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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部分

天下 作者 高月-第4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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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昨天,安禄山终于得到了一条线索:在千牛卫驻军最多的两个坊之一的怀远坊内,有人在一座尼姑庵周围发现有士兵守卫。
一座尼姑庵为何有士兵把守?安禄山起了疑心,难道杨玉环并不在道观,而在尼姑庵不成?但怀远坊有千牛卫的重兵驻扎,安禄山不敢轻举妄动,他下令要探查到确切情报。
慈航院这几天颇为冷清,入冬后,院内原本三十几个尼姑都陆陆续续去了洛阳,洛阳将在正月初一将举行观音水陆大会,规模空前,几乎大唐所有的观音院都要派人参加。
走了二十几人后,慈航院内只剩下了十几名年纪较大的尼姑,变得十分冷清了,天刚刚亮,一名老尼便出了院门,去西市购买米粮和蔬菜,怀远坊就紧靠西市,坊门的斜对面便是西市的偏门。
老尼一路快走,她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两名路人不紧不慢地跟着她,她刚刚走出坊门,经过一株树下时,忽然一人从后面迅速赶上,一棍敲在她头上,将她敲晕过去,这时,一辆马车从旁边驶来,将老尼拖上了马车,马车绝尘而去。
坊门前一名卖菜的老农看见了这一幕,他目瞪口呆,半天反应不过来……
仅仅半个时辰后,一份口供便出现在安禄山的案头,慈航院内确实住着一个女人,而且被严密保护,这个女人大家都叫她玉姬,她的真实姓名叫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杨玉环的容貌便是她的牌子,口供中的‘绝世美貌’四个字,便足以证明这个藏在慈航院地女人就是曾经的贵妃娘娘。
安禄山大喜过望,连连敲打着桌子,抚须笑道:“得天下第一美人,坐天下至高之位,人生如此,夫何再求!”
但安禄山也知道,长安县是李庆安控制的地方,驻扎有两万千牛卫,他不敢白天去掳人,只能再夜间行动,这时,安禄山又遇到一个问题,那个老尼已经被手下用刑折磨死了,那老尼上午买米不归,会不会引起慈航院的怀疑,答案是极有可能,既然里面有护卫杨贵妃的暗哨,那他们一定十分警惕,这种事情他们不会大意。
左思右想,安禄山决定派人先监视住慈航院,晚上再行动,他亲自制订了一份详细的方案,又亲自挑选了五十名最精锐的武士,化妆成小贩脚夫,立刻用各种方式潜进了怀远坊。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安禄山的手下刚刚出动,便被金吾卫的暗哨盯住了。


第十二卷 唐蕃大战 第495章 千牛金吾
怀远坊,这里是千牛卫重兵驻扎之地,千牛卫在长安县部署有两万重兵,每个坊都有少量的士兵驻防,但在西市附近却驻扎有重兵,主要是为了保护西市的安全,长安不仅是大唐的政治中心,同时也是除了扬州以外的另一个经济中心,在具体的市场中,便是西市和东市两大市场为主导,其中以西市最为重要,东市以卖奢侈品为主,而西市则是大宗民生商品的集散地,米、油、茶、布等等,每天大量的商品从这里进出,有力地支撑起了长安乃至关中的稳定,因此保护西市,便成了千牛卫的重中之重。
西市和周围的几个坊,怀远、延寿、光德、延康、太平等坊都驻扎了大量的千牛卫士兵,另外太平坊因是赵王妃临时居住的独孤府所在,李庆安唯一的儿子也住在这里,因此,一个小小的太平坊内便有驻兵近五千人,独孤府周围几乎都被军营包围,另外怀远坊因是安西军在中原的军纪监察署和情报总署所在地,这里也驻扎了三千余军队,这也是李庆安把杨玉环安置在怀远坊的原因,这里有重兵护卫,即使被有心人找到了她,也难出坊门。
天色昏黑时,天空细细密密的小雪终于停了,大街上的行人也开始多了起来,怀远坊因紧邻西市而暂住的人口格外多,很多商人都在这里租了房子充作仓库,雇佣了不少伙计,跑生计的脚夫也满街都是,当小雪初停,大街上到处可见商人和运货的伙计和脚夫。
慈航院依然安安静静,整整一天,没有半点动静,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在慈航远斜对面约百步外的一家小酒肆里,十几名商人正聚在一起喝酒吃晚饭,在二楼的一间小单间里,几名酒客已经呆了一天,由于给的钱颇多,酒店掌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对他们不闻不问。
两名男子坐在窗前,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慈航院周围的情况,从早上到现在,他们已经关注了一天,在他们面前的纸上,已经写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报。
“快看!又来了。”一人低声道。
两人一起向西望去,尽管相隔很远,但还是可以看见在慈航院的西面,行来了一辆马车,车门车窗都被黑幕布遮得严严实实,这辆马车和别的马车大致上并无区别,只是它的灯笼很特殊,是一个山锥形的灯笼,挂在马车车辕的右首,正是这个山锥形的灯笼使它显得显得与众不同,也使这两名男子一眼便认了出来,这辆马车已经是第六次出现在慈航院门口了。
无疑,这辆马车肯定就是安禄山所派,但这一次,马车并没有绕坊一圈再出去,而是直接穿过慈航院西面的一条小街,绕到慈航院的对面去了。
“估计是快要动手了,快回去报告吧!”
