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汗血宝马-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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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壳儿——!”鬼手发出一声大喊,也跳下了河。
鱼家庄的一座大寨楼外,一条木头雕成的七彩大鱼挂在一根巨大的横梁上,左右垂挂着两串七星灯笼,画满鱼形图案的木门紧闭着,四遭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赵细烛一行牵着马沿路走来。
风筝道:“这是哪里?怎么鬼气森森的?”赵细烛打量着四周:“这寨楼好像没有人。”风车道:“我爷爷告诉我,世上有三种无人的地方不能久留,一是无人的庙,二是无人的桥,三是无人的楼。”她的话音刚落,那紧闭着的寨楼木门打开了,两排梳着鱼尾髻、挑着鱼桶的女人无声地走了出来,团团将人和马围住了。
赵细烛、风车吃了一惊,急忙用身子护住汗血马。
金袋子和风筝几乎是同时拔出了枪。魏老板的肌肉也绷紧了,稳住四蹄,随时拉响火铳。挑鱼桶的女人退开了一条通道,一辆鱼形木轮车吱吱嘎嘎地推了出来。木轮车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穿着一身金色的鱼鳞服,头上高耸着白色的鱼尾髻,脖子里挂着一串串鱼骨架,浑身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
“客人不必害怕,”老太婆让车停住,道,“既然客人已经给鱼家庄开过了杀戒,那就不会再在鱼家庄见血了。”
风车道:“你是谁?”
老太婆道:“鱼庄主。”
赵细烛道:“我们本不想在鱼家庄失礼的,可没想到,鱼家庄的人竟用大网罩住了我们,逼得我们……”
鱼庄主道:“发生过了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我鱼庄主来见各位,没有恶意,只是想安然送各位出庄。”
风筝道:“如果你真的没有恶意,就不该这么围着我们!”
鱼庄主一摆手,挑着鱼桶的女人们退到了一旁。
金袋子道:“这么说,咱们可以上路了?”
鱼庄主道:“客人不想知道鱼家庄的人,为什么要用大网罩住你们么?”
风车道:“为什么?”
鱼庄主道:“祭河。”
“祭河?”风车吃惊,“你是说,要用汗血宝马祭河?”
鱼庄主道:“自古以来,天马祭河,必出天子。当今天下,旧帝既废,新帝当出,这天马过境,必是天降大任于本庄主。可是,本庄主无福受领天命,只能眼看着天马离去了。”
赵细烛震惊:“你是想着朝廷里再出一个皇帝?”
鱼庄主道:“皇帝出不出,这是天定的事。看来,一切都化为乌有了。”
风筝道:“你一个乡野老妇,怎么也管起天下出不出皇帝的事来了?说,谁让你这么干的?”
鱼庄主嘿嘿嘿笑起来:“谁让我干的,这与你们无关。你们走吧,一切顺应天变吧。”说罢,老婆子贪婪地看了天马一眼,脸上浮起狠鸷的冷笑,摇过木轮车,领着众挑鱼桶的女人,向着寨门里摇去。
寨门轰然一声关上。
筏子在河岸边颠簸沉浮着。
鬼手和豆壳儿坐在筏子上,浑身水淋淋的。两人在看着奔涌而去的一河黄汤。从远处传来黄河艄工的号子,一声一声地回响着。
鬼手道:“为什么要跳河?”
豆壳儿道:“为了你。”
“为了我?”
“是的,为了你,为了不让你失望。”
“我不明白你的话。”
豆壳儿惨然一笑:“你会明白的。”他回过脸来,看着鬼手的脸。
“你这么看着我,一定是有话要问我。”
“是的。我想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鬼手的眉尖隐隐一颤,没有开口。豆壳儿道:“为什么不想说出你的真实身份?”鬼手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
“一个女人,一旦用‘鬼’字来做了名字,你就该知道,这个女人就一定有许多像鬼一样的秘密无法告知于人。”
“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问你了。”
“可你早晚会知道这一切的。豆壳儿,如果你真的爱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我鬼手,来到这人世间,就是为了一匹马。这匹马叫汗血宝马。……为了这匹马,已经死了许许多多人,往后还会有许许多多人为它去死……也许,这是马的命,也是人的命。马和人,既然在一起生生死死了几千年,那么,这种生生死死也还会继续下去,直到这世上不再有马,或者说,不再有人为止。”
“你会离开我,是么?”豆壳儿悲伤起来。
鬼手默默地点了点头。豆壳儿看着黄河,泪水夺眶。
鬼手道:“你怎么又哭了?”
