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小记-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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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如来点实在的,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包,“王爷,这是我刚刚到大厨房里拿回来的点心,还热着呢。”
“我要是吃了王妃能知道吗?”司马十七郎咽了咽口水担心地说,似乎王府里的事很少有能瞒过王妃的,“你还是拿走吧。”
“不能。”平安很肯定,“我中午和晚上也陪着王爷没吃饭,刚刚到厨房他们给我上的点心,大家看着我的时候我一直在吃,然后趁着他们没注意时藏到袖子里的。”
因为是偷着拿回来的,所以并不多,司马十七郎三口两口地吞了下去还没吃饱,反倒感觉更饿了。他摸摸肚子又看了看平安,见他偷偷地咽着口水,便明白为了给自己偷回点心,他根本没吃多少。
这情形让他立刻回想起当年在齐王府的时候,特别是生母死后不久的那段时间,他挨过饿受过冻,那时平安就想办法到厨房去偷,而自己一有机会参加府内的宴席就会从桌上暗暗带些吃的回来,两人躲起来偷吃。
自己已经成了雄霸一方的淮北王,怎么还会回到过去的境地呢?司马十七郎心里很不是滋味,只要他现在下令,厨房马上会做好山珍海味送上来,但是今天就白白挨饿了。
司马十七郎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饿下去,“我就不信,我饿上两三天王妃还能不知道?”
“肯定不知道啊!”平安忍不住了,“桃花说她饿过三天还没事,所以告诉我王爷六七天不吃饭她再禀告王妃就来得及。”
“六七天,那干脆把我饿死算了!然后行文公示天下淮北王是饿死的!”司马十七郎气归气,马上就想到历史上还真有饿死的帝王,最有名的一个就是春秋时期当了四十年霸主的齐恒公,他呸了一声道:“你出去吧,我还是躺下早点睡,免得一直觉得饿。”
他坚信王妃肯定不舍得如此对待自已。
“对,睡着了就不饿了。”挨过饿的平安也很有心得,又安慰司马十七郎道:“王爷你先睡一觉,等一会儿我出府一趟,回来就有吃的了。对了,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小心别被他们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平安完全理解司马十七郎的目的,就是要王妃觉得王爷很可怜,决不能让人知道他背后里吃东西。
平安快步走了出来,在王府门前遇到田涵,见他咧着大嘴笑问:“平安,这个时候怎么还出府?”
“这个时候你怎么还在这里?”平安反问,田涵是负责王府的保卫,但他也不用在大晚上还亲自盯在府门前啊。
“我每个门都转了转,叮嘱他们要仔细检查进出人员,千万别夹带不干不净的东西。”田涵笑着又低声对平安说:“还是我夫人突然想到了提醒我的,说卫士们有时会有点松懈,特别是熟人只简单看一看,最容易出问题了。你说我夫人是不是特别聪明?”
桃花就是防着自己的吧!什么时候头脑简单的桃花也开始长心眼了?平安不知道的是当年卢八娘闹绝食的时候桃花就天天往外跑买吃的,所以很有经验。
今晚再回来进府时的检查时一定会极其严格,平安心里一阵烦躁,看着田涵带着傻笑的脸,尖酸地说:“哎哟!你脸上的青紫还没全消呢,还真辛苦!不过呢,一定要好好查,如果出了错,小心点再被你夫人打一顿。”
“明明已经全消了啊,”田涵摸索了摸自己的脸,然后认真地对平安说:“再打也没事,我夫人打我是很轻的,她舍不得使劲儿,只不过是为了给大家看看而已,让别人再也不敢打我的主意。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不痛,真的!”
第百五章 田将军严守淮王府池师傅求见十七郎(二)()
平安回王府时已经有些晚了,但是他是正泰殿的大总管,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进府。
田涵果然还在大门外站着,见了平安高兴地说:“就等你回来府门就下匙了。”
“田将军辛苦了,”平安笑呵呵地迎上去,“赶紧检查检查,你也该回去歇一会了。”
“不急,我不累。”田涵还是憨厚地笑着。
平安手中正拿着一块吃了一半的肉脯,急忙丢到嘴里咽了下去,拍拍手将头上的青绸小帽摘了下来,露出了头发,他是太监,没有一根胡子,就连头发也不多,整齐地挽成一个发髻,别了一根玉簪,自然什么也藏不了,坦荡地说:“田将军既然在,就亲自来查查吧。”
田涵点点头,“平安大总管果然最明事理,就我查吧。”说着上前问道:“袖袋里有什么东西吗?”
