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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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江苏财政厅出缺,李纯委令俞纪琦继任。苏议会因与俞素来办事不合,群起反对,舆论也群起附和,甚至拒绝不令到任。李纯无可如何,只得改委文和,群情仍不以为然。
李心中不免愤怒,病势日加沉重,渐渐卧床不起,虽请中西医生诊治,毫无效验。李素好名誉,虽然睡在床上,仍常看报纸,见有讥讽自己的话,便痛哭不止,说是不能活命了。十月十日,总统因国庆酬勋,特授为英威上将军,他也不甚注意。岂知第二天夜晚,夫人王氏见他写了几封信,写完睡下,夫人因不识字,不知他写些什么,便也安睡。到了半夜,忽听得砰然一声,王夫人从梦中惊醒,再侧耳静听,又有痰气上壅的声音。知事不妙,连忙过来观看。李督面色惨变,即命延西医须藤到来。
才要解衣审察,见衣襟上斑斑的血迹,身旁放着小手枪一枝,又从枕头底下检出几封书信,才晓得已是用手枪自尽了。书信共分五件遗笔一纯为病魔,苦不堪言,两月不能理事,贻误甚多。
求愈无期,请假不准。卧视误大局,误苏省,恨已恨天,徒唤奈何!一生英名,为此病魔失尽,尤为恨事。以天良论,情非得已,终实愧对人民,不得已以身谢国家,谢苏人。虽后世指为误国亡身罪人,问天良,求心安,至一生为军人,道德如何,其是非以待后人公评。事出甘心,故留此书,以免误会而作纪念耳。李纯遗书。九年十月十日。
遗书二和平统一,寸效未见,杀纯一身,爱国爱民,素愿皆空。求同胞勿事权利,救我将亡国家。纯在九泉,亦含笑感激也。李纯别言,十月十一日。
遗书三一、代人民叩求卢督军子嘉大哥,维持苏浙两省治安,泉下感恩。二、代人民恳留齐省长,候王省长到苏交卸,以维地方公安。三、苏皖赣巡阅一职,并末拜命,即请中央另简贤能,以免贻误。四、江苏督军职务,以齐帮办燮元代理,恳候中央特简实授,以维全省军务,而保地方治安。叩请齐省长、帮办及全体军政两界周知。李纯叩遗。十月十一日。
遗书四新安武军归张督文生管辖,其饷项照章径向部领,如十月十一日恐领不及,由本署军需课代借拨二十万元接济,以维军心而安地方,关于皖省可告无罪。此致皖张督军、苏齐帮办查明办理。十月十一日。
遗笔五桂山二弟手足,兄为病魔,苦不堪言,长此误国误民,心实不安,故出此下策,以谢国人,以免英名丧尽,而留后人纪念。泪下嘱者,一、兄为官二十余年,廉洁自持,始终如一,祖遗财产及兄一生所得薪公,并实业经营所得,不过二百数十万元存款。以四分之一捐施直隶灾赈,以减兄罪。以四分之一捐助南开大学堂永久基本金,以作纪念。余半数,作为嫂弟合家养活之费。钱不可多留,须给后人造福。二、大嫂贤德,望弟优为待遇,忽忘兄言,三、二嫂酌给养活费,归娘家终年。四、小妾四人,每人给洋二千元,交娘家另行改嫁,不可久留,损兄英名。五、所有家内一切,均嘱弟妥为管理。
郭桐轩为人忠诚,托管一切,决不误事。六、爱身为主,持家须有条理,尤重简朴,切嘱切嘱。兄纯别书。九年十月九日。
当由江苏省长及齐帮办急电府院,并通告各省,闻者莫不哀悼,苏省绅民尤为感念不已。盖苏浙两省,犬牙相错,与浙督因统系关系,双方不免各怀意见,稍一不慎,最易发生冲突。
即如政府拟将松沪护军使改为上海镇守使,已下命令,卢督军因与统辖权限有关,通电反对,何丰林亦不肯拜命。浙省已派兵驻南翔,苏省军队亦驻昆山,几启战祸。经苏浙两省绅商往来调停,英威先肯让步,一天大事,才得无形消灭。后来又派委员来沪,提取制造局旧存军械,何不肯交付。函电纷来,总说是等大局平定再议。英威愤不能平,左右均请用武力索取,英威道“因此小事,惊动地方人民,甚不合算,不如罢了。”直皖战后,谣传甚盛,又有浙军攻宁之说,英威乃命拆去南翔铁路一段,人心遂安,战事亦无形消弥。所以近年以来,各省风鹤频惊,苏省独安堵如常,人民不致遭锋镝之惨,不是英威维持之力能够如此么?徐总统闻报震悼,一切饰终典礼备极优渥。所有江苏督军一缺,竟照英威遗意,任命齐燮元代理。
