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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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殿门。 次日早朝,赵匡胤在崇德大殿会见群臣,丞相范质先奏: “陛下,定难军节度使李彝兴的使臣到了京城,还带来三百匹塞外良马。” “此乃朝廷一大喜事!”赵匡胤甚为高兴,问范质道:“姚内斌是否也回来了?” “回陛下,姚内斌随同而来。” “好,朕要重赏姚内斌,更要重赏李彝兴。” 李彝兴是什么人?他派使臣来汴京,赵匡胤为什么如此高兴?话还要从数年之前说起。李彝兴一族原姓拓跋,唐朝时归顺中原,赐了国姓,从此世代拥有银、夏、绥、宥、静五州之地,也就是现在的宁夏地区。五代后唐时,李彝兴的哥哥李彝起去世,彝兴承袭了军职,唐末皇帝为他加了定难军节度使之号。郭威为帝时,又加封他为西平王。宋朝开国,李彝兴摸不准赵匡胤的心思,想静观一段时间。此时北汉刘钧派人与他讲和,希望与他共同对付宋朝,李彝兴没敢贸然答应。直到姚内斌到了西北,亲自到夏州与李彝兴促膝而谈,讲明宋朝与夏州交好的愿望,李彝兴才打消了疑虑,派特使随姚内斌来到汴京,表示愿与宋朝世代交好。可以说,夏、银诸州的归顺与否,直接关系到宋朝西北边陲的安危。如今西北顺服安宁,对赵匡胤来说,当然是件喜事。 散朝后,众大臣先后走出大殿,只有赵普跟在赵匡胤身后,请求单独召见。 “陛下,臣赵普有本要奏。” “方才为什么不奏?”赵匡胤问。他昨天对赵普态度粗暴,事后也有些后悔,毕竟赵普是为大宋朝着想,就是有些过激的言语,也不该那样骂他,所以今天态度缓和多了。 “陛下,臣所奏乃是秘事。”赵普说着,从袖中取出奏折,捧到赵匡胤面前。 只瞥了一眼,赵匡胤就认出奏折是昨天被自己撕碎的那一本,只不过赵普又把它粘齐整了。 赵匡胤有些无奈,接过折子,转手递给身边的阎承翰,说道: “赵卿啊,你让朕再想一想,不要逼朕太甚。”
《赵宋王朝》 第五部分罢点检老将赴镇 迁旧主赵普上书(5) “臣绝无逼迫陛下之意,只是陛下惑于妇人之仁……” “又来了又来了!”赵匡胤最不爱听这句话,“朕是妇人,偏你这瘸子才是堂堂男子汉?” 赵普突然跪在赵匡胤面前,两手抓住赵匡胤的袍襟: “陛下,日后有一天天下回复到周朝,可别怨臣没有尽谏诤之责啊!” “快起来快起来,像什么样子!”赵匡胤俯身扶起赵普。“你这是逼朕行不义之事啊!” 赵普站起来,与赵匡胤对视片刻,突然把袖子狠狠一甩,说了声: “陛下瞧着办吧!”扭身便走,头也不回。 阎承翰看不过去,低声说: “陛下,赵大人有失君臣之礼,太过分了!” “别理他!”赵匡胤像是对阎承翰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片刻,才扭头向阎承翰:“传旨,朕要在后殿接见李彝兴的使者。” 大宴罢时,天色已近黄昏,赵匡胤把定难军节度派来的使臣送走,特地把姚内斌留下。他今天情绪不错,把姚内斌叫到自己身边,像兄弟般对坐而谈: “姚将军,朕已命人与契丹主商量,不管花多大代价,一定要把将军的母妻子女接到汴京,请将军放心。” “谢陛下厚恩!”姚内斌恭恭敬敬地向赵匡胤行了大礼。“臣誓为陛下守好西北疆圉!” “朕信任你!”赵匡胤动情地说。 “陛下,臣还有句话,想借此机会禀奏,望陛下自行斟酌。” “讲吧。” “臣从西北来时路过长安,拜见了袁彦将军。臣有个友人在袁将军部下,他告诉臣说,袁将军前几个月接待了襄州慕容延钊将军的一个密使,究竟说了些什么他不得而知。从那时起,袁将军便广招士卒,日夜操练兵马。如今长安不但兵多将广,而且军容整肃,好生了得。臣不知袁将军有何打算,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万一袁将军真有李重进那样的不臣之心,又有慕容将军犄角为助,那可就……”姚内斌说到这里,突然跪下,叩头道:“陛下,臣只能说到这里,望陛下恕臣信口雌黄之罪!” “此话怎讲?” “臣不过望风捕影,生怕猜测不实,反倒冤枉了爪牙重臣,那就罪不容诛了!” “姚将军,起身叙话吧。”