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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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我没有亲姊妹,时常妄将人家的小姐做亲姊妹看待,并以为是我一个人的想头。你若不说,我真没有想到,果是与你显得生分了。“说罢,望了君子哈哈的笑。君子是外人,不知他们各人心中的事,圆子的话,她也不在意。下女用小几托出饭菜来,三人品字式坐下,鸦雀无声的吃起来。
须臾饭毕。圆子望着黄文汉笑道“你教我不强分彼此,我便依你的。于今晚饭是吃了,看你这不分彼此的将如何款待我的妹妹?”说完又望了君子笑道“妹妹不要客气,看他要如何款待你,你只管承受便了。”君子笑道“这如何使得?
我已经叨扰过分了。“圆子笑道”没有的话。他的情,不容易扰的,只管承受便了。“黄文汉笑道”你这话就教我为难了。你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硬派我来款待,本没要紧。但是晚饭已经吃过了,还要怎生款待,不是教我为难了吗?除非去看戏,不然便去看活动写真,你们两位的意思何如呢?“圆子点头含笑说道”我的妹妹,便是你的妹妹。你邀妹妹去看戏也好,看活动写真也好,我的意思都使得。只看你的妹妹怎样?“黄文汉见圆子有点含酸之意,便自觉得脸上有些讪讪的,不好再往下说。君子止住圆子道”戏也不必去看,活动写真也不必去看,我们只在家中坐坐,闲谈便了。此刻已过了九点钟,戏已演过了一半,没头没脑的看了,也无甚趣味。活动写真也演得不少了,不如坐着闲谈一会,下次再来领情。“
圆子听了不做声,望着黄文汉。黄文汉却误会了圆子的用意,以为圆子有意拿人情给他做,便向君子道“戏是演了一半,不大好看了。活动写真此刻正演长片,去看最好。太太既教我款待她的妹妹,我若不用心款待,又说我是有意轻慢了。”说着也哈哈的笑。圆子便起身,向君子说道“妹妹你不知道,你这位哥哥待你的意思很诚,你若不领他的情,他心上反不自在。迟也好,早也好,妹妹陪他去一趟罢。”君子笑道“姐姐不去么?”圆子偏着头沉吟道“我去不去都是一样。
我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黄文汉不等圆子说完,即抢着笑说道”说哪里话来,倒教小姐陪我去一趟,岂不笑话!你不去,我如何能陪小姐去?“圆子笑道”我说着玩的。我如何能不奉陪?去便去,不过我有一句话,要先事说明。“君子问道”姐姐有什么话,请说出来。“圆子道”我今晚十点半钟的时候,约了一个朋友在一处地方会面,到时不能不去。我只能陪你们看到十点半钟。妹妹看演完了,今晚能不回家去更好,就同你哥哥回这里来睡。若定要归家,就要你哥哥送也使得。“君子道”姐姐既十点半钟有事去,今晚的活动写真我决计不要看了。“黄文汉对圆子道”你十点半钟约了谁?在何处相会?“圆子望黄文汉笑道”就是白天里对你说的那所在,约了今晚再去。你陪妹妹去看,不是一样吗?“黄文汉道”既是这样,不去看也罢了,小姐也不会肯和我一个人去看。“圆子道”去时我原也一同去,不过演完之后,须你送她一送,你又何必有意作难。“君子道”我回家也不用黄先生送。
若两位定要我去看,且同去看到十点半钟再说。“圆子道”很好,就是这么罢,不要再议论,耽搁时间。“君子遂起身。
