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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自由-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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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谦恭是如此的史无前例和令人满意——当他走进帕蒂的房间,她似乎突然变成了他的猎物。他生性倔强的猎物,他令人沮丧的妻子。而他已经受够了,受够了所有的理性和理解,于是他把她推倒在地,像畜生一样占有了她。当时她脸上那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表情,一定也是他自己脸上那时的表情,这表情让他在他们才刚刚开始的时候就立刻停了下来。停止,然后抽出,骑跨在她的胸上,把他似乎有平时两倍那么大的阴茎伸到她面前。让她看看他正在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他们笑得像两个疯子。然后,当他再次进入她,她不再像往常那样端庄地小声呻吟,而是大声尖叫着,这让他更加兴奋;第二天早上,当他下楼来到办公室,他可以从拉丽莎冷冰冰的沉默中得知,昨晚的尖叫声填满了整座大楼。某件事,在周四晚上拉开了序幕,而他一直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但是现在,她的手稿告诉了他。那是终结。她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他。她想要的是他那个邪恶的朋友拥有的东西。此刻,这一切让他感到高兴,为没有打破他给乔伊的承诺而高兴——周五晚,在亚历山大市和乔伊共进晚餐时,他答应乔伊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不会告诉帕蒂,他们的儿子已经娶了康妮·莫纳汉为妻。这个秘密,连同乔伊主动坦白的其他几个更加令人不安的秘密,整个周末,在漫长的会议讨论和昨晚听演唱会期间,一直压在沃尔特心头。儿子结婚了,帕蒂却被蒙在鼓里,他一直为此觉得难受,好像自己背叛了她。但是现在他可以看到,就背叛而言,他这一个简直小得好笑。小得让他想哭。

“理查德还在吗?”最后她说,用床单擦了擦她的脸。

“不在。我还没起床就听到他出去了。我想他不会回来了。”

“谢谢老天的小小仁慈。”

他曾经多么爱听她的声音!而此刻听到它让他难受得要死。

“你们俩昨晚上床了吗?”他说,“我听到厨房里有人说话。”

他的声音嘶哑得好像乌鸦的叫声。帕蒂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作足准备,好迎接更多的责骂。“没有,”她说,“我们聊了一会儿,然后我就睡了。我说过了,已经结束了。那是几年前的一个小问题,但现在已经结束了。”

“错误已经铸成。”

“你一定要相信我,沃尔特。真的,真的结束了。”

“除了你在我朋友那里感受到的性吸引力要大于在我这里感受到的。一向如此,显然。而且将永远如此。”

“哦,”她说,祈祷似的闭上眼睛,“请不要引用我的话。就说我是个荡妇,说我是你人生的噩梦,可是请你试着不要引用我的话。请给我这一点点的仁慈,如果你能的话。”

“他或许棋下得很糟,但是在另一个游戏上,他显然是个赢家。”

“好吧,”她说,眼闭得更紧了,“你要引用我说的话。好的,引用吧。来吧。做你必须要做的事。我知道我不配得到怜悯。只是你要知道,这是你所能做的最坏的事情。”

“抱歉,我以为你喜欢谈论他。事实上,我以为这是和我交谈时你最感兴趣的一点。”

“你说得对。曾经是。我不会对你撒谎。曾经是,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但那是二十五年前,在我爱上你、和你共同开创我们的生活之前。”

“多么令人满意的生活啊!‘没有什么不对的。’我相信你的原话就是这样。虽然事实似乎恰恰相反。”

她的脸痛苦地扭曲了,眼睛依旧闭着。“或许你现在想干脆把一切都读出来,然后挑出所有最恶劣的词句。你想干脆就这么做,来个了结吗?”

