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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部分

永乐风云-第230部分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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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传圣旨?”高燧疑惑地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您!”史复冷冷道,“东宫早就怀疑您心存反意。现在皇上命悬一线,一旦驾崩,您极有可能会趁乱谋反!为以防万一,他们便假借皇上之名封锁乾清宫,使您无法窥得实情,故而无所适从!而太子和太孙十有八九正在暗中调兵遣将,控制局面!”

史复一番话,说得高燧是心惊胆颤。尽管时值盛夏,屋内闷热异常,可他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直往上冒。

“使长!使长!”正在这时,房门外又传来一阵叫唤声,紧接着,常山中护卫指挥使王贤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进门便焦急地道:“不好了!方才传来消息,北镇抚司大发缇骑,把孟旭、高镇、陈凯三个都抓了起来!”

“什么!”高燧大惊失色。孟旭是羽林左卫指挥使、高振和陈凯分别是大兴左卫和通州卫的指挥佥事,他们都是当年高燧一手提拔起来的!高燧急得大叫道:“他们犯了什么罪,怎么会同时被捕?”

“王爷还用问吗?”史复挺身而起,面沉如水道,“正如臣刚才所言,这是东宫在剪除异己!控制京卫!以前厂卫抓咱们的人,都是钝刀子剁肉,一个一个的来,现在他们猛出重手,一下子抓咱们三个指挥,这里间缘故只有一个——”说到这里,史复眼光一寒,“皇上已将不治!没准已经驾崩了!”

高燧的脸上一下子被抽干了全部血色,显得苍白无比。这时杨庆也回到房中,听得史复之言,他当即跪下,尖声叫道:“王爷,赶紧起事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起事?”高燧身子一颤。

“不错,赶紧起事!”史复也坚决地道,“常山三护卫就驻在城中,王爷马上去城北军营,率他们直扑紫禁城!再派人出城,去通知城外京卫中的旧部,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宫中事成,马上响应殿下,进城看住其他卫所!”

“这是不是太仓促了些!”高燧听得汗如雨下,半晌方犹豫地道,“事出突然,咱们都没做好准备,宫里黄俨他们也不知情,没法策应。一旦我们逼宫,要是守门的上直军见势不妙,紧闭宫门怎么办?现在城中驻军有七八万,咱们只有三护卫,就算兵变成功,万一其他京卫不听话闹起来可怎么办?兵变不是小事,稍有不慎就粉身碎骨,还是谨慎些好!”

史复一听,便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畏手畏脚?要不是您一直谨慎谨慎,赵藩何至于有今日?”

史复这么说是有缘由的。自打瞻基开始着手打击赵藩后,史复就一直劝高燧直接动手,效法唐太宗铲除东宫,再逼父皇退位。可是高燧却心存忌惮,迟迟不敢动手。结果瞻基步步紧逼,两年下来,赵藩羽翼凋零,势力大不如前!

见高燧仍无动静,史复又苦口婆心地道:“王爷,不能再犹豫了!现在宫中大变,东宫连番举措,都是冲着您来,足以见他们对您忌惮之深!既如此,一旦皇上驾崩,您岂能有好果子吃?”

“可父皇那边毕竟没有准信!万一他老人家没事,那只需弹跟手指头,本王就成齑粉!”高燧终于开口,但仍是瞻前顾后没个主意。史复见状愈发气急,冷笑道:“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要什么准信?只怕等有准信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说完,见高燧仍一副死相,史复当即一跺脚,气鼓鼓地坐回凳子上,再也不说话了。

屋内气氛一下变得十分沉重。高燧和史复都闷头不语,只剩下王贤和杨庆两个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王贤和杨庆久随高燧,知道这位王爷天生就是优柔寡断的心性。眼下形势波谲云诡,迷雾重重,这种情况下要他下定决心放手一搏,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但虽然困难,王贤和杨庆却不能无动于衷,因为赵藩的成败,同样关乎着他二人的命运!这些年,高燧凡与内官打交道,多是派杨庆前往;而与行在京卫将佐的联系,则都是由王贤搭桥。所以,在赵藩夺储的这场大戏中,他二人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赵王成功问鼎,他二人居功至伟,当然一飞冲天;但万一赵王失败,那他们也有可能堕入深渊,万劫不复。尤其当东宫的目光逐渐关注到赵藩后,他二人更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他们和高燧不一样,高燧毕竟是亲王,是皇上的嫡子,太子的亲弟弟。就算东窗事发,凭他的身份,也未必就会丧命,其结果极有可能和他二哥高煦一样,不过是被驱赶回封国做个闲散藩王而已,照样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他们两个就不同了。他们一个是藩王属臣,一个是奴婢,只要东宫决意对赵藩下手,他二人必无幸理!当初汉王事败,他本人安然无恙,但汉府臣属却一个也没好下场,这就是前车之鉴!这时听了史复的分析,杨庆和王贤愈发坚信东宫肯定已经盯上了赵藩。有了这个判断,他二人便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

