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启明-第5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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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但是我们的负担比英国人大多了。”陈策说,“英国只要一支够用的海军,而我们不得不再同时建设和维持一支强大的陆军。陆军、海军、商船队;不断膨胀的行政和技术队伍;大规模的基础教育……这些全部需要大量的投资。而我们的生产力呢?不幸的是临高生产的工业品,占大头要用来进行基础设施建设,扩张新的产能,只有小部分用来出口。目前维持经常项目的收支平衡……”
裔凡咳嗽了一声。陈策意识到这是在谈国家机密问题了。他说:“大家明白我的意思。”
裔凡说:“当然了,在可预见的将来,临高的工业生产能力都不足以比较有效的满足哪怕东亚对于工业消费品的需求,所以输出粮食流通券是根本不可能的,人家不认账。所以,其实答案只有一个――照历史上的做法,暂时推行以白银本位制为基础的纸钞,特别这是唯一我们能够大量掌握也被所有人认可的贵金属。”
“不,这太浪费了”陈策见自己说了一大通,被裔凡直接篡改,“是白银挂钩汇率的信用货币”他接着好说,“临高境内的经济活动存在白银流通本身就是资源浪费”
“使用银元券,”吴迪说,“市面上见不到银元,只是规定一元纸币兑换一元银元;或者来个不完全银本位。规定钞票的含银量,但是限制兑换白银的数字。免得出现突然挤兑无法兑换的局面。”
“要我二选一的话,我宁可选第一个。第二个在我们信用不高的情况下只会加速信用破产。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兑换成白银,规定含银量又有什么意义?某一天如果某个大商人来兑换一大笔流通券,你说‘对不起,这超过兑换限额了。你还买货物回去吧。’你觉得他会理解什么叫限制兑换下的不完全银本位吗?不会。”陈策加重了语气,“他只知道一个事实,流通券换不了银子了。然后所有和我们做买卖的人都会知道这点,我们的钞票信用就完蛋了。如果不能换,干脆还是不要规定含银量是多少。”
“你这是大跃进。”裔凡敲着桌子,“且不提你的所谓信用货币能不能实现,先说说临高的经济规模有多大?你要知道不知道经济规模总量根本谈不上货币发行总量的问题。不能按照需求印钞票,不然我们就是常公第二了。”
“临高经济规模的核算不是由你来负责吗?”陈策直接一个皮球踢了回去,“财政部已经下文要求所有部门建立初级财务体系,这个东西培训一下土著财会人员,很快能上手。”
“难”裔凡就说了这一个字,“非常难,我现在连审计都没人干,谈这个简直就是妄想。”他喝了口茶,“光一个核算就够你昏过去。”
“这事容后再谈,我把我的思路谈下去。”陈策继续谈他的货币政策,“简单来说,目前可以模仿天朝的货币制度,境内禁止贵金属流通,不仅外来商人,包括控制区内的商业活动也全部改用流通券,除了使用流通券,任何人都买不到东西。通过回笼贵金属和收兑,逐步把控制区内的贵金属全部掌握到穿越集团手中,作为外汇来进行储备和使用。纸币以有管理的固定汇率挂钩白银,这和银本位不是一回事,白银和流通券的汇率只在贸易中有意义。”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裔凡说,“归结起来就是:穿越集团控制区内全部使用流通券;外来小商人通过指定银行兑换流通卷购买临高产品;大宗贸易交易全部使用流通券计价,但以对方可接受的货币进行结算,由专门机构负责完成;穿越集团控制区内外贸企业通过通过指定银行对外贸易,使用流通券计价;流通券将不再单一使用粮食本位,而是用一篮子基础农工产品进行挂钩;流通券将指定和白银兑换率。”
