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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自由-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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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他说,“听上去会是有趣的一晚。”

“我可要警告你,我对餐厅的品位是非常讲究的。”

“尼克会怎么看待我和你共进晚餐?”

“不过是让他少出一次钱。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要担心你。不过你的女朋友会怎么看呢?”

“她不是喜欢忌妒的类型。”

“对,忌妒可不怎么招人喜欢,哈哈。”

“她不知道的事不会伤害她。”

“是的,她不知道的事可真不少,不是吗?到目前为止,你偷过几次腥了?”

“五次。”

“要是给我发现尼克有一次类似的行径,我立刻动手术摘掉他的睾丸。”

“是,可是如果你不知情,那就不会伤害你,对吧?”

“相信我,”詹娜说,“我会知道的。这就是我和你女朋友的区别。我是喜欢忌妒的那种人。当我被人耍的时候,我可是西班牙宗教法庭。决不轻饶。”

这番话听上去颇为有趣,因为去年秋天,鼓励他利用学校里那些偶然机会的人正是詹娜,而他那么做,也是想要向詹娜证明些什么。她指导过他如何在学校餐厅装作不认识一个四小时前和他上过床的女孩。“不要像朵温柔的小花,”她说,“她们希望你忽视她们。如果你不这样做,你可没有在帮她们的忙。你得假装你这辈子从没和她们见过面。她们最不希望的就是你绕着她们转,或者表现出内疚。她们坐在那里向上帝祈祷,祈祷你不要让她们难堪。”这显然是她的个人经验之谈,但直到他第一次试着这么做之前,他一直都不怎么相信她。虽然他好心地没有跟康妮提起自己的不规矩,但他也一如既往地认为她其实不会有多在意。(他真正需要提防的人是乔纳森,后者对浪漫举动抱有亚瑟王时代的理解,当有关某次艳遇的风声传到他耳边,他会激烈地斥责乔伊,就好像他是康妮的哥哥或者骑士守护者一样。乔伊曾向他发誓说,一条拉链也没有被拉开过,可是这话假得让人没法不嗤之以鼻,乔纳森说他是个浑蛋加骗子,配不上康妮。)现在他觉得,詹娜用她这一套变化的忠诚标准欺骗了他,正如他那些在智囊机构的老板们欺骗了他一样。为了好玩,为了嘲弄康妮,她做了那些战争贩子为了利益而去做的事。可这丝毫没有减弱他想请她吃昂贵晚餐的热情,或是在RISEN挣到足以这样做的钱的热情。

独自坐在RISEN位于亚历山大市的这间冷冰冰的办公室里,乔伊把肯尼从巴格达发来的混乱的传真改写成具有说服力的报告,证明将纳税人的钱花在改造由萨达姆资助的面包工厂上、把它们变成美国民用生产管理局名下的企业是个明智的做法。他利用上个暑假做的关于面包大师和热&脆面包连锁店的案例研究,做出漂亮的生意规划模板,供那些即将成立的公司套用。他制定出一个两年计划:把面包价格提高到公平市价附近,将伊拉克大饼作为为招徕顾客而亏本销售的产品,而盈利就靠定价偏高的西点和市场包装到位的咖啡饮料,这样一来,到二○○五年,联盟赞助就可以在不引发面包暴乱的情况下逐步淡出。这里他说的每件事,如果不是部分那便是全盘胡说八道。有关巴士拉的店面是个什么样,他连最最模糊的概念都没有;他怀疑,比如,像面包大师店里那种有冷藏功能的平板玻璃西点橱窗,或许并不适合一个汽车炸弹到处开花、夏天温度高达华氏一百三十度的城市。但是现代商业的这套胡言乱语是一种他高兴地发现自己能够运用自如的语言,而且肯尼保证说,唯一重要的是看上去在做大量工作,似乎还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成效。“利用成功案例使之看上去很有说服力,”肯尼说,“然后,我们会在这边尽全力,做出和那差不多的东西来。杰瑞想在一夜之间发展出自由市场,那么这就是我们呈现给他的。”(“杰瑞”指的是保罗·布雷默,巴格达的一号人物,肯尼或许和他见过面,或许没有。)空闲时间,尤其是周末,乔伊喜欢和学校里那些要么正做着没有工资的实习生,要么在老家给汉堡包翻面的朋友们聊天,他们对乔伊争取到这样一份有史以来最棒的暑期工作又是忌妒又是祝贺。他觉得他那被九一一撞出正轨的人生进程,如今已经完全回到它那令人激动的上升轨道上来了。