“事实上,我想把它塞进你的喉咙。我想看到你被它噎得他妈的吐出来。”

“好的。你可以那么做。对我而言那会像是某种解脱。”

他如此用力地抓着那沓手稿,以致他的手开始痉挛。他松开它,任它在两腿间滑落。“我没有其他话要说了,”他说,“我想该说的我们差不多都说过了。”

她点点头。“好的。”

“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再和你共处一室。我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再和你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有任何关联。永不。我只想自己待着,这样我就可以仔细想一想,我是怎样浪费了我的整个人生来爱你。”

“是的,好的,”她说,再次点头,“但是,也不好?不,我不同意。”

“我不在乎你同不同意。”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听我说——”她使劲吸吸鼻子,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咖啡杯放在地板上。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润红了她的嘴唇,如果有人还在意她的美丽,她现在可说是楚楚动人,但沃尔特已经不在意了。“我从未想过让你看到这份手稿。”她说。

“如果你不想让我看到,这他妈的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信不信由你,事实就是这样。那只是我不得不为自己写下的一份东西,为了复原。那是一项心理治疗手段,沃尔特。我昨晚把它拿给理查德,是为了解释我为什么留在你身边。总留在你身边。仍想要留在你身边。我知道有些内容在你读来一定非常可怕,我甚至无法想象那有多可怕,但那不是所有。那是我在抑郁的时候写的,里面全是我当时的负面感受。但是现在我终于开始感觉好一些了。尤其是在那晚的事发生之后——我感觉好一些了!就好像我和你终于取得了某种突破!难道你没有同样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我也写了关于你的好事,不是吗?比不好的事多出很多,很多的好事?如果你能客观地来看?我知道你不能,但除了你,每个人都会看到那些好事:你待我的好比我任何时候认为我配得到的都要多得多;你是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人;你、乔伊和杰西是我全部的人生;只有一小部分不好的我,曾经看向别处,而且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在我人生中一个非常糟糕的驿站。”

“你说得对,”他声音嘶哑地说,“我确实不知怎么的忽视了这一切。”

“它们在那里,沃尔特!或许当你想一想,在以后的什么时间,你会记起来它们就在那里。”

“我没打算过多地去想这件事。”

“不是现在,而是以后。就算你仍不想和我说话,但或许你至少会稍稍原谅我。”

窗外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一团春天的云飘过。“你对我做了你所可能做的最糟糕的事,”他说,“最糟糕的事,而且你非常清楚那是最糟糕的事,可你还是那样做了。这当中有哪一部分是我过后愿意来回想的呢?”

“哦,我非常抱歉,”她说,又哭了,“非常抱歉你无法像我一样去理解它。发生这件事,我非常抱歉。”

“不是‘发生’。你做了它。你睡了那个邪恶的浑蛋,那个把这东西留在我桌上让我看的浑蛋。”

“可是看在上帝的分上,沃尔特,那只是性而已。”

“你让他读你永远也不打算让我读的关于我的东西。”

“只是四年前愚蠢的性关系而已。和我们的整个生活相比,那算得了什么?”

“是这样,”他说,“我不想对你大声嚷嚷。因为杰西卡在家。但是你得帮帮我,请不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狡辩,不然我会吵到你那该死的脑袋发昏。”

“我没有狡辩。”

“真的,”他说,“我不打算对你嚷嚷。我现在要离开这个房间,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但还有一点儿小问题,因为我事实上不得不在这里工作,所以对我来说搬走并不怎么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她说,“我知道我必须离开。我会等到杰西走了,然后我就滚出你的视线。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在走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得确保你知道,留下你和你的助手在一起,像是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像是撕掉我乳房上的皮。我无法忍受,沃尔特。”她乞求地看着他,“我太难过,太忌妒,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你会复原的。”

“或许。在某年。恢复一点点。但是你知道我现在有这样的感受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这意味着我爱的人是谁吗?你知道这里真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吗?”

她那双狂热、乞求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极其让人痛苦和厌恶——看到它们,他那累积多年的对婚姻中彼此伤害的厌恶突然爆发了——他开始无法自已地大嚷:“是谁逼我到这一步的?是谁总嫌我不够出众?是谁总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考虑?难道你觉得二十六年还不够你把一切都想明白吗?你他妈的还需要多少时间?你以为你的手稿中有让我吃惊的内容吗?你以为在这一路走来的该死的每一分钟里,我不知道你所写下的该死的每一点感受吗?而我还是爱你,因为我无法不爱你?为此浪费了我的一生?”