“大致如此。”陈策说,“这个政策的关键是要推行强制结售汇。临高的基础设施、技术、和政策的影响下,必然会诞生一批境内合资企业和独资企业,他们的出口所得白银黄金必须在德隆银行强制结汇;他们在境内的消费,扩大生产,招募人工,用流通券就够了;他们进口所需白银由德隆审核通过才售出白银。当然,随着流通券的流出,在诸如广州,雷州这样的境外地点,也会产生一定的日常消费流通。与存款单不同的是,李洛由手中的流通券可以在广州向临高控制的企业购买一定的消费服务和产品。但这个数目在近期会很有限,意义不大。”
“你这个玩意本身还是变相银本位。只不过你现在是用强制结汇控制住了临高经济体内的金融风险,你要搞清楚一点,工业产品是用货币标价的,而不是货币用工业产品标价。对临高来说,现在最大宗最重要的进口产品是煤铁粮,等鸿基和田独的产能正常之后,最重要的输入品就是人了,矿山用奴工,企业和农业用人从大陆输入,只要不跟大明翻脸,流民能花多少钱?最终还是粮食的问题。而粮食问题自我解决的可能性也很大。临高长期来看出超是必然的,要考虑的只会是通胀的问题。这个封闭的经济体只有靠输出资本和技术的扩散才能不让自己被通胀玩死。”
“这个是以后要考虑的问题,”陈策说,“现阶段的事实是我们是逆差。而且这个逆差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还是会存在下去的。”
“你这个体制在早期还是要依赖不断增加白银储备。不然风险依然很大。”季安在笔记本上记录了半天,“问题是我们最近的出口增长不是很理想。”
“一五过后,轻工业产能上来之后贸易肯定是出超,这方面我不是很担心。”
“好吧,其实还是一个归根结底的问题,临高的经济规模有多少。银行券的发型规模不能按照白银储备来算,而是要以临高的经济规模为准。”
“这不还得你来操劳吗?”陈策微笑着说。
“好吧,好吧。要是你的政策通过了,我得和程栋说说,得把账房这个摊子扩大。最好再搞个统计局出来,强制推行统一的财会制度,”他想了想,“货币是单一挂钩白银。金币随行就市。”
“对。”
“暂时就这么搞吧,长远看白银是不合适当货币的。”裔凡舒展了一下身子,“白银量还是太多了,最好是金本位――或者不锈钢本位之类更好。”
吴迪说:“说道不锈钢本位还有一件事,不管最终执委会实行什么方案,我都强烈要求在临高推行统一的法定货币,取消现在各色白银和铜钱的流通。现在市场上的流通太乱了。白银、铜钱、流通券,铜钱白银成色不一样,银行换算起来太难。”
“这事,督公谈了多次,不过他是从工业领域需要出发的。主要就是要回收铜钱――临高的日常流通里白银很少。铜钱是大头。不过哪怕是最劣质的铜钱里面也含有大量的铅,这东西花掉了当金属用不是更好?”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贩运到东南亚去。这种劣质小钱在东南亚是使用最广泛的通货,有海商就是专门贩运这个到马尼拉的。”
“现实是我们最需要的是辅币,流通环节最需要的也是小额辅币。”吴迪说,“小额辅币最好使用金属铸造,现在用得1分5分10分纸币不理想,老百姓不习惯使用,铜钱在小额支付上还有很多流通。”
几个人沉吟了片刻,继续铸造铜钱最好,但这是战略物资,不管是军事工业还是电力工业需求量都很大。而且铜具有的自润滑属性使得它在穿越工业中的用途更大。临高的铜储备本身就少,企划院肯定不同意;也不能发行铁钱――这东西在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太低。而且铁钱这东西发行的时代都不怎么样,属于名声很坏的货币。
“发行钢钱怎么样?就像人民币一样。亮晶晶的,看起来和白银差不多,我们叫‘秘银’好了”吴迪心生一计。
“人民币用得是不锈钢的。普通的钢冲压的硬币一开始看看还行,用不了多久就锈了,老百姓一看就知道是铁的,你还落一个伪造的名声。不可取。”
“造不锈钢要什么?”裔凡对不锈钢币早有企图,要有这“秘银”的话还扯这么多蛋干嘛,直接用不锈钢本位好了。反正只有穿越集团能造不锈钢,本时空也没有一克的不锈钢存在。发行使用不用考虑外界因素。而且“秘银”这东西的卖相好,分量也不轻,弄好了取代白银也未尝可知
“需要镍。”
“这东西我们有吗?”
