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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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贫民,各个感德,都愿替他效力,连着地方官吏以及富家巨室,尽皆尊敬。远方之人,闻说朱家大名,也都钦仰。朱家遂在地方上具有大势力,无人敢犯。所以周氏特将季布托付与他,却并不言明其事,只因彼此皆是同道之人,两心相照。在朱家平日虽不识季布之面,今见周氏此种行动,早已了然,料定此奴除却季布,更无别人,所以立即收买,却也并不说破。
朱家既得季布,便想设法安置。但是留在家中,与同原有奴仆一般使唤,太觉辱没季布身分,断然不可;若加以特别优待,又未免惹人疑心,亦非善法。忽记起自己儿子,现在乡居,经管田产,可令季布前往同祝遂唤到其子嘱咐道“此奴甚有才干,所有田中事务,尽可听他料理,汝并须与他一同饮食,不可轻慢。”其子领命,带同季布自去。
说起朱家,他平日明日张胆,包庇许多重罪人犯,官府尚且无可奈何,何况此时安置季布,神不知,鬼不觉,地方官吏,更属无从捕拿。季布得了此种去处,真是十分安稳,周氏可谓付托得人了。
谁知朱家心中,仍不满足,以为救人须要救彻。如今季布虽得保全无事,但一世埋没不得出头,究非了局,必须设法运动赦免其罪,方始遂我心愿。朱家便想瞒着大众,亲到洛阳一行。因他平日声名颇大,一举一动,易惹世人注意。此次为了季布之事,更须秘密,于是装作商人,乘坐轺车直赴洛阳,觅一僻静旅馆歇下。
朱家暗想满朝公卿,惟有夏侯婴一人,生性义侠,又与高祖亲密,欲救季布,只在此人身上。遂换了衣服,一径往见夏侯婴。夏侯婴久慕朱家之名,今闻来访,连忙延入相见,二人谈论之间,甚是相得。夏侯婴便留在家中饮酒,朱家但与夏候婴泛论别事,却未说到季布。夏侯婴见朱家慷慨豪爽,愈加敬服,到得席散,朱家辞去,夏侯婴又订明日再来,朱家应允。
如此一连饮了数日,朱家与夏侯婴,已是十分熟识,遂就饮酒中间,假作无意,随口问道“季布有何大罪,主上拿捕如此之急?”夏侯婴见问,便将季布结怨高祖原由,说了一遍。
朱家道“原来如此。”因又问夏侯婴道“君观季布,是何等样人?”夏侯婴答道“他是贤人。”朱家接口道“凡人臣各为其主,季布前为楚将,迫逐主上,正是能尽其职。今楚国虽灭,项氏之臣尚多,岂能尽数诛戮?主上新得天下,便欲严拿一人,图报私怨,何其示人不广?况如季布之贤,若被捕拿得急,不是北走匈奴,便是南投粤地,似此轻弃壮士,资助敌国,伍子胥所以得鞭平王之墓也。君何不乘机向主上言之?”夏侯婴听了,心中暗想朱家是个大侠,此言出于有心,由此看来,季布明明被他藏匿,故特将言来打动我,使我向主上求赦季布,他既如此热心救人,我也乐得成全其事,于是满口应允。朱家见夏侯婴许诺,心知此策有效,即辞别夏侯婴,回去鲁国。不过几日,恰遇田横之事,夏侯婴见高祖痛惜田横,便趁此机会,照着朱家语意,向高祖陈明。高祖依言,立时下诏赦了季布,并即召其入见。朱家闻得消息,立将季布送至洛阳,入见高祖,季布当面谢罪。高祖此时怒气已平,乃拜季布为郎中。朱家见季布已得出身,心满意足。后来季布历位显官,朱家却终身不与相见。
此事传播外间,人人皆知,都说季布能屈能伸,不愧丈夫气概。朱家满腔热血,肝胆照人,义侠尤为难得,由是朱家名闻天下。高祖既赦季布,只余钟离昧未获,闻说其家在楚,且钟离昧素与韩信交好,疑其人必在楚国,遂下诏楚王韩信,命其捕拿。未知钟离昧能否就获,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韩信赠金报漂母 陈平划策擒楚王
