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女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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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想起女孩早先说过,她并不为母亲的死哀伤。“妳说一年只见妳母亲几次面,那是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见人,”她说。“我六岁就被送到陈院长那里,只有圣诞节回家一周,妈妈从来不出房门。”她咬着唇。“我想她在生病,医生开的让她想睡觉,她通常不记得东西……或人……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突然别开脸,想起母亲临终之前的那次会面,她的寝室弥漫着一股奇怪而令人不舒服的味道。从不开窗,即使大热天,火炉还旺盛地燃烧,她的头发披散,眼神无光,甚至还带着一种骇人的狂野,她要吞下医生的,那种恐慌才会消失,然后就变得茫然发呆,喔,她们偶尔会交谈,不遇不是真正的谈心,所以母女俩根本不认识。
宇修看见女孩迥避的目光,僵直的肩膀、奇怪的嗓音,心中不禁起了同情心。“她为什么那么小就把妳送走?”他温柔地问。
“我不知道。”筱岚耸耸肩。“大概因为她在生病吧,学校就像孤儿院;其它的女孩都是父母在国外或是父母死亡。”她再度耸耸肩。
那杰士又扮演什么角色?他没有尝试介入同父异母妹妹的未来吗?
“妳哥哥呢?”
“杰士吗?你认识他?我想一定是,毕竟你认识我妈。”她蹙眉。“他从没来过家里,我记
得去过大房子和仕平玩耍,可是上学之后就停止了,已经很久没再见过面,他们没来参加母亲的葬礼。”
宇修记得,杰士的继子仕平比筱岚大四岁,他可以了解经过杰士和他父亲对贝丝的所作所为之后,她为什么会努力让女儿远离葛家的人,然而他仍在纳闷她是怎么做到的,像贝丝那样心碎的隐士究竟有什么力量?他可以帮她吗?如果没有接受她的命令,他能够救她脱离对鸦片的依赖吗?提文一直利用鸦片来控制他的妻子,因为贝丝对现实实在没有多少概念。
往日狂乱的回忆,旧日的问题,和长期的自我厌恶再度涌起,又苦又难咽。他闭上眼睛,地窖潮湿的气味又掠过鼻孔;一排衣着不整的女人,酒精和兴奋使她们眼神狂野,他那些玩伴的眼神亦然,那曾经是他的生活方式——一心一意追求单一的感官娱乐,他和其它人的生活,以鲜血和誓言祭在一起,放荡淫乱,完全没有道德伦理,直到葛提文和他儿子走入邪恶的王国……
筱岚看着他的脸,本能地退向门口,他的表情充满怒火,变得泠硬无情,他睁开眼睛,眼神令她战栗,那是一个看见地狱,被鬼魂纠缠的男人的眼睛。
然后一切突然消失了,他伸手揉揉眼睛,再把头发拂开前额。“好了,那妳又为什么离开陈院长那里,跑来找我?”
“他们不要我再留在那里。”
“喔?”他询问地扬起眉毛,她的脚突然欠动着,似乎对这个问题深感不安。
筱岚掏出另一封信。“都因为陈院长的侄子。”她说。“上至助理官的事,我不觉得是我的错,可是他们似乎都认为是我引导他们。”她说下去,有些气忿。“我不知道他们怎能这么想,不过,信上应该都说了。”她把信交给他。
他看信时,察觉她不安的反应,等他看完,把信揉成一团,丢入壁炉。“好个美丽的画面,多读那些毒般的内涵,姑娘,任何人都会认定妳是邪恶的大淫妇,一个欺骗、设计害人、说谎的小荡妇,年轻无辜的少年靠近妳都不安全。”
筱岚红了脸。“那太不公平,如果助理官要迷恋我,失手将蛋糕掉在地上,忘了做正事,那又不是我能够制止的。”
“是的。”宇修同意。“我相信,然而再看那些信,我怀疑真正搞鬼的是陈院长的侄子。”
筱岚的表情变得极为厌恶。“那个讨人厌的癞蛤蟆,”她声称。“他的手老是黏黏的,嘴巴好可怕,还想吻我,好像我是厨房的女佣似的!他想娶我!呃,你能想象吗?”
“很容易,”宇修呢喃。“陈院长如何看待他的追求呢?”
“她同意。”
毫不令人惊讶,宇修心想,哪个姑姑不希望她的侄子有一笔八万镑的财富?
