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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天下 梦溪石-第27部分

小说: 天下 梦溪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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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任满,我考评卓异,上边来了公文,调我回京,我听说你今年考试,想必也在京里,谁知刚去拜谒

    过同门,才知道今日会试放榜,没想到你居然得了第四。”元殊呵呵一笑,看起来今日心情甚好,连小师

    兄这个称呼也不计较了。“凑巧放榜那地方有你的朋友,叫陈洙的,他让书童带我过来,这不就摸上门了?”

    赵肃趁机敲诈:“调回京里,莫不是要升官了?回头得好好请我吃一顿。”

    元殊哼了一声,忽然捏起他的下巴:“你会试中榜,我恰好就赶来,看你模样,倒似平静得很啊,连

    感动的话也不多说一句!”

    赵肃苦笑,说他成熟了,敢情只是表相,内里可一点都没变,还跟小孩儿似的脾气。

    一把拍掉他的手,又揉揉被捏红了的下巴:“怎么不感动了,这辈子就你一个师兄,你升官,我也与

    有荣焉啊,咱去哪吃啊,云来楼还是柳泉居?”

    元殊听了前半句,眉眼刚多了些笑意,又被他后半句话消磨掉了,气得牙痒痒,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

    :“哪儿都甭去,你给我坐下!我可有事情好好问你,这三年里,都做什么了?”

    赵肃心里好笑,面上却叹了口气:“我在外面饿了一天,你小气鬼不请饭就罢了,连口水都不让我喝。”

    元殊挑眉:“你这混蛋,从小就鬼心眼多,甭指望我会心软,怎么,在裕王府作客,还会饿着你不成?”

    他话刚说完,却见赵肃笑吟吟地望着他,神色温柔,不再带了开玩笑的语气。

    “小师兄,我真想你。”

    元殊微怔,心头随即涌起酸酸涩涩的感觉。

    他们师兄弟,真正相处的时间其实不过几载,那一年元殊考了进士,赵肃却因为救他生了大病,无法

    赴考,阴差阳错,就此分别,再相见时,两人早已不是昔时在戴师书斋中琅琅诵读的少年了。

    然而这几年元殊外放,经历不少波折,见过不少人情冷暖,也遇到过辖地饥荒的惨况,跟形形色色的

    人打过交道,以往的傲气渐渐变成内敛的傲骨,才越发觉得少年相交的珍贵。

    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心结,当年赵肃本应与他一同赴考的,可被那场病一耽搁,白白浪费了三年

    光阴,元殊一直难以释怀,偏偏年少骄傲,即使内心愧疚也不知如何表达,只好躲得远远,连信也没寄过。

    他少小离家,跟着戴公望游历四方,家里纵然还有兄弟姐妹,也是亲而不近,唯一称得上真心亲近的

    ,也只有这位师弟而已。

    “是我对不起你。”元殊终于把这句话说出口。

    “对不起什么,别人看了你这小儿女情态,还以为你对我始乱终弃呢,不就是不请饭么,小气鬼,我

    请你好了,走走走!”

    赵肃叹了口气,拖起他走往外走,他也知道元殊心里那点别扭的原因,可在他看来压根就没当回事。

    晚了三年考试,正好多些时间准备,救人落水,也是意外,再说从那之后这位小师兄再也没有任性胡闹过

    ,可不是得了教训长大了么。

    元殊一时没反应过来,失了平日里的敏锐,任他拽着手臂,忽然发现对方原本属于少年的手,不知何

    时已经渐渐显露出成年人的轮廓骨骼来,却越发修长好看。

    两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到了云来楼,却遇上陈洙等人,被他们拉住不放,索性就一道喝

    酒。

    原来这次放榜,除了第一名,会元戚元佐之外,徐时行拿了第二,王锡爵第三,紧接着就是赵肃和陈

    洙,几人的名字挨在一块儿,又都是认识的,聚在一起自然就更热闹了,再加上一个前科进士元殊,大伙

    年纪都差不多,这顿酒一吃就吃到天黑。

    接下来的日子,赵肃或被陈洙带去与这次中榜的同年一道应酬,或者跟着元殊去见他那些同科朋友,

    为以后的仕途作准备,虽然考完试了,却觉得比考试的时候更累,几天下来就觉得吃不消了。

    这一天赵肃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在看书,为下个月的殿试作准备,元殊懒懒坐在案前练字。

