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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平生意 楼上黄昏(宫廷战争文、帝王攻、将军受、强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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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这战事是后殷挑起,抑或是南周挑起,虽有正义与不义之分,但于事实于结果而言,只怕并不如此重要了。”

“不过,若萧溱按捺不住执意北上,只要两军对阵,后殷不落下乘,将时日拖延得长久些,对萧溱劳师远征的大军而言,亦可增添一重负担。”韩楼接口道,“如今只盼后殷早已于暗中做好应战准备,不致于慌乱迎敌。”

“你既明白此理,萧溱又怎会不知?”我沉吟片刻后缓缓道,“劳师远征自然不是上佳之举,此刻他应亦是在等待后殷表态,随时见机行事罢。”

韩楼闻言,亦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

走出韩楼府邸时,天已薄暮。独自立在空无一人的街巷外,晚风一吹,在周身捎去几分寒凉之意。本能地打了个寒战,伸手紧了紧领口,将寒意阻隔在衣衫之外。只是,此刻神智方略有些放松下来,这一日间极力压抑的,却又忽地再度泛起上心头。仿佛本能地知晓在这夜幕的掩饰之下,便不会为人所知晓一般。

常常地舒出一口气,一时间心内五味陈杂。

彼时对萧溱说出的那番选择,其实不过决绝之语罢了。眼见大战在即,我只能遥遥而观,无力插手其中,却决不能让自己有半分摇摆之意。或许无法否认,我对此是有些畏惧的。因为忽地意识到,若与萧溱继续这般下去,我将无法预见自己日后将会如何,可能会做出何种决定。

我不知自己何时已能如此肯定萧溱定然不会取我性命,才对他说出那番话,实则是逼迫他选择后者。然而萧溱听完却只是沉默,眸子中的神色如沉潭一般深幽无底,教人窥不出半分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忽地径自转身离去。然而答案却已然明了。

*****

数月之后,后殷传来建盛帝亲笔书一封,信中对隽玉之死未有只字表态,只说恳请后殷使臣前来南周,带隽玉尸骨回乡安葬。

萧溱未动声色地应允下来,却依旧按兵不动。一则因为后殷态度依旧不明朗,他不过在等待一个后发制人的时机而已。不过对萧溱而言,更为重要的一个原因却是安州忽然兴起的流寇之乱,规模虽小,却让他不得不率先分出部分兵力镇压,故借此机会先平内乱。

然而为战之事,天时不可错过。此时乃冬末春初之际,于惯于湿暖气候的南周将士而言,此时发兵,行至后殷便是暮春仲夏时节,是最利于行军作战的。倘若延至夏秋出兵,北方冬季严寒,无疑会将南方将士的战斗力折损不少。

萧溱定然明白此理,若不能抓住这番时机,便又要再等上一载。然而纵此时叛乱已平,他却似乎依旧执意不愿率先发兵。只是在月余后后殷使臣一行来到南周之时,寻了个无足重轻的理由砍了那为首使臣的头颅,让剩下的数名随从将其连同隽玉的骨灰一并带回后殷。

此举一出,萧溱意欲挑起战争之心已是路人皆知,便纵是身在朝堂之上,也仿佛已能嗅得到硝烟之气。

我已有数月未曾上朝,亦未与萧溱谋面。终日只是在府中赏花观景,饮酒邀月,在旁人看来,恐真如富贵闲人一般。然而事实上我却无一刻不关注着南北局势,或听下人口口相谈,或与韩楼时有探讨,虽是这般执念着无法坐视不理,却终是不能亲自插手分毫。只能远远揣测着后殷之近况,徒然顾盼牵念。

暗自叹息。曾经一直坚信终有回后殷之意,然而此刻自己最急切地盼望为其贡献心力之时,却反而觉得那般念想愈是遥遥无期。萧溱一心以其霸占之欲将我禁锢,如今已是愈加变本加厉,无可妥协而且不计后果。然而于我,却真的甘愿弃置半生戎马生涯,在此耗尽余下半生?