又过了一阵,见高燧仍没有表态的意思,王贤再也撑不住了。思忖一番,王贤心一横,道:“要是王爷心有顾忌,卑职也不敢勉强。只要您说句话,率兵逼宫的事就全交给卑职去办!事成,王爷入继大统;事败,所有罪过卑职一人承担,王爷只说不知情便是!”说完,他用胳膊捅了捅身旁的杨庆。

杨庆没想到王贤竟会如此决绝,一时大为意外。不过他和王贤一样,都已被逼上了梁山,如果赵王不能登基,他们迟早是个死。想到这里,杨庆也恶从胆边生,一拱手,赳赳道:“奴婢也和王将军一样,只要王爷给个明白话!”

高燧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眉头紧锁,一声不吭,似在斟酌权衡,但身子却已离开椅子,绕到椅后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打开,待翻到某一页时,他突然停下,然后用左手将书卷起,大拇指不断地在书面上掐来掐去。

见高燧如此,在场三人皆大惑不解,不过也只当是这位王爷内心紧张已极,才有此古怪行为,故也都缄默静候。孰料过了片刻,高燧把书摊开倒盖到桌案上,然后面无表情地扫了三人一眼,最终竟一言不发地推开门扬长而去!

高燧的举动太过出人意料,王贤和杨庆面面相觑,一片茫然。史复也大感奇怪,不过他到底老辣,稍微一想,便将目光投到案上的那本书上。史复走上前,发现这是一本陶渊明的诗集。史复将诗集翻过拿起,却见页中一段诗文旁留着一行指痕印,再看内容,却是陶渊明杂诗中的一首:

盛年不重来,

一日难再晨。

及时当勉励,

岁月不待人!

“连句明白话都不敢说,只用此技以示下人……”史复瞬间明白了高燧的用意,心中无比鄙夷,不过面上却只不动声色将诗集拿给凑上来的王贤和杨庆。二人看过,均是哭笑不得。史复冷冷看着二人,半晌方道:“王爷没担待,你们还敢不敢?”

二人对视一眼,王贤苦笑道:“我二人已是穷途末路,使长有没有担待,咱们都只能一搏!”

“好!”史复点点头,将诗集扔到一边,对王贤道,“现在王爷不表态,其他两个护卫不能惊动。能动的就只有你的中护卫!”似乎怕王贤胆怯,史复又补充道,“你不用担心,逼宫不是攻城,只要出其不意,一个卫照样能控制局面。拿下宫城后,王爷肯定会出头,到时候不仅两个护卫,就是那几个昔日的行在京卫也会响应!”

“我明白!”王贤早已下定了决心,根本不用史复解释,当即狠狠地道,“人多嘴杂,反会走漏风声。索性老子功劳自取,罪过自扛!”

“真豪杰!”史复伸出跟大拇指,夸了王贤一句,又对杨庆道,“那事不宜迟,王爷的印玺向由杨公公保管,请你立刻交与王将军!”

“为何?”杨庆不解其意。

“出师总得有名,否则何以号令三军?”史复狞笑道,“就说皇上病危,东厂提督王彦勾结锦衣卫指挥使贯义封锁宫掖,挟持太子、太孙和王爷,欲行不轨!王爷暗托杨公公将印玺带出,以此命王将军率护卫亲军进宫平叛!”

“这也太荒唐了!”杨庆大惊道,“王彦、贯义谋逆,他们想干什么,难不成还能自己当皇帝?这种话……”

“放心,下面的喽啰分不清楚!”史复幽幽道,“中护卫指挥同知马恕田是王爷心腹,佥事孟三是王将军外甥,他们两个肯定没问题!下面裨将要有怀疑,立即以暗通东厂为名杀掉!”

王贤犹豫片刻,点头道:“事出仓促,也唯有如此了!”随即他对杨庆道:“你跟我一起去军营!”

