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际online-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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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你是这么看我们的么？认为在我们看来你的价值还比不过游戏里虚拟的生命吗？”深黑色的发丝垂落在狄华贵而高决的面容上，将一双曾经温柔如水的星目掩住，如履薄冰的言语，让我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那么？如果我也是虚拟的呢？”我微微挑起嘴角，却不自觉地露出苦笑。我本来就是虚拟的，本来不应该存在于此世的人造人，虚拟的人格，虚拟的生命，虚拟的灵魂，构筑了这个虚拟的我。
海蛇漆墨同人鱼瑶碧的爱情，让我宁愿以身犯险，为的莫过于那真正令我感动的情感，我不曾拥有过的……
漫长的沉默之后，打破此静寂的，是夜崩溃的哭声：
“够了！够了！！霏！我不要你这样！！我们带你来这里，只是想让你快乐啊！如果你难过，现在我就让爸停止这个游戏！！我不要你再难过了！！不要了……”
我紧紧搂住扑到胸前的夜，轻轻地安抚她：“没什么的，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了，我们不是说要去打腾蛇吗？你们要愿意就一起去好了，而且牵扯到‘水钻之星’，咱们可没有多少时间了，是不是？夜，是不是？这个游戏多好……”
“夜，霏，你们一定是玩太久，都累了，”大哥苍颜云邪的脸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哀伤、无奈、痛苦、关怀、可悲……种种感情纠结在一起的矛盾，但是他立刻转过身，恢复了原本的精明冶炼，仿佛是为了不让我们看见，他对呆立在旁，一直未出声的渊和狄道：“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我希望你们都当作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就看在你们都是喜……的份上吧。”
两人皆没有出声，但他们的目光却告诉大哥，他们需要一个交待。
“好了，夜，你先下线吧，休息一下，至于找腾蛇，就让我们来吧，霏，你也是，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我会被爸妈责怪的。”大哥温柔地说道，摸了摸夜浅蓝的头发。
夜仍旧啜泣着，但抬头看了眼微笑着的我，乖乖的依言下线了。
“霏，我有话想同你单独谈谈，能等一下下线吗？”狄说，不等我同意，就把我拉到了一边。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我发现你们今天都很奇怪耶。”
“我刚才很生气。”他没有理我的牢骚，声音依旧平淡且阴冷。
“是，看出来了。”
“我第一次发现有人能我这么生气。”
“这一定是我的荣幸。”
“那么，什么是虚拟？”他突然问。
“……”我无从回答。
“对于这个世界，对于光际里的人们，我们难道不是虚拟的么？没有人能够否定别人的存在、别人的真实，当然也包括他们自己。我们究竟是否真正存在，是否仅为虚幻，这要看我们是否留下了时间无法泯灭的奇迹。”
“狄……”
“好，我就说真么多，晚安。”他转身离去，回到大哥他们那里，他的背影，如同解开封印的宝剑，带来休憩的夜晚，散发光芒的同时包容一切。
然后，对上白漠之渊冰蓝的双眸，我竟然在这个不可一世，永不言弃的英雄眼里读到了不可能出现的落寞与无助，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立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温柔到几乎让我以为刚才出现在他眼中的那抹痛苦只是我的错觉。
我点击下线。放下一直装出来的笑容，终于不禁轻叹出声。
过了今夜，他们都会知道我存在的秘密吧，大哥是隐瞒不住的，我也已经够累了，不想再去隐瞒什么了。
这是一场交易，一场不知孰赔孰赚的交易。
而我，用真相交换到的究竟是揭开虚伪的爱情假象的背叛，还是真正的我永远不干涉求的那种情感？
没有人知道结果。时间会证明一切。
翻滚的熔岩，不停地冒着气泡。在永不停息的火焰中被蒸烤成黑棕色的岩壁，参差不齐地聚合成可怖的形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水邑大陆中竟然有这样一个本该属于焚焰大陆的火之洞窟。