有那么一阵子,映在他得意之上的唯一阴影是詹娜不断推迟她来华盛顿的旅行计划。他们聊天的一个重复主题是詹娜担心,在把自己托付给尼克之前,她还没有玩够。(她说:“我不确定,在杜克大学放荡了一年,算不算真的玩过了。”)从她的担心里,乔伊听到了机会的低语,而当她第二次取消了来华盛顿见面的计划——尽管他们在电话上的调情已越来越露骨,他觉得困惑,当他从乔纳森那里得知她回过麦克莱恩她父母家而没有让他知道,他就觉得更加困惑了。

接着,在七月四日国庆那天,他满怀好意地回了一趟家,他向爸爸说起他在RISEN的那份工作的详情,希望自己的工资水平和职责范围能让他刮目相看,可他爸爸的唯一反应却是当场不认他这个儿子。到目前为止,在他的人生中,他们父子关系的基调从来都是疏远,是意志相左的僵局。但是现在,他爸爸已不再满足于数落一顿他的冷酷和傲慢,然后打发他走人了。现在,他大喊着乔伊让他恶心,说养了这样一个自私、愚蠢到愿意和一群只是为了获取个人经济利益而去摧毁其他国家的怪物同流合污的儿子,真让他作呕。他的妈妈没有为他说话,自个儿逃命去了:上楼,躲进她的小房间。他知道第二天早上她会打来电话,试着作些调解,说一些他爸爸爱他所以才会那么生气的废话。但她是个胆小鬼,当时不敢留在现场,他别无选择,只能抱紧双臂,把脸变成一副面具,摇着头,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爸爸,不要批评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不了解什么?”他爸爸说,“这是一场以政治和利益为目的的战争。就这么简单!”

“仅仅因为你不喜欢他们的政见,”乔伊说,“并不意味着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你自以为他们做的都是坏的,希望他们什么事都不成功,那是因为你厌恶他们的政见。你甚至都不愿意听一听正在发生的好事。”

“没有什么正在发生的好事。”

“哦,是,这是个黑白分明的世界。我们的一切都是坏的,你的一切都是好的。”

“中东国家像你这么大的孩子被炸掉脑袋和腿,而你从中挣到大把的钞票,你以为世界就是这样运转的吗?这就是你生活在其中的完美世界吗?”

“当然不是,爸爸。你能不能有那么一小会儿别这么愚蠢?那里的人们会送命是因为他们的经济出了问题,而我们在试图修复他们的经济,好吗?”

“你不应该一个月挣八千块,”他爸爸说,“我知道你自以为很聪明,但如果说在某个世界里,一个十九岁、没有特殊技能的孩子能挣到这么多钱,那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的处境散发出一股腐败的臭味。我觉得你难闻极了。”

“老天,爸爸,随便你。”

“我甚至再也不想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会让我太过恶心。你可以告诉你妈妈,不过帮我个忙,别来恶心我。”

乔伊使劲地笑着,这样他才不会哭出来。他感受到的伤害是结构性的,仿佛他和他爸爸各自选择了不同的政治观就只是为了痛恨对方,而唯一可以从中脱身的方法就是解除关系。什么事都不告诉他爸爸,再也不和他见面,除非绝对必要,这么做对他似乎也是件好事。他甚至都不觉得气愤,只是想把这伤害抛在身后。他打车回到他妈妈帮他租的那栋带家具的小公寓,给詹娜和康妮都发了短信。康妮肯定一早就上床睡了,不过詹娜在凌晨十二点回了电话。她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聆听者,但她听到的关于他这个烂透了的国庆日的要点足够她安慰他说,这世界从来都不公平,也永远不会变得公平,总会有大赢家和惨败者,而就她个人而言,在她被赋予的短暂得可怜的人生中,她更想去做个赢家,且只与赢家为伍。然后,当他质问她为什么没有从麦克莱恩给他打电话时,她说她觉得和他为共进晚餐而见面不够“安全”。

“为什么会不够安全?”

