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女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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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衣服零乱地丢在地板上,爬到床上,松了一口气地闭上眼睛,太阳穴的悸动逐渐减轻。他不能再去想贝丝,和那看起来像她又不像她的孩子,这是大错特错,她应该和葛家人在一起。
葛杰士那张残忍的脸孔,突然间又浮现在他内在的视线当中,令他再次十分清醒,杰士是他父亲的儿子,提文的儿子,他可不是一个适合监管少女的男人,贝丝是不是想避免那样?可是这是哪门子的疯狂,杀父仇人竟然被视为合适的监护人?一个藉酒和妓女来麻痹过去记忆的隐士。
他呻吟地翻身,窗外传来车轮转动的声音,他一心希望两个女人和一只巨犬都随着马车离开,等他醒过来时,这疯狂已然结束。然而他又有一种剌人的预感,他的生命即将发生巨大的转变。
楼下,筱岚挥手向安小姐及马车道别。那位可怜的淑女挣扎在对筱岚的责任感和她对新任雇主的责任之间,然而她的责任感,毕竟敌不过筱岚简洁的祛除她的恐慌,终于被说服上马车,揉着眼泪,临走前还交代了一大堆的叮咛,宅邸的破败情况、奇怪的宇修和他的仆人,以及这里显然缺乏官家或莫夫人,在在令她担心呻吟,筱岚最后仍听到她说:“喔,亲爱的,或许我不该这样抛下你……陈院长会怎么说呢……可是柯夫人又会怎么说呢……迟到会给人坏印象……喔,亲爱的……”
筱岚坚定地为她关上车门,为她的唠叨画上句点,大声喊再见,车夫挥动马鞭,轮子向前滚动,载走那位仍然迟疑不决的乘客。
筱岚深思地返回屋里。即使学校里假设这里有位莫夫人,事实却不然,直到宣怖母亲的遗嘱内容,筱岚这才首度耳闻莫宇修先生的存在,她根本不明白母亲为什么选他当监护人,不过,她对母亲几乎一无所知,从六岁以后,一年只有几次和她在一起,此刻她只知道这种处境的改变至少比较好。
她跪在帽盒旁边,母猫似乎已生产完毕,总共有六只小猫在牠肚子旁边蠕动。牠们好丑陋,她心想,心不在焉地抚摸母猫的头,倒像是小老鼠,而不像迷人的猫咪。
“妳最好在宇修先生下来以前,把牠们搬到马厩去。”山姆抱怨地说。
“我们还不能移动牠,否则牠会觉得受威胁,弃小猫而去。”
山姆耸耸肩。“宇修先生不喜欢动物,当然是除了马以外。”
“他不喜欢狗吗?”筱岚摸摸“丹尼”的头。
“室内不行,”山姆告知她。“养狗很好,不过牠们的位置在屋外的水沟。”
“『丹尼』和我一起睡,”筱岚说。“即使陈院长也接受,否则牠会整夜哀嚎。”
山姆再度耸耸肩。“我最好回我的厨房,宇修先生一醒就要吃早餐。”
“你们没有厨娘吗?”筱岚跟着他走到位在屋后的厨房。
“谁需要?就我们两个人?”
筱岚环顾周遭的大壁炉、桌子,和铜锅。“只有你和宇修先生在这里?”这似乎很奇特,可是人很有适应性。
“是的。”山姆打了一个蛋。
“唔,”筱岚蹙眉地咬住下唇。“呃,或许你可以指引我的房间,好让我把大厅里的行李移开。”
山姆探询地看她一眼。“你想留下来?”
“当然,”筱岚自信地说。“我根本无处可去。”
山姆喃喃地说:“这里有十六间房间,随妳去挑。”
“十六间!”