    窗前梅香淡淡,两人都没说话,正是难得的清净。

    元殊写完一帖,抬起头,见赵肃凝神看书的模样,分外认真俊雅,引人注目,不由微微一笑,道:“

    这难得的晴日,你……”

    话未落音,便听见外面大门砰砰作响,过了一会儿,李松跑去开门,刚开了门,便哎哟一声,被往后

    推了个踉跄。

    两人见势不对,出门去看,却见一小股人闯进来,着飞鱼服持绣春刀,气势汹汹。

    元殊脸色一变:“锦衣卫?!”

    “谁是赵肃!”

    “我便是。”

    对方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手一挥:“抓起来!”

    “等等!”元殊沉声道,往前半步,挡在赵肃前面。“他所犯何罪?”

    兴许是元殊看起来就不像寻常百姓,那人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肃心中一动,从袖中摸出一个装着碎银的绣囊,递给对方,又拱手道:“这位大人,锦衣卫都指挥

    使刘守有刘大人,与我有几分交情,不知能否告知一二?”

    那人脸色缓和不少:“原来你认识刘大人,不过这事可不好办。此番会试舞弊,圣上下令彻查,有人

    告发你与主考官私相授受,事先得到考题,所以榜上有名,你还是得和我们走一趟。”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以至于赵肃的脸色也有点发白,但总算没失了冷静:“不知是谁告发我的?”

    那人也不隐瞒:“那人叫赵榕。”

 第 30 章

    第30章

    先前嘉靖皇帝明明是想息事宁人,大事化小,可为何突然之间又要下旨彻查了?

    这里头自然少不了一个人的功劳。

    那天严世蕃与鄢懋卿他们在书房密议之后,隔日严嵩便进宫为嘉靖皇帝试药。

    所谓试药,就是那些炼丹道士每段时间都会研制出新的仙药,但嘉靖皇帝也知道这些药的药性不稳定

    ,吃了保不准就要出什么问题,于是找来大臣,赐其丹药,让他们吃了之后向自己报告药性,确认不会中

    毒之后,皇帝再吃。像这种当白老鼠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嘉靖赐药只给自己最心腹

    的大臣,一直以来惟有严嵩有资格帮皇帝试药,连徐阶也是前几年努力争取下才得到这个“殊荣”。

    吃不吃得死人暂且不说,能帮皇帝试药的,意味着得到了嘉靖的信任,所以纵然知道这份活儿不仅有

    中毒的危险,搞不好还会被史书记上一笔,说是佞臣,但还是有许多人前仆后继,想要为皇帝试药。

    这一日严嵩进宫,便见到嘉靖春风满面,兴许是修炼有成,兴许是吃了仙丹,总之心情不错,还拿出

    一盒丹药,殷勤地给严嵩推荐,说他年纪大了,该多吃点。

    严嵩心下苦笑,面上自然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趁着嘉靖帝高兴,便与他说起最近京城的新鲜事儿,

    正好说到会试放榜,看榜的人万头攒动,称颂皇帝治下海晏河清,贤才辈出,嘉靖就想起上回会试舞弊的

    事情来。

    那时候他忙着闭关修炼,正是紧要关头,没工夫也没心情搭理,这会儿被严嵩一说,自然就记起来了。

    于是便问:“上回舞弊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听说高拱重新出题,那些舞弊的举子抓起来没有?”

    严嵩道:“当时考题泄露范围甚广,兵马司的人查了几天,都查不出结果,倒是高肃卿换了考题,这

    事儿做得高明,等于将这起阴谋挫于无形了。”

    严阁老闯荡江湖数十年,实在不是白混的,他这句话,明里向皇帝汇报了结果,又表扬了高拱的临危

    不乱,实际上却埋伏了一个字眼。

    阴谋。

    果然,嘉靖帝微微眯眼:“放榜出来之后,那些名单上面,就没有一两个可疑的?别是有漏网之鱼,

    到时候殿试之日,朕可不想看见这些靠着腌ZA手段爬上来的人!”

    这句话有点严厉了,严嵩忙道:“老臣也看过那些卷子,写得大都还是不错的,不若挑前几名的呈给

    陛下瞧瞧?”