“可是当我告诉她,我对陈塞利的看法时,”筱岚说下去。“她……呃……她大吃一惊,然后她和艾小姐说我会带坏其它的女孩,她们不能再留我在那里,喔,当然啦,她们很遗憾,毕竟我刚成为孤儿,可是为了大家好,我还是得走,所以她们写信给你。既然安小姐要搭柯夫人雇用的马车到伦敦,她顺便载我一程似乎很方便。”
“我明白了。”可怜的小孩,这个故事透露的讯息比女孩所了解的更多——她的生活一直是黑暗、寂寞,没有人爱的存在,如果她父亲没有死在那个地窖里,这一切会有所不同吗……
他抛开这个念头,掀开床单,脚一抬,就要精力勃勃的下床。
女孩双眼圆睁;他怒冲冲地诅咒,再次拉回床单。“出去!”
筱岚飞身逃离。
宇修将床单裹住腰间,大步走出队房,叫唤山姆,他出现在走廊的彼端。
“叫那个白痴南顿过来,派男孩去送信,我要他晚餐前到达。”
“是的,宇修先生。”
宇修走回房里面,匆匆套上衣服,那女孩不该留在这里——一夜都不可以,一个单身汉的家庭根本是不合适的环境,刚刚那疯狂而轻率的动作正是证明,无论他的行径多么违反传统,毕竟还有一些界限不可僭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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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筱岚在她的动物不过问,完全接纳的陪伴之下,恢复镇静。独脚鹦鹉在窗台上对她念着三字经,她坐在帽盒旁边的地板上,“丹尼”的头在她腿上,而她则在看着母猫喂小猫咪。
动物向来是她主要的同伴,对于那些生病、受伤或被丢弃的动物,她不只有个好鼻子能找到,还能医治牠们,因此陈院长不只不欢迎她收容那些动物,还得经常面对那些虐待或轻忽的主人的尴尬,然而,筱岚并不畏缩,一旦挑起她的怒气或同情心时,连陈院长或艾小姐都无法说服她放弃。
她一直抚摸“丹尼”的头,直到脸上的红潮褪去,能再次面封她的监护人。在他掀开床单之前,她没有去想他在床单底下是一丝不挂,更没去想自己是在男人的房间——一个十足陌生人的房间,竟然还谈了好些亲密的话题,她并没有太多经验,而这又似乎不像是最不寻常的环境,事实上,这里的一切事物都太不寻常,她成了孤儿,孤零零的,被迫投入一位陌生人显然不甚欢迎的怀抱,而他住在位于兰开夏荒野的一幢颓圮的大宅里面,只有一位仆人陪伴,而且那位仆人也不寻常。
“丹尼”起身,呜呜地走向门口,牠想出去走走,想必猫咪也一样,而且牠们也得喂食了,想到食物令她察觉自己也在饿肚子,这些实际的需要驱除任何残留不去的尴尬。
她抱起猫咪,“丹尼”跳动地走在前面,她匆匆走下长廊,希望不致在此模样下遇见宇修先生,她冲过大厅,来到阳光普照的中庭,猫儿在树叶底下替自己挖了个小洞,“丹尼”则兴奋地摇着尾巴,迳自去探索马厩。
她正走过大厅,要将母猫抱回去给小猫咪时,中庭突然发生一场大战,狂猛的狗吠声听起来好像有十几条狗同时发狂,猫儿从她怀中一跃而下,尖声喵喵地冲上大厅的楼梯。
“这在搞什么鬼?”宇修从厨房走出来,一边用餐巾纸擦嘴巴,猫咪在他脚边一溜烟的跑过去。
“『翠西』……『翠西』……回来,天哪,那只是『丹尼』在叫而已。”筱岚追在猫后面,跑上楼梯。
“『翠西』!”宇修大嚷。“那是什么名字啊?”然后他不耐地摇摇头。“蠢问题,否则妳还会叫牠什么?”他攫住筱岚的手臂。“别管那只猫,如果妳那只该死的狗在外面惹麻烦,姑娘,妳就去处理。”
“喔,天哪……是的,我想是的。”筱岚心不在焉地瞪着眼睛。“我想『翠西』可以找到牠的小猫……那是母性的本能,不是吗?”
