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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部分

永乐风云-第143部分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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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同出兵。

李彬和陈旭本也不反对出兵,只是担心张辅沾上麻烦,眼下见张辅勇于担当,加上三位参军尽皆附议,二人遂也不再多劝,困扰明军数日的难题至此终于得以舒解。

出兵仪式在军议后的第二日举行。坡垒关关城以北有一块空地,平日是戍边将士们的演武场,张辅将誓师的地点选在这里。这一日一大清早,关城到演武坪一带沸腾了。总旗以上的将校都配上了马,刀枪晃动,战马嘶鸣。数万明军聚集在演武坪上,等待出征的炮响。

三声炮响,张辅与李彬、刘俊等一干文武要员出现在会场。见主帅抵达、数万大明健儿一起振臂高呼,其声直贯云霄。见大军士气尚可,张辅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驭马走到早已搭建好的帅台前,下马登阶上台。

按照事先布置,帅台中央立着一根约莫两丈高的旗杆,杆顶端挂着一面鲜红大纛,纛上用黑丝线绣着一个硕大的“张”字。旗杆旁边则是一个香案,案前则铺着一块蒲垫。张辅走到桌前,双腿跪在蒲垫上,面北望天拜了三拜,随即站起转身面向众军。这时,一个亲兵牵了头油光水亮、高大精壮的黄牛过来。所有人的神情都肃穆起来——红祭大典就要开始了!

本来,在最初的计划中,今日誓师是没有红祭这一项内容的。不过确定按期出兵后,张辅临时决定加一出杀牲祭天的大戏,希望以此鼓舞士气,激发将士们的血性。见黄牛带到,张辅沉着地大手一挥,随即十个赤膊军汉走到黄牛跟前,二人一组用手捉住牛的四只脚,前面两人,一人捏住一只角。只听见牵牛的兵丁一声大喊,十个人齐心一掀,黄牛顿时翻倒在地。牵牛的壮汉迅速从腰中拔出一把短刀,对准黄牛的喉管猛地一化,鲜血从喉管喷出。同时,一个亲兵立即上前,用铜盆将血接住。黄牛在地上四蹄乱蹬,全身抽搐不止,两只榛色大眼珠鼓鼓地望着苍天,嘴里发出一声声悲惨凄厉的吼叫。它挣扎一番,慢慢的气竭力尽,终于一动不动了。

见黄牛已死,亲兵遂起身,将血盆递到张辅面前。张辅一脸郑重地双手接过,随即转身走到旗杆面前,将盆高举过顶,默默念叨几声,再将盆中鲜血倾洒于地。待最后一滴鲜血也埋入黄土,张辅将铜盆奋力掷到地上,随即猛地转身,右臂紧握成拳,振臂高呼道:“荡平安南,活捉黎酋……”

“荡平安南,活捉黎酋……”将士们被这一套庄严的仪式震撼了。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爆发出雷鸣般的呼喊声。

就在这万众一心,群情振奋之际,一匹快马从演武场北面飞驰而来。待跑得近了,马上的人顿时高喊道:“圣旨到,张侯接旨!”

圣旨到了!一时间,帅台上的众要员皆是一惊。不过很快,大家就反应过来。张辅立即上前,将颁诏行人迎到帅台上的香案前,自己随即领着一干文武要员望北跪下,道:“臣张辅接旨!”

“征夷大将军、成国公朱能前日骤薨,今南征大军无帅,情势危饴……右副将军张辅乃名将之后,秉性稳重,才堪大任。特命尔继掌三军,佩征夷大将军印、充总兵官,总领南征军事。尔需惕厉奋发,早日率军破敌,勿可有负重托。钦此!”

“谢旨!”张辅大喜。值此出兵前夕,朝廷任命终于下达,自己总算摆脱了副将领兵的尴尬身份,这对自己,对整个南征大军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好兆头!接过圣旨,张辅站起来,整整衣袍,再次转身南面而立。此时的演武场,已是一片沸腾,大家皆面向张辅,放声大呼:“兵主!兵主!”

张辅被“兵主”的称呼激得豪情万丈。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是一员偏将,而是统领二十万将士的堂堂统帅!朱能的溘然薨逝,在让他失去了一位兄长和益友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绝佳的机遇。现在,他要用自己的全部才能,去为大明讨平叛逆,使自己成为国家柱石、一代名将!

张辅跃上骏马,一把抽出腰间宝剑,尖利的剑锋直指南方的天空。与此同时,他气运丹田,蓄积全身力量,吼出自己成为总兵后的第一道军令:“全军开拔,出征安南!”



