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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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一走,一个人走出来,裹着一身薄衣,一头白发胜雪,格外的耀眼。
识春给师傅讲故事的事没有被阻止,便以为师傅不讨厌,受了鼓励一般,日日开始上门讲故事,哪有那么多故事,其实有时候就是聊聊天,他自个儿说,师傅从来不回应。
这种习惯保持了很久,不小心坚持到他成年,许是被他的持之以恒打动,师傅终于不再无动于衷,偶尔会回一两句话。
平时问好也会点点头,虽然还是冷淡,但是明显看着比对别人好,是最接近师傅的人。
人人都说师傅虽然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七老八十,是时候传接班人了,这个接班人非识春莫属,还有药蛊和师傅的秘籍,肯定都是他的。
识春自个儿也这般以为。
他长大了,经过不懈的努力样样拔尖,也养成了高傲的性子,觉得除了他,师傅不可能选其他人当接班人。
偏偏就出了意外,师傅选了合欢当接班人,还要将药蛊和秘籍传给她,就在即将举行传位仪式的时候,识春骤然发疯,偷袭了师傅,师傅没有防备,先是被打了一掌,又被他下毒,短时间内不能活动。
识春趁机夺走秘籍和药蛊,师傅不甘心,强行运气拉弓,射了识春一箭,她自己也耽搁了救治,双腿没保住,被迫截肢。
合欢叹息,“名利害人啊。”
朝曦瞧着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师傅不愿意说这段过往,因为她也有参与。
心里一定很责怪自己,如果那时候她没有当这个接班人,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识春不会背叛,师祖也不会受伤,秘籍也不会被抢。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药蛊?”
“那个药蛊是假的,真的药蛊在师傅体内,只不过师傅从来没说过,旁人都以为药蛊是药粉,或是圣水池里的蛊王,识春比他们聪明,取走了师傅头上的簪子。”
“那簪子是中空的,里面养了一只蛊,是师傅新琢磨出的毒蛊,此蛊顾名思义,触之必死,十分阴毒,你与百寒子交过手,应该知道威力。”
朝曦点头,“我险些嗝屁在他手里。”
那一掌就是毒蛊的原因吧,难怪百寒子能将毒抹在手掌上,怕是他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毒,是个只能看,不能碰的人。
碰一碰,普通人可不就得死。
合欢嗤笑,“怕什么?你有药蛊,正好克制他。”
这倒是真的。
“师傅。”朝曦突然有个问题,“你恨我吗?”
师祖本来选的接班人是师傅,可是因为师傅打不过百寒子,年龄也是限制,她进步,百寒子也会进步,不可能追上百寒子。
天赋问题,即便再努力也追不上。
所以师祖另外选了一个天生听力,耳力,和目力都特别好,又有天赋,肯努力的人。
那个人就是朝曦。
131、真好看啊()
“你觉得呢?”合欢反问她。
朝曦叹息一声; “肯定是恨的。”
百寒子被抢了接班人的身份; 本来顶好的少年愤而出手,背叛鬼谷; 打伤师祖; 都是因为不甘心。
如果没有希望还好说; 在所有人都以为会是他; 他自己也这般以为的情况下,突然发现不是他; 那种失之交臂; 有了希望,又骤然失望; 就像心陡然上了天; 又陡然掉下一般; 失落,嫉妒; 恨,蜂拥而来。
师傅亦然吧。
本来接班人即将是她的,师祖明确说过,结果换成了还小的朝曦; 想一想那个场面都觉得搞笑。
就好像放弃巨剑,换成匕首一般。
师傅定是不敢置信,和百寒子一样,失落,妒忌; 恨,瞬间充斥内心,不敢学百寒子那般,背叛师门,可不发泄又会逼疯自己,于是将所有矛头指向朝曦。
难怪师傅总是骗她,说好带她出谷,转眼自己跑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山谷里继续等,后来才学聪明。
师傅跟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她永远是小孩子那般,带着忽悠,不认真,闹着玩,都是因为从心底看不上她,也气她夺走了她的一切。
师傅给她起名朝曦,却从来不叫,一直喊她小拖油瓶,是她的心里想法吧。
“师傅,你知道为什么师祖从来不多教我一个人字?”在训练之余,无论朝曦怎么接近她,讨好的,做的比百寒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师祖就是不愿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跟她说句话。
“为什么?”