话说韩信自从齐王移为楚王,到了楚国都城下邳,想起自己少年之时,穷困无聊,曾蒙某人怜恤,又曾受某人耻辱,一恩一怨,心中了了记得。如今功成名就,回到故乡为王,正是大丈夫扬眉吐气之日,从前恩怨,必须逐一报答。论起受恩之人,要算漂母第一。她是一贫苦妇人,又与我素不相识,一旦萍水相逢,怜我无食,竟肯供给饭顿,一连数十日,毫无厌倦之色,到了临别,我向她道谢,说出感激图报之语,她反道并不望报。此种胸襟度量,天下能有几人,谁知竟出在一个妇女身上。今我得享富贵,自当从重报答。但事隔十余年,不知此人是否生存,遂遣人前往淮阴访问。
使者到了淮阴,查知漂母尚在,传韩信之命,召入宫中。
韩信见漂母容貌,比前苍老许多,问起近来状况,仍然漂絮为生。漂母见韩信丰彩异常,比起从前垂钓之时,竟同两人,心中也甚欢喜。韩信便命左右取出黄金千斤,赠与漂母,说道“区区薄礼,聊报昔日一饭之恩。”漂母也就受之不辞。谢别韩信回去,得此一笔大财,养老已是有余,便不再作旧日生活。
一班同事女伴,闻漂母享受厚报尽皆艳羡。想起当日漂絮之时,一同遇见韩信,只她一人分饭与吃,大众还暗中笑她,何苦把闲饭养活闲汉,何曾料到韩信竟为一国之王,今日可得好处,各自追悔不已。后人因感漂母高义,就淮阴立祠祀之,香火至今不绝。明人黄省曾有谒漂母祠记一篇,说是千金之报犹薄,盖因漂母此种高义,实是古今罕见,所以食报久长,也可见天道不爽了。
韩信既报漂母,同时又召下乡亭长来见。下乡亭长闻召,心想我当日供给韩信饭顿不少,虽然后因我妻讨厌,绝迹不来,但论从前所吃饭顿,也可比得漂母,今他念起旧情,漂母已得千金之赏,又来召我,必定也有厚赠。于是欢欢喜喜,换了衣服,入见韩信。拜贺已毕,却听得韩信说道“吾从前也曾叨扰饭顿,本想从重报答,谁知汝是小人,为德不终,日久生厌,竟与妻子躲在帐中饮食,惟恐被我知得,又要破费。”亭长听到此语。不觉惭愧满面,无话可答。韩信便命左右,取出钱一百文,掷与亭长,说道“只此已足酬当日柴米之费,汝可收了去罢。”一时左右之人,尽皆对着亭长,面上现出一种鄙薄之色。亭长真是无地自容,欲待不收,又恐韩信动怒,只得拾了钱文,抱头鼠窜而去。众人见此情形,不觉失笑,心中暗赞韩信处置得妙,此种耻辱比刑罚更觉难受。
亭长出去之后,又见带进一人。其人一见韩信,俯伏在地,连连叩头,自称罪该万死。原来此人即是淮阴市上少年,前曾藐视韩信,当众要他爬出胯下,以为笑乐。如今事隔十年,此人已到中年时代,不似从前轻保忽闻说韩信为了楚王,心中大惊,正要预备逃走,却被韩信遣人来唤,一时不及避匿,吓得面无人色,心头小鹿乱撞。自料此去定遭杀死,却又无法脱身,只得硬着头皮,随了来人入见。不待韩信开口,自己先行谢罪。此时心中但望免死,已算侥幸。左右见此人正是韩信冤对,也想他此来必然不得便宜,且看韩信又用何法处置,方能报得旧怨。
谁知韩信见此人惶恐异常,反用言抚慰道“汝可安心,不须惊惧,吾召汝来,正欲录用,并非计较往事。”于是遂命之为中尉。此人立时转惧为喜,出于意料之外,连忙谢恩就职。
左右亦觉韩信以德报怨,用意殊不可测。韩信知众人心中疑惑,因对左右说道“此人乃是壮士,当其辱我之时,我岂不能拼死杀他?但念死得无名,是以暂时忍辱,方能得有今日。回想此人激我,也算有益于我,由此看来,不但无怨,而且有恩,故特与以官职。”众人听说皆服。韩信见恩怨都已报答,心中甚是得意。
一日忽报楚将钟离昧来到,韩信请入相见。钟离昧备述兵败逃走,不肯降汉,兹因访拿甚急,特来相投。韩信念起旧时交情,便将钟离昧收留。过了一时,又得高祖诏书,令其严拿。
韩信不忍将钟离昧献出,假向使者说道“钟离昧并未到此,容饬各县查捕。”于是照例行文各县,敷衍一番。使者不知是假,回去复命,钟离昧却安然住在楚国。
也是合当有事,韩信因自己到国未久,须出巡行各县,遂带了从官,排列兵队,择日起程。一路旌旗蔽日,剑戟如林,真是十分威武。说起一国之王,出入用兵护卫,本是寻常之事,谁知竟有人借为口实,便赶到洛阳,向高祖上书。说是楚王韩信,发兵谋反。高祖本来深忌韩信,得了报告,也不问他真假,便想借此夺回楚地。于是秘密会集诸将,告知此事,问其计策。
