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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部分

永乐风云-第136部分

小说: 永乐风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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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咱们此番议论国策之目的是为了夺储,而非思谋如何治理天下!”

“那你的意思是……”

“支持陛下之国策,并为其保驾护航!以此获得陛下青睐!”

“支持?”高煦还没来得及反应,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纪纲却插口道,“要说国策,我大明自开国以来一直秉承的国策便是休养生息!尤其如今靖难方罢,更是要恢复民力,这一点朝野上下皆有共识!就算二殿下支持这一国策,但举国皆如是,又岂能让陛下另眼相看?”

“若是休养生息这种老生常谈,那自然是稀松平常!不过……”说到这里,史复眼中突然精光一闪,沉声道,“若余所料不差,我大明国策即将迎来大变!”

“大变?”纪纲和高煦皆是一震。

“不错!”史复十分冷静地分析道,“纵览《二十一史》可知,但凡以武力得天下之朝,其建立以前必是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譬如西汉前有秦末大乱、东汉前有新莽之乱、李唐前有隋末之乱。而正因为战乱导致海内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到新朝建立之初,国家已是残破不堪,治国者只能采取修养生息之策,以恢复国力。但到国家实力恢复,接下来便很有可能会抛弃休养生息之策,转而变为开拓进取,而此类事,则又多由欲有所作为之君王发动,最为典型者莫如汉武。今上心志之高,不在当年汉武之下,且大明眼下亦称得上富强。有此二点,皇上定然会改变休养生息之国策,转为开拓振兴,在扩张一事上大显身手。而这次下西洋,便是国策大变的最好证据!”

“原来如此!”高煦这才明白,史复之所以在大家谈论下西洋之际突然引出国策,原来是已察觉到此二者之间的关联,并于此中发现了高煦翻盘的绝佳机会!再将史复之言细细回味后,高煦眼中露出狂喜的光芒!

“这只是你的一己推论!”就在高煦惊喜之际,纪纲却道,“国策之变非同小可!纵然下西洋有开拓之意,但仅凭此便断定国策有变,未免证据不足。万一皇上并无变国策之意,殿下却贸然迎合,那岂不是马屁拍到蹄子上?”

“仅凭下西洋一事,当然不能贸然下定论。但再将之前的几桩事结合起来看,那皇上改变国策之意图就非常明显了!”说到这里,史复微微一笑道,“其实之前我便已有此推测,但也正如纪大人所说,觉得证据不足,故不敢妄下结论。直到此次下西洋,在下才终敢作最后定论!”

“先生所言是哪几事?”高煦赶紧追问。

“第一件是升北平为北京。汉唐时也设两京制,但无论长安、洛阳,都地处中国腹地。之所以如此,便是因京都乃国家根本重地,天下士民仰望所系,若设在边疆,万一失守,于国家震动太大。北平虽为龙兴潜邸,但毕竟靠近边塞,于此设都,不免有违常理。想当年汉文初为代王,其都晋阳亦为边塞重镇,然其一朝为天子,也未有将其升封。由此推之,今上之所以升北平为北京,其意或只有一解,便是想借北京之设,以增塞上军力。一旦时机成熟,其便有可能挥师出塞!宋时之所以将大名府定为北京,不也是为了收复燕云么?”

高煦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先生之见倒也有几分道理!但仅凭于此便断定父皇经略塞外,未免武断了些!经营北京,也有可能仅是要巩固塞防而已。”

“那再加上限制开中呢?”

“限制开中?”纪纲不由一愣,旋即陷入深思。

所谓开中,是一种重要的盐法。古时盐铁之利甚高,故历代皆将其收归官府专营。通常情况下,商贾若想经营盐业,则需照官府要求,将一定限额粮食运到指定地区的粮仓,向当地官府换取盐引,此节称为“报中”;而盐商换取盐引后,凭盐引到指定的盐场支取相应份额的食盐,此为“守支”;取得食盐后,盐商再将其运到官府事先指定的地区贩售,此为“市易”。“报中”、“守支”、“市易”三节贯通到一起,便就是“开中”了。开中的好处,便是通过利用盐商,使官府在保证其盐业收益的同时,还免去了其在各地转运粮草的耗费。虽说如此一来,民间盐价会因此抬高;但总的来说,由于商贾在运输粮草过程中的所有花费都需由自己承担,为减少损失,其无论是在效率还是降低耗羡方面,都要远胜于官府亲自操办。朝廷损失少了,相应的赋税也会有所降低,故天下百姓最终还是会从中受益;而且此法之行,还可有效防止官吏在运粮过程中营私贪赃。有这诸多好处,“开中”毫无疑问是一大善法。早在宋、元之时,“开中”便被两代朝廷广泛采用,明朝建立后亦沿袭此法,输粮的目的地则主要是各边疆行省,以供军需。不过到今年年初,开中之法有一大变。当时北京诸卫粮草短缺,为保障行在供应,永乐下旨,悉停天下输粮换盐,只在北京一地保留开中。