“因为随时会死啊。”
朝曦到现在都记得她在没接受药蛊的时候,师祖每天给她熬药,逼她喝下强身健体,接受了药蛊之后变本加厉,喝更多的药,她每天晚上都流鼻血,有时候耳朵里也会出血。
疼的受不了,身边又有人睡着,不敢叫出声,怕打扰大家,便一个人跑去后山哭。
有一天一个人乘船而来,问她为什么哭?
她说是因为年纪太小,承受不住那么多补药,补过头了。
那人又问她,既然知道补过头了,不补不就好了?
她说不行,不喝师祖会生气,喝完师祖会开心。
师祖是个情绪很难外放的人,她开心就会撸猫,顺着那只黑猫的脑袋,一路撸到尾巴。
她不开心便看也不看那猫一眼,那猫凑上去也不理。
朝曦虽然还小,但是跟师祖一起生活的久了,自然明白。
那人突然抛给她一个瓶子,告诉她里面是一种能吸收人体养分的毒蛊,等毒蛊养大后,自个儿会死在她体内,被她的身体吸收,这样留下来的养分都是精品,经过过滤的那种。
朝曦很是懵懂,接过瓶子不知道该不该服下,师祖说不能随便服用别人给的东西,况且还是毒蛊。
可朝曦实在太疼,疼的她一咬牙,打开瓶子灌了下去,里面只有三颗药丸,那人说每日服一颗,三天后再来找他要。
蛊这种东西是活的,需要寄生在别的东西上才能活,那药丸就是个寄存的容器,咬破里面才是蛊。
蛊很小,小的几乎看不见,也有大些的蛊虫,不一而足。
朝曦吞下那蛊,身子当即不疼,鼻血也止住了,她问那人是谁?是谷里的人吗?
那人说他无名,不是谷里的人,只是过来看日出的。
可是看日出,要从半夜开始等吗?
朝曦不懂,她只知道她找遍了整个山谷,问了所有人,大家都说不认识这个人,因为跟那人做过交易,他帮她保守哭鼻子的事,她帮他隐瞒行踪,彼此互相照应。
一直这样很多年,那人每次来都不上岸,只单纯站在船上,遥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偶尔他兴致来了,还会教她蛊术,毒术,比划两招功夫也是有的。
他从来不露脸,一直蒙着面,朝曦只听声音判断,他是个男的,声音清脆好听,年龄应该不大,最多二十出头。
他很厉害,教的东西很实用,帮朝曦度过那段试药的童年,后来有一天,他突然不来了。
朝曦问他为什么?
他说等待太煎熬了,他要做一个假太阳,随时随地都可以看。
朝曦好怕啊,好怕那个人是百寒子。
他跟百寒子太像了,毒术蛊术厉害,不是鬼谷的人,却可以随意出入鬼谷,避开无数机关暗道,安然无恙这么多年,每天望着师祖住的寒洞。
那时候朝曦小,不知道他看的人是师祖,忘了告诉他,其实师祖早已经搬了地方,不住在千年寒洞了。
她后来跟普通人一样,住在谷内偏僻的楼房里,养了一只叫弃儿的猫,早就不需要百寒子了。
“所以当年师祖没有传给百寒子,是为了他好?”合欢不信,“不可能,你都可以把药蛊传给沈斐!”