“你去报告,我在这里继续看着。”
一名男子将所抄写的情报叠成一团,离开小房间,匆匆地下到一楼,一楼,掌柜在低头算帐,十几名酒客喝酒正酣,几名男子按住一人,向他口中灌酒,笑声、敬酒声乱作一团。
这男子顺着墙边,低头疾走,很快便出了门,解开门口柱子上栓的一匹马,翻身上马便策马而去,这时,那掌柜却慢慢抬起头,望着此人策马远去,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又抬头看了看上面,一招手,叫来了一名伙计,给他低语几名,伙计点点头,便快速地离开了酒肆。
……
事实上,两个在酒肆中监视的男子还是犯了错误,如果他们来到这所院子里,他们便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有多大,在这所院子里停着六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一样的黑幕遮蔽,一样的在车辕右首挂了一盏山锥形的灯笼,只是灯笼已经灭了,六辆静静地停在那里,就仿佛六条训练有素的狼狗。
这所院子是一座大宅的后院,大宅主人是一名开元年间来长安定居的胡人,有人给了这名胡人一锭十两重的黄金,只租三天,胡人立刻带着妻小搬走了。
这所大宅无疑有着最优越的位置,直线距离慈航院六十步,但小巷中弯弯绕绕,却又多出几百步的路程,但对于武艺高强之人,他们可以飞檐走壁,在墙上奔行,其实还是六十步。
不仅如此,大宅紧靠坊墙,高耸的坊墙就是后院的后墙,如果在墙上挖一个洞,便可以直接出了怀远坊,事实上,洞已经挖好了,墙上已经挖了一个一丈高两丈宽的大洞,和坊外的大街尚隔着一层薄薄的墙皮,用铁镐一敲,墙皮便会轰然坍塌。
此时,天色已经黑尽了,轰隆隆关闭坊门的鼓声响彻了长安城上空,所有的人都在大街上急匆匆赶路,要赶在坊门关闭之前回到自己的坊中,大宅里冷冷清清,就仿佛空关一样的死寂,被安禄山挑选出来的人都是范阳军的最精锐,他们有着铁打的纪律,尽管安禄山知道在安西军眼皮子底下抢人,风险太大,但对天下第一女人的渴望却使他不顾一切地铤而走险,他知道,如果今天不把杨贵妃弄到手,那么他永远也不会有机会了。
客堂的大门从里面反锁着,客堂里没有灯光,只听见里面有此起彼伏的呼吸,显然,里面有很多人,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客堂内响起。
“你们的时间很短,只有一盏茶的时间,抢到人便立刻撤回,你们也不要考虑会不会被安西军发现,肯定会被发现,你们能不能活着离去,就看你们的行动速度,安帅有言在先,参加者皆有重赏,第一个夺下杨妃者,赏钱一万贯,官升三极。”
“行动吧!”
