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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部分

中华野史-第824部分

小说: 中华野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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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计,必谓非基督教徒也始可,然以此欺太后,觉为罪至深,但除是又无他术,势必出此而后可。然默念时,吾已不自禁而应之矣。因不能稍有所踟踌,不者,将启其疑窦。时余面色虽未稍异,然余心之怦怦,固未之或已。以欺愚太后故,自问殊惭。盖余最初所受之训诫,则无以真言为羞也,而今乃反是。时太后闻余之非基督教徒也,笑曰“余甚欣羡,尔虽久与外人居,竟未尝信其宗教。不独此也,尔必坚守尔之所旧有者,且永守之,及尔终身。尔今盖不知余心快慰之奚似也!余颇疑尔已信外人之上帝矣,虽尔不愿如是,渠等亦必有术使尔信之。余今就寝矣。” 

余等乃助之解衣,而余则置其珠宝于室中,一如平时。太后则戴一玉钏,并易卧衣以眠于绸被中而言曰“尔今可以去矣。”乃相与之致敬,而向室中退出。时见厅内之石板上,坐有太监六人,皆守夜者,终夜不得寝息。太后卧室中,又有太监二、婢二、及老婢二,有时且有宫眷二人焉,此数人者,亦不得寝息。每夜两婢则按摩太后之胫,由老婢二人监视之,太监二人又监视老婢,而太监复以宫眷二人监视,盖虑其或有舛误也。凡此数人,互相轮值,而宫眷等之必需终夜守者,则以阉人为不足恃也。太后固深信宫眷者。此上所言,皆余询之太监而告余者。闻之,为之惊愕不置。此后又有一宫眷告吾宫中常例,每晨必轮值一人,至太后卧室,唤之兴也。翌晨值余,其下一日则值余妹。言时面呈奇异之笑容,余初不解其故,后乃知之,继询之,究以何术而唤之醒也?渠答曰“是无他术,由尔自决可矣,但必审慎,毋使太后怒也。今晨值余,余知太后昨日大忙,意其必倦,故唤之之时,仅扬吾声音,俾之始醒。乃太后兴后大怒,痛责余,谓稍晏矣。凡太后起迟,恒咎人之声音不扬,未能醒之也。然余知太后,必不如是待尔,以尔方来未久,但非所论于数月后耳。”凡彼所言,使余闷甚。但太后之为人,以余所目睹者决之,苟所事甚当,而必谓太后之怒之也,吾终不之信耳。 

次日,兴时较早,著衣亦至匆遽,盖恐后时也。至太后宫时,已有宫眷数人坐廊下,彼等笑而逆余,且嘱与之偕坐。因为时尚早,仅及五句钟。而告余者则谓五时十三分,唤醒太后也。有顷,皇后亦至,群与之致敬,请晨安焉。皇后与吾徒作数语后,即询曾唤醒太后未,并谒轮值者为谁,余因自承。皇后乃立命入太后室。余入室时,未使稍有声息。旋见婢仆数人,立于其中,一宫眷坐地板上,盖昨夜之轮值者。彼见余至,即起立,低声语余,谓余既至,渠将去更衣,并稍稍梳掠。太后未醒前,莫或离此室也。彼既去,余乃至太后榻侧而言曰“老祖宗!今已五时三十分矣。”时太后面墙卧,未见呼者之为谁也。旋叱曰“去!毋溷我。吾未曾语尔以五时三十分也。以六时唤我。”语毕,复眠。余乃候至六时复唤之。太后乃醒而言曰“诚足令人惊怖,尔何若是惹人厌恶也!”太后言毕,举目四嘱,见余立榻侧,大愕,呼曰“是尔耶,果否是尔?谁命尔来唤我者?”余答曰“一宫眷告余,今日轮余侍老祖宗寝室也。”太后曰“是诚奇异,彼等竟敢不俟余训诲,而辄以命人,彼等因此事之甚辛勤也,乃举以畀尔,以尔初来不知之耳。”余闻是,未之置答。是日太后事事苛责,余悉心左右之,果觉此非易事。但至下次,余则力以新奇事,或其饶兴趣者分其所思,而艰困亦因之稍减。 

