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5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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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意。幸而陈毅在外蒙日子既久,与其中王公活佛感情还算融洽,再三调停,始能大功告成。小徐便夺过来,算作自己的功劳,扬扬得意,回到北京,惟恐露出马脚,反要把陈毅的差使撤去。徐总统不敢惹他的气焰,当即奖励一番,并用敷衍手段,过了几天,即下命令,任为册封专使。
小徐更是志得意满,自以为此行乃是代表大总统身分,一切仪节,均要格外隆盛,才足以倾动外人。当即遍查前清册封典礼,踵事增华,极其显焕。等到印铸局将活佛印信铸成,特由徐总统在怀仁堂行授印礼。这天小徐异常高兴,穿了一身全新的大礼服,佩齐勋章,一早便到公府等侯。大总统既出,先由大札官黄开文将金泥封册展开,高声朗诵了一遍,然后将铸就的金印举起,也将印文念了一遍,才郑郑重重的递给小徐。
这印高约九寸,方可七寸,用浑金制成,刻着汉蒙藏三开合璧的“大蒙古翼善辅化博克多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汗”二十字,纽上刻着七个狮子,款式非常美丽。小徐敬谨接了过来,退出公府,将印册安放在西北筹边使公署正厅案上,派定专员看管。
一面将拟定的接受礼节,令秘书译成蒙古文字,专员赍往库伦,叫他先行演习,以免临时错误。然后小徐才酌带西北军军队,高牙大纛,前呼后拥的启行。到了库伦,活佛派有属官出城迎接,行礼时另有西北军乐队穿着新制服装,奏起军乐,在旁点缀,小徐左顾右盼,可称盛极一时了。岂知盛极必衰,乃天道循环自然之理。
当时军界中,共分直皖两系,虽同屑北洋派,但因政见不合,渐有势不两立之势。皖派以老段为首,此时势力正盛,靳云鹏之组阁,且靠老段一手提携,方能有成。故总理对于老段奉若神明,登台数月,事无大小,莫不请示而行。但虽如此,靳却不以安福部为然,与小徐更视若仇敌,两人每在老段面前争宠。老段本尚一律看待,不分厚薄,及至小徐外蒙功成,不免对于小徐另眼看待,云鹏才大为失望,渐有亲近直系之意。
在这时候,安福部忽然要替吴光新谋河南督军,将赵倜撒去,并由老段于阁议时亲自向靳示意,令将河南督军省长一同更调,将省长给与王印川。靳虽当面唯唯答应,散会后拟就两道命令,去请总统的示。徐只说了一句先将省长发表,此外却没有下文。原来赵倜得着动摇的消息,早去运动援助,曹锟、张作霖均电致中央,表示反对。东海深恐桑梓地方发生扰乱,决计不肯轻动,靳总理见总统不肯将易督命令盖印,也晓得其中用意,只得去回报老段。哪晓得大碰钉子,被老段正言厉色的责问道“像你这样无用,如何配做总理呢?”靳无言而退,只有辞职一法,东海批示挽留,仅准给假十天。老段因所谋不遂,竟出京赴团河而去。后来靳虽销假,安福部中朱曾李三总长到了阁议这天,竟相约不肯出席,总统只得将靳云鹏的辞呈批准。
当此之际,直系首领曹锟大为恐慌,以为靳阁因助己而下野,心中固属不安,且此后若由安福部员组阁,于己更为不利,不得不为先发制人之计。乃一面令吴佩孚撤防,扼守京汉、津浦路线,使皖系首尾不能相顾;一面召集保定会议。议决由张作霖代表入京,要求解去小徐西北筹边使官职,撤换安福三总长及北总代表,解散边防军,以削安系之势力。果然吴佩孚撤防之后,南军谭延阎遂长驱入湘,湖南督军张敬尧战败逃走。
安福遂归罪于吴佩孚,替张敬尧极力辩护。一方面张作霖业经带兵入关,首请解除小徐兵柄,徐总统平日本不以安福部为然,此时并不通知国会,突然下令,解去徐树铮筹边使之职,授为远威将军。所有西北筹边军队,交陆军部接收。