“这不公平,哦,这不公平。”

“去他妈的公平!去你妈的!”

他一脚把那份手稿踢得白花花地飞了开去,不过他还有一定的自制,没有在离开时去摔身后的房门。楼下的厨房里,杰西卡正在给自己烤百吉饼,她的小行李箱就放在桌旁。“今早人都去哪儿了?”

“我和你妈妈小小吵了一架。”

“听上去是这样,”杰西卡说,嘲讽地睁大了眼睛,对于属于一个不像自己那么善于控制情绪的家庭这一事实,她的回应向来如此,“现在一切还好吗?”

“再说,再说吧。”

“我原计划坐中午的火车,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晚点再走。”

因为杰西卡向来和他亲密,因为觉得一定可以得到她的支持,他没有想到,此刻不去理会女儿的建议而是直接送她出门,犯了策略上的错误。他没有意识到,成为第一个把事情告诉女儿并正确设定故事框架的人有多么重要;没有想到帕蒂,凭借她那运动员式的求胜本能,会如此迅速地和他们的女儿结为同盟,往她耳朵里塞满她那个版本的故事(爸爸以牵强的理由抛弃了妈妈,和年轻的助手好上了)。他没有去考虑那个时刻以外的任何事情,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满是和父亲身份毫不相干的情感。他抱了抱杰西卡,对她回来帮忙启动“自由空间运动”大加感谢,然后就回到他的办公室,看着窗外发呆。紧急状态已有所缓和,他已经能够记起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只是他还没有好到能去做的地步。他看见一只猫声鸟在一棵正准备开花的杜鹃树上蹦蹦跳跳;他忌妒那只鸟,因为它对他所知道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愿意立刻和它交换灵魂,然后去展翅飞翔,去感受空气的浮力,哪怕只有一个小时:这是笔无需考虑的交易,而那只顾自活跃、完全无视他的猫声鸟,带着对自己身体的万分自信,似乎非常清楚,做一只鸟儿要愉快得多。

一段处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时间过后,他听到了大行李箱的滚动声和前门的哐当声,随后拉丽莎过来敲他办公室的门,探进头来问道:“你还好吗?”

“好,”他说,“过来坐在我腿上。”

她扬起眉毛。“现在?”

“是的,现在。还等什么呢?我妻子离开了,是吗?”

“她带着箱子走了,是的。”

“那么,她不会回来了。所以过来吧。为什么不呢。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于是她照办了。她,拉丽莎,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大班椅不适合让你腿上再坐个人;为了坐稳,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而即便这样,椅子还是使劲地摇晃着。“这是你想要的?”她说。

“其实,不是。我不想待在这间办公室。”

“我同意。”

他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思考,他知道如果现在就让自己开始,他会一口气想上好几个星期。不去思考的唯一方法就是朝前走。他们上楼来到拉丽莎的小房间,房间的天花板是斜的,这里过去是间佣人房,自从她搬进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地板上放着一叠叠的干净衣服和一堆堆的脏衣服,活像一个障碍跑训练场。他把她推靠在屋顶窗旁边的墙上,不假思索地将自己交给这个没有进行资格验证就想要他的女人。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紧急状态,时间不复存在,只剩下绝望。他抱起她,让她用双腿环住他的胯部,两人四下趔趄,她的嘴唇吻住他的,然后他们隔着衣服狂热地摩擦着,绕过地板上的一堆堆衣服,再然后,这种场面下经常会出现的那些中断中的一种突然降临,令人不安地想起走向性爱的步骤是多么相似;多么缺乏个性,或者说先于个性。他猛地后退,走向房里那张还没有铺好的单人床,撞倒了一堆关于人口过剩的书和文件。

“我们中有一个人得在六点出发,去机场接爱德华多,”他说,“我担心会忘记。”

“现在几点?”

他把她落满灰尘的闹钟转过来,看了看。“两点十七。”他惊叹道。这是他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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