读余书者,必不能想象余于此时,得返室中,其乐果何极也!盖此时仅午前十时三十分耳。时余倦极,且思睡甚,未及解衣,径卧床上,首方及于枕,而已成眠矣。 

至此以后,所事无不同。每晨必有早朝,其时甚忙。余直至十五日以后,始得悉宫中真相焉,从此宫中日月,余颇乐之。而爱之之心,亦与日俱永。太后视余等极仁慈,并引吾周视各处。一日曾往视太后农圃。圃在湖之西岸,行经一桥,桥名玉带,太后时偕余辈,乘舟来其下,或步行其侧。此桥盖太后所悦者也。时携其椅,坐桥顶上而饮茶焉。每隔四五日,太后必一至其圃。苟于其中,而得蔬与谷也,则乐甚,并取而自烹之于院中。余思此诚足乐,亦卷余袖而助之。圃中时时产有鸡子,太后且教吾如何与红茶煮而食之也。太后之灶,其制甚奇,系铜制,外砌以砖,无烟突,可到处移置之。太后教余先煮鸡子使熟,破碎其外壳,加红茶半杯许,与盐与香料煮而食之。太后曰“吾极乐乡居,以此较宫中为天然也。且甚乐少年之嬉戏,其严肃之贵妇人如余等者,甚恶之。余固不能再还童年,然嬉戏之心,仍甚笃也。”凡有所烹调,太后必先尝之,且嘱余等遍尝而询曰“此味不较庖人所制者为美欤?尔等以为何如?”余等无不以精美答。故余在宫中,游嬉时盖居其大半。 

余每晨必见光绪帝,苟得间,渠必询余英文。余见其颇娴拚切,甚异之,且觉其颇有兴趣。彼与吾等居,几判若两人,有笑,有戏谑。但一至太后前,则立严肃,若甚惧其将死者然。有时似甚愚蒙。其侍帝入朝者,恒告余以帝之为人,谓其颇不聪颖,且绝不言语也。但余每晨见之,故知之较详。且以居宫中久,觉帝诚华人中之最颖敏者。渠极善外交,理解力亦极富,惟无机遇,不得一展布之耳。外人颇有以光绪果有刚气,及其理解力见询者。彼固不知宫中法律,其母子间,严厉之甚,岂若吾徒对于父母者耶?帝之生活极苦,幼稚时复多病。渠生而为音乐家,种种乐器,佥不学而能。极爱洋琴,时迫余教之。朝堂中有琴数具,均甚美。渠固嗜西乐者也。余曾教以一种跳舞曲,渠按拍之果佳。余觉其殊可友,且尝以其困苦为余诉之。西邦文化,余等屡述之,讵意帝无不知之,频频告余,颇思所以福利其国也。帝爱民殊切,苟值饥馑,必思有以拯之。余察其颇心怜黎庶。而太监等,时作谰言污之,谓其残酷,余未入宫前,已有所闻矣。帝视太监甚善,惟主仆间,不无隔沟。不与阉人语,不得与之语,且不得作闲谈。余居宫中久,知阉人之残毒甚悉。彼等对于其主,毫无敬意。盖悉由下等社会中产出,无教育,无道德,并无感情。虽其侪辈也亦若是。外间所述,多谓帝之足格不善。余敢告读者,此种议论,率由阉人以语其家庭,而家庭中复互相传述,以作美谈,而弥布于外耳。北京居人,大半得悉此种言语。即余居宫中,亦频闻之。 

一日值太后昼寝时,余等忽闻一种可骇之声浪,聆之类爆竹然。此类声音,宫中绝不得有是,以爆竹为宫中禁物也。太后旋以是惊醒。不数秒后,人大乱,东西奔突,一若居屋被焚者。太后旋下令命;太监等无哗。而彼等若不闻知,奔走呼号,状若狂。太后大怒,命余等以黄袋与之。袋系黄布制,内装竹板,形式大小各殊,专以之笞太监、婢女、及老婢者。凡太后所至,袋必随,俾意外事用之。故藏袋处,吾等靡不知也。既从袋中取竹板出,太后命余等持往院中,以笞太监,以女子如宫眷及婢女者,各手一板,以笞耸动之群众,此状诚足娱矣。余自思此事殊足嬉,不禁大笑。回顾诸人亦无不笑者。时太后立廊下监视,但相去甚远,不能明了一切。及闻种种声浪,故知余等之笑,亦必不能尽闻也。时余等颇拟竭力将群众分开,奈以笑之剧也,几天力足以制之矣。乃忽然间,群阉立静,无有语者。盖中有一人,见李莲英及其仆从至其前也,彼等见之,惧甚,直立如土偶。余等亦止其笑,各持一竹板,以趋太后前。盖李亦于是时昼寝,闻喧哗声,特来询究,俾告之太后者。盖一小太监捕得一鸦,鸦为不祥鸟,太监等深恨之。而人又率以鸦名太监,以其令人厌恶也,故恨之尤甚。彼等时以机捕之,恳一大爆竹于其爪上,乃燃爆竹而释鸦焉。鸦既高翔,火药爆裂,此鸟遂于空中炸成片片。彼等为此,似非一次。有告余者谓其恒以此残酷行为事为乐,且恒设宴饮酒以贺。但率于朝堂外为之。讵今日之鸦,乃径向太后宫中飞去,行经广院,火药爆裂,而太后方寝也。时李总管,即以此情毕陈之太后前。太后大怒,命将此阉执之来前,而鞭朴之,总管乃立命卧之地上,两阉立其侧,各执大竹板二,而笞其胫。被刑者绝不敢声息,总管一一数之,数其至百,始命停止,而跪太后前,以俟后命,并嗑响头,求惩其荒疏之罪。太后谓非其咎,且命将犯罪者逐去。时犯者仍卧地上,未敢或动。于是太监二人,各执其足,曳之以去。余等侍于侧,呼息亦不敢稍扬,盖畏太后谓吾等目击行刑,而背议其残酷也。至此种刑事,几日有之,殊不以为意。余初至时,颇怜悯之,及一经寓此,心胸亦为之一变矣。 