小徐骤然闻信,好似当头打了一个霹雳,如何肯甘休,便即刻往见老段,极力挑拨道“如此一来,非但安福部之前功尽弃,即老师一生名誉功业,亦尽付东流矣。”老段不觉为之感动,遂亲自入府,逼令总统下令将曹锟、吴佩孚二人免职惩办,一面即准备战事。当在段宅开一秘密会议,皖系在京各将校均已到齐,老段深恐饷械不能凑手,心中仍不免游移。在座诸人共分两派,傅良佐等都以为必败,涕泣谏阻;曾毓隽等都说安福挪用交通部现款,不下二千余万,非借战事不能报销。
正在互相争持,徐树铮早起立大声说道“现在双方业经开衅,已成骑虎之势,若不一耀武力,皖派必为直派所欺,百劫不复。
至于老师所说饷械两事,更可无虑,安福部中哪个手里没有几百万款子?只要我一封信去,五六千万不难顷刻立集。若讲到军火,学生早派人与某国接洽,所有野战炮机关枪等,均已源源输运,连南苑飞机也约定前来助战。以此讨直军,自可势如破竹。”老段听了大喜,顿觉雄心勃勃,当下定议,自称定国军总司令。
次日即正式发出动员令,共分大军为十路第一路以刘询为统率,第二路曲同丰,第三路陈文运,第四路魏宗瀚,第五路徐树铮,第六路李进才,第七路吴光新,第八路马良,第九路郑土琦,第十路吴长植,骑兵司令为范尚晶,马步约共五六万人,长驱前进,旌旗日耀,辎重云屯。老段见了大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之概。向众宣言七日之内,包可占领保定;十日之内,可以擒获曹吴。段芝贵更向外交团声明,这回战事至多在一百点钟内可了,京师治安,愿担保草未无惊。东海得信,调停无及,只有听之而已。
再说曹锟吴佩孚方面,奉到免职褫勋命令,虽然愤懑不平,尚不欲以兵戎相见。后来听说老段已在袜马厉兵,势不能不预备抵敌。一面由曹锟、张作霖、王占元、李纯、陈光、赵倜、鲍贵卿、孙烈臣、蔡成勋、王廷桢、马福样等联名通电全国,一面由吴佩孚充讨贼军前敌总司令。所属军队,除东西两路总指挥外,有镇守使兼第四混成旅旅长曹锳,第一混成旅旅长王承斌,四省经略使署总参谋潘矩楹,第二混成旅旅长阎相文,第三混成旅旅长萧耀南,第五混成旅旅长商德全,新编第一旅旅长王用中,第二旅旅长李荣殿,第三旅旅长彭寿华,济南镇守使周符麟,第三师第五旅旅长董镇国,第六旅旅长张福来,参谋长李济臣等,各带所部,由京汉、京奉两路进发。真是战将如云,谋士如雨,此外还有各省督军派来援助的,若河南赵倜两师,张景惠、许兰洲奉军两师,东北张作相两师,纷纷赶到。正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离德离心,一误再误。
要知两军胜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回 筹饷械大兴定国军 褫官勋通辑内乱犯
却说皖直两军渐次接近,老段见曹吴军威大振,而且都是屡经战胜之师,不免心虚胆怯,深悔不该上小徐的当。但势已至此,只有鼓勇前进,于七月十五日传檄通电,宣布曹吴罪状,其文云为檄告事,案查曹锟、吴佩孚、曹锳等,目无政府,兵胁元首,围困京畿,别有阴谋。本上将军业于本月八日据实揭劾,请令拿办,罪恶确凿,诚属死有余辜。九日奉大总统令,曹锟褫职留任,以观后效;吴佩孚褫职夺官,交部惩办。令下之后,院部又迭电饬其撤兵。本政府法外施仁,宽予优容,该曹锟等应如何洗心悔罪,自赎末路。不意令电惶惶,该曹锟等不惟置若同闻,且更分头派兵北进,不遗余力。京汉一路,已过涿县,京奉一路,已过杨村,进窥张庄,更于两路之间,作捣虚之计,猛越固安,乘夜渡河,暗袭我军,是其直犯京师,震惊畿甸,已难姑容,而私勾张勋出京,重谋复辟,悼逆尤不可赦。京师为国家根本之地,使馆林立,外商侨民,各国毕届。稍有惊扰,动至开罪邻邦,危害国本,何可胜言。更复分派多兵,突入山东境地,竟占黄河岸南之李家庙,严修战备,拆桥毁路,阻绝交通,人心惶惶,有岌焉将坠之惧。本上将军束发从戎,与国同其休戚,为国家统兵大员,义难坐视。今经呈明大总统,先尽京畿附近各师旅,编为定国军,由琪瑞躬亲统率,护卫京师,分路进剿,以安政府而保邦交,锄奸凶而定国是。歼魁释从,罪止曹锟、吴佩孚、曹锳等三人,其余概不株连。其中素为祺瑞旧部者,当不至为彼驱役。即彼部属,但能明顺逆,识邪正,自拔来归,即行录用。其擒斩曹锟等献之军前者,立予重赏。