他点点头,倒了一匙盐在蛋里面。
筱岚迟疑地站了一分钟,可是山姆似乎没有要说什么,她离开厨房,目前她生命中的境遇并未使她期待受欢迎或特别友善的待遇,因此眼前奇特的处境并未困扰到她,她生性实际,坚信凡事靠自己来改善,不论发生什么……总比她住在学校好,她已经在那里幽禁了十年。
眼前最重要的是确保自己不必再回那里,为此目标,她开始到书房搜索,山姆说信件都放在那里。
书房和这屋里其它地方一样都布满灰尘,欠缺整理,“丹尼”在角落嗅啊嗅,尾巴用力摇呀摇,整颗头埋进板子里面,大概是老鼠吧,筱岚心想。迳自走向放信的桌子,室内相当暗,她想点燃桌上的烛台,却找不到打火石和火绒,只好拿着那叠信走到窗户旁边。
哪种男人不看自己的信?她一封封察看,有些甚至是六个月之前,或许他只在新年那一天拆信,或者他根本是丢掉去年来的信。
她找到署名曼彻斯特律师事务所的那封信,当时他曾写信通知她母亲遗嘱的内容。她把信放进口袋;继续找,看见陈院长那字体有如蜘蛛网的来信,也同样抽出来,她猜测信的内容不会太好,她心想稍后再来决定是否把这封信交给她的监护人。
收好信,她开始探索其余的房间,“丹尼”极不情愿地抛下牠的老鼠,随她走上大楼梯,顶端有好几条通道,褪色的织锦悬在墙壁上,角落都是灰尘,一股霉味使筱岚相信这里有老鼠,从“丹尼”的狂嗅和追逐的反应来看,狗儿显然也有同感。
她打开好几间没人住的房同的门,里面有着沉重的家具,四柱大床,和微有破损的天篷,她无法想象要睡这样的房间,最后她来到一个位于角落的房间,三面有窗,还有一个大壁炉,床顶的垂帘虽然也有些褪色,但至少完好如初,看起来比其它房间怡人,一张织锦的伊丽莎白式的地毯,盖住灰兰满布的地板,窗外的风景相当美丽,可以眺望远方的村落。
她推开窗户,让阳光和新鲜空气进来,“丹尼”大大的呼口气,趴在壁炉前面,显然是赞成这个选择。筱岚决定,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安顿猫咪,只要眼不见,这幢房子的主人或许就会忘了牠们,鹦鹉亦然。
筱岚花了十五分钟,才把鸟笼放在窗台上,帽盒放进凉爽阴暗的橱柜里面,然后她离开房间,坚决地关上房门,不管“丹尼”在里面狂吠,迳自走开。
在另一条通道的尾端,她发现一道双扇门,铜把手不像其它的锈得那么厉害,她突然有股自信,这人房间有人,一定就是宇修先生的房间,她忍不住好奇,不经考虑,就轻轻转动门栓,推开房门。
她伫立在玄关处,沉默地打量这个房间,这是她所见最大的房间,布置和其它的一样,巨床、垂帘是金色的织锦,只不过却很破旧褴褛,不复往日的光耀眩目,帘子掀开,当她试探地踏进去时,沉睡的男人没有动静,窗户开着,有人在底下的中庭吹口哨,她猜那个是马夫,即使屋内没有仆人。
她再次望着大床,浓密的褐色头发披散在枕头上,一边的肩膀和手臂压住盖在身上的床单,筱岚着迷似的瞪着赤裸而强健的躯体,皮肤是深古铜色,手臂的毛像阳光一样透明,她觉得床单底下的身体一定是强健有力,在大厅当中,诸事繁忙的时候,她就觉得他又高又魁梧,但是此刻这位往后四年要为她负责任的男人,更像一股力道似的击中她,即使他在睡眠中一无动静。
那股力道像一颗北极星,将她引入房间,她走近床边,然后突然觉得天翻地覆。
前一分钟她还站着,下一刻就趴在床上,脸向下,一手被扭到背后,肚子压着他大腿上坚硬的肌肉,她痛得开始掉泪,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那股压力微微减轻。
“妳这偷窥的小蛇,”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她头顶上说。“妳以为妳在做什么,竟然到我房里来偷窥?妳在找什么?”他用力一扭她的手臂,强调他的问题,她忍住痛呼声。
“我没在找东西,”她努力转头。“求求你……你弄痛我了。”压力减轻了些。“我没在找东西,”她重复一句,语带哭音。“我只是看看,不是在找任何东西。”
一阵短暂的沉默,她的位置仍然不变,宇修仍然扣住她的手腕,开始察觉她的身体压在腿上的感觉,她很轻……像她母亲,短暂而苦涩的感伤闪过他脑中。
“好,”过了一分钟之后,他说。“那妳究竟在看什么?”
那纤细的身体微微欠动,他开始不悦的察觉她的动作有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他再次扣紧她的手腕。“嗯?说啊!”