洮江是安南境内的一条著名河流。其发源自云南蒙化,经临安府境流入安南,其间与众多支流汇合,到安南中部平原时已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而安南的东都升龙便在洮江的南岸。黎季犛篡了陈氏王权后,屡对中国不敬,心中自也不安,日夜担忧明朝兴师问罪,故花大力气在洮江北岸的隘口处修筑了一座坚固的隘城,取名为多邦。多邦隘城城墙高大,城下挖有深壕,壕内遍插荆棘。黎氏父子在此布下重兵,作为抵御明军的坚固堡垒。而眼下,张辅正站在多邦城外的洮江河畔,望着奔腾的江水沉思不语。

明军进入安南已两月有余。应该说,这段时间张辅的仗打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一入敌境,明军便接连破关斩将,并一举突破安南的外围防线,跨过白鹤江。黎氏父子没料到明军进展竟如此神速,大惊之下,倾全国之兵,依托宣江、洮江、沱江几条天堑,伐木筑寨,层层设防,并于沿江广置木桩,征发国内所有船只,排列在桩内;所有江口,概置横木,严防明军攻击。不过安南毕竟是番邦小国,国力、军力远不能和明朝相比,加之黎氏父子乃篡位自立,称帝后又横征暴敛,激得安南境内民怨沸腾。明军以上国之名,打着为陈氏复位的旗号杀至,安南军民皆欢欣鼓舞,纷纷倒戈。东路明军没遇到太大的抵抗,转眼间就连破数道防线,饮马洮江。同时,沐晟的西路军也顺洮江而下,与张辅形成夹击之势。眼下,横在明军面前的障碍只剩下多邦,只要拿下多邦,黎氏小朝廷的气数也就到头了。

不过多邦也不是那么好攻的。明军打了几次,安南军的表现均十分顽强,为避免大的伤亡,张辅遂命攻势暂缓,待左副将军沐晟赶到后,再与西路军合力破城。

“兵主,沐帅大军已至十里外,马上就要过来了!”一阵叫声在张辅耳边响起,张辅扭头一瞧,刘俊正一脸喜色地向自己走来。

“哦?沐侯到了吗?”张辅精神一振,立即道,“赶紧回营,准备迎接!”说着,他便匆匆向营中走去。

一个时辰过去,伴随着三声炮响,中军辕门顿时大开,张辅率着李彬、刘俊等一干东路军要员走了出来。沐晟早已在门外头候着,见张辅亲自出迎,他赶紧加快步子,上前相见。

“沐晟拜见兵主!”一见面,沐晟便一拱手,对着张辅行了个大揖。

“这如何使得,沐帅快快请起!”见沐晟如此,张辅赶紧上前,要扶沐晟起来。沐晟乃开国元勋、黔宁王沐英之子,世袭西平侯,沐家奉皇命世镇云南,地位形同一方诸侯,他的礼张辅还真有些不敢受。

张辅要扶,沐晟却不为所动,仍强自将礼行毕,方起身笑道:“兵主是一军统帅,晟仅为副将,今初次会面,自当行礼参拜,此乃军中纲纪,岂能骤违?”

听得沐晟这么说,又见其面容诚恳不似作伪,张辅心中一块大石顿时落地。这几日,他最担心的就是两军会合后自己与沐晟的关系。张辅与沐晟同为侯爵,但论家世、地位、资历、年纪,他却都要逊于沐晟。甚至在朱能暴逝之前,沐晟左副将军的军职也较张辅原先的右副将军为尊。有这么些因素,张辅生怕沐晟对自己继任总兵心有不服,进而生出龌龉。不过今日一见,沐晟丝毫不介意屈居自己之下,这样的结果,自然让张辅喜出望外。

见张辅面露欣慰,沐晟心中对自己的表现也很是满意,他今日之所以如此,其实大有深意:沐家在建文朝时曾鼎力支持削藩,当时沐晟甚至亲手策划了岷藩之削,其后燕王靖难,建文一度将被废黜的周王押送云南,交由沐家看管。沐晟揣摩上意,百般折辱周王,将这位落难的金枝玉叶关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连饭食供应都是有一顿没一顿。沐晟此举,无非是想讨好建文。谁知世事难料,被沐晟以为必败的燕王竟越战越勇,最后居然杀进京城,当了皇帝!消息传至云南,沐晟立刻就傻了眼。无奈之下,他只得赶紧进京请罪。好在永乐既往不咎,大度地饶恕了沐家罪行,并仍命其镇守云南。沐晟庆幸之下,从此也愈发小心谨慎。此番南征,朱能暴死,张辅继任总兵。尽管之前沐晟连张辅的面都没见过,但他却很快摸透了其中玄机——虽说排资论辈自己远胜张辅,但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将军却是实打实的靖难功臣,又是皇上精心栽培的朝廷栋梁。这样一个人物,虽然之前位份在己之下,但其与皇上的渊源却远非自己这个有“前科”的开国系勋臣比得了的。有了当年的教训,沐晟再也不敢托大,反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协助张辅,早日平定安南。