扪心自问,却只能沉默。

自知在此种境况下,自己或许已是不可抑止地逐渐消沉下去。然而直至一日韩楼急急推门来到我房中,看着我面目里一派凝重。

“子翩,后殷向南周宣战了。”他盯着我,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我看来,这已是预料之中的事,故并未有太多惊讶之色。只是,便就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自己曾经耳闻目见的征战之景,伴着低哑的马嘶,辽远的风声,忽地一并掠过脑海之中,历历如昨。

胸中一阵气血涌动。伸出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五指之间却是充满着力道。

便在彼时,我忽然意识到,总有些东西是任时光如何也消磨不掉的。羁鸟旧林,池鱼故渊,所待的不过一个归返之机。于自身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子翩,你当如何?”许是见我沉吟许久,韩楼又缓缓开口道。

“和你心中所想,自是别无二致。”我抬眼看进他的眸子,许久,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 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俺类似月经周期性的BLX又犯了 已经仿佛能预见榜单成绩会扑得惨烈……可能这文就不具备热文体质吧 叹息 乃们愿意虎摸就虎摸下俺吧 不愿意俺就慢慢自行治愈 寻找激情好了……




第三十二回 局外之身

建盛十二年五月,建盛帝向南周发布宣战书,力陈暄武帝萧溱数条罪状,其上既不可或缺地提到了逼死公主,挑起战火之责,也不失时机地将他数月前镇压流寇之事提出,说其压迫百姓,穷兵黩武。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可大可小之事,罗列起来,一并十条。

且不论这罪状不过为战争打一虚名而已,内容如何其实无足重轻。不过从宣战书中提到的内容来看,却不免暗自诧异于建盛帝对南周情形之了解,却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子翩,后殷早在先前已暗中将部队分别集结于海州、颍州、唐州三处,陆军二十万,水师十万,一共号称三十万大军。宣战书发出的第二日,三路人马便一齐进发,南下强攻。”

“兵分三路?”我听闻韩楼之言,着实有些诧异,“这号称三十万大军,一听便知乃是虚夸。以我之见,最多也不过同萧溱数量相当,二十万而已。却还要兵分三路,如此一来岂非分散了兵力?”

“我亦是觉得有些蹊跷。”韩楼闻言颔首,“南周北边的城池,历来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若萧溱及时增兵驻守,除非别有奇策,否则不免让人忧心哪。”

“萧溱如何应对?”

“已召集众将谋划中,具体如何,尚不知晓。”

我闻言思量片刻,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立柜之中拿出一卷地图,摊开在桌上,对着淮水一带仔细端详了一番,喃喃道:“不过,若能强攻得手,却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子翩,想不到你还留有这等东西。”耳边韩楼的声音微有诧异,顿了顿,又问道,“此话怎讲?”

我闻言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随即伸手在地图上的三处指了指道:“后殷此举的目的,应是一举攻下楚、寿、光三州。西面,引光、寿之兵合为一体,夺取庐州便在情理之中。而东面若能拿下扬、润二州……”指尖沿着扬、寿、庐散州划出一道弧线,“到时建康便是三面受敌了。”

韩楼听闻,亦是弓身至地图便端详了片刻,却皱眉道:“既然子翩你能看出后殷之意图,我料皇上自然也是一样。此策虽好,只怕行之却难了。”

我目光再度落在地图之上,沉吟片刻道:“由此观之,后殷进攻之重心应是西面一线。我若是萧溱,便定会派重兵镇守庐州,守住建康的西大门。”顿了顿,将视线移至建康东侧,不由得微微敛眉,有几分自言自语道,“只是让我颇为在意的是,后殷并不善水战,为何此次竟派出十万大军走水路行军?莫非……”

“虽说是三路行军,若西路两军得以会合,说到底依旧不过水路两军而已,然而水军又明显处于弱势,这看来倒像是一计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我猛地抬起头来盯着韩楼看了许久,又很快将实现落回地图上,自顾自沉吟道,“若真是如此,这岂非和两年前的战略如出一辙?”

“此不过猜测而已,如此故技重施,着实不甚高明。”韩楼思索片刻,亦是淡淡道。

我看着地图,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一人的模样,顿了顿,忽然站起身子笑道:“高望,此事……或许也不尽然。”

“此话怎讲?”

“阔别许久,我倒忘了一人。那人曾言,‘征战之事,唯有胜算大小之分,从无决胜之理。’”我低头目光扫过地图,挑了挑嘴角,“……此极险之策,纵观后殷,或许也只有他敢用了。”

“何人?”韩楼看了看我,目光中露出一丝疑色。

“宇文公表。”

韩楼闻言,面上神情忽然一滞,随即又笑道:“此人未曾听说,想是后起之辈罢。”

我察觉到他不太自然的神色,心下疑惑,却不便开口,便只是随口道:“倒也不是。他乃丞相宇文硕之长子,之前一直从事文墨之事,而其人对这战争谋略倒似颇有独到见解。”

韩楼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未再接口。

我看了看他,又以指尖在东西两路处各一指,问道:“子翩,倘若此番真是声东击西之计。那依你之见,这一东一西,何处是虚何处是实?”