赵匡胤语调很平静。“你一腔忠诚,朕绝不会怪罪你。朕问你一句: 袁彦对你说了些什么?” “袁将军只对李彝兴的三百匹马赞不绝口,说他如果有这么多宝马,那就所向无敌了。” 这番话让赵匡胤想起了这两天赵普的执拗,不由陷入沉思。姚内斌见状,连忙起身告退。赵匡胤独自坐了许久,直到阎承翰提醒他,他才像从梦中醒过来,说了声: “传赵普。” “陛下,天很晚了。”阎承翰有些迟疑。 “快传!” “是是!”阎承翰疾步走出殿门。 当赵普满头汗水气喘吁吁赶到时,赵匡胤不等他开口,便说: “朕想问问你,如果把柴宗训迁到房州去,众节帅会怎么议论朕?” 赵普应声回答: “陛下果然能这样做,节帅们就会明白,陛下的仁爱只为拥戴大宋王朝者而发,人人知畏,没有人敢再想借柴宗训来打恢复周朝的主意,这于柴宗训也是件大幸事。正是想到了这一层,臣才建议把柴宗训放在房州。” 不管赵普说的多在理,赵匡胤也明白赵普在“为公”的背后存着深深的私恨。他想起刚从陈桥驿入后宫见到秀妃之子时的情景,按赵普的意思,要对柴氏后裔斩草除根,除得越彻底越好。幸亏潘美还有一颗仁爱之心,将柴荣的次子柴宗让收为义子。如今赵普想把柴宗训迁到房州,分明是要把他困死饿死,还谈什么为宗训着想!不过刚才姚内斌那番话,让他感到赵普的思路的确有理,柴宗训要尽快处置,节帅们的事,也要提防才是。他又转了个话题,问赵普说: “你认为慕容延钊对朕如何?” 赵普立即猜出赵匡胤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不是个疑神疑鬼的人,如果没有风闻,他是不会问这样的话的。 “陛下,慕容延钊是周朝的宿将,而陛下不明不白免了他的殿前都点检,又把他放到襄州,他心里能痛快吗?将心比心,如果此事发生在臣身上,臣也会对陛下心存怨恨。” 赵匡胤边听边摇头,说道: “慕容将军雄才伟器,朕与他相交甚厚,他断不会与朕恩义断绝。”沉思一刻,又说:“朕决定听纳你的意见,将柴宗训迁往房州。” 赵匡胤最终会采纳自己的意见,这是赵普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他对此并没感到意外的惊喜。 “陛下,臣以为此行要派可靠的人去。” “你想派谁去?” “臣愿亲往!” “为什么?” “臣还接着陛下的话说: 从京城到房州,邓州和襄州是必经之路,臣愿为陛下亲自看一看张永德和慕容延钊的虚实。” 凭着赵匡胤对赵普的了解,他断定赵普只说了一半真话,剩下的一半没敢说出来: 如果柴宗训由赵普护送,只怕到不了房州,他的小命就没了。从心底里说,赵匡胤何尝不想这样做,但做了之后,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可赵普和姚内斌说的又有道理,为了新朝的稳定,他只能同意赵普的安排,不过他不想在这个孩子身上出什么差错。赵普干什么都可以,惟独这件事不能让他插手。方才在等待赵普时他已考虑过,这件事还是交给李处耘去做。至于侦视慕容延钊,李处耘也比赵普内行得多。 “此事你就不必再虑了,为太后的事你劳累了几个月,也该在京城歇息几天了。再说,朕身边也需要你啊。” “陛下!” “好了好了!”赵匡胤打断赵普的话。“朕还有别的事要同你商量呢。” “陛下,臣还是要说。” “朕不要你说,要你听朕说!” “陛下,臣可是一片忠心为大宋啊。”
《赵宋王朝》 第五部分罢点检老将赴镇 迁旧主赵普上书(6) 不论赵普如何争辩,赵匡胤咬定不让赵普护送柴宗训,赵普无奈,只得妥协: “既是如此,臣愿为陛下举荐一人。” “谁?” “苗训。” “此人何用?” “此人深通地理之学,臣想让他为柴宗训相度一所好的宅院,也好让柴氏一门香火不绝。毕竟柴氏是有恩于陛下的人。” 赵匡胤猜不透赵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有李处耘护送柴宗训,多一个苗训也不会惹出什么祸事,便答应了。 两人又说到袁彦的事。依赵普之见,袁彦虽然凶狠,但如果没有人与他犄角成势,他不会轻易起兵。