“你有些像是我的一个坏习惯,”她说,“我需要控制住它。需要把目光固定在大奖上。”

“听上去你和你的大奖在一起过得并不愉快。”

“大奖正为坐上他上司的位子忙得不可开交。这就是他们在那个世界里干的事:活吞彼此。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并没有遭到非议。但显然也非常耗时间。可女孩子喜欢时不时地出去约会,尤其是在她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个夏天。”

“所以说你应该来华盛顿,”他说,“我肯定约你。”

“那当然。可是未来三个星期里,我老板在汉普顿有一单接一单的生意要做,需要我替她拿着写字夹板。糟糕的是你也得这么辛勤地工作,不然我可以试试为你偷偷安排个约会什么的。”

他已经记不清自他们认识以来,詹娜说过多少次这种半约会和半承诺的话。她提过的那些有趣的事没有一桩被付诸实践,他一直无法完全理解她为什么还要费事不断地提它们。有时候,他觉得这与她在和她弟弟竞争有关。或者,也许是因为乔伊是犹太人,又深得她爸爸喜爱,而她爸爸是唯一她从不会对其发脾气的人。也有可能,是她对他和康妮间的关系非常感兴趣,女王般地享受着乔伊呈献于她脚边的那些宝贵的私人信息。或者,她真的喜欢乔伊,想看看他长大些后会是个怎样的人,能挣到多少钱。又或者以上所有因素都有。除了说他姐姐是一条坏消息,是一个来自被宠坏了的人的星球、有着海绵一样的道德意识的怪物,乔纳森就再也没有什么内情可以提供,但是乔伊认为,他能够在她身上瞥到更深刻的东西。他拒绝相信,一个驾驭着惊世之美的力量的人,会缺少有趣的想法去使用它。

第二天,当他把他和他爸爸争吵的事告诉康妮后,她没有评论两人谁对谁错,而是直接关心他的伤痛,告诉他她有多么难过。她已经做回了女侍应,而且似乎并不介意要等整整一个夏天才能再次和他相见。肯尼·巴特尔斯向他承诺,八月的最后两周是他的带薪假期,但前提是他愿意在之前的每个周末都工作。而他其实也不希望康妮待在自己身边,以免詹娜来华盛顿时,事情变得复杂:他想不出怎么才能溜出去一晚、两晚或者三晚而不必对康妮说那种他正试着尽量少说的大谎话。

她平静地接受了延迟见面的决定,他原以为那是西酞普兰的功效。但是一天晚上,在一次惯常的电话问询中,他正在公寓里喝着啤酒,而她陷入了一阵格外漫长的沉默,最终她说:“宝贝,有几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第一件是她已经不再服药。而第二件是她之所以不再服药,是因为她在和她的餐厅经理上床,并且受够了无法达到高潮。她坦承这一切时,态度出奇的超然,仿佛她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女孩,一个所作所为令人遗憾但也可以理解的女孩。那个经理,她说,已婚,有两个十来岁的孩子,住在哈姆兰大街。“我想我最好还是告诉你,”她说,“如果你想让我停止,我会停止的。”

乔伊在哆嗦。几乎是战栗。一阵风穿过一扇他以为早已紧闭上锁但事实上却大开着的门;一扇他可以由之逃走的门。“你想停止吗?”

“我不知道,”她说,“我有些喜欢这样,为了性,但我对他没感觉。我只对你有感觉。”

“这样,老天,我猜我需要想一想。”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乔伊。我应该在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就告诉你。但是,有一阵儿,我觉得有人对我感兴趣的感觉真是好极了。你知道我们自从去年十月以来做过几次爱吗?”

“是的,我知道。我明白。”

“不是两次就是零次,取决于你是否把我生病时的那两次计算在内。这不对头。”

“我知道。”

“我们相爱,可我们总是没机会见面。你难道不想念它吗?”

“想。”

“你和其他人上床吗?是因为这样你才可以忍受吗?”

“是,有过。有几次。可是从来没有和同一个女孩做过第二次。”

“我相当确信你在和其他人上床,可是我不想问你。我不想让你觉得我不许你那么做。而且那也不是我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孤独。我太孤独了,乔伊。我孤独得要死。而我会这么孤独,原因是我爱你,你却不在我身边。我和其他人上床是因为我爱你。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或许还不怎么诚实,可事实就是这样。”

“我相信你。”他说。他确实相信。可是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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