不意天下事无独有偶,不到几个月,又有陕西督军自裁的事。政府因各方面关系,忽命令陕西督军陈树藩解职,即任阎相文为陕西督军,前往接替。相文早料到陈未必肯从中央命令,带了几营人马,赴西安到任。树藩果然抗拒,出兵迎战,他本来在陕西多年,又是以逸待劳。相文军队无多,再加远道而来,如何打得过他?不过政府为着保持威信起见,不能不四路调兵遣将,前来援助,战了多时,好容易才把陈树藩逐出省城,阎相文才得接印搬进督署居住。不意过了不到半个月,这天麾下众将校都等他议论,到了日已过午,还不见督军起来,众人很为诧异。忙叫人进去,推开房门看时,却大吃一惊,正是陇表战云犹末散,西陲又见将星沉。
要知阎相文有何变故,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九回 王占元被逐离鄂 吴佩孚受命攻湘
却说仆人走进房去,但见阎相文仰卧地上,身旁放着一枝勃郎林手枪,晓得事有不妙,不觉狂喊起来。众人闻声奔进,上前搀扶,原来手足僵硬,气息全无,早已死去多时了。解开衣钮,详细观看,胸旁有枪伤一处,血迹模糊,弹子从右胁而出。拾起手枪与弹子比对相符,显系因伤身死。又从衣带检出遗嘱一纸,上写着此次人陕,眼见时局多艰,生民涂炭,自愧无能挽救,不如一死以谢天下的话。阎督眷属尚未前来,当由师旅长等替他备棺盛殖,一面电告中央。因陕省正当军事吃紧,即命师长冯玉祥代理督军事务。但对于阎相文乏死,一时纷纷议论。因他新授督军,甫经到任,正当得意的时候,环境又没有为难不得已的事,何至于遽然自尽?因此有人疑惑是被刺而死的,又有人说署中素有鬼狐,常常出来作怪,这回或者是受了邪魔,不由自主的。究竟真相如何,一时虽然不能明白,但就表面看起来,在现在督军中也总算难得的了。
且说湖北督军王占元到任已是七年,非但对于本地人民感情素恶,就连部下军队也弄得怨声载道。鄂省绅商屡次电达政府,请将占元撤换。政府因他手握兵权,迟迟未敢动手。王督得信,深恐自己地位不保,趁曹锟、张作霖在天津大开国事会议,便也远来加入。曹张两使许与携手,令他担任长江一方面职务。占元自以为势力巩固,即跟随曹张进京,向部里逼索欠饷六百万元。部里没法,只好勉筹了一半给他。他拿着这笔巨款回到武昌,只晓得盘剥生利,安享荣华。全省军队来索饷的,只用东搪西塞的法子对付。
不上一个月,宜昌、武昌两处军队先后哗变,到处焚掠,商民叫苦连天,损失不下千万。王督自觉面子上下不去,派出心腹将士带兵剿灭,击毙变兵不少,并当场擒获几名营长连长,解回督署枪决了事。至于商民无辜遭殃,却未见分文赔偿,只得纷纷请商会及各团体电致政府,陈述王占元罪状。政府见人言啧喷,乃派蒋作宾来鄂。一来向王占元责问,二来慰问受害各区商民。等到蒋氏南下,占元置诸不理。作宾这一气非同小可,遂亲往湖南面见赵恒惕,请他出兵援鄂。恒惕道“湘鄂两省,境地毗连,倘若干戈一动,难保不兵连祸结,地方糜烂,岂不是要相救百姓的反害了百姓么?”作宾道“将军的话,固然不错,但鄂人受了王督之害,如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辈安忍坐视不救?况且此次用兵,只以驱逐王氏为止,连北政府也久有此意,不过不好卤莽从事。将军如果出师,非但南北政府,全国人民均必赞成,即吾辈为民除害之心,也可以无愧了。”
恒惕听了,虽然被他激动,终有些游移莫决。岂知在这时候,王占元又因省长问题,与鄂人大起冲突,于是在北方的鄂人,齐向政府请愿。一面到保定去,运动曹锟、吴佩孚;在南方的鄂人,也向粤政府及湘省请愿。且湖北人在湘省当兵士军官的,为数不少,都动了爱护乡里之心,在赵恒惕面前竭力怂恿,个个磨拳擦掌,非逐去王氏不可。但赵氏不能不瞻前顾后,却另有一种缘故。
