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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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拷打方法。
“我是审俘,又不是拍满清十大酷刑。”冉耀哭笑不得,只好一再拒绝这些人的各类热心提议。不过俘虏这么多,治安组自己的事情又多不能都来干这活,想来想去,他只好向执委会申请,把持有临时身份证的二位前同行借调给他。
本来打算在战斗中一露身手的小郭,虽然也发了一支步枪,但是因为地点不对,连一枪都没放上,就轮到了一些打扫战场的活。正在郁闷的时候,一纸调令把他调到了治安组。他一阵激动:终于又能干老本行了!
“好了,小郭,从今天起你负责审俘,今晚先把流程和提纲搞好。”冉耀伸了个懒腰,”对了,我们把慕敏也给调来了,你们就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吧。”
“冉组长,这个,她可是有先生的,和我搭配干活,是不是……”小郭委婉的表达着安排的不妥之处。
“你还够封建的,怎么,要我把大洋马给你调来?”冉耀打趣着他,”萨琳娜的身体也差不多好了,不过他们暂时还没有任用。不好办那。”说着他脱下帽子,捋了下头发,”对了,邬德也会配合你工作,他专管俘虏,你手下过过得人就归他接收。”
“没问题,我一定配合好邬队长的工作!”
“不对,你们是互相配合,不是你配合他,”冉耀嘿嘿的笑了起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小郭同志,你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编制,但却是我们治安组的少有的专门人才……”
郭逸有点晕的从治安组办公室出来,他的办公地点在河边,建筑组正在那里兴建一个俘虏营地,推土机和挖掘机正在轰鸣着工作,河里,是一群赤条条的肉体,俘虏正在洗澡,郭逸对看男人洗澡没什么兴趣,正要转头走开,背后却有人追着跑了过来:
“郭,郭――”来得正是薛子良,他脑袋上顶着一个钢盔,”可找到你了,这二个星期都没看到你。”
“什么事啊?”郭逸稍微离得他远一点,他可不希望有人注意到他和ABC在说话。
“郭,你帮我找你们,嗯,嗯――领导,是叫领导吧,说说,给我换个工作吧”他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的磨破的手套,”我都开了二星期的拖拉机了。我可是个ATF!专业人员,你们需要的!”
“这个问题我做不了主,”郭逸朝四周张望了一阵,确信没有人在注意他们,”我自己都是拿临时证的,还替你说话?”
“上帝,为什么你们说话都是一个口气!”薛子良仰天长啸,”这个我做不了主……这事要研究研究……领导没空……”
郭逸本来想一句话就打发了他,赶紧跑路去和邬德、慕敏商量工作的事情,看着这ABC一脸绝望的模样,又有点可怜他了,“薛,你现在要学着做一个中国人,明白吗?做中国人第一得有耐心,”他用手指戳了一下薛子良的胸口,”耐心,懂吗?好好得干你的活,领导什么都知道。”
说完这话他赶紧走了,至于薛子良是不是能明白他的话,那是另外一回事。就现在看起来,领导层似乎更信任他,而不是洋人,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形象总和薛子良他们联系在一块。
俘虏营地设在在河边,用铁丝网临时围出了一个空地,俘虏们自己动手,搭起了窝棚。邬德带着的五个俘虏现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眼见来了更多的同伴,他们马上意识到,自己将会被重用了。因此在整个安排当中,每个人都竭尽所能的在邬德面前表现着自己的凶狠和能干。
审俘地点就在这个临时俘虏营地的外面,搭起了一个帐篷,为了增强恐吓效果,帐篷外放着一个大号的木墩子,上面搁着一柄从某人收藏中找来的中世纪巨型战斧,还特意用医务室里找来的医疗垃圾充分的将其污染――锃光瓦亮的斧子上如今都是血污。虽然这个东西从来没砍过人,但是看过的还是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出这个策划的于鄂水本来还想在帐篷外树起一片长枪林,每个枪头上都戳一个死人的脑袋的,但是遭到了大家的一直反对――这玩意的心理刺激也太强了,恐怕第一个受不了的是他们自己。
入夜,帐篷通向营地的路两旁点起了熊熊的篝火(一路看;电脑站http://。16k。cn
。16k。cn。神秘恐怖的气氛让对自己命运恐惧不安的俘虏们更加忐忑,当他被带到到门口,看到那血迹斑斑的斧子的时候,几乎立刻就会瘫软下来。
审问由二个人一起进行,慕敏在审问的时候基本不开口,只做记录,有时候也提示下小郭――轮到审问的经验,在治安和刑侦做过多年工作的女警察自然比小郭这个以请人喝茶为主的人要多得多,不过现在搞个女海贼来审问,对这群明代人似乎有些惊吓过度,只好暂时让她屈居次位了。负责翻译的是俘虏中普通话学得最好的林兴,熊卜佑也在现场监听,免得有时候把意思搞错。
俘虏姓名、住址、年龄,职业情况、家庭背景之类。内务委员会责成IT组在服务器里做好了俘虏的人事数据库,只需要直接填写到数据库里就可以。
虽说审问小组营造了足够的恐怖气氛,但是郭逸和慕敏都很快领教了中国农民所固有的狡絬,每个人都说自己的是三代贫农,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都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把个郭逸搞得很纳闷――三代贫农出身当年就这么吃香了?