各地将帅,爱国家,重风义,遘此急难,必有屦及剑及,兴起不遑者,祺瑞愿从其后。檄到如律令。
不知吴佩孚率同全体直军亦早有通电,其文曰自古中国严中外之防,罪莫大于卖国,丑莫重于媚外,穷凶极恶,汉奸为极。段祺瑞再秉国政,认仇作父,始则盗卖国权,大借日款,以残同胞;继则假托参战,广练新军,以资敌国;终则导异国之人,用异国之钱,挥异国之械,膏吾民之血,绝神黄之裔,实敌国之忠臣,民国之汉奸也。路线者,国脉所在,而南起赣闽,北迄蒙满,要键无存者矣。军队者,国本所托,而上至军官,下至下士,完全易汉帜矣。大逆不赦,中外所闻,斯而可忍,人心尽死。佩孚等束发受书,尝闻大义,治军而还,以身许国,誓不与张邦昌、石敬塘、刘豫、吴三桂之徒,共戴一天。贼生则我死,我生则贼死,宁饮弹而暝目,不为外奴以后亡。往者忧衷百结,以段祺瑞为军阀老辈,固尝眷念私交,不忍遽伸大义。但冀稍有悔恢,亦复不为已甚。故请惩从犯安福妖孽徐树铮等,以施曲护,此佩孚之私意,谅亦国人所矜察也。乃其日暮途穷,匪惟不悔,尤复例行逆施,甘心举民国以送异族,躬为操莽。既一逐黄陂,再驱河间,今复迫胁元首,失其自由,伪造乱命,暴戾阴狠,为振古所未闻,篡上卖国,尤中外所罕睹。夫共和主权在民,总统为国民之公仆。
元首袒贼以卖国,吾人尽忠报国,亦当权衡轻重,况在失其自由被胁之乱命,佩孚等个人虽本末颠倒,不难伏首以就戮,为国家计,亦安能荒军人之天职,贻百载之笑骂?事变至此,惟有忍涕挥戈,以与卖国贼资相周旋。但今悃悃血诚,为我四万万父老昆弟所共鉴!佩孚等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刀锯斧钺,非所敢恤。世或不察,目为皖直之争,愚怀耿耿,窃所未平。
南北本属一家,直皖岂容二致?今日之战,为讨贼救国而战,为中国民族而战,其幸不辱命,佩孚等解甲归田,勉告无罪于同胞;其战而死,为国人争人格,死亦有荣无憾。诸公或握军符,或主清议,奋发讨贼,当有同情。若其昧中外之防,忘国家之义,坐令国土陷于异族,子孙沦为奴隶,千秋万世,自有公论,非佩孚所敢闻矣。涕泣陈辞,伏惟公鉴。
段曹两军,至此已实行对垒,计自七月十四日起,十八日止,共鏖战五天。其作战区域,分为三路。以京奉路线廊房一带作为东路,固安一带作为中路,琉璃河高碑店一带,乃是西路,今且先从西路说起。直军先后到来,均驻扎此地,即吴佩孚大本营所在。佩孚先用诱敌之计,吩咐各营将士,只许败不许胜。十四日傍晚,果有段军二路到来,两军接战,不上数合,吴军且战且走,一直退出涿州。曲同丰也算精细的,深恐吴军有诈,未敢进城;下令搜索了一回,见无埋伏,方才整队进去,一面仍亲率大军追赶。
第二天追到斜坡店,吴军重新列成阵势,枪炮齐施。不过所发出的炮弹,都不炸裂,就连枪子,也是乱放,同丰又胜了一阵,越发得意,穷追不舍,但步步总防着埋伏,等掘地不见地雷,方继续前进。到了长辛店,看看直军去远,同丰终觉疑惑,派飞机向前侦探了一回,见直军忙着运送子弹。同丰自以为他此番远遁,定是为着弹药告罄,别无他故,遂下令倍道狂追。岂知到了松林店,猛听得轰隆一声,好是山崩地裂,一个极大的地雷爆发,前行的两团人马,全成灰烬。段军哪知中计,总以为这是他最后断路的地雷,前途总可得胜,依然奋勇向前。
不意直军早伏在一片树林里面,等他进前,猛力攻打,炮弹个个开花,枪子亦无虚发。曲军第一旅伤亡殆尽,第二旅亦死伤大半,夜里更值雷雨交加,与炮声相应和,段军此时疲困已极,胆裂心惊。同丰检点部下,死亡失踪的共有九千余人。当有刘询部下第十五师前宋救应,十七日早间仍复大败。正在竭力相持,忽闻直军喊声震地,乃是第三混成旅,及赵倜部下豫军从后面杀出,段军更不能支,十五师与十三师,及边防三师之一部分,宛如排山倒海般向后退却。好容易逃到火车中,行至中途,又被吴军排炮轰击,悉成齑粉。吴佩孚遂于十七日上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