平安将帽子重新戴了,将袖袋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这是帕子,这是一个本子,刚刚王爷突然问起来平北城戌时还有多少店家做生意,我到正阳街转了一圈,记了下来,正准备拿给王爷看的。”
然后他又顺便告诉田涵,“早听说正阳街有一家叫万佳雍的肉脯店味道特别好,我顺便买了点尝,果然名副其实,你一会去买点给老夫人、夫人和孩子带回去正好。”
“闻着是很香,”田涵赞同道,平安身上还带着浓浓的肉脯香味呢,“一会儿我就去买点再回家,我们一家人都爱吃肉脯。”
几句话的工夫,平安袖子里的东西都仔细看过,田涵又在平安的身上摸了一遍,炎炎夏日,穿得单薄,隔着青绸衣,田涵的一双大手几下就把排骨身材的平安摸了个遍。
至于脚下,平安穿着白绫袜、青麻鞋,清清爽爽,也没什么可查的,田涵便大手一挥,“平安总管赶紧进去吧,王爷还等着你回话呢。”
司马十七郎并没有睡实,睡着了是不饿,但饿着的时候一般是睡不实的,听到声音赶紧起来,见平安空着两只手进来失望地问:“咦!你怎么什么也没带回来?”
“田涵听了桃花的话亲自在大门外守着呢,卫士们查得特别严,就连我也被上上下下仔细摸一遍,我哪敢带东西明晃晃地进来。”平安说着摘下他的青巾小帽,拿出一把小刀将帽子拆开,里面缝着一包肉脯,“我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才把肉脯带进来,王爷赶紧吃吧。”
司马十七郎嚼着肉脯含混地赞道:“聪明!”
“我手里拿着一块肉脯,说刚从肉脯店里回来,见了田涵非常主动,先把帽子摘了让他看,免得让他闻到了味,”平安比划着,“就这样拿,从外面一点也看不出。”
然后平安又得意地说:“想当年在齐王府的时候,我们想过多少办法偷吃的,谁也难不住我们!”
原来平安也想到了齐王府的旧事,司马十七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沉默着嚼着肉脯。
平安送过一杯茶来,“王爷,慢点吃,那东西太干,喝点水别噎着。”
静了一会儿,平安再次小心冀冀地问:“王爷,其实王妃多好啊,又美丽又高贵,还特别能干,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世子、二郎君和三郎君也都好。你怎么就看上了小董氏了呢?她可比王妃差得远了。”
“唉,”司马十七郎叹了一口气,“你不懂,男人多了个是非根,就是惹是非的。我也知道王妃好,可是还是想把小董氏接进府里尝尝鲜,男人就是这样的。”
“我是不懂,”平安想不透,“那你是不是就不喜欢王妃了呢?”
“说你不懂你就是不懂,我怎么能不喜欢王妃呢?她可是我的结发之妻,死了也是要埋在一起的,小董氏算什么,只不过是个小玩意儿罢了。”
“可是,我看纳妾的多半是喜欢妾室,不喜欢正妻,听说还有因为妾室和正妻反目成仇的呢。”平安说:“要么桃花为什么把田涵打了,王妃也不同意小董氏进门呢。”
“你说的都是糊涂人,就凭正妻为丈夫辛辛苦苦地打理家事就不能偏爱小妾,至于与正妻反目成仇的更是品行不端,”司马十七郎举了个例子,“前些时候我不是罢免了一个休妻的官员吗?叫左什么的,富贵了就想抛弃糟糠之妻,他一辈子也别想再出仕了。”
然后他义正严辞地说:“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既是这样,王爷怎么不与王妃好好说清楚呢?”平安虽然是王爷的亲信,但他对王妃也很服气,“王妃是极讲道理的人。”
“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可王妃就在这上面不讲理,”司马十七郎摇头道:“雍和殿里没送饭过来也好,我就借此机会不吃饭,让王妃心痛,然后就容易答应了。”
“只是苦了王爷了。”平安同情地说。
“没关系,我暂且忍几天,桃花不是也说了过了六天就让你进去禀告王妃吗?”司马十七郎说着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肉脯,“这些留着明天吃吧。”
是啊,过了今晚,明天可要怎么过呢?