至于说姓名和住址,乱七八糟的根本无法判断――一百多人居然来自八九十个村子。显然,有许多人在隐瞒自己的真实情况。不少人在被俘的时候在地上乱滚,企图用泥土掩饰自己,但是河水把他们的伪装都剥掉了。
换作这个时代的其他审问官员,不是无法在这堆张三李四王二麻子里理出头绪,就是要用肉刑拷打来获得真相了,但是对出自现代专政机构的人来说,这都不是问题。临时编造谎言是很容易忘记的。
……
“性别?”
“姓名?”
“你刚才不还说自己叫赵三么,怎么改姓了?到底叫什么”
……
不管他如何赌咒发誓自己前面没说过自己叫“赵三”,录音笔都会让他哑口无言。这个有如妖术的小东西让许多人在恐惧中开口说了实话。有些人继续他们的谎言,直到再次被揭穿,这个时候他就会被赶到外面,绕着火堆走路,几个人看着他,不许他睡觉用长枪赶着他不断的绕圈走路,直到他自己愿意说实话为止。郭逸知道这种拷问比什么酷刑都要有效,一个意志最坚定的人在连续四次编造谎言被戳穿以后,绕了半夜的圈子倒下去毙命了,给俘虏们一个可怕的警告。
很快所有俘虏就把自己的一切,连同自己所知道的别人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了。
多数的确都是穷人,当然他们中的许多人并非真穷得这么过分。俘虏中的有三分之一来自一个叫黄家寨的大村寨,这次进攻的头领就是黄家寨的团总黄守统。
来自黄家寨的被俘乡勇多数是佃户、长工,有的自己稍微有些地,也佃些黄家的土地,因为当乡勇,所以待遇要比普通佃户长工好一些,佃户可以少缴些粮,长工也能多些工钱。还有的就是黄家的同宗或者亲戚,不是小地主就是自耕农。这次出来打仗,除了县里给了赏钱,黄守统还许诺打胜了就减他们今年的钱粮,死了的抚恤全家。
所以黄家寨乡勇在这次战斗中特别勇敢,死伤也最大,据其中一个小头目说,除了凑数当劳动力的人之外,来进攻的乡勇死了一大半。
“那黄守统呢?”郭逸赶紧追问。
“没看到黄团总,”那头目说,“副爷们一放鸟铳,团总就下马指挥,接着就不见了……”
其他人则五花八门来自什么地方的都有,多数是被主人家派来凑数的长工,有的则是赤贫户,因为“无牵无挂”所以被宗族或者村里送来打仗的――意思就是死了也不打紧的人。不愿意说自己情况的,多半是有点家业的小地主、自耕农和佃户,怕牵连自己家被海贼们抢掠或者勒索。不少穷人因为害怕,也跟着胡编乱造。
从俘虏们口中,他们知道了附近的许多情况,包括村落的分布,村里大概有多少人,哪些是富户地主,哪些村有什么副业或者特产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也有的人说着说着就横了心,说他愿意入伙当海贼,可以带领他们去抄掠本村的富户,只要许他杀掉谁谁谁就行。
审问小组仔细的记录着他提供的情况,有的人说着说着,情不能自抑,嚎啕痛哭起来,林兴听着也跟着流眼泪。
“说得都是什么?”郭逸见都是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问熊卜佑。
“说起来真惨――”熊卜佑面露同情的神色,摇着头,“这些说愿意入伙的,都是有血仇的。”
“让他们仔细说说,”郭逸忽然来了兴趣,他的脑子里出来了个想法,“一个一个来。”
第二卷 新世界【分卷阅读】 第三十七节 审俘(二)
“小人名叫张兴教,原是个童生。”那人抖抖筛筛的跪在地上,郭逸他们也没把自己那套平等观念加在这些俘虏身上,不平等的威压反而对他们有利。
“童身?”慕敏眉头一皱,“处男?他练童子功的?”