朝曦摇头,“那是因为沈斐体内干干净净,没有半点东西,我们不一样,我们常年接触毒和药,蛊也吞过不少,早已经在体内积累到一定程度。”
“一山不容二虎,药蛊又极其霸道,两者在体内互斗,胜者为王,很多人经不起这个折腾便死了。”
这就好像一个书苑,有两个恶霸,两个恶霸一个是书苑本来的,一个是外来的,外来的想霸占第一,书苑本来的想征服外来的,两个就会打起来,斗的你死我活。
人体就是个容器,内脏就像书苑的座椅,在打斗的过程中不断损伤,最后害的书苑开不下去,人一病不起。
沈斐也是个书苑,里面干干净净,恶霸一过来,就压倒性的打趴了所有人,没有人反抗,所以折腾都很少,也间接叫他一下就接受,没有半点副作用,反而气色好了不少。
是后来他自个儿作死,把身体搞得那么糟糕,药蛊才会倒吸他的养分。
药蛊是个好东西,有没有福分享受还是一回事。
朝曦能这么快接受药蛊,是因为药蛊已经在她体内待了很长时间,把她体内的领土打下来,它回来只是熟悉一遍而已。
“修习越深,反噬越大,百寒子那种程度,不小心就是一命呜呼。”
可惜啊,师祖的良苦用心没有人发现。
居然只有她最了解师祖,单纯凭年龄来说,隔了两代。
“朝曦……”
“天晚了。”朝曦突然站起来,“我要回去了。”
她笑笑,“不回去沈斐该担心了。”
合欢征征的看着她。
朝曦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她已经过了需要道歉,关怀的年纪。
“师傅多保重。”
朝曦翻身上了假山,踩着石头跳上墙头,又一跃出了慈宁宫。
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慈宁宫,越看越觉得这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若是可以的话,希望今后最好不用来。
夜里风大,沈斐紧了紧披风,坚持站在门外等。
元浱穿着明黄色的亵衣过来喊他,“皇叔,我们先去睡觉好不好?”
沈斐不动如山,“皇上先睡,微臣再等等。”
元浱撇嘴。
他要是敢一个人睡,早就睡了,就是不敢,才喊皇叔一起的。
皇叔口是心非,告诉他朝侍卫武艺高强,又是在皇宫,且是去找她师傅,不是去找太后,绝对不会有事。
结果说一套,做一套,自个儿一直站在门外等,美名其曰屋里闷,出去透透气,其实就是等朝侍卫。
“明月璀璨,繁星夺目,若是这般睡了倒是可惜,皇上,微臣去院里走走。”
借口!
明明是出去找朝侍卫!
原来皇叔真的跟朝侍卫说的一般,别扭,又十分好懂。
当然只一部分好懂。
“皇叔且去,外面冷,侄儿就在房里等。”既然皇叔想去,他不好不成人之美。
沈斐点点头,从太监手里接过灯笼,提着离开。
步伐快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悠哉赏月,就是去找朝侍卫。
朝侍卫本事可真大,叫皇叔这般惦记着。
元浱挥挥手,招来几个侍卫跟上皇叔,谁知没多久侍卫回来,说是皇叔跟丢了,元浱也不意外,皇叔借口赏月,本就是不想带人的意思。
也许他一个人更好办事。
沈斐走的小路,绕过养心殿和慈宁宫中间相隔的庭院,刚走到半道,突然听到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他停下,那脚步声也停下,眼角余光朝后瞥,还能勉强扫到一闪而过的黑影。
有人跟踪他!
还真是胆大啊,在这里都敢下手。
沈斐脚步一转,步入拐角处,低头将灯笼吹掉,抽出灯柄握在手里。
外头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在咫尺一般,沈斐灯柄一横,朝外击去,没打着实物,倒是被块厚布罩住。
他也没慌,搁着一层布与那人交手,本就在黑暗里,什么都瞧不见,又被东西兜头罩住,只稍稍一动,便有衣裳摩擦的声音,叫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处处受制,很快被人压在墙上。
“别动。”
熟悉的声音传来,还带着一丝疲惫,“让我抱一抱。”
朝曦很累,很累很累,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就是从心底累,以至于药蛊都活跃不起来。
许是太丧,一句话不想说,只想直接抱住沈斐,如果不是沈斐挣扎的太厉害,她都懒得出声。
沈斐身子一松,任她将全部重量压过来,“怎么了?”
“药蛊发作了。”朝曦没说实话,“闹的我难受。”
沈斐手握住盖在脑袋上的披风,刚要拽下来,被朝曦阻止,“就这样就好。”
沈斐当真不动,隔着一层布料摸上她的脸,触目是冰凉的液体。
“朝曦……”
他小心翼翼抚着眼角,“你哭了?”
“嗯。”
朝曦没有隐瞒,“哭的太丑了,不想让你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