“随便看看……东西……房子……我想探索,知道东西在哪里,然后我找到律师和陈院长寄来的信。”太迟了,她想起自己还没决定该如何处理那两封信。“我正要交给你……请你让我起来。”
“我可不认为应该趁我睡觉时给我。”他说,心中却纳闷这个毫无技巧的解释似乎很有说服力,他放开她的手腕。“妳可以起来了。”
她爬起来,他身上只留下她身躯和秀发的芳香——玫瑰花瓣和熏衣草花,他心想。
“退后一步,让我看看妳。”
筱岚依言而行,警戒地打量着他,一手按摩疼痛的手臂,她早已习惯冷淡的对待,可是这种经验更令人不喜欢。
宇修坐直靠在枕头上,心不在焉地注意到头痛已经消失了,感觉又像以前宿醉消失之后一样……直到隔天的宿醉和头痛,他一瞥时钟,自己大约睡了一个半钟头,不算长,但勉强够了。
他的注意力回到女孩身上,第一次把她看清楚,评估她究竟哪里像她母亲。
他惊讶地察觉葛筱岚美得惊人,他一直认为贝丝很美,她的女儿完全继承那些特质,而且贝丝微有缺陷的地方,在女儿身上却是完美,贝丝的嘴小了些,两眼距离稍窄,鼻子过长,这些缺陷并不会引人注意,除非面对完美的比较。
女孩的头发紧紧地扎到额头后面,绑成两条辫子垂在后面,目的则是使她秀发的光泽黯淡,五官突显出平滑和阴暗,然而这一切的用心都无损于她整体给人美丽的印象。
她身上裹着一件单调的学校制服,又宽又松,圆圆的,完全显示不出曲线,如果衣服设计的目的,他心想,在于隐藏女性化的魅力,那无疑是聪明和成功的设计,不过它仍然无法成功地罩住筱岚那骨架娇小、比例完美的身躯。他自己的身体再次起了骚动,只好努力忽视它。
“放下妳的头发。”
这突兀的命令吓了她一跳,但是她仍顺从地解开发辩的丝带,松开辫子,用手指梳开。
最后的效果十分惊人,金色的光芒直直自背后一泻而下,衬托她的脸,突显那对亮蓝色的眼睛,和水蜜桃般的肌肤。
“我的天,”他自言自语,然后才评论。“那真是一件最有隐藏效果的制服。”
“喔,我知道。”她愉快地回答。“我至少有十几件这样的衣裳,好像斗篷一样。”
“什么?”
“斗蓬啊!”
宇修揉揉太阳穴,纳闷是否头痛又回来了。“我听得一头雾水。”
“它们是用来掩住我的光芒。”她解释。“免得助理官、陈院长的侄子,和屠夫的儿子一味纠缠。”
“啊,”他说。“我开始明白了。”他向后靠着枕头,半眯着眼睛打量她,世上没有多少青嫩少年能够轻忽她的艳光四射,任何一位谨慎的监护人当然会尝试在不恰当的人面前掩住光芒。
筱岚继续站在床边,迎视他审视的目光,床单掉到他腰间,她着迷的目光盯在他心脏上方,古铜色肌肤上的一个小图案,看起来像盘着的蛇,以前她没见过男人不着上衣,眼前并未试着隐藏她的好奇和兴趣。
他的上半身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颈部强健,下巴凸出,褐色的头发长长地盖住他宽广的额头,浓眉大眼,眼尾有着细细的纹路,他的嘴唇丰满,此刻则抿紧,正反映出他的思绪,一定不是很怡人的思绪,筱岚局促不安地心想。
她一手插进口袋,触及袋中的信件。“你想看看律师写来的信吗?”她迟疑地问。
“我想我最好看看。”他叹口气。“妳那胆怯的伴护在哪里?”
“去伦敦了。”
“把妳留在这里。”他心情沉重,认命地说,看来他必须解开这一团糟的事务,比他通常所愿意的付出更多的精力。
石律师随信附上一份遗嘱的复印件,葛贝丝夫人将女儿筱岚的监护权留给莫宇修先生,他要管理她的财产,估计约有八万英镑,直到她秸婚。
八万英镑,他无声地吹了声口哨,提文是为了钱才和贝丝结婚,这已不是秘密,虽然因为他死了,财产又转回她身上,四年的婚姻还不够长得足以让他挥霍殆尽,他死后,葛家又沾不上边,这倒有趣——他敢用尽一切来打赌,杰士一定费尽心机,想要染指他年轻虚弱的继母的财富。
他皱着眉,想起女孩早先说过,她并不为母亲的死哀伤。“妳说一年只见妳母亲几次面,那是什么意思?”
“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