熊卜佑差点没笑出来:“是童生,没考中秀才的读书人。”
大家仔细看这人,虽然破衣烂衫,肤色黝黑,但是仔细手脚不粗大,不是个苦出身的汉子。
张兴教见他们有些笑意,自嘲的叹了一声:“小人读书不成,让副爷们见笑了。我家本是这里的土著,几代务农,祖上传下来几亩田地。村里有个苟姓的大姓,因为宗里出了几个富户,和衙门里的书办们说得上话,在村里横行霸道。我父亲气不过,就供我读书,指望能中个功名,支撑门户不受他家的欺负。可是小人无用,一直考不上。”
大约觉得丢脸,他的脸也红了:“读书要用钱,家里卖去了几亩地,家用本已有些吃紧,家中的耕牛忽然死了,大家都说那是苟家的人干得,我们一无凭据,二也没这个势力去和他打官司。父亲又气又急,生了场重病。庄户人家哪有余钱的,万般无奈,一张文约把剩下的四亩地卖了出来。本可以多卖几个钱,可是苟家仗着和衙门里的书办熟悉,硬拦着其他各家大户不许买,狠狠地煞了地价,拿到卖地的钱还不如平常的一半……”
“强买强卖。”慕敏同情的点了点头。
“地卖了,可爹知道这事之后,更是气恼,拖了几个月钱花光了人也没了――”张兴教抹着眼泪,“这还不算,苟家竟会那样坏心,跟衙门里管钱粮的师爷勾手,不曾将那四亩的钱粮过户。我家地已卖出,每年夏秋两季仍得交纳钱粮。天下哪有这样不讲道理的事?”
有这样的事情?几个人都觉得很吃惊。这在明代中后期是相当常见的事情,叫产去粮存:地卖掉,但是税务负担一点不少,买主反而不用缴税纳粮。往往造成农民失地之后被迫逃亡。
“这些年合着朝廷的钱粮特别的重,又加辽饷。这可苦了我等这样的小户人家!小人找买主问为什么不将钱粮过户?文书上明明有写。苟家家主说已经对衙门里管钱粮的师爷们讲过了,钱粮没有过户与他无干。小人往城里空跑了几趟,反被师爷们骂了一顿,说小人是个刁民。”
帐篷里鸦雀无声。那些坐在地上等着过堂的俘虏们深深地被他诉说的事所打动,多数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委屈,听他说得凄惨,有的人默默流泪,有的人咬紧嘴唇,想起来自己的遭遇,心中愤恨不平。
“卖出的地还要逼缴钱粮,完粮的限期一到,衙役们就带着火签传票,拿着水火棍、铁链、手铐,下乡抓人,如狼似虎。一到家中,不容分说,见人就打,见锅碗就砸,将小人抓到县里去追比,每三日一比,打得小人体无完肤,又要枷号示众……本是活不成了,幸亏当年读书的学友,有几个在县学里念书的,求了教导、训喻说情才算饶过一条小命。回到家中,那苟家又勾结着差役,以代完了小人的税粮为名,威逼着小人,虚钱实契的把小人家的几分宅基坟基都给霸了去,可怜我家历代祖坟,都被他掘了……”说到这里他把头捣在地上,哭号不止。
这次要去打仗,村里的各家大户因为他身无长物,又没了家人产业,觉得这个人死了也没关系,就硬把他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捆了送到城里当民壮,他本是在攻打博铺的那一路,因为力弱跑不快,才被抓了。
又问了几个想入伙的,事情大同小异,都是被大户官府逼迫的过不下去的人,人人都有血仇。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