韩楼目光顺着我的手来回端详了许久,缓缓道:“昔日曹操败走华容道之时,行至岔路口,一面山路崎岖,一面大道宽阔。诸葛孔明命蜀军埋伏于小道之内,并在道旁燃起炊烟。旁人不解,皆言此举岂非暗示曹操从大道逃出。然而孔明却断言曹操多疑,反道定会走小道。事后果不其然,若非关云长华容放行,魏武只怕要亡于此役。在我看来,后殷此番计策,倒有些类似与此了。”

我闻言颔首,接口道:“孔明此计之所以能成,皆因深知曹操多疑之性。然而我略有顾虑,若不识萧溱之性,公表要如何为之?”

韩楼并未答我,只是忽然问道:“子翩,你方才问我东西虚实,我实难猜测。那么以你之见,又当如何?”

“实不相瞒,我亦不知。”此刻我反倒是笑了笑。

韩楼面色中是掩饰不住的诧异,不过很快又释然地会心一笑,“我不知,子翩不知,那么皇上亦是不知罢。”

我从容卷起地图,淡淡道:“或许此次后殷并非无备而来,你我此番倒不如做一回闲人,暂且静观其变,再作打算不迟。”

“子翩何时变得如此悠闲惬意?”韩楼带着半分戏谑调侃道。

我笑道:“既早知无力插手,于一旁白白着急又有何益?往年征战皆身在局中,如今不妨置身事外一回。我倒着实想看看,萧溱要如何应对。”

不自觉提到萧溱,心中竟忽生渺远之感。暗自抑了抑,心知自己虽出语从容,但心内却远非如此。一旦战火燎起,胜败,生死,存亡有时便也只是一瞬之事。二虎相争,我不愿去思量自己所希望看到的,究竟是何种结局。

便不如就这般做一回局外之人罢。

*****

六月初,萧溱下令,拜司马洛为上将,徐一贲为副将,率领驻扎于建康的五万大军朝东进发,增兵扬州。三日后,又着刘虎领兵十五万,自和州朝庐州增援。

此举一出,南周的之策便立刻明朗起来:西攻东守。可见对于东路之兵,在萧溱看来乃是虚晃一招,西路才是进攻主力。

不过从遣将上来看,他的决策倒颇为谨慎。不惜动用老丞相司马洛亲自领兵,更添上武勇之士徐一奔为助,可见兵虽少,却或许并不弱。况那司马洛为人行军一向谨慎小心,加之本有水军之优势,由此观之,即便东路有变,一时也不致威胁建康。然而再观西路,老将刘虎,文武兼备而久不得志,此番拜为上将,大兵在手,定当赴汤蹈火,其势不容小觑。

在此之前,后殷东路水师已先西路而发动进攻,却只是不断的挑衅,并未实质性的正面冲突。楚州守军态度强硬,亦未有丝毫退缩。只是,待到五万援军赶到之时,情势或许会大有变更了。

与之相比,东路由大将军宇文锋亲帅的主力大军紧随其后,初时全力攻打寿州,然而待到刘虎之兵行至庐州后却突然暂停了火力,兵分一路行至光州,两路人马皆只围不攻。

如此一来,周军便暂时处于不利之境。

寿州历来是建康的北面大门,不但部队精良,其内亦设有屯粮之处,所储粮食足够全城军民一年所需。加之殷军并未断其水源,围而不攻对其却并无致命打击。然而光州则不然。在先前南北不断来回的争夺之下,已遭受重创,不但军民疲匮,城中粮食也因殷军焚烧而所剩无几。围困之下,未及数月,便已然告急。

周虎陈兵庐州,以如今之境,若分兵二路分别救援,对哪一方都是以少敌多的弱势,自然不是明智之举。光、寿二州已然只能取其一,而舍另一。然而后殷一番所为,分明是故意陷其于进退两难之境。光州告急,若不救,则重镇将失,庐州则要面临西北二路夹击之势;若救光州,其路遥远,庐州空虚,却会必给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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