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野史-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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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弟(羽辛),领兵由安陆来窥襄阳。德威下令樊城等处清野坚壁以待。
贾(羽辛)遂攻枣阳,枣阳告急,德威遣兵救援。自统大军,守凤林关,滨江作险,扼住水陆门户。数日报来,枣阳已陷。
又打宜城,宜城危急。德威自思不得不救。命健将守关,太守巡城,自往宜城救援。谁知敌兵势如破竹,宜城又下,襄阳大震。贾(羽辛)得胜,长驱直捣襄阳。官吏惊慌无措,德威屹然,不以为意。暗思将欲取之,必姑与之,竟将凤林关守兵调退,屯回岘山。太守崔国器暗暗叫苦,谓属僚曰“不图扈都统有虚名,而无实用。观此举措,吕都督之不若矣!”德威全不在意,部下裨将请赴武昌求援,德威不应。又报贼兵已过凤林关,直逼城南下寨,遣人送战书至。德威批回,来日决战。
次日、贾(羽辛)左刘环,右张青,排开军马搦战。德威一见贾(羽辛)装模作样,大骂贼徒,拿住碎尸万段。那边张青出马,一柄铁拐,舞动如飞,德威从容举枪架定。不数合,德威败走。贾(羽辛)驱动人马,追过岘山,德威忽然不见。贾(羽辛)大疑,方欲退时,岘山上红旗招展,四路伏兵齐起。德威忽然从山谷杀出,手起一枪,张青死于马下,刘环保定贾(羽辛)死战夺路而走。德威追至袁曹渡,方始收兵屯住。次日贾(羽辛)愤甚,纵骑兵盖地而来,德威不敢抵敌,弃营而走。
退五里,草草扎营,安定人马。次日又战,德威又败。贼兵夺去营寨。一连数日,贼兵皆胜。德威直至岘山屯兵。贾(羽辛)
大驱人马,来夺岘山,德威弃山而逃;贾(羽辛)大喜曰“得了岘山,取襄阳如反掌矣。以得胜之兵,尽扎岘山,准备来日筑长围以困襄阳。襄阳既破,樊城随下矣。”谁料黄昏后,德威领大队人马,突将岘山紧紧围定,不与交战,四围俱用强弓硬弩射来。贾岘、刘环屡次冲突不下。围了数日,樵汲道绝,军心慌乱,贾(羽辛)无计可施,惟与刘环奋勇从上压下,思溃围出,处处皆被乱箭射回。仍然屯住。不日粮尽,杀马而食。
马尽,渐以人相食了。此时兵士大溃,云梦声息不通,无可救援,处乎绝地,坐以待毙。襄阳太守崔国器等至此,方知德威不守凤林关,而守岘山之意。官吏军民,人人称庆。
一日,刘环请贾(羽辛)曰“事急矣,末将拼死杀出,将军随后,得出重围,便有生路。”贾(羽辛)然之。刘环结束饱食,舍命当先,被德威一马拦住,刘环不敢抵敌,虚掩一枪,夺路便走。德威引弓就射,刘环带箭而逃。德威且不追赶,回马正遇贾(羽辛),亦溃围出走,交马只一合,被德威于马上擒之,败兵皆不堪战,口称愿降,德威许之。其余同刘环逃去者,不过千余人而已。枣阳、宜城传檄而复,德威大获全胜,凯旋城中。贾(羽辛)押赴刑场,数其罪斩之。将首级沿江晓谕,送赴行省。安抚使敖魁大喜襄阳得人,奏闻元主,力荐德威,将才可用,云梦可平。表至上都,被丞相桑哥匿不以闻,密遣心腹舍人至襄阳。若能以千金为寿,即领京湖节钺,更有锡命。德威大怒曰“血战疆场,漫言宦囊羞涩,不足以厌老饕。即使黄金满屋,岂肯借钱神之力,邀铁券之赏,令摧坚陷阵者短气哉!”唾之不顾,舍人羞怒而退,回至上都。桑哥恚甚,立劾德威,拥兵自守,枣阳、宜城,连失二县,坐视不救。
洎拿获首逆,又不械送京师,自行正法。请旨逮问,以正欺君之罪。果然世祖闻桑哥之言,如声应响,即时准奏。旨下,并荐主敖魁,皆逮入京。中书完泽,极力谏阻。始停白麻免逮。
另下诏,切责安抚敖魁,不行纠察。扈德威姑念有功于后,降汉川县千户。德威一闻此命,愤惋泣下,连声曰“安抚误我,安抚误我。”太守崔国器亦为之不平,书空作咄咄怪事。不日旨下,德威遂离襄阳,望汉川赴任。众官吏及所属部曲、麾下军士,皆依依不舍,殷殷饯别。德威平日恩威并用,人心悦服。
城中百姓,老扶幼携,哭送曰“襄阳赖有将军,百姓安堵。