豆壳儿道:“我知道,我和你……现在就要分开了。”
马在乱石上行走着,走了很久。黄河的涛声一阵阵传来。豆壳儿道:“停马吧,我知道该怎么往回走。”
鬼手停住马,看着豆壳儿:“路上多保重!”豆壳儿道:“你要去哪?”
鬼手道:“在这儿,我有件事要办,如果不出意外,在办完了这件事后,我会再回到汗血马身边的。”
“你要哪儿能找到赵细烛他们?”
“离这儿三百里,有个地方叫天马栏子。在那儿,我或许能见到他们。”
“天马栏子?为什么叫天马栏子?”
“当年,汉武帝派出大将军李广利带领十万兵马远征大宛国,得到了几十匹汗血宝马。这些宝马,后来都是在这儿与汉朝的军马配种的,为汉武帝培育出了一大批天下无敌的战马。从那以后,那地方就叫做天马栏子了。”
“天马栏子……”豆壳儿的眼里闪出奇异的光彩,喃声,“这地名真好听。”
鬼手道:“上马吧!”
豆壳儿眼里晃起泪光:“不!我不能离开你!”
四个人牵着马走出了这座神秘的庄子。赵细烛牵着汗血马,看了看身边的风车,问道:“在想什么?”
风车道:“风筝说得对,这鱼婆子是个乡野村妇,为什么要夺汗血宝马祭河,让朝廷里再出一个皇帝呢?莫非她想自己当皇帝?”
金袋子笑道:“中国的皇宫里,哪一天没有皇帝坐着?可如今,皇宫空了,那把闲着的龙椅,谁都想着去坐坐。没准,这老婆子就做着这个梦哩!”
赵细烛道:“我看,鱼庄主的背后,一定还会有人。”
风筝道:“如果真的是有人让鱼庄主在这儿夺汗血马,那么,这些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风车道:“这些人会是谁呢?”
金袋子拍了一下趴在马背上的跳跳爷:“喂,你有什么高见?”
跳跳爷一脸冷笑,道:“停马,跳爷要撒尿了!”
人和马停下了,四匹马吃起了长在岩缝里的草。跳跳爷撒完尿,坐在地上给淌血的膀子包扎着,赵细烛和风车在火堆边烤着饼子,金袋子和风筝在往黄河里打水。风车瞪了跳跳爷一眼,对赵细烛低声道:“如果我是鬼手,一定不会留下他的性命。”
赵细烛看着跳跳爷痛苦的脸,放下挑着饼子的树枝,坐在跳跳爷身边,一边帮他包扎一边道:“跳跳爷,你说,让鱼庄主这么干的,会不会是麻大帅?”
跳跳爷道:“不会。麻大帅夺汗血马,不是要祭河,而是要让自己骑。那回在军营里,他给我和鬼手看过他秘制的龙袍、平天冠,还有玉玺。他说,有朝一日做了皇帝,就穿上这一身龙袍,骑着汗血宝马。”
赵细烛:“既然不是麻大帅,那个想夺马祭马的人又是谁呢?”
跳跳爷:“要是我没想错,这个人就在前面等着你们。”
赵细烛的脸沉重起来。
跳跳爷:“如果你们四个人不是傻瓜,早就该想到了。”
“你才是傻瓜哩,”风车大声道,“鬼手让你扔下刀,你不扔,白挨了她一枪。”
金袋子和风筝拎着盛满水的皮囊走了过来。“上路了。”他喊。
黄河边的一条狼道上,一行人走着。
金袋子把一个饼子扔给跳跳爷,问道:“我问你,真的是麻大帅雇了你?”
跳跳爷道:“想知道跳爷为什么要这么干么?”
赵细烛道:“你既然早就知道鬼手是保护汗血马的白袍人,那你一定知道,她不会让你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的,可你还想这么干,那只有一种解释:奇 …書∧ 網你遇到了天一般大的难处。”
“是的,”跳跳爷露出一丝惨笑,“看在你们几位还把跳爷当人看的份上,我把实话对你们说了吧,麻大帅派出的杀手,一直就在我的身后……”
风筝道:“你是说,麻大帅的人在跟着你?”
跳跳爷道:“这一路上,他们像影子似的。”
风车掏枪,道:“这些人在哪?”
跳跳爷道:“当然在暗处。”
赵细烛道:“鬼手知道么?”