余第一次所见之被刑者,婢女也。因渠为太后取靴,误择其非配偶者。太后察出后,乃命一婢掌其颊,每颊十掌。惟此婢掌之不力,太后遂谓其友爱甚,致不遵其命令,乃反令被掌者掌掌者。余思此,极可嬉,几欲笑出,惟不敢耳。是夜,余乃询此两婢,既互相掌颊,其感情觉何似也。至余之所以询此之故,因见彼等方出太后寝室,而嬉笑一如平时矣。渠等告余,是无足异。盖已久惯之,此等细故,殊不足烦闷也。余不久亦习是。其感情之淡薄,几与渠等相若。 

余今乃述彼婢女也,彼等盖较之太监优甚,率为满人士卒女,俱必入宫,侍太后十年而后嫁。余入宫之第一月,即见有一婢嫁人者,太后曾赏之银五百两,极爱之。其出宫也,殊非易易。人极慧,其名曰秋云。太后以其秀丽若秋时之云,故以是名之。余与之处,为时虽暂,然亦殊爱之。伊曾告余宫中人语,勿信之。并谓太后曾于其前,谓爱吾笃也。是年三月二十六日出宫。余等于其去也,无不黯然。太后于其未去前,尚不以为意。及去后,始觉伊之不能稍离矣。以此数日,余等日居困难中也。凡事几无一可当太后意者。太后并非无秋云不怿,奈馀婢心甚怯,虽竭力从事,期博太后欢,其能力竟不能达,故余等不得已助之,免激太后怒也。孰意太后立止余辈前,而言曰“尔等所事,已甚冗,不愿尔之再助婢女也。即若是,殊不足令余欣悦。”太后言时,颜色甚厉,盖深知余等所为,不足当其意也。旋又顾余笑而言曰“吾知尔诚能助之,俾余不致忿怒。惟诸婢之黠太甚,彼等之不能是,非真不能也,盖知余将选一敏慧者侍余寝室。而此事又非彼等所喜,故作愚顽,俾余怒而远之,得从事于寻常事耳。至太监等则尤劣,盖无一愿居秋云位置者,吾知之审矣。自今以往,余将择其愚顽者,俾余驱使可也。”时诸人惊怖无似,余见之欲笑,继思其人,并非懒惰者,或真愚也。乃逐日与之从事,始知其不果然。至太监辈,则几如全无脑系,举止奇特,毫无感觉,其状态终日如一。至其状态,余当以残酷二字形容之。方太后有所命,无不应之曰是。乃一至余等之憩室中,又一一询之诸人,而言曰“顷间何所命,余已尽忘之矣。”于是必趋顷间之在太后前而闻是命者之前,而恳之曰“乞尔以所命告我,因太后语时,吾未之闻也。”余等恒以是非笑之,因知彼等不敢面询太后,乃举而详告之。有一太监能书,日间太后有所命,渠必录之。因太后于事无不欲记载也。共有太监二十,曾受教育者,学识均甚优。太后于中国文学本娴熟,然凡有所询问,均能答之。吾见苟有能答太后者,或所答不若其所知者,均足使之欣悦,盖彼恒非笑之,而以是甚乐也。太后亦喜戏弄,彼固知宫眷辈之不能中文也,然必时时询之。苟所答者,能仿佛近是与否,靡不足使太后笑者。曾有告余谓人之太慧者,为太后所不喜。其愚者亦不之悦。余初颇以为忧,及三星期后,始知所以侍之之术,固不难也。凡敏慧之女子,太后固未尝不爱慕;惟太自炫者,实所恶耳。至余之所以能得太后欢心者,其术则若是凡余侍其侧,无不注全力以为之,且事事加之意焉。有所命,无不如其愿以遂之。此外尚有一事,惟余所察出者,则太后凡有所欲,如芋与手帕之类,渠则先视其物,后则以目视侍于其则者,而不明言也。盖太后室中,有桌一,其日用所需者皆置其上。余既习其性,仅视太后之目,不转瞬间,即知其所需为何物,鲜有误者。渠之悦余,亦良由是。太后性极强执,其所谓是者,必为之,且自信极坚。有时,余见其状,一若甚悲戚者,彼之情绪极深,而愿望尤深,能使其貌之美不稍衰,且愿人与之同情。但仅可于行为中表著之,不可以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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