“朝廷每年北运的粮草足以供应军需。就算这两年增设了几个卫所,那也只需让江南多转运些便可,何至于要改革盐法这般大动作?而且限制开中后,江南每年转运的粮草却丝毫未少,区区北京一地,用得着这么多粮食么?故在北京大规模屯粮,其目的只能是一个,就是皇上有意经略塞外!”

“听你这么一说,此二者之间的确有些关联!”纪纲点点头,但又道,“只是去年时,鞑靼知院阿鲁台拥立鬼里赤为君,并去元朝国号,重称可汗。由此可知,蒙古已彻底放弃重回中原之妄想,当时朝廷也遣使谕之通好。看这光景,皇上对漠北,应该用的是怀柔之术,不像要起兵戈的样子啊!”

史复摇摇头道:“这不过是一时权宜罢了!此次鞑靼之所以自去元朝国号,多半是因为要与瓦剌争雄,故不愿招惹我大明。一旦阿鲁台击败瓦剌,一统漠北,其是否还会恭顺就难说了!古往今来,凡一统漠北之胡虏,有哪个不南侵中原的?皇上在塞上多年,深知胡人习性,对此怎会心中没数?只不过靖难方罢,北疆凋敝,朝廷同样需要时间休养生息,遂就顺水推舟罢了。不过这两年来,阿鲁台势力日涨,已有渐压瓦剌之势。朝廷虽不愿轻启战端,但也要未雨绸缪。再过几年,待北疆恢复得差不多了,鞑靼那边也很有可能已经一统漠北。到时候别说阿鲁台多半不会守诺,就算他果无南侵之意,皇上也未必会放过他!”

“不错,漠北一统,则中原难安;漠北分裂,则中原安宁,历朝历代莫不如此!以父皇之志,绝不会允许一个强盛的鞑靼出现!”高煦点了点头,笑道,“这下本王已有些信先生之推断了!”

“还有第三点!去岁以来,朝廷屡次遣使出山海关,至奴儿干地区招抚女直各部,并授各首领指挥同知等职,将其地纳入大明。这更是开疆拓土的最好证明!”

“先生说得对!”高煦一拍巴掌,兴冲冲地道,“本王明白了,只要本王坚决拥护开拓国策,父皇便会抛弃往日成见,重新视我为传人!”

“正是如此!”史复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若太子也赞同开拓呢?”纪纲却冷冷又道,“现在太子已经入主东宫,在国储之争中占据了主动。只要他也赞同开拓国策,那王爷即便附议也是枉然!”

“太子不会赞同!”史复毫不犹豫地回答。想了一想,他又郑重其事地补充道:“他不仅不会赞同,还会坚决反对!”

“你怎就这么肯定?”纪纲毫不客气地反问。

史复伸出右手摸了摸鼻翼,嘿嘿一声道:“太子敦厚、宽仁、孝悌、学问也不错,但却生性懦弱、气魄不足,由此看来,其应是个墨守成规之人。这种人物,守成尚可,要说开拓进取,则绝非其所乐意!而且……”说到这里,史复脸上忽然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纪大人也是贡生出身,岂不知始皇帝与公子扶苏之事乎?”