跳跳爷道:“什么事能瞒得了她?其实,鬼手早就知道,我跳跳爷不会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的。”
风车道:“那她为什么打了你一枪?”
跳跳爷的脸色重了起来:“这一枪,她是在救我,也是把麻大帅派出的人给吸引到她身边去。”
赵细烛惊声:“她要一个人对付这些人?”
跳跳爷道:“是啊,她一定是疯了!”
四个人沉默了。风车的眼睛红了起来,问跳跳爷:“鬼手会死么?”跳跳爷道:“一个人会不会死,只有到死的时候才知道。”
金袋子道:“麻大帅派出的杀手是几个人?”跳跳爷道:“五个。”金袋子道:“凭鬼手的功夫,能对付得了这五个人。”跳跳爷摇了摇头:“难说。”
赵细烛道:“可她为什么又要带走豆壳儿呢?”
跳跳爷道:“或许,她已经发现豆壳儿是麻大帅的人!”
风车和风筝惊声:“他是麻大帅的人?”
跳跳爷笑起来:“别当真,这是我猜想的。”
“咴!咴咴!”突然,马不安地嘶鸣起来。五个人一惊,回过了脸。马狂燥地扬起蹄子,长嘶不已。赵细烛、风车、风筝和跳跳爷望向金袋子。
金袋子听了听四周的风声,脸像石头般硬冷起来,道:“马嗅出了杀气!”
五马分尸之地
牵在鬼手手里的马也在不安蹬蹄。鬼手对豆壳儿急声道:“豆壳儿,你骑上我的马,赶快回北京去。——给,牵住马缰。”
豆壳儿没有动:“你去哪?”鬼手道:“你不必问,我会在你们身边的!”她突然侧过脸,谛听起来。
豆壳儿道:“出什么事了?”鬼手趴在地上,把耳朵贴着地听了一会,抬起脸,脸色骤变,对豆壳儿道:“没想到,我等着的五个人,这么快就来了,快上马!”她把豆壳儿推上马鞍,重重打了一鞭,马狂奔而去。
豆壳儿在马上大声喊:“鬼手——!鬼手——!”
鬼手掏出枪,一边奔向一个高坡,一边喊:“豆壳儿——!一定要照我的话做——!”
豆壳儿稳不住马,在马背上颠簸着。
鬼手着急地喊:“骑稳鞍子——!别松缰绳——!”
乱石滩上,五匹戴着黑眼罩的马从石崖后冲了出来,骑在马上的黑衣人抬着长枪,对着豆壳儿的坐骑射击起来。
鬼手边对着豆壳儿喊边开枪阻挡着五个黑衣人。
黑衣人躲闪着鬼手的子弹,策马冲过乱石滩,对着豆壳儿的穷追不放。
豆壳儿的马中弹,胸前喷着血,轰地一声倒下,豆壳儿从马上跌了下来。“豆壳儿——!”在开着枪的鬼手惊见豆壳儿栽了马,大声喊。
豆壳儿趴在乱石上,一动不动。鬼手猛开了一阵枪,把五个黑衣人的火力压住,从乱石上滚了下去,一直滚到豆壳儿身边。她夹着豆壳儿滚进一个大石坑,飞快地往手枪里换上弹匣,对着又冲来的黑衣人射击。
“豆壳儿,豆壳儿!”鬼手抱着豆壳儿,大声喊道,“你醒醒,你快醒醒!”
豆壳儿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淌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细声道:“鬼手……我又在你……怀里了。”
鬼手紧紧抱住豆壳儿,泪水涌出。
五个黑衣人散开,分成五个死角向着石坑包围过来,子弹在坑边溅起一排排石屑。鬼手和豆壳儿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黄河边一处断崖前,骑马而行的白玉楼和邱雨浓听到枪声,辨别着方向。
两人勒过马头,向着响枪的方向驰去。
石坑里,子弹在坑石上尖叫。“豆壳儿!”鬼手边回击边大声道,“告诉我,你心里,真的有我鬼手么?”豆壳儿用力点头。鬼手道:“你心里真的有我,你就帮我做成一件事!”
“我知道,你要我帮你把汗血马送到天山!”
“是的!你答应了?”
“不,我没答应。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一起死在这儿,也决不分开!”
射来的子弹更密集了,在石坑边吱吱地呼啸。鬼手一把抓住豆壳儿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豆壳儿,我鬼手有句真话要告诉你!我,其实心里还爱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赵细烛。你知道么,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是把做人的信义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世上不多!可是,你听着,我不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