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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永乐风云-第95部分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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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主,把他的心挖出来,祭奠楚将军!”确认张玉已死,葛进恨恨地向盛庸提出了建议。楚智与他久在盛庸麾下,情如兄弟,不想今日却被张玉一箭击杀。想到楚智死时的惨状,葛进心痛之余,也将满腔怒火倾洒在了张玉身上。

盛庸没有吭声。葛进见状,遂自顾自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咬牙切齿地向张玉的尸体走去。

“且慢!”就当葛进扬起匕首,就要戳下时,盛庸阻止了他,“张玉杀楚智,非为一己私怨。战场之上,武人丧命乃平常事,何以冤冤相报?”

“兵主……”葛进万分悲怆地放声大叫。

盛庸却没有再理他。将目光从张玉尸体上收回,盛庸一招手,亲兵将坐骑牵至,盛庸一跃上马,返身离去,风中飘来他的最后一句话:“收兵回营。张玉尸身留给北兵!”

就在张玉身亡的同时,燕军本阵与真定援军的较量也分出了结果:平安奔袭而来,一开始占得先机。但燕军毕竟人多,且均是百战精锐。经过来回拼杀,燕军已由最开始的猝不及防,继而变为旗鼓相当,最后已隐隐占了一丝上风。此时已过二更,经过三、四个时辰的战斗,本来战力较弱的南军已疲惫不堪,平安遂下令向东昌城撤退。东昌大战至此终于结束。

这一仗,燕军损失惨重。燕军本阵在平安的偷袭下损失过万,佯攻策应的左军和鞑骑亦有数千伤亡。损失最为惨重的是燕王亲军和张玉的中军铁骑,燕王亲军在南军阵中折了千余将士,中军铁骑最惨,除主将张玉阵亡外,将士中也只有郑亨的一千多残兵得以幸存,其余八千余骑士尽皆覆没。经此一战,燕军损兵近两万,且其中有过半是身经百战的铁骑精锐,燕藩遭受了自靖难以来的最大一次惨败。

朱棣与金忠会和后,张玉的尸体也被找了回来。望着被射成刺猬般的老将军遗体,一向坚毅的燕王也不禁潸然泪下。张玉本在军中威望甚高,人缘也是极好,此时众将纷纷赶来,莫不对着遗体唏嘘不已。良久,金忠方止住声,道:“王爷,还请节哀!”

“本王岂能节哀!”朱棣单手捂脸,哽咽道,“今日若非本王一意孤行,又岂会遭此惨败?如今两万健儿血洒疆场,张老将军亦捐躯沙场,本王有何面目见张辅?有何面目见两万健儿的父母妻儿?”回想起突围前的那一切,朱棣又羞又愧。眼下张玉的儿子张辅正随高煦在威县,朱棣简直不敢想象怎样面对这位老将军的遗孤!

马和也在现场。他眼见朱棣虽声泪俱下,却绝口不提自己吹号鼓动张玉之事,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不过他不敢有丝毫表示,只能默然不语。

半晌,金忠语气沉重道:“将士们家属俱在北平,回去后多加抚恤,总能安抚得了的。张辅是将军,亦知武人之命运,不至于哀伤太过!”说到这里,金忠也觉得有些底气不足,遂转过话题道,“王爷!眼下最要紧的不是哀悼亡者。今日南军大胜,气势必然大涨,待明日歇息够了,没准儿会出阵邀击,咱们得赶紧回师!”

“回什么师?”朱棣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厉芒,声调也骤升几拍,愤怒的吼道,“传令三军,今夜原地露宿,明日一早与南军决战,为死难将士报仇!”

“对!报仇!”

“杀了盛庸,用他的头祭奠张老将军亡灵!”一旁将领们的情绪也被撩拨起来,个个义愤填膺地高喊。

“王爷!”见此情状,金忠心中大急,当即也提高声调道,“如今情势已变。现敌众我寡不说,三军士气亦遭重挫。既然明知局面不利,王爷又岂能因一时之忿而做无益纠缠?王爷果真欲置我燕军于万劫不复之地么?”

朱棣浑身一震。金忠的一番激言,将他从狂怒中来了出来。冷静下来后,朱棣顿时明白——自己刚败了一次,若再不顾形势一意浪战,很有可能又遭惨败。真到那时,自己和这数万将士的命恐都要交待在这东昌城下了。想到这里,朱棣顿时猛打了个寒噤。

“退兵吧!”几经挣扎,朱棣终于怅然一叹,无奈地下达了命令。金忠闻言,心中顿如一块大石落地,当即沉声道:“王爷英明!”