“沐帅请!”两人寒暄罢,张辅侧身一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岂敢,岂敢,兵主先请!”沐晟慌得连连摆手。

张辅见状,遂呵呵一笑,当即牵过沐晟左手,二人联袂向中军大帐方向走去。

望着二人的背影,黄福捋捋颚下胡须,意味深长地对身旁陈洽和刘俊轻声道:“久闻云南沐侯面相敦厚,腹中却颇有韬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识时务者为俊杰!”刘俊微微一哂,随即跟着两位主帅的步伐向内走去。黄福与陈洽相视一笑,亦快步跟上。

待进中军大帐,气氛便肃穆起来。张辅的帅椅在帐内正中,旁边则是沐晟的座位。众人肃揖毕,两位主帅落座,张辅简要地介绍了一下东路军两月征战,尤其是近几日攻打多邦的形势,末了问沐晟道:“现黎酋父子屯重兵于多邦,本帅佯攻数次,感觉其心志甚坚,竟欲据此城与我决一死战。如此形势,沐帅可有破敌良策?”

“这有何难?”沐晟一笑道,“他要决战,我等应战便是。眼下朝廷二十万大军齐聚于此,何俱安南那点子蛮兵?”

“蛮兵战力自不如我军。不过黎氏经营多邦有年,其坚固在安南可谓首屈一指。强行攻城,恐颇费周折。”

“多邦算什么坚城?”沐晟仍是一脸不在乎,“若在安南,这多邦也确实是个重镇了。可与咱中国相比,其恐连一普通府城都不如。此番我从云南带了几百门火炮。加上兵主这边的,总数在千门以上。千门火炮齐鸣,何愁轰不塌多邦城墙?”

沐晟瞧不上多邦城也不完全是托大。盖因明初时,安南、朝鲜等华夏藩属虽也号称一国,但实际上都极为贫瘠。其所谓之城池,其实大都只是以木为栅,围上几圈罢了。就拿这安南国说,除了为抵御明朝而专门修建的多邦,就只有作为昔日唐朝安南都护府所在的交趾——也就是现在东都升龙,才勉强有道城墙,就连黎氏的老巢——西都清化,也不过就多围了几道木栅栏而已。这样的城池,在见惯了中原大城的明军将领眼里,简直就跟山大王的土寨子一般。而即便是多邦和升龙,其城墙也不过是用夯土筑成,并未砌以砖石,高度、厚度、坚固度都不能与正儿八经的中国城池相比。

沐晟所提之火炮轰城,与张辅事先设想不谋而合。而他之所以专门停止攻城以待沐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等他从云南运来的那些火炮。想到这里,张辅继续道:“轰城自是必然,不过即便城墙塌毁,里头却还有大批蛮兵。蛮兵不经打,但人数却多,且其齐聚于此,若要激战,恐免不了多有伤亡。”

“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既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总之能全胜就好!依我看,此战不应太顾忌伤亡,当一不做二不休,全军合围多邦,一条生路也不要给蛮子们留。除非投降,否则他们只有丧命一途。”沐晟目光一寒,冷冷说出了心中方略。

张辅不说话了。沐晟此法,完全是要把安南军逼上梁山,使他们不得不做困兽之斗,而如此一来,虽说明军获胜问题不大,但伤亡无疑会大大增加。

张辅倒不是怕折损将士,毕竟多邦一战事关南征成败,有所伤亡自然是无可避免的,他张辅也不是菩萨。只是沐晟这种态度让张辅有些不安。照他这种说法,竟似丝毫不以伤亡为意,这就让张辅觉得有些过了。

似乎瞧破了张辅的心思,沐晟噗嗤一笑道:“兵主莫非觉得某太不顾惜将士们的死活?其实兵主错了。某之所以如此,实在也是没办法。多邦一战,我军必须不惜身家,全歼敌军,否则即便得胜,也将后患无穷!”

“哦?此话怎讲?”张辅一愣,随即追问道。

“兵主北人,对南方这些蛮夷或不太了解。”沐晟此时已无笑意,而是一脸正容道,“蛮夷力弱,不足以抗衡中原朝廷,故其作乱,多是啸聚山林,隐匿乡野,依地势与中国周旋。王师自北来,地理、气候皆不适应,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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