“腾蛇就在这里吗？”我疑惑地问，脱下之前被大哥逼着套上的白银铠甲，那东西实在热的可以，其实说到底还是光际这个仿真度过高的游戏的错，其他的游戏，再怎么夸张也不会把熔窟中这可怕的热度模仿得淋漓尽致。
“当然，你难道不相信我这‘千剑合一城’城主的情报网吗？”大哥也被热得够呛，不停的用手扇着风，“我可是费了好大劲呢！”
“这里，是因为腾蛇才产生异变的吧，水邑大陆应该是属水的，况且根据之前那个人鱼所言，水邑大陆一定是海蛇的地盘，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腾蛇到了这里，我明明记得腾蛇是焚焰大陆的守护神来的……”狄沉浸在破解谜题的自我世界，突然他抬头有些哀怨地看向我们，“话说回来这里好热啊！我从以前就很讨厌光际里该高不高，不该高偏高的仿真度！”
看着他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黑长袍，我们都对他抱以同情。
“夜，平时最受不了热的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了？”我怀疑的问，害怕她早就被热晕过去了。
“嘿嘿，我有秘密武器啦。”夜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哼起了小曲。
“是不是找到什么好装备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交出来！”我立刻窜到她那里想蹭东西。
她也不说，只是从她那软铠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银蓝色小鸟。
“冰霜鸟！？你有这样的魔宠怎么不早拿出来！”大哥气急败坏地大吼，“只消一个小小的寒冰咒，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那可不行，这么热的地方，要制造一个足够五个人用的寒冰空间，可是很消耗‘球球’的力量的！”说着夜疼惜地摸了摸“球球”毛茸茸的头，“大哥你也知道这鸟有多珍贵吧！”
“是，是珍贵，这，这么珍贵的鸟你竟然取这个名字……给你简直就是糟蹋……你知道市面上要卖多少钱么……”大哥心疼得口无论次，要知道我这活宝妹妹的起名字水平向来都很糟。
20
“到了。”冰冷冷的声音，瞬间把我们从漫天火海的炼狱拉到了冰天雪地的冰狱。这是自我上线以后白漠之渊对我们说的唯一一句话。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地方，他仍旧能够保持这么好的冰冻效果，我们都不得不佩服他。
仍旧是两个字，仍旧是不苟言笑，白漠之渊仿佛突然倒退回原来我们刚刚结识时的冰山状态。面对他的反常，狄却突然不动声色地露出了了然于心的神秘微笑，对上我茫然的目光，他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大哥上前，按动了打开面前黑棕色的石壁之门的机关，回过头向我们示意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这场或许会全军覆没的激战。
柔韧而优美的身体，覆盖着细密的烈红色鳞片，有些偏似鸟头的头颅倾斜着靠在蜷曲的身体上，浓烈的黑红是构成头部鬃毛的主色调，它薄薄的丹红色眼睑微合，似在休憩。细长却有力的尾，是偏暗的棕红，盘过来，遮住了它的一半身子。
以粗旷的黑棕色岩壁为背景，我们目睹了那宛如奇迹的美丽的生物。
〖你们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我终于等到了……想要……杀掉我的人……〗
仿佛是察觉了我们的不请自来，它的声音回旋在我们每个人的脑海里，如同红莲之火焰的身躯在我们面前慢慢立起，竟恍然地让我们以为那是盘旋着的燃烧的冲天火柱，美丽得令人战耸。
〖你们……是来杀掉我的吧……〗它再次问了一遍，声音里的寒冷一反此地的炎热，让我不寒而栗。
“是的，单挑可以吗？”
“狄！？”我们吃惊地瞧着似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的狄，包括宛如冰人的白漠之渊也露出了些许吃惊的眼神。但是，他只是微笑着，一片淡然的表情，没有华贵的服饰，没有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却好似君临天下的王者，在那高高的地方，俯视着自己的敌手，骄傲地宣战。
〖你……〗腾蛇倏的睁开了方才一直紧闭的眸，那一对瞳仁竟然是摄人心魄的金黄色。
狄自然地挑了挑唇角，瞬间身上原本紧紧包裹的黑色长袍化为了暗夜般的漆黑铠甲，他手上是那柄同白漠之渊拌嘴时买下的长剑。