黄文汉叫下女拿了围襟来,三人一同出去家门,一边走一边商议到哪一家活动写真馆去看。商议妥了,到锦辉馆。黄文汉买了门票,三人在特等席里坐下。约莫看到了十点多钟,黄文汉忽转脸一看,不见了圆子,便问君子道“你见姐姐何时起身去了?”君子连忙回头看了一看道“刚才还在这里和我说今晚的影片好看,怎的便不见了?或者是往厕屋里去了,不然就在化妆室。”说着,低头在席子上看了一看道“她的围襟脱下来放在这里的,于今没看见了,莫不是她一个人先去会她的朋友去了?”黄文汉心中情知可是会李锦鸡去了,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暗想她时常说要找君子做替身,今晚将君子引诱得来,她悄悄的抽身跑了,不是明明的教我下予吗?只是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道她真个变了心,已不愿意嫁我了吗?看她这两日,三回五次的有意给我下不去,明目张胆的喊出来要去偷人,不是有意想气得我丢她吗?但是你这又何必,我虽有些不是,不应该嫖了柳花一晚,嗣后又吊君子的膀子,但是这都是无意识的举动,毫无足计较的价值。难道你的心里,便以为我真是欢喜君子,定要吊这膀子吗?我今晚偏要给你看错。想罢,正欲和君子说今晚不用再看了,君子已开口说道“姐姐既悄悄的去了,我也要回去,先生一个人在这里多看一会何如?”黄文汉点头道“小姐请便。我也就要回去了。”
君子辞了黄文汉,无语低头的去了。黄文汉虽仍坐在那里看,觉得异常无味。思前虑后想了许久,结果还是与圆子离开的好。
她这种女人,思想太高,猜忌心太重。将来带回中国去,稍有不如她的意,也没有法子钳制得她住。中国人娶日本女人回国,一言不合,即要求赔款离婚上了当的不少。她今日既是这样对付我了,我何可再执迷不悟。我一向虽也时常做离开之想,只因她还不曾做到山穷水尽,到底和她有了几个月的感情,一时决心不下。今晚算是被她做绝了,我若再不能决心离她,也不算是人了。黄文汉性情本来是个斩钉截铁的,此时已是决意与圆子离开。可怜一段美满姻缘,竟是这样一转念,便没有团圞之望。看起来,少年恩爱夫妻。无论遇着什么关头,都须相见以诚,若一使性子、施手段,便没有好结果了。
闲话少说。再说当下黄文汉已决心与圆子离开,便也无心再看活动写真,立起身来,无精打采的出了锦辉馆,思量归家如何与圆子开始谈判。一路想到家中,实在想不出个不动声色的法子来。进房不见圆子,只见下女拥着火炉,坐在房中打盹。
黄文汉想起圆子去会李锦鸡的话,不禁呕的心痛。解了围襟坐上来,推了下女一把。下女惊醒起来,望着黄文汉道“你没见太太吗?”黄文汉也不答话,双手据着火炉的边,目不转睛的望着炉火出神。下女见了这神情,知道黄文汉心中有事,便不敢开口。起身走到书桌面前,拿了封信,递给黄文汉道“太太给我的,教我交给你。”黄文汉且不伸手去接,就下女手中看那信,不曾封口,上面写着“旦那样御中”(老爷启之意)
五个字。陡然吃了一吓,连忙接了,抽出来看,一张两尺来长的信纸,竟密密的写满了。原书是日本文,不肖生因她写得还好,特照着意思,一句一句的译了出来,书道拜启。猥以陋质,服承宠眷,夙夜兢兢,时虞失恋。乃不犹之命,坷坎方遥,分外殊恩,终难卒荷。竟以解后之遭,夺我经年之爱。嗟夫!失天之恨,伊郁谁言?迩来频蒙示意,惓顾之意已移。贱妾愚蒙,罔知所措。思惟避席,庶免弃捐。然恐觌面申怀,情丝未死,区区之心,终难自固。故不辞而行,裁书叙意。惟君哀矜愚幼,不为责言,则薄德之躬,虽死无恨!
妾四龄失恃,孱弱微躯,赖父存活,未及十载,天又夺之。茕茕一身,遂乖教养,狂且乘间,白璧为玷。乱始弃终“含叹奚语。悲愤所激,背道而驰,淫乐是图,不知有耻。悠悠数载,忘暮忘朝。不分遇君,脱我苦海。私衷庆幸,何可言宣!因思妾妇之道,首在结心。适君为友求凰,遂供驱策,殚知竭诚,冀以集事。不图好梦易醒,逆境旋至,躬侍汤药,亦以君故。
凡此微劳,不无足录。意君念之,可希白首。不谓君恢恢之度,境过若忘,遂使妾藐藐之躬,立锥无地。呜呼!命实如此,夫复谁尤!君于斯时,新欢方恰,亦知逆耳之言,适以逢怒。其靦然陈之者,以明妾孑身而来,亦孑身而去耳!李家龌龊儿,聊用况君,冀回君意。,妾纵陋劣,安便下耦斯人?不邀君察,亦命之愆。悲夫!纵慈未尽之年,一任断蓬绝梗。来世三生有幸,终当结草衔环。书不悉心,伏维珍重。