    嘉靖帝点头:“也可。”

    卷子呈上来,嘉靖刚接过手,便听见严嵩道:“臣老眼昏花,也没按名次排,随意就把前几名的卷子

    都混在一起了,请陛下宽宥则个。”

    嘉靖也不在意,嗯了一声,随手拿过最上面的一份,扫了几下:“中规中矩,倒还可以,叫赵肃,嗯

    ……此人名次若何?”

    “回陛下,此人排在第四。说来也巧,提起赵肃,老臣倒想起近来一段佳话。”

    “喔?”

    “陛下可还记得当日裕王府小世子冬至夜在外走失一事?”

    “自然记得。”也就是那件事之后,嘉靖便对这唯一的小孙子少了几分看重,堂堂王爷世子,岂能贪

    玩乱跑,再说了,裕王府的下人也是死的,居然没牢牢跟住主子,也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后果堪虞。

    他可真是有点冤枉孙子了,小孩子这个年纪,哪有不好动活泼的,何况被拘久了,自然更加如出笼之

    鸟,嘉靖自己这点年纪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当时的兴献王府里野成什么样呢。

    严嵩笑着接道:“原来最后把小世子送回去的,就是这位赵肃,之后他与王爷、裕王府的几位师傅都

    相交颇深,这回朋友变师生,可不就是一段佳话?”

    嘉靖帝听完,面上不辨喜怒:“是佳话,还是别有内情啊?”

    严嵩愣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

    嘉靖淡淡道:“你去查查这个赵肃,看这次考题泄露与他有无干系?”

    严嵩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啊?陛下,这……”

    看着他须发皆白的模样,嘉靖缓了口气:“你让锦衣卫去查,把结果报给朕便可。”

    “是。”严嵩颤巍巍低头领旨,高高拱起的宽袖遮住了表情。

    目送着严嵩离去,嘉靖幽幽道:“若此事查出与裕王有关,朕该怎么处置?”

    这话与其是说给身边的黄锦听,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见黄锦没有吱声,嘉靖道:“黄伴怎么不说话?”

    黄锦暗自叫苦,只得道:“圣明不过天子,陛下已有主意,何须奴婢多嘴。”

    这位主儿看似什么事都不管,实际上除了修炼的时间之外,他基本都在批奏折,一本接一本,从来没

    有漏看过,人强势,主意也大,所以这么多年来,从杨廷和到张璁,从张璁到夏言,再从夏言再到严嵩,

    内阁首辅们来来去去,换了一茬又一茬,皇帝陛下却岿然不动,兀自修他的仙,吃他的丹,没有人能从他

    手上讨得了好。

    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黄锦跟在嘉靖身边几十年,看着他和大臣们斗法,看似把下面的人

    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实际上嘉靖的多疑和对权柄的看重,却往往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武器。――皇帝聪明,

    底下也个个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

    这件事情,牵涉到科举、徐阶、裕王,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而且看皇帝的模样,竟似已经怀疑上儿子

    了,这种情况他说什么都是错,只能沉默。

    谁知嘉靖很不满意他的搪塞:“少用这种话来敷衍,平日里朕听这些话还听得不够?”

    黄锦作势掌自己的嘴,哎哟一声:“陛下别恼,都是奴婢的错,您这才刚服下药,仙师说了,心境要

    平和!”

    嘉靖扑哧一笑,瞪了他一眼:“就你这老货会哄人开心!”

    见皇帝脸色转好,黄锦便道:“这事儿牵连太广,奴婢琢磨着,如果与高师傅有关,他又何必换考题

    ,若说与高师傅无关,这……”

    这未免也太巧了。

    先前的主考官是袁炜,袁炜急病,这才轮到高拱,这几十年京城从未有过会试舞弊,怎么摊到高拱头

    上,就出了这档子事?

    说句诛心之论,裕王府俸禄不多,皇帝对儿子又不大方,裕王缺钱之下兵行险着,让高拱散布考题敛

    财,而后又临时改换考题,把责任摘得一干二净,这不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高拱任任主考官,居然还是徐

    阶推荐的,难免令人浮想联翩。

    儿子缺钱,老子不管,自己解决,但儿子想把手伸到科举场上,还有结交大臣的嫌疑,这就不能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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