“他，他，狄大哥或许，本来，应该是暗咒师吧？”夜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扭头看向大哥，“怎么看他的装扮，我到觉得像，像是……”
“骑士！”我接下了她未问完的话。
“这并不奇怪，”大哥突然变回了原本的神态自若，轻轻地说道，“因为他是第一个进入光际的玩家。”
“第一个？难道他，狄大哥他是……”夜吃惊得嘴巴再也合不上。
“因为是第一个进来的，所以有一个什么优惠条件，就像霏成为天使一样，我选择了一身三职。”狄似乎误会了夜吃惊的原因，解释着自己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暗咒师，却可舞剑的前因后果。我看看低下头不再说什么的夜，很清楚地明白，真正让夜吃惊的是狄在现实中的身份。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是。”面对腾蛇的确认，狄回过头，凝望着那美丽的神明，斩钉截铁地说。
〖那么……〗暗红的火焰突然笼罩了腾蛇的庞大的身躯。当火焰消失时，同时也带走了神明的兽态，站在火焰消失的地方的，是英武而绝美的人型腾蛇。暗红色的护目镜，暗红色的刘海短发，暗红色的无袖长袍，暗红色的高筒皮靴，暗红色的双手长剑，全部是暗红色的装束，在熔岩的映衬下散发着淡淡的光，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冷酷与张狂。
〖以人类的姿态才公平，不是吗？〗
瞬间，剑拔弩张，凛冽的杀气冻结了硕大的炎热的洞窟，短兵相接，敲击出令人心寒的裂响。这是至高的王者之争，我们，没有资格插手。
势均力敌的实力，一个大开大合，一个威严有力，红色的衣摆同黑色的披风，缠绕再隔离，融会再分张，仿佛这一切不是战斗而是舞蹈，是艺术！
两个身影骤然停了，静止地似乎时间也不再流动，“柯啦”一声，腾蛇暗红色的护目镜从中间列成两半，轻轻地滑落下来，狄微微一笑，收剑还鞘，结果已经不言而喻。
〖哈哈哈哈——————〗腾蛇突然仰头狂笑，暗红的长剑倏地插入土中，他停了笑声，缓缓地抽回左腿，单膝跪于剑前，低下了他高贵的头，轻轻地唤了一声〖主人〗。
“耶？这是怎么回事？”夜仍旧没有缓过味来，“明明刚刚仍旧不分胜负呢？”
“用剑，换上铠甲，都不过是伪装；扬言要单挑，也只是让鱼放松警惕乖乖上钩的饵食的罢了。”大哥赞许地笑了笑。
“什么意思？”
“为了找到盯住腾蛇眼睛的那一瞬间机会。”
“？”
“就是说，狄他是灵兽师啦！他刚刚不也说过他一身三职，除了暗咒师，骑士，还有一个灵兽师，说实话，我也很佩服他的选择。灵兽师练得好的话可以用一种特殊技能，在怪没有防备时，盯住怪的眼睛，可以收服任何怪呦。”
〖主人，我的命……是您的了。请您……杀掉我吧，我等了好久好久了……等待一个可以杀掉我的人……〗
“你说你的命是我的？”
〖是，主人，只有您有资格杀掉我。〗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夺走别人活下去的权利。你，愿不愿意同我一起走，离开这里，活下去？”
〖主人……〗腾蛇抬起金黄色的眼瞳，有些吃惊地仰望着他黑色的王者，而后，缓缓地挑起了嘴角，虽然是很浅很浅的弧度，但我们都看得很清楚，他是在微笑〖如果是主人的愿望，我会为您活下去……〗
“不，你要自己找寻活下去的理由，为了自己，不为任何人，去找到原因。”
找到原因？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我泯心自问，我是否也要去寻找呢？可是人造人真的有资格活下去吗？
21
在次走进那间河边的小杂货铺，已经再听不见那如梦似幻的歌，推开杂货铺的木门，看见的是一位身着白衣的青年，他微微向我们点了点头，俊朗的面容上是无法掩饰的落寞：“你们，你们，果然还是来了，他已经在里面等你们了，请随我来吧。”
想必，他就是这家杂货铺的店主——那个叫“郁”的玩家了。
我们沉默着，跟在他身后穿过满满的堆积着杂物的走廊，再次看见了那拥有红珊瑚似的唇，绿海藻般的发，如蓝宝石的瞳，金色新月状的鱼尾的人鱼——瑶碧。
“瑶，他们来了。”
〖你们……来了？〗像是为了确定似的，他那没有焦距的眼眸牢牢地盯住声音发出的方向。接着，他展开了一抹诡异而奇谲的笑容。〖那么，现在我就把‘水钻之星’给你们。〗
“瑶！”
〖什么都别说了，郁。我已经立下契约了。我欠你们的，看来也只能下辈子再还……〗像是叙述遗言一样，瑶碧梦幻般的声音竟然出现了些许凄凉。
〖瑶碧！！你在胡闹什么！！〗深沉的怒吼，来自于狄身边蓦的从黑红的火焰中出现的腾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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