诸将皆道,惟有立即发兵击之。高祖闻言默然,不置可否。
待得诸将退去,高祖独召陈平近前,问其如何处置。陈平明知韩信决不造反,但因其人为高祖所忌,今若替他辩白,反恐高祖疑为同党。又不知高祖对于此事,是何意思,遂辞以无策。高祖又问,陈平又辞。如此数次,高祖定要陈平想法。陈平推辞不却,因见高祖屡次所问,都是对付韩信方法,至于韩信谋反情形,是虚是实,并未问及,陈平便猜破高祖心事,是要借此夺回楚国土地。此时被迫不过,也顾不得韩信受了委曲,遂转问高祖道“诸将意见如何?”高祖遂将诸将言语告知。
陈平又问道“来人上书告发韩信谋反,外间有人知得此事否?”高祖道“此事现尚秘密,未曾发表,外间无人知晓。”陈平道“韩信自己知有此事否?”高祖道“不知。”陈平道“陛下现有兵队,能如楚兵精练乎?”高祖道“不能胜过楚兵。”陈平道“陛下观诸将中,用兵有能及韩信者乎?”高祖道“不及韩信。”陈平道“陛下军队既不及楚兵之精,诸将用兵又皆不如韩信,今突然起兵攻之,是催促韩信造反,激成战事,臣窃为陛下危之。”高祖道“如今计将安出?”陈平方说道“古代天于每出巡狩,大会诸侯。今南方有云梦,陛下只须假作出游云梦,大会诸侯王于陈地。陈地为楚之西界,韩信闻说天子无事出游,势必出郊迎谒,陛下待其来谒,只须如此如此,楚地可定。”高祖听说大喜,于是遣使分赴各国,说是天子将要南游云梦,约齐诸侯王俱到陈地聚会。使者奉命,分头去了。
高祖六年十二月,陈平及诸将随同车驾起行,前往陈地。
韩信闻说高祖将至陈地,虽然不知陈平之计,但因前此高祖两次夺其兵权,已知他心怀疑忌。此次前来陈地,会集诸侯王,不知是何用意。欲待发兵自卫,又想自己并无罪过,高祖谅不至平空见罪。况他此来,若果出于好意,见我陈列兵队,岂非反招嫌忌?欲待亲身迎谒,又恐事有不测,因此迟疑不决,便向左右亲信之人,秘密商议。
有人进策道“主上最恶钟离昧,前曾有诏命我国捕拿,今若斩了钟离昧,前往迎谒,主上必喜,大王可保无事。”韩信此时,毫无主见,只得听从其计,但图自保,也顾不得朋友交情,便遣人请到钟离昧,故意说道“汉帝已知足下在此,遣人前来逼我,要将足下献出,如何是好?”钟离昧见说,知韩信意思,欲他自杀。心想我以为此人可靠,故来投奔,谁知他竟是无义之徒,卖友求荣,将来定有报应。遂答道“汉所以不来攻楚者,因我在此之故,今君若欲执我献媚于汉,我死不久,君亦随亡。”钟离昧说到此处,心中愤怒,大骂韩信不是诚实之人,我误与之结识。骂毕,拔剑自刎而死。韩信遂割下钟离昧首级,即日离了下邳,直到陈地等候。
过了数日,韩信闻报高祖到来,亲自出郊迎接,手持钟离昧首级,遥见高祖车驾,伏在道旁拜谒。正欲陈明钟离昧之事,谁知高祖一见韩信,便喝令左右“与我拿下!”两旁武士,哄然答应,一齐涌出。韩信此时出于不意,吓得魂不附体。未知韩信性命,能否保全,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 高祖行赏封列侯 萧何论功居第一
话说高祖假作南游云梦,大会诸侯于陈,恰值韩信来迎,便喝令武土将他拿下。韩信出于不意,惟有束手受缚,心中又惊又怒,望着高祖说道“古人有言,狡兔死,良狗烹。今天下已定,臣自当烹。”高祖既获韩信,甚是欢喜,也不与他多言,只说是有人告汝谋反。遂命左右将韩信缚载后车。及至各国国王到来,闻说韩信谋反被擒,各自暗惊,但未知其事虚实,不敢替他辩白。高祖会见诸侯王之后,遂托词因韩信造反,不往云梦,命诸侯王各回本国,自带韩信归到洛阳。心知韩信并无谋反举动,不过畏忌其才,恐他据了楚国,久后不能制伏。
如今既夺其土地,量他也无能为,又怜其无罪,遂下诏赦韩信,封之为淮阴侯,将楚地分为二国,立刘贾为荆王,据有淮东;立弟刘交为楚王,据有淮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