听了史复的话,纪纲思忖一番,顿也心有所悟:公子扶苏对秦始皇的开拓之道颇不认同,并坚决反对,最终被贬往军中,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太子宝座。当今的太子朱高炽果真与扶苏十分相似,而永乐无论是在性格、志向,还是治国套路、手法上,都与当年的秦始皇几乎一模一样。照这么说,一旦永乐更易国策,朱高炽倒真的很有可能步扶苏后尘。到时候高煦就可趁机取而代之!想通了这一层,纪纲终于不再疑惑。他动了动嘴唇,正欲出言赞同史复之议,忽然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引得纪纲一怔,再一细想,他不由大惊失色:秦始皇讨灭六国,一统天下后不仅不休养生息,反而继续南征百越、北击匈奴,并大肆征发百姓修驰道、建陵寝、筑长城。反观当下,也是战乱方止,天下亟需休息,而永乐却也是不待生息便积极开拓——图谋西洋、经略漠北,营建北京!这诸般举动,简直就是当年始皇帝的翻版!始皇帝的开拓大业,最终弄得国力殆尽,天下凋敝,秦朝二世而亡,根子便在于此!如今永乐原样照搬,那大明将来……想到这里,纪纲不由打了个寒噤。

“纪大人在想什么呢?”史复的声音又飘了过来。纪纲一抬头,史复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那张遍布疤痕的脸,让纪纲感到一阵恶心。他忽然想道:史复明明预料到了开拓国策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却仍力劝高煦鼎力支持,这其间意图何在?他史复又想从中得到什么?顺着这个思路再往下想,纪纲浑身猛地一哆嗦——难不成他想当赵高?他要将高煦硬扶上皇位,再将其玩弄于鼓掌中,进而把持权柄,号令天下?联系到这个人的神秘身世和这两年来的怪异行止,纪纲愈发觉得很有可能!

“奸贼……”纪纲悚然变色,欲破口大骂。可话到嘴边,他却又生生把它吞了回去——证据在哪里?仅凭一己之猜想,便贸然攻击汉王最信赖的谋主,这后果何等严重!万一咬不死史复,被他怀恨在心。将来在高煦面前挑唆离间,那自己的靠山可就不稳了!而且还有一层顾忌,让纪纲更加无法开口——支持开拓国策,乃是汉王赖以夺储的最重要法宝!果真放弃,高煦将几乎完全丧失成为太子的可能。若果真是那样,将来高炽继位,自己这个党附汉王,且又为文官所嫉恨的锦衣酷吏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想到这里,纪纲无奈地发现,自己必须附和史复。即便这个提议包藏祸心,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也只能支持到底!

“史先生言之有理!”咽下口唾沫,纪纲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再看史复的丑脸时,纪纲的感受已不仅仅是恶心,而更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便照先生之言行事!”高煦却没纪纲那么多心机。此时的他,已完全被史复说服。想到取代高炽大有希望,高煦已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

“还有一点!”史复似笑非笑地望了望纪纲,又扭头对高煦道,“此次变更国策,动作太大,又太迅疾,皇上为免天下震动,很有可能是只做不说,这就更为殿下提供了可乘之机。只要殿下能对陛下亦步亦趋,他老人家由是更会认定您见识不凡。”

“本王明白!”高煦连连点头。

“可这总兵人选怎么办?皇上还要殿下找个总兵出来的?”就在高煦兴奋的血脉贲张之际,纪纲一番话,却给他浇了盆凉水。

与支持改变国策相比,挑选总兵的意义当然要小了许多。但国策之事毕竟是远虑,而挑选总兵却是亟待解决的近忧。

“史先生可有办法?”冷静下来后,高煦将期盼的目光投向史复。

史复皱眉不语,半晌方抬起头,叹口气道:“这的确是件得罪人的差事。皇上要用燕藩旧将,他们却又畏惧波涛。殿下周旋其间,想要两全其美,难啊!”

见史复无法,纪纲自己又想了想,也觉无计可施,遂道:“要不索性回了陛下,就说寻访不到便是。燕藩旧将不愿出海,这皇上也是知道的。他老人家自己都无计可施,殿下又能如何?直言相告,大不了落一顿埋怨,省得到时候两头不讨好。”

“史先生以为如何?”高煦又问史复。

史复想想道:“还是先试试吧,殿下且先不要提皇上有意启用旧部之事,只到各位靖难勋臣处走一遭,探探他们口风,或有人愿意也未尝可知。若是不成,咱们再做计较。反正这总兵也不是即刻就要选定。过段日子还是不行,再回复也不迟。如此一来,殿下也算是尽了心,比直接回绝好多了!”

“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高煦点了点头,旋又笑道,“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拿定这开拓国策,不愁扳不到大哥!”

“正是此理!”史复也微笑着附和,旋又露出一丝奸笑道,“过不了几日,下西洋的事就会传开。而今战乱方止,朝廷各项开支又大,国库正紧张得很。这节骨眼儿再下西洋,太子肯定会出面反对,文官们也必是舆情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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