虽然为了把这点肉脯带进来费尽了心机,但是条件所限不可能带进来太多的东西,挨过饿的司马十七郎和平安都懂得要存点余粮,等着最关键的时候用。
现在门卫那样森严,平安不可能一次次地出府带东西进来,那样的话,田涵就是再傻也能觉出不对了。
“田涵什么都听桃花的,又这么一根筋,要是王府换一个守将就好了。”平安将剩下的几块肉脯小心地收了起来,口中念叨着。
“那可不成,只有田涵这样直性子的人守着王府我才能放心,”司马十七郎明白田涵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公正地说:“就是桃花说的话也没有错,府门是要严,要是淮北王府像过去的齐王府,你说呢?”
平安只是随口一说,听了王爷的话心里也是一凛,过去齐王府龌龊事他也略知一二的,赶紧解释说:“我也是气今天的事,才胡乱说的,淮北王府哪里能像以前的齐王府呢?”
如是混了两三天,司马十七郎每天都处于半饥饿状态,一早的剑肯定不练了,出了议事厅也很少动。这天晚上,他靠在榻上啃着平安弄回来的一块饼,一下子想起了一件往事。
有一次他与王妃发生了争执,差不多是他们夫妻间最严重的一次,自己一连两天没回雍和殿住,结果在第三天晚上,差不多就是现在的时间,王妃亲自送来了一碗香喷喷的馄饨,说是她亲手包的给自己当宵夜——那馄饨可真香啊!
司马十七郎嫌弃地看了看手中干巴巴没滋没味的饼,又回想了起来——然后呢,自己还硬将王妃留在了正泰殿里……真是别有一番乐趣。后来自己几次想再将王妃带到正泰殿过夜,她怎么也不肯了。
要是王妃现在送过来一碗馄饨,司马十七郎再看看手中的饼,当然先把这块糟糕极了的饼扔掉,接着吗——他越想越难以忍受,好几天没有,还真想了呢。
“要是王妃现在来看我,我就答应她推迟一年纳妾。”司马十七郎在心里许愿,隔了一会儿自己嘀咕道:“两年也行。”
到了他迷迷糊糊快睡着了的时候,他已经把时间加到了五年,可是这时他听到二更时的梆子响了,知道不管他许几年,今晚王妃肯定不会过来了。
平安再见桃花时,就见桃花更加神气了,扇子直接点到了他的鼻子上,“我说了六七天再说你急什么,王妃正摆着棋谱不能随便打扰。再者我听田郎君说王爷好得很呢,可见我说的原就不错,三两天不吃饭没事的。”
然后她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出了门外,“你还是赶紧走吧!”
平安无奈回去了,回到了正泰殿门外,就见池师傅站在一旁,赶紧上前问道:“池师傅今天怎么过来了?又怎么不进去只站在门外?”
“大殿里正在议事,我岂能随便进出?”池师傅因为残疾并没有出仕,也拒绝了司马十七郎给他封官,以他的身份进正泰殿确实不大合适,而他又是特别自觉的人,“我在等议事结束对王爷说句话。”
“什么话我替你告诉王爷吧。”
“不行,我要自己说。”池师傅一直板着脸,勉强笑了一下说“你先忙去吧。”
池师傅一直非常低调,但是平安知道他在王爷心中的地位,想了一下说:“议事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完呢,这大热的天池师傅就不要在这里晒着了,王爷一闲了我就差人去请池师傅过来可好?”
池师傅因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自己,早有几分不自在,听了平安的话认真嘱咐,“一定别忘了,我有重要的事告诉王爷。”
今天的事情格外多,司马十七郎又一直处于半饥半饱状态,颇有些力不从心。回寝殿后他立刻就倒在了榻上,“平安,给我倒点水,别加茶了,茶水越喝越饿。”
“是,王爷。”平安送来了水,又说:“池师傅上午来过了,说有事找王爷。”
“师傅?”司马十七郎听到池师傅有事马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