从此一去,小民等不聊生矣!”德威见此光景,亦掩面而泣,安慰百姓,谢别众官,直至鹿门山而别。匹马扬鞭,独行踽踽,至阴城庞公镇,日已昏暮,遂于驿中安歇。当晚星月皎洁,银河耿耿,玉露盈盈。驿中阒寂,一人寝不成寐,孤灯背壁,兀兀独坐,感叹不已。忽佩剑在壁上,铮然有声。德威骇异,忙除下按剑言曰“扈某乃有功无罪之人,冤遭贬黜,剑匣告警,驿中决有奸细。”言未毕,梁上有长叹声,欻下一人,短袖轻衫,头挽双髻,腰系革囊。德威知是刺客,一把擒住。刺客乃从容告曰“将军休慌,某奉桑哥丞相之命而来,实不利于将军。某若有意行刺,则将军之首早入某革囊中矣。”德威惊异。
久之,刺客又曰“某本枣阳人氏,幼年落魄江湖,曾遇青城道士,教某此术。身轻体健,往来如飞,白昼大都中,抉人首级,神鬼莫测。襄阳乃父母桑梓,将军威镇,贼除民安。某虽不肖,丧心不至于此。惟后继者至,将军亦难保矣!”言毕,纵上檐角,屋瓦无声,瞥忽而去。但闻四壁虫声,啾啾唧唧,灯烬初落,仍复挑起。德威不敢久居,收拾起行,出驿而去。
约行十余里,身体困倦,遥见山谷中,隐隐露出灯光,尚有人声。德威异之,近视,乃一张仙观也。内有人击剑而歌。歌曰元戎无主枉谈兵,血溅征衣恨未平。
脱却孝侯三尺剑,何人踏浪斩长鲸。
歌毕,浩叹一回,把酒剔灯,又低声吟曰北平飞将不封侯,更笑武安死杜邮。
底事皆含降卒怨,沧江何处下金钩。
吟毕,德威叩门。内闻剥啄声,门随启,一赤帻丈夫,岸然而出。灯影之下,目光外射,见德威亦赳赳武夫,遂揖之。
德威系马而入,礼毕坐定,将襄阳事逐一告之。又言驿中,遇桑哥丞相遣人行刺,故暮夜仓皇至此。其人失口叹曰“女无美恶,人宫见妒。士无贤否,立朝见嫉。某与足下,可谓同病相怜耳。某即昔日战贾(羽辛)之韩搏虎也。”德威惊谢,叩其行止。韩搏虎曰“某至云梦,被逐,羞归汉阳。权且托足观中,行将登太行之巅。俯瞰京湖,待时之清,草泽中隐身去矣。公汉阳之行,不必往也。”德威曰“某昔仕元,实非本意。为今之计,某往汉川固不可,即公往太行,亦非所宜也。”
搏虎拱手曰“计将安出?”德威曰“某与足下,并非毛义捧檄,为得禄计。不过因廉访使再三恳迫耳。足下先祖父出将人相,为大宋名臣,功列钟鼎,名垂金石。即德威祖再兴,亦曾统制京湖,著百战勤劳,一心宋室。宋亡,我等不仕,稍犹可原,仕则已违祖训。况今者忠而得谤,信而见疑,尚何恋恋升斗之俸?今后某与足下,仍宋人耳。”韩搏虎曰“某有叔父名靖夏者,怒某仕元,累有书来责斥。今遁迹闽中,与足下之意同,然则今将何往乎?”德威移座就近,徐言曰“威昔镇长沙,闻广南罗浮有人起义,传檄遍达荆楚。安抚得知,不敢奏闻,非我等立身之地乎?”搏虎大喜,二人一席话,刺刺不休,忽闻长钟动野,村鸡喔喔,道士随起,鸣罢清磐。转身一见扈德威,知是襄阳都督,讶曰“将军何来?”德威曰“借宿仙观,将往汉川赴任。”道士叹曰“将军汗马无功,何苦劳奔驰,要作大元名臣也?”德威佯怒曰“方今大元一统,何得妄出狂言?”道士笑曰“不瞒将军,小道在宋,曾为江陵统制张顺部下裨将。主将弟兄,俱勇冠三军,耑习水战。
因破襄阳,元兵三万有余。主将张顺力战而死。死经五日,方尸浮水面,逆流而上,犹是身披甲胄,手持弓矢,身中四枪六箭,怒气勃勃如生,直抵桥梁,人皆惊以为神。副将张贵遣小道持蜡书回郢都求援,小道能伏水中,七昼夜不食。五日遂达郢都,援兵来时,大江水阻,与张贵失约为元兵所乘。张贵身无完肤,被擒不屈而死。弟兄尽节,故襄阳至今,立有双忠庙祀之。当时小道派往樊城张汉英麾下,不料元兵攻襄阳不拔,先围樊城,截断救援。张汉英又令小道泅水往临安请援,贾平章置若罔闻,樊城、襄阳相继陷没。小道犹在枢密府,日日候令,反被堂吏翁应龙将小道革斥除名。小道愤甚,潜伏西湖水中,候似道葛岭游湖,即刺杀之,以泄天下公愤。奈爪牙甚众,不能下手,含恨出家。崖山一役,小道虽托迹清虚,尚怀不平也。况二将军以命世之英,反为仇敌效死疆场血战乎!”德威大惊,韩搏虎亦讶曰“某来数月,道长全未露出。”急叩其姓名。道士隐而不言。固问之,惟示以别号,湘阴道士,以己湘阴人,不忘故土也。二人遂以实意告之,道士大喜曰“愿将军早肃清宇内,扶持故国。世外人得托宇下,为故宋之逸民,不亦可乎?”搏虎曰“当今灭儒弃道,又何恋此黄冠为也?