当晚,朱棣将马和召进了自己的寝帐。昏暗的烛光中,朱棣一双眸子死盯着马和的脸,幽幽问道:“大军突围时,尔等留后可有被人发现?”

“没有!”马和紧张的大气不敢喘一口,小心禀道,“当时天色黝黑,王爷又命全军灭掉火把。奴婢带着他们守到最后,待大军走完了,才上马向南面去的!”

朱棣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对马和冷冷道:“今日情况危急,军中号手三人心生歹意,竟投靠南军,并吹号诱张老将军入彀,其心当诛!”

马和身子一抖,赶紧应和道:“王爷说得是。奴婢下去便查此三人名录!待靖难功成,便是搜遍天下,也要找出他们,为张老将军报仇!”说到这里,马和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此等奸诈小人,盛庸必也瞧他们不起。利用完之后,自然就一刀砍了!”

“言之有理!”朱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旋又道,“尔今日尽心护主,忠勇可嘉!回北平后,去找世子领赏钱五百贯,蟒袍一袭!”

“奴婢谢王爷厚赏!”马和赶紧磕了个头!

“道乏吧!”朱棣挥了挥手,随即走到榻旁,马和赶紧上前,侍候他除衣脱靴。待朱棣躺好,他方走到烛台前吹了蜡烛,随即蹑着脚挑帘出帐。出得帐门,一阵冷风袭来,马和打了个寒噤,随即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去了……

第二天清晨,燕军悄悄踏上了北归的道路。退兵的路上,燕军几次被盛庸追击,一度甚至面临溃散的危险。幸亏朱高煦及时赶到,仗着铁骑的威力,将盛庸逼了回去。饶是如此,燕军仍屡遭南军游骑骚扰,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建文三年的正月十六,才仓皇回到北平。

燕军退后,盛庸趁势督军北上,将失地悉数收复。而东昌一战,亦打破了燕军不败的神话。战后,南军士气大振,盛庸的威望也达到了顶点。待重回德州,这位平燕总兵官雄心勃勃,大集兵马,准备乘胜北伐,一举踏破北平。在经历了无数次惨败后,建文朝廷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春天!

第五章 长驱南下



登基第三年的元旦,建文在一片忙碌中度过。这个元旦的大朝仪与前两年大有不同。这一日,在受众臣朝贺的同时,建文为自己新铸的宝玺“凝命神宝”举行了隆重的启用典礼。

这凝命神宝的来历不凡。据说建文还是皇太孙时,曾梦见天神将此宝赐于他本人。前一年,天神果然显灵,西域贡来一块上好青玉。此玉产于雪山,方二尺,质理温栗,确实是玉中极品。建文当即命巧匠细心雕琢,并亲书“天命明德,表述万方,精一执中,宇宙永昌”十六字玺文。待宝玺制好后,建文郑重其事地在元旦这天率百官告祭天地祖宗,正式启用此宝。年轻天子衷心的希望,这颗秉承天命铸成的宝玺能给自己带来好运气,让动荡的江山重归安宁。

举行完仪式已是下午。因是元旦佳节,建文懒得再去批那些烦人的奏章。寻思片刻,建文也不乘辇驾,只带上个江保,主仆二人一前一后,悄悄地向坤宁宫踱来。

制止了下人的通报,建文直接走上丹墀。方到槅门处,里面便传来一阵欢愉的笑声。建文宽心一笑,跨入大殿,直走到东暖阁外方停下来。暖阁内,皇后马氏并未察觉夫君驾到,此时的她正挺着个大肚子,开心的逗弄着太子朱文奎。

“好一番天伦之乐!”建文由衷地叹道。这几个月来,他夙夜不懈,为江河日下的国事劳心费力,实在没功夫顾及妻儿。皇后怀孕几个月了,自己陪伴她的日子屈指可数。想到这里,建文不由感到一丝羞愧。

“哎呀,陛下来了!”就在建文自我埋怨之时,坤宁宫管事太监马云冲了出来。见到建文,马云先是一愣,随即马上跪下,大声喊道:“奴婢马云恭请皇爷圣安!”

“起来吧!”见行踪已暴露,建文也不再遮掩,便直走进暖阁。马后见建文过来,忙欲蹲下行礼,建文一把将她扶住,心疼地说道:“都是身怀六甲的人了,还行这个虚礼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扶着马后到榻上座了,自己也在旁边寻了张垫子坐下。

“奎儿也起来,地板上凉,小心冻坏了膝盖!”见小文奎仍跪地上,建文忙又让他起来,随即一把将他抱到膝上。

捏了捏儿子粉嫩的脸,建文关爱地问道:“你说什么了,逗得母后这般开心?”