这时候粤桂两省正在开战,胜负未分,倘若广西得胜,势必出兵来攻湖南。到了那时,前后受敌,试问怎样收拾?所以不得不迟疑观望。现在陆荣廷向北方要来的子弹饷银,尽被南军四面拦截,不能到手。内部又发生变故,沈鸿英、贲克昭等纷纷倒戈相向,陆荣廷只得弃桂而逃,谭浩明、陈炳焜等自然不能再战,赵氏这才放心。又有鄂中诸大老及各公团均派代表前来欢迎,赵氏司令见时机已至,当派出两师,以宋鹤庚、鲁涤平分任援鄂正副司令,并饬财政厅长杨丙回任,兼统兵站总监。杨丙受任,先在岳阳设立分站,并密令岳阳鲁知事采办粮秣草鞋等件备用。
且将赵总司令进兵计划略为一叙(一)出发之军队,除派定的一二两师全部外,还有第一第八两混成旅,还有驻湘鄂军团不在其内。所有派出各军,在省的即日向岳阳开拔;分驻各处的,奉到军令后,限期齐集岳阳,不得违误。(二)我军共分三路进攻,正面由岳阳临湘以攻蒲圻等处,以鄂军团为先锋队,夏斗寅为先锋司令官。第一二两师继进,右路由平江以攻通城,以第一混成旅叶开鑫为指挥。左路由澧县进攻公安、松滋,以第八混成旅长唐荣阳为指挥。(三)兵站总监部设在长沙,岳阳、临湘各设分站,总监之下置军需监一人,每处更分设数科,以便应付。(四)各路出发后,深恐省内空虚,另拨军队在各要隘填驻。 赵恒惕分派已定,还怕实力不能取胜,为王占元所笑,乃假做不晓得,先打了一个电报到武昌道“敝部受人煽惑,局部发动,未及制止,比日即饬令撤退,并派唐参谋长一斌为代表,前来晋谒,共商继续联防”云云。王督也明晓得语中有诈,也复了一个电报,说是执事如能约束所部,占元决不为已甚的话。一面却调拨军队,也分三路抵御。蒲圻正面原驻有近畿第十八师,步兵第三十五旅全部,现添派该师步兵第三十六旅,同骑炮辎工全部,及鄂军第二旅步兵第四团全部,以羊楼司赵李桥至蒲圻县为第一防线,咸宁县汀泗桥,为第二防线,山坡土地堂,为第三防线。崇通左翼原驻有近畿第二混成旅全部,现添派近畿第二师,骑炮团全部,及鄂军第一旅步兵第一团全部,以通城为第一防线,崇阳为第二防线,通山为第三防线。
嘉监右翼原驻为近畿第二十一混成旅全部,现添派第二师步兵第四旅全部,以新堤螺山为第一防线,嘉鱼县龙口宝塔洲为第二防线,簰洲金口为第三防线。又特派孙传芳为前敌总司令,兼中路司令。刘跃龙为左路司令,王都庆为右路司令,刘王两人已在前敌,孙传芳携带山炮野炮各数尊,机关枪数架,并工程电信救护各队乘车赴羊楼司指挥一切;一面传谕魏财政厅长,及杨兵工厂长赶办饷械,以备应用,大有反守为攻之势。
其余各省援鄂军队,有靳云鹗的第八混成旅第二团程鹏九,直军也派第二十五师萧耀南来援。鲁豫等省军队也陆续赶到,统计有一师四混成旅,吴佩孚并拟亲自前来,王督已在署内西花厅代为预备行辕。其余江西陈光远,奉天张作霖,均有电来,愿出兵协助。照此看来,鄂省兵力充足,一时很不易攻的。但赵总司令并不稍为退缩,即在总部举行誓师典礼。总部内外均悬旗结彩,气象一新。宋鲁两军长因已定各路,即日赶赴前敌,向鄂军开始总攻击。
七月二十九日午前三时,夏斗寅所部由路口铺五里牌进攻鄂境羊楼司,鄂军由第十八师三十六旅七十二团及第二师三旅六团出来迎战,约两小时之久,湘军奋勇前进,鄂军退至羊楼峒,湘军直前追赶。看看已到鄂境,忽听得轰然一声,如山崩地裂烟尘四起,鄂军埋伏地雷两枚,同时猝发,湘军约死百余人。夏斗寅依然挥兵前进,战到午前十一时,鄂军渐不能支,纷纷退后,夏军即占据羊楼司要隘。计鄂军死伤约五六百人,损失枪械甚多,并有驻防羊楼司七十二团团长藩守桢中弹殒命,湘军方面死伤亦不少。第二天斗寅仍向前攻击,与鄂军在赵李桥以南开战。这天因为南风大作,枪炮不易施放,鄂军射来弹子多不能描准,又不能及远。湘军乘此机会,又前进十余里,又将赵李桥占据,但两军尚在互斗,并未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