现在所有的不过是看到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升起的淡淡忧伤而已,当然这些悲伤对于身为孙女的卢八娘并不足够,于是她拿了用香料熏过的帕子擦了擦眼,流出几滴泪来。毕竟大伯母的眼睛红着,说话间时不时地就会滴下了大颗的眼泪,其余的人相差无几,尤其是四夫人,哭得还真很伤心。

    卢八娘理解大家的哭声中是有真情的,抛开感情不谈,整个卢府的人大约都真心不想卢相死,包括她在内。卢相在这个时候没了,对卢家是个巨大的打击,卢家很多人要辞职守孝了,在朝中的势力也会随之下降,各种的好处也会少很多。

    大家哭了一会儿,迎来了鲁王妃为首的卢氏出嫁女和亲朋好友们的来访,然后是皇上派来的内侍。人慢慢多了起来,将不小的厢房挤得满满的。

    御医们的药灌了下去,仍然没有什么效果。看看天黑了,大家只好离开了卢府。卢八娘回到家里,见司马十七郎倒是长吁短叹的,卢相总算是朝中的重臣,为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后期又与司马十七郎相得,他其实比卢八娘更难过一些。

    就这样,卢八娘每天都要去卢府伺疾,司马十七郎下衙后也会过去,但三四天后,卢相还是在半夜里离开了人世。

    卢府治丧的盛状自不必说,卢八娘做为身份显赫的出嫁女,依礼出席丧事守孝累得不轻,但也幸亏她是出嫁女,所守的孝远较未嫁女要少得多。

    卢相、崔相做为老皇帝的铺佐者,他们三个是一代人,其中卢相的年龄最大,崔相最小。卢相的去世对另外两位都是巨大的打击,特别是老皇帝,身体本就病弱。

    卢相的丧事正办着,老皇帝再次病倒了,司马十七郎时常被招进宫中相伴,不只白天,就是夜间他也时常会留宿宫中,现在他无疑是皇上最倚重的亲人之一。

    一次留宿宫中后,司马十七郎特别屏退了院子里所有的人,然后亲手关好门,告诉卢八娘,“今天,皇祖父屏退左右,问我陈王和安王哪一个为储更佳。”

    这个问题差不多是是朝中所有人关注的热点,卢八娘也不例外,她按捺住心中的急切,尽力平静地问:“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跪下叩首说,唯皇祖父圣裁。”伴随着司马十七郎的快速成长,他早已经摆脱了陈王对他的影响,倒不是他想改换门庭,而是形势变了,司马十七郎已经不再是陈王当初带着参加皇家活动的无名皇孙了,也不再是他手下的一名将官,而是皇上直接统领的大臣,要知道忠君爱国才是大义。

    虽然他们还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但安王也对英郡王伸出了橄榄枝,时常召他一同宴饮游乐,两位王爷还都曾想将自己的妻妹送给他做侧妃,司马十七郎同样拒绝了。他曾对卢八娘说过理由,“我是要做纯臣的。”

    卢八娘的感觉是他过于拘泥于忠孝大义了,但因为他不纳妾的事对她有利,便以她一贯的处事方法没有反对,其实她就是反对也没有用,关乎信念的大事,司马十七郎很执着。他立身立德并不是骗人的,而是真心身体力行,从内心只忠于皇上和皇上指定的继承人。

    这并不是卢八娘希望的道路,可她却无法直接反对,想了想婉转地问:“其实你私心更倾向谁?”

    目前的形势,司马十七郎不可能自己出头谋寻帝位。虽然他颇有权势,名声如日中天,手下兵马强壮,但无论从礼法还是世情,他皇祖父有亲生儿子,有嫡孙,有更合理的继承人。而且朝廷虽然处于多事之秋,但总体依然是平稳的,他根本不可能打破世俗公认的传承规律,“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就是以武力得手,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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