“杨公公不能去军营!”史复摆摆手,对杨庆道,“你马上进宫找黄俨。黄俨是宫中内官之首,由他出面,届时可以骗得上直军打开宫门!”

王贤和杨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好!”史复一拳砸向桌面,狠狠道:“上天入地,在此一举!今晚亥时三刻起兵,把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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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庆是赵藩内官之首,身上有出入宫禁的腰牌,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便顺利地通过了东安门。进入皇城后,杨庆直接前往位于皇城东北的司礼监找黄俨。哪知刚走到印绶监衙门旁时,突然前方拐角处冲出几个东厂番役,将他团团围住。就在杨庆惊恐间,一阵冷笑声传来,杨庆定睛一瞧,顿时面如死灰——来着不是别人,正是东厂提督狗儿!

“杨公公!”狗儿皮笑肉不笑地道,“咱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跟我到内官监走一遭吧!”

杨庆身子一颤,强自镇定道:“王公公!咱家是赵府承奉,你要拿我,也该问问赵王的意思!”

“哼哼,嘴倒挺硬!”狗儿不屑一笑,轻蔑地道,“咱家奉的是皇太孙的旨意!他现在就在内官监,你想拿赵王撑腰,请自个儿跟皇太孙说去!”说着,他便大手一挥,缇骑们得令,旋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杨庆眼见情况危急,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寒光闪闪匕首。狗儿一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大叫道:“快,夺下他的匕首……”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就在狗儿叫唤的同时,杨庆已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旋即,他的身子栽倒在了地上。狗儿冲上前,望着已变成一具死尸的杨庆,直愣了好半晌,方垂头丧气地摆摆手,道:“扔到化人场烧了!”说完,他便急匆匆向内官监方向跑去。

内官监正堂内,瞻基听完狗儿的禀报,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狗儿见状,磕头如捣蒜,道:“奴婢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唉!”沉默良久,瞻基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

就在三天前,一直患病的永乐突然咳血,紧接着便晕厥不醒。当时瞻基得报,大惊之余当机立断,请准父亲高炽,假借永乐之名封锁乾清宫,严防宫中亲赵内官得知永乐病情。瞻基这个举动,主要便是针对赵藩。高燧在北京经营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这两年虽已削弱不少,但依旧不可小觑。瞻基生怕这位三叔得知永乐驾崩后立刻发难,惶急间东宫难以招架。

封锁宫禁,本来只是为防大变而出的权宜之计。第二天凌晨时,永乐便被救转过来,虽然仍半昏半醒,但性命已无大碍。高炽见状,便准备明发邸报,以安人心。不过瞻基却突然生出个想法:自打听了唐赛儿之言后,他便对高燧心怀警惕,但又一直找不到赵藩谋反的证据。眼下突生大变,正是引蛇出洞的绝佳时机。在他看来,高燧无心帝位则罢,如果真是心怀不轨,值此非常之际肯定会有所动作。计议既定,他遂说服父亲高炽,趁着永乐仍不能正常理事的机会,继续封锁宫中消息,造成永乐命在旦夕的假象,并命狗儿严密监视皇宫各门,而与赵藩关系密切的司礼监太监黄俨,也被东厂的暗哨紧紧盯住。

一切都如瞻基所料。在蛰伏了两天之后,黄俨再也按捺不住,偷偷窜进了赵王府。得闻消息,瞻基敏锐地意识到赵藩或立有动作。瞻基毕竟年轻气盛,一想到赵藩行将举事,心急之下便命狗儿去司礼监,以问事为名,把黄俨抓了回来,想从他嘴里撬出内幕。谁知黄俨只是去赵府报了个信,至于高燧究竟作何决断,他也不知情。这下瞻基发觉到自己打草惊蛇了!正当瞻基懊恼间,狗儿又来报,杨庆进了皇城,且正向司礼监而来。瞻基一听,马上猜到他这是要来跟黄俨传信。现在黄俨已经被抓,要是杨庆闻得此事,没准就会嗅出不对,待他把消息传回赵王府,高燧肯定会偃旗息鼓。瞻基费尽心机布了这个局,眼瞅着鱼儿就要上钩,岂能就此放弃?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命狗儿把杨庆也抓来。

按照瞻基所想,从杨庆口中撬得供词也是一样。哪知这王八羔子竟然会选择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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