这个人蛮起来比李筠、李重进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又粗中有细,凡事都留个小心眼儿。所以赵普献上一策: 即时召袁彦入朝。他如果能来汴京,就说明他没有反叛之心,一切都好办了。 “贸然召他入朝,岂不增加他的疑心?”赵匡胤问道。 “所以此事尤须慎重,也一定要派个可靠的人,为他打消顾虑,方可济事。” 赵匡胤笑了一声,问赵普: “这个可靠的人莫非又是你?” “陛下果有此意,臣万死不辞!”赵普回答道。 “算了算了,朕是跟你说笑话,这个人朕已想好了。” “不知陛下选的是谁?” “潘美。潘将军与袁彦是老朋友了,你看如何?” “可以。陛下,臣还有更重要的事禀奏。”赵普接着又说,全然没有顾及到此时已经快破晓了。 赵匡胤的情绪格外高,他毫无倦意地站起来: “说。” “陛下还记得臣七年前托陛下给柴荣上的那道奏折吗?那时臣向柴荣献策,要他限制节帅的权势,多多启用文臣治国,只有这样,天下才能安定,兵祸才能宁息。可惜柴荣没看懂臣的用心,竟把臣发配到渭州。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寒心哪!” “嗨,你真是个记仇的人。你那时候不过是个穷酸书生,就敢给皇帝上书,也忒轻狂了些。怎么,你是不是要为朕重弹旧调?” “正是。”赵普毫不隐晦。“此事臣已想了很久,只是平泽、潞,荡淮南,朝廷内外总不安宁。如今新朝立脚渐稳,臣以为此策到了该逐步施行的时候了。” “你有什么妙策,说给朕听听。” “依臣之见,如今手握兵权而首鼠两端的节帅绝不止袁彦一人,大名府的符彦卿、襄州的慕容延钊、徐州的吕余庆、河北的韩令坤,还有许昌的高怀德、陈州的张令铎等,这些人都是前朝皇帝的心腹大将,既典过禁兵,又久在外镇领军,权位之重,令人担忧。臣以为当今之时,契丹与北汉畏我大朝,不敢轻举,江南李煜自顾不暇,蜀中孟昶惟知淫纵,正是我朝外患最轻的时候。不如借此机会,把这些武臣召进京城,许给他们女子玉帛,荣华富贵,让他们纵情于享乐之中,朝廷把兵权收在自己手里,再也无须提心吊胆,岂不两便?” 赵匡胤重新坐下,沉吟一会儿,问道: “朕还有周边数国没有收复,再打起仗来,不用武臣,难道用你这样的人不成?” 赵普料到赵匡胤会问这一句,应声答道: “打仗当然要用武臣,但这些武臣的兵要由陛下拨给他们,不再是他们自己的了。别看都是兵,可出自谁人之手,那就大不一样了,陛下再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是让朕来养兵?朕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养兵?” “臣的意思正是由陛下来养兵,只有这样,兵才能为陛下所用。以往的帝王错就错在吝惜这点儿银子,最后连江山都赔给人家了!陛下,这并不是臣异想天开。想一想唐朝德宗以后,直至周朝之末,节帅据地称雄,哪一个是好惹的?每逢军旅调动,朝廷不但要卑词劝慰,甚至还要备好重兵,以防突变。朝廷养将帅本是为了防御外患,到头来却养了一群自己的掘墓人!所以朝代更迭,民受其弊。这件事解决不好,大宋能绵延多久,臣还真不敢多想呢!” 赵匡胤闭着双眼,一声不吭。 “陛下,陛下!睡着了?”赵普凑到赵匡胤面前,轻声唤道。 “唔,朕听着呢。你接着说。” “陛下,臣说完了。” 赵匡胤慢慢睁开眼,揉了几下,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朝殿后喊: “阎承翰!阎承翰!” 阎承翰睡眼惺忪地跑进来: “陛下,臣在,在。” “朕和赵枢副都饿了,快去传膳。” 赵普也像想起了什么事,问道: “陛下,你方才说有事同臣商量,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哦,你不提朕倒忘了。魏仁浦病得不轻,朕前几天到他府中探望,他坚执要把副相和枢密使都辞掉。朕安慰他安心养病,副相还要他做。枢密使是个又苦又忙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