“儿臣没有逗母后!”文奎眨着大眼睛,认真地说道,“母后要儿臣背《三字经》,儿臣都背了下来,母后一时高兴,所以夸奖儿臣来着。”

“哦?”建文惊叹道,“《三字经》一千多字,你全都背下来了?”

“是!”文奎神气活现地说道,“母后说,父皇日夜操劳国事,不能常来看我。所以我也应该多多读书,争取早日成器,好为父王分忧!”

文奎一番话,差点把建文的泪给逼出来。愧疚地看了爱妻一眼,建文又对文奎笑道:“既然这样,父皇今日倒也要考考你,看你是否真都背了下来?要父皇说,该不会是你和母后故意串通好了,逗父皇开心的吧?”

“怎么会!”见建文不信,文奎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当即嘟起嘴道,“父皇且听着,儿臣这就背来!”说完,文奎从建文怀中蹦下,站直了身子,摇头晃脑道:“入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好了好了!”见文奎一口气背了好几百字,建文终于摆手笑道,“父皇错了,父皇错了。奎儿确实聪慧,竟能把个《三字经》背个滚瓜烂熟。”

“那当然!”文奎神气活现地道,“母后说了,儿臣是太子,将来要接父皇的位,继承大明江山的。所以儿臣也必须像父皇一般满腹经纶,否则将来才学不够,毁了大明的基业,儿臣可就愧对列祖列宗了!”

“惭愧!”文奎这番话,倒让建文感到十分汗颜。他本人熟读经书是不假,可却没把大明江山治理好。如今燕藩气焰嚣张,朝廷屡战屡败,自己这皇帝可谓失败至极。想到这里,建文顿觉羞愧难当。

文奎提及大明江山,建文又不自觉地惦念起了山东的局势。前两日军报传来,盛庸已兵至东昌,正准备与燕军决战。这几日,建文日夜牵挂的,便是东昌之战的结果。朝廷已经输不起了!若盛庸再败,自己的家底基本上就被打光了!到时候燕军便会兵寇江淮,继而饮马长江,自己的帝位可真就岌岌可危了。想到这里,方才的一丝温馨立时消逝得无影无踪,建文又陷入忐忑不安当中。

建文神情的变化,马后悉数看在眼里。她知道建文今天是难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闲,所以她也是想尽法子,想让夫君能在这里开心一些。眼珠一转,马后忽然“哎呦”一声,左手顿时搭在肚子上。

“怎么了?”建文紧张地问道。

“没什么!”马后娇羞一笑道,“这孩子,在肚子里就不老实,又踢了我一脚!”

“哈哈!”建文大笑道,“这么好动,肯定是个儿子!”说到孩子,建文顿又来了精神,对战事的忧虑果然少了几分。

“皇上怎知道是皇子?没准儿是个公主哩!”马后娇声嗔道。其实是儿是女都不重要,关键是要把建文的心思引到孩子身上。唯有这样,才能让这位被国事折磨地日渐憔悴的天子获得片刻的惬意和舒心。作为大明的皇后,马氏很清楚自己应该为夫君做些什么。

“是公主也无妨,不过最好还是皇子!”建文笑着说道,“朕既为天子,自然要有诸多皇子才是,否则皇室如何兴旺长久?不瞒皇后,朕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哦?”这下轮到马后惊叹了。建文每日都忙得昏天暗地,连看她娘俩儿的功夫都无,居然还有心思给他未出生的儿子取名?

“这还是由凝神之宝想得的!”见爱妻不解,建文遂笑着解释道,“玉者,圭也!《周礼·大宗伯》云:‘以青圭礼东方’。以圭命名,既庄且吉。且按太祖定下的五行相生起名之法,朕这一辈属火,下一辈应属土,圭字含二土,正好也符合;再者,‘圭锐象春物初生’,如今国家凋敝,朕惟愿此子之生,能与天下带来太平!”

马后出身于普通官宦家庭,平日对学问的钻研也不过限于《列女传》、《女宪》之类的妇德文章罢了,这经史子集里的东西她又哪会懂得?建文高谈阔论,马后立刻陷于云山雾绕之中,遂笑道:“皇上学问一向是好的,臣妾自无异议。”言及于此,马后又低头想想道:“帝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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