“我对猫一无所知,而且我也不在意,不过我要外面的喧闹声立刻停止。”
筱岚挫败地举起双手,重新跑回外面,在中庭扭成一团的混乱当中,她实在很难分辨那些狗。“『丹尼』!”她大喊地跑下楼梯。
“妳自己别介入!”看见她跑向那群又咬又叫的狗,宇修突然惊恐地大叫。
筱岚钉在原地。“我不是傻瓜!你当我是什么啊?”她的语气不甚有礼,不待回答,她奔向中庭一角的帮浦,装了两桶水,提向乱咬的狗群。
宇修看着那娇小的人影挣扎地提着两个沉重的水桶,然而刚刚那不耐而无礼的回答仍然令他火冒三丈,因此他没试图帮她。
她把第一桶水泼向嘶咬的动物,牠们立即彼此分开,第二桶水泼得“丹尼”的两个对手呜呜地奔马厩,“丹尼”的反应则相当冷漠,用力地甩掉水珠,奔向牠的女主人。
筱岚转身对狗说话,宇修听不见她说什么,但是“丹尼”垂着头,尾巴下垂,施施然地走向中庭最远的一个角落。
筱岚直起身,将头发甩过肩,她没有再扎起辫子,任由阳光在她的头发上圈出一个光环,她看着宇修,表情有些犹豫,而他一脸严肃地望着她,她的肩膀僵得很明显,越过中庭朝他走来。
“如果我刚刚很无礼,对不起,”她唐突地说。“可是我十分清楚如何处理狗斗。”
“我相信妳对那只没教养、没纪律的野兽十分有经验。”他说。“牠要被绑在马厩里面,我不容许牠和我的猎狗起冲突。”
“可是那太不公平!”她激动地辩护。“你怎么知道是『丹尼』引起的?那根本是两只对一只!”她怒目瞪着他,原有的歉意消失无踪。“而且牠不是没有纪律,你看看,因为我的责备,牠就变得垂头丧气。”
见她如此激动地为爱犬辩护,宇修忍不住想笑,她就像格利佛游记一书中,小人国的小人儿,他微微退让。“如果以后再惹麻烦,牠就必须绑起来。”他转身回屋里,去吃他中断的早餐。
“我不准牠进房子里面。”
筱岚知道即使像宇修这么讨厌狗的人,也永远无法禁止“丹尼”不进屋里,因此她不会受这项禁令所困扰,到最后每一个人都会屈服在“丹尼”之下,但在目前,她留下牠好好忏悔,迳自去找“翠西”。母猫毫无困难地已经找着牠的小孩,再次窝在帽盒里面。
“现在我得替你去找些食物。”筱岚蹙眉地喃喃道,她的胃也在咕噜叫,表明意愿。
宇修先生显然在厨房吃早餐——这又是一项奇特的状况,不通运气好,他现在已经吃完了,不在厨房里面,山姆比较容易应付。
不幸的是,当她走进厨房时,她的监护人仍在那里,他坐在桌子前面,一只脚悬在椅子的扶手上晃荡,手中端着一杯麦酒,山姆则在清理脏盘子,两人一起转身看着她走进去。
“我有点饿。”她尴尬地说。“那让山姆替妳做早餐。”宇修扭头看着她回答。
“今天早上五点我在波尔登吃过早餐。”筱岚说道,迅速地瞥一眼橱柜的门,她看见里面有搅拌乳,这对“翠西”而言够了,对“丹尼”却不足。
“那就叫他做午餐。”宇修说道,仍在观察她。“现在,妳究竟在找什么?或者又是看看而已?”
筱岚脸颊发烫。“没有。”
宇修深思地打量着她,他实在不认为葛筱岚很擅于说谎。“别说谎,”他劝道。“那会让妳脸红。”那抹红潮更增添她的美丽。
天哪,他在想什么啊?即使不管她是谁的小孩,她也实在太年轻,他这种三十五岁的男人怎能垂涎。
他把酒杯放在桌上,简洁地说:“如果妳要什么,姑娘,我建议妳直说就好。”
“呃,通常我都有说直说。”她回答,漫步走向橱柜,彷佛在掩饰她的目标。“那样通常省很多时间,可是这次我不认为你会同情。”
“我猜妳在找东西好喂妳的猫。”山姆评论地说。
“猫在哪里?”宇修赞同道。
“我的房间。”
“妳的房间?”他的眉毛扬得消失在头皮里面。
“山姆叫我自己随意选一间。”她转身说道。“我希望这没什么关系,那个房间位于角落,可是没有床单,我正要问山姆到哪里找床单。”
宇修闭上眼睛,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控制。“妳不能留在这里,筱岚。”
“那我要去哪里呢?”那对湛蓝色的眼睛变成紫色的迷雾,可是他不喜欢自己在其中所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