失恋妾中壁圆子泣启黄文汉看了此书,不觉拔地跳了起来。倒把下女吓了一跳,忙问“怎的?”黄文汉道“太太这书什么时候交给你的?”下女想了一想道“大约十一点钟的光景。”黄文汉道“交这书给你的时候,还说什么没有?你知道么,你太太已经不要我了,这封信是和我诀别的。”下女愕然道“她真个就是这样去了吗?她近来你一不在家里,便一个人坐在房里只是呜呜的哭。我问太太”无缘无故的,只管哭些什么?‘她总不答白。后来我问得厌烦了,便摇摇头对我说道“我告诉你,你却万不可说给你老爷听,你老爷近来已变了心,只管想在外面吊膀子。我和他决没有好结果了。我思量与其日后他爱上了别人,嫌厌起我来将我丢了,那时我年纪也老了,容颜也衰了,嫁人不着,不如趁这时候和他离了,另觅一个相当的丈夫,过这下半世。只是我又有些舍不得你老爷。一来差不多一年感情,印入了脑海,二来想再嫁一个像你老爷这样的人,也不容易。
我只想你老爷从此收心,不再去外面胡行。谁知你老爷如吃了迷药一般,任是我挖出心给他吃,也是白挖了。你想想我这身子,将来如何是了?我再忍耐几日,看你老爷有些转机没有。
若是毫无转机,我就只得走了。‘我当时听太太这般说,也想出些话来安慰了她一会,她只嘱咐我万不可和你说。这几日你不大出去,她一天要躲在厨房里或是厕屋里哭几次。我时常疑心你和她吵了嘴。看你们说话,又和平常一样。太太当着你,又一点伤心的样子没有。我正不知道太太想些什么,是这样天天伤心?“黄文汉听了下女这些话,也不开口,望着下女脸上就是一巴掌。打得下女”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不知后事如何,且俟下章再写。
第九十章 往事思量悔其何及 全书结束意余于言
话说黄文汉听了下女的话,气忿不过,望着下女脸上就是一巴掌。下女哪里经得起这一下?登时身子一歪,跌倒在地。
爬了几下爬起来,望着黄文汉发怔。黄文汉指着她跺脚骂道“哪见你这种蠢东西!你太太既是这样对你说,你为何一个字也不向我提起?哦,上回你太太骂了你,你便记了恨,巴不得她走了,你好一个人在这里,你做梦!没了你太太,我认识你呢?”黄文汉一边骂着,一边哭了出来。下女也坐在席子上哭道“我又不晓得她要走,如何怪得我?”黄文汉也不理她,捧着信坐在电光底下哽咽着读,读到“不谓君恢恢之度,境过若忘,遂使妾藐藐之躬,立锥无地”这几句,竟放起声来痛哭了一会,停声向下女道“你来,我问你!”下女坐着不做声。
黄文汉用手拍着膝盖,厉声喊道“你来,我有话问你!”下女鼓着嘴道“你问了又要打我。”黄文汉听了,气得跳起身来,跑到下女跟前。下女爬起来想跑,黄文汉一把拖住她的臂膊道“你跑到哪里去?我要问你的话,你跑到哪里去?”下女挣了几下挣不开,背过脸去说道“你再要打我,我真跑了。”黄文汉道“我不打你了。你只来坐着,我有话问你。”下女才跟着黄文汉走到火炉旁边。
黄文汉坐下问道“太太这封信是在家里写了交给你的,还是写好了来家交给你的?”下女揩了揩眼泪答道“写好了来家交给我的。”黄文汉道“她来家坐好久没有?”下女摇摇头道“没有坐,只在房中各处看了一看。从壁上将她自己的照片取了下来。打开首饰箧子,拿了几样旧东西,捡了几件旧衣服,做一手巾包好。提着立在房中间叹了几口气,就走了。”黄文汉握拳敲着火炉道“你这个死东西!见了她这种情形,又交了封信给你,难道还不知道她是要走了吗?怎的也不留住她?你这个死东西,未免太岂有此理了!”下女道“我怎么样没有留?教我如何留住?”黄文汉恨恨的望了下女两眼说道“你不是她找得你来的吗?如何对她倒一点感情也没有,哪有留她不住的?明知道我就要回来,只要留住她一刻,我回来了,她如何走得脱?她平日来往的地方,你也有些知道的。
她一时也走不到哪里去,你赶快到几处去找找看。找着了,务必拉着同回来。你就去。我只坐着等你。“下女苦着脸道”这早晚教我去哪里找?“黄文汉怒道”不去找,难道便罢了不成?不要再耽搁了。快去,快去!“下女只得跑到她自己房里,拿了条围襟围着,一步一步的挨出去了。黄文汉赶着喊道”你烂了腿吗?怎的这样跑不动!你知道此刻是什么时候了?“下女才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