低沉的声音言毕,只见客堂们开始,从屋内冲出了数十名精干的黑衣人,他们都是范阳军斥候出身,又经过搏击等武艺训练,使他们成为了范阳军中最精锐的一支队伍,一共有五百人,这次安禄山带进京三百人,准备充实长安情报机构,而参加这次劫持杨贵妃行动,就出动了二百人,五十人突击,一百五十人接应。
五十名黑衣人翻上墙头,飞奔疾走,如兔起鹘落,稍纵即逝,仿佛一阵旋风般向慈航院掠去。
而这所大宅中的后院中,出现了一百余名牵马的黑衣人,六辆马车也混杂其中,人数太多,院子里站不下,不少人都在走廊和房内等候,两名拿镐的大汉一左一右站在墙皮边,只要一声令下便可破墙而出。
慈航院内已经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或许是那个早晨被抓的女尼自知难以活命,便故意说错了方位,五十名黑衣人翻墙冲进了慈航院地西北角,这里却不是杨贵妃住的地方,而是群尼们住的院落,只听五六声惨叫,几名刚刚做完功课准备回房的老尼姑倒在血泊之中,每个人都是一刀毙命,最后一名尼姑战战兢兢向东北角一指,便被一剑穿心而入。
五十名黑衣人如一群蝙蝠般向东北角的小院争先恐后冲去,一万贯钱的厚赏和官升三极的诱惑使他们已经不顾军中情谊,只能一个人才能得到,那就是第一个夺下杨贵妃之人。
老尼们的惨叫声划过了寂静的黑夜,传出去数百步远,在慈航院南面约一百五十步远便是千牛卫的军营,老尼们的惨叫声使军中沸腾起来,夜色中,无数的牛千卫士兵正向这边疾奔而来。
时间确实只有一盏茶的功夫,黑衣再慢一刻,他们必将被千牛卫包围,这时,五十名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几乎是同时冲进了杨贵妃住的院子,院子里十分安静,铺着厚厚一层雪,一间屋子里灯光昏暗,似乎人已经休息了。
五十黑衣人冲进院子,向院中三间屋子猛扑而去,就在这时,三间屋子的窗户纸忽然被捅开了,近百把黑幽幽的军弩伸出了窗户,只听一片悬刀的扳机‘咔嚓’声,一百支弩箭如疾风暴雨,密集地射向了迎面扑来的五十名黑衣人,这一劫,无论再怎样武艺高强也难以躲过了,只听见一片惨叫声,瞬间便倒下了二十几人。
五十名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向外逃去,但他们已经逃不了,四周的墙头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端着军弩,执刀拿盾的千牛卫士兵,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剩下的二十几名黑衣人,背靠着背,挤成一团。
这时,安西军在长安的情报机构头目胡云沛现身了,他脸上充满了不屑的冷笑,安禄山居然敢在他们情报总署的眼皮底下动手,简直太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了,慈航院四周布满了暗探,防御之严,不是他安禄山所能想象,不须买菜的老农来报告,老尼失踪一天,难道他们会没有警惕吗?
可能他安禄山做梦也想不到,慈航院中有秘密地道通往隔壁的情报总署,杨玉环和她的侍女早就被转移走了,埋伏下数百名精锐,就等这些不怕死的人上套。
胡云沛一摆手,顿时乱箭齐发,最后的二十几人发出一片长长的惨叫,死在了慈航院中。
五十名黑衣人之死只是一场好戏的开始,大宅后院的一百五十接应人听到了一片惨叫声,便知道了不妙,随即有大队战马的马蹄声向这边奔来,马蹄声如闷雷,墙头一名放哨的士兵大喊:“不好,有大队骑兵向这边冲来。”
话音未落,一支箭‘嗖!’地射中的哨兵,哨兵一声哀叫,便从高墙上跌落下来,院中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深渊,这时,前院大门传来了砸门声,两名手执铁镐的力士再不犹豫,挥镐砸向了薄薄的墙皮,仅仅两下,墙皮便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大洞,刹那间,一百五十名骑兵便冲出了大洞,这时,数千名千牛卫骑兵已经赶到了数十步外,大将南霁云一马当先,他张弓搭箭,两支箭呼啸而出,两名黑衣范阳军士兵应声栽倒。
一百五十名黑衣骑兵只冲出不到一半,数千千牛卫骑兵便便如狂潮般赶到了,封住了逃跑的大洞,这时,数百名千牛卫士兵已从前院杀进,前后夹击,被堵住大院中的数十人最终难逃一死。
但对于南霁云,逃走一个人都是他的耻辱,他快马加鞭,率领三千骑兵,向侥幸逃大洞的五六十名黑衣骑兵追杀而去。
戏剧性的一幕便在这时发生了,几十名残逃者是沿着光德坊和延康坊之间的夹道逃跑,从这里逃过朱雀大街,进入金吾卫的控制地还有兴华和丰乐两个坊的距离,六七里远,可他们刚刚跑了不到两里,前方的夹道上忽然出现了大群骑兵队,堵住了去路,逃亡者原以为是被千牛卫堵住了,正当他们绝望之时,忽然有人发现,前面拦路的似乎不是千牛卫,而是金吾卫。
这群逃亡者激动得大喊,“我们是安大帅手下,速救我们!”
前面堵路的确实是金吾卫,为首大将叫做金麟,是陈玄礼的心腹之一,他率领五百人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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