“有色金属的话,圣船基本上都有一点储备量带来――包括不锈钢也带了不少。不过执委会这干人是不可能拿它出来用在造币上的――要按照这帮工程师的打算,最好把银子也用在工业领域里。”
“只要有合适的代用品,我不反对。”裔凡说,“镍能进口吗?”
“要从东南亚进口,搞不好还得自己开矿――这年头什么都得自己来。貌似广东这一带也有。不过造不锈钢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啊。”
“我们可以呈报上去么。让工业部门去解决。”裔凡说,“对了,还可以搞铝制币。当初铝制品也是很强得,价比白银呢。只要我们控制好产量,也能起到秘银的作用。”
“铝币太轻,而且时间久了成色也不好看。我倒是很喜欢不锈钢这个概念。”吴迪说,“早知道当初就该多搞些一元和一角人民币来。直接发行了用。新版的硬币没有国号,连解释都用不着。”
“太沉,与其带这个不如多带不锈钢,起码你还能自己定义面额和尺寸。”
“好吧。我们拿两套方案上去。辅币问题一定要解决。”
大家就这个问题达成了基本一致,下面的事情就是在工作会议上决定各种细节,制定一个方案了。这个方案要上报到执委会讨论,通过之后还得再送交元老院常委会批准。后者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了。
“执委会那边,马督公的态度很难说。”陈策对裔凡说,“你提出的对经济体系进行全面核算督公是很不感冒的。”
正文【分卷阅读】 第三十四节 财会制度
第三十四节财会制度
“我知道,他的理论和我不同”裔凡说,“他的论点就是:在工业充分展开,可以随意调配资源来控制各个部门的产能之前,财政和会计不过是账房。不过,就算目前的产能也是根据项目需要来预估的,准确及时的预算核算是生产能离不开的。财政又不只是政府部门的费用投资,更是货币调节的一方,货币发行回笼离不开财政。”
裔凡说到兴头上,他对货币政策的关心程度远不如他对财税体制来得热心。他一直自诩为“总会计师”,而且暗自打着算盘,程栋的这个财政总监是政务官,最多两届之后就要下台,到时候自己就是这个职位很有竞争力的人选。
从默默无闻的中层一下进入九长老的位置,这个希望值得裔凡对能够表现的事情一贯不遗余力,尽管五道口这个集团没有形成一个很强有力的团体,但是起码现在能够发出足够大的声音了。
他兴致勃勃的谈着自己的一揽子财税方案,有些东西其实现在已经实施下去了,有的还只存在在于他的笔记本和数不清的备忘录上――写备忘录制定政策基本上就是裔凡在平时的主要娱乐活动。
“临高经济上目前最基本最急迫的问题是什么?财税、核算与市场”他猛拍了一下桌子,“不搞这套现代化的体制,我们还不如干脆取消所有货币,倒退回实物配给和物物交换的经济结构上去。”
“你要这样提的话督公肯定赞成,”陈策说,“谈你的计划,少评论了。”
吴迪也说:“别提谁谁谁了,我们就事论事。”说着他不安的瞥了四周一眼。
“好吧,”裔凡说,“很多人只是把税务当做聚敛的手段,其实财税问题很复杂。财税决定了公共品的投资与消费,决定了公债规模,决定了金融市场的控制力;至于核算,我相信大家都明白:一个财政体系,没有经济数据是建立不起来的。核算决定了对经济数据的掌握,决定了投资方向,决定了进出口的规模和明细;市场决定了有没有这个地点与机构来执行货币的发放和回笼,决定了政府对货币的控制力继续细化。”
他这番发言对在座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是常识。裔凡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锻炼一下自己到正式的元老院财政金融听证会上的演讲――他打算用这个给元老们留下充分而深刻的印象。为此一个人在文澜河边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财税的根是税。在采用税制上,除了我们要继承的农业税这样的直接税之外,新开发的税种应该尽量沿用旧时空的流转税体系。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