何不改换装束,仍整威风,我等亦得备顾问。”道士谢曰“衰朽残年,无心人世。元能弃道,焉能弃我?二公成功所至,当来造访。”德威、搏虎遂与道士盘桓数日,辞别而去。
第二十四回 铁幢浦秦楠败兵
却说秦锡帛既据寿春,僭称淮王,屡欲攻打太平府以窥金陵。伪参政万俟蛎曰“太平乃建康重地,最难攻打。为今之计,不如先往广陵,将二公子赚回,再议征进不迟。”伪相贾智深选曰“广陵之行,非参政不可。”万俟蛎慨然愿往,锡帛许之。随遣裨将数人,偕之而去。万俟蛎素衣小帽,一到广陵,见衣冠文物,往来都会,乃六朝花锦之场,心中暗喜。欲一游秦楼楚馆,碍着随从不便,遂命裨将从人等各分路打探,约定在城东骑鹤楼女齐。随从去后,万俟蛎乃鲜衣华服,散步妓馆。游至萤苑近处,遇一粉头,姓马名慕兰,风容色泽,技艺精妙,乃烟花队里领袖。万俟蛎昔在朔州,素喜渔色,加之慕兰十分趋奉,遂极力挥霍,流连院中。正是温柔乡,不让销魂窟,任你车马填门,笙歌彻夜,自谓慕兰是其专宠,他人不得分润。谁知江都县有一三衙妻舅魏公子名宏,已在院中,破费千金,不时来往。一日入院游宴,正遇万俟蛎,在露葵轩下,与慕兰联杯共饮。心头火起,自从人揪出,拳足交加,浑身皆伤。万俟蛎方欲开言,随有皂隶上前,将铁索套住,往外就走。
万俟蛎气填胸臆,又恐遇着随从,低头而行。一至署中,三衙即时升堂,不由分说,飞签立杖四十,吩咐逐出。万俟蛎两臀疼痛难禁;暗思此官狂病丧心,屈棒冤板,较我昔日在褒城尤甚。一时羞不是羞,恼不是恼,一腔怒气无可发泄,只有悔不应遣散随从,偷游妓馆,吃此大苦而已。行过塘务所,四顾无人,棒痛难行,遂不顾好歹,凭几而坐。忽一骑军汉,造门下马曰“淮安制置使,有信牌一面,速由塘递,赍往建康府去。”万俟蛎勉强挣扎,接过信牌。军汉飞马而去。万俟蛎细看信牌云淮安制置使石中孚,为晓谕沿江水路军情事,照得附近寿春,贼势猖撅,各处水关屯卫斥堠员弁兵丁等,宜严加防范,细意盘诘,至广陵所质二贼,须重为禁锢。太平乃建康要地,尤防其窥伺。晓请到日,毋得疏虞,须至牌者。
至元二十一年三月初一日万俟蛎看毕讶曰“石中孚已升淮安,二公子得离犴狴矣。”
放过信牌,方欲起身,猛省曰“欲赚二公子,此牌即至宝也。”遂藏过信牌,煞住疼痛,急望城东而走。刚至骑鹤楼下遇从人等,齐曰“参政一去不回,令我等物色殆遍也。”万俟蛎老着脸怒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非容易事,岂草草便得确情可归来也!”从人曰“我等探得二公子,禁锢府中。石中孚已升淮安,离任时将二公子交付太守沈之奇,谓二人关系扬州安危,宜小心在意,慎勿疏虞。沈太守许诺,防闲严密。继任都督尉迟涟,性最刚烈,然暴而寡谋,多在醉乡,平日吹毛求疵,斥责部曲,鞭打士卒,人心大失所望,特禀参政得知。”万俟蛎曰“爷已定计,可赚二公子出狱矣。”遂取出牌文,将“重为禁锢”四字,摹仿笔迹,改作“械赴淮安”四字。再假造令箭一支,命从人四散流言,说寿阳贼兵,将打淮安。然后令随行裨将一人,扮作淮安钤辖,赍信牌令箭,拥槛车二乘,直入扬州府中。言奉石制使之令,淮安有警急,将所质二贼,械赴淮安,以制贼兵,不敢攻城。广陵无事,惟慎加防守,别无他虑。沈太守验过信牌令箭,心中犹豫曰“前日石都督将二贼重托我,永镇扬州,今复反前言,殊难凭信。
再观钤辖,并随从数十人,亦无一相识者,十分疑异。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