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宋王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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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说了声: “好!”抬眼看时,这姑娘果然生得端丽,虽然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可是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再无一点可挑剔处。单看这女子齐齐楚楚的样儿,赵普也不再多嘱咐,只说了句: “姑娘几天能缝完?” 姑娘不多思索,爽快地回答: “三天。” “成交!”赵普说着,从怀里掏出五百钱。“这是见面礼,工钱三天后再付。” 赵匡胤做了殿前都点检后,潘美仍旧为南班指挥使。东班指挥使叫王全斌。说起此人,也算是赵匡胤的旧交。当年高平之战时,他还只是个军校,因为杀敌不少,受到柴荣的嘉奖,提升为亲卫军校。征淮南时,作为赵匡胤手下的一个军将,曾率领三百锐卒攻下六合城。当时赵匡胤正在滁州,拿下了六合,就等于切断了扬州、真州赴援的通道。赵匡胤替他奏功,为此柴荣升他为节度副使。赵匡胤到商丘时,他就随在赵匡胤帐下。后来赵匡胤率兵北征三关,柴荣特意把他调回京城,破格提升为四厢都指挥使,这让一些年轻将领们好不羡慕。张永德对此人也十分青睐,他当殿前都点检时,曾点名把王全斌召在自己帐下。西、北二班指挥使都是张永德的旧亲随,为了向张永德表示忠诚,一个装病告了长假,一个索性领了外州刺史,这么一来,骤然空出了两个指挥使的职位。赵匡胤想起一直在外的两个兄弟李处耘和党进,一道军令,把这两个人调进京城。命李处耘为西面指挥使,党进为北面指挥使,即刻赴任。党进是条光棍,听到信儿一天就赶到了汴京。赵匡胤请他大嚼了一顿之后,第二天就走马上任。要说党进是个粗汉也不全对,他知道在京城里做官比不得在外带兵,凡事都要有规矩。所以上任第一天,他就找到潘美求教,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这是他的习惯,平常带兵看着谁不合意,就要打他两棍子。 “我的潘哥哥,你党进弟弟没干过这种差事,你得教教我呀!” “你先把棍子放下,莫不是要打我?”潘美招呼党进坐下。 “哪里哪里,古时候有个廉颇大将军,向赵相如负荆请罪。如今你党进弟弟是提着棍儿向你请教。”党进把赵国的蔺相如说成了赵相如。 “你典故还真多。”潘美见他朝自己屁股上打了两棍子,夺过棍子扔了,递给他一杯水。 “哪里哪里,就知道这一个故事,嘿嘿。” 两人叙谈了一会儿,李超进来禀报: “潘将军,有个从西北来的祖吉,说要求见将军。” “祖吉?”潘美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才猛然记起当年攻打凤州时救他一命的那个小伙子。“是他?祖吉!快,快请他进来!” “什么祖籍祖贯的,咱们哥俩还没说完哪!”党进急眼了。“你潘哥哥不能这么喜新厌旧哇!” 潘美哭笑不得,只好说道: “你呀,你知道来的人是谁?是我潘某的救命恩人哪!好了党老弟,这个李超是我的禁直官,有什么话你就问他,所有的规矩他全懂。”又问李超:“祖吉在哪里?” “就在府门外等候。” 潘美把祖吉夫妇领进署厅时,党进扯着李超走了。 “这一向没有音信,怎么突然回了京城?”潘美让祖吉夫妇坐下,问道。 一晃四五年了,祖吉成熟了许多,身板也健壮多了,只是那张原本稚气的脸又黑又粗糙。坐在他身边的夫人就是潘美从袁彦手中救出的环儿,还是那么秀气,只是比原来丰满了些。 “潘将军,祖吉这几年可是天天都在念叨你,潘将军早把我们忘了吧?”环儿甜甜地笑着,亲得就像一家人。 “就算我忘了祖吉,也不能忘了你环儿啊!你当时哭得一行鼻涕两行泪的,我记得清楚极了,怪我把你往火坑里推,死说活说不愿意随祖吉走。现在怎么样?享福了吧?”潘美又是说又是笑。 “享什么福?他整天虐待我呢!”环儿把嘴一撅。 “哦?他怎么虐待你?说给我听,只要你不心疼,我狠狠地教训他。” “说是当着个官儿,可穷得只有那么几个俸钱,我想借官库里的钱买件衣服,他死活不肯。潘将军,如今你都不好教训他了。你知道,人家祖吉被调回京城来当大官儿了,监察御史呢!”环儿不知是在埋怨还是在夸赞。 “好哇!”潘美把祖吉大腿一拍。“有出息,以后我这个大将军也要受你监察呢!” 说说笑笑,不觉日已偏西,祖吉执意要请潘美吃饭,潘美推辞不过,也就随他了。 三个人来到一家包子铺,祖吉招呼潘美进去。坐定后,祖吉叫了三笼肉包和三碗汤。 “你就用几个包子答谢潘将军?真是的!”环儿十分不满。
《赵宋王朝》 第三部分赵普运筹归德府 李筠称霸潞州城(3) 祖吉憨憨一笑: “潘将军五六年前就嘱咐过我,不要多喝酒,没啥好处。” 李处耘是个有家有眷的,年龄虽与党进差不多,可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大儿子继隆十来岁,二儿子继和四五岁,一个女儿还小。因为要搬家,所以比党进迟到了几日。赵匡胤将李处耘安顿下来,这东、西、南、北四面指挥使算是齐备了。旬休时,潘美到李处耘的新家造访。这个宅院不甚宏敞,是座旧院落,也没有后花园。 “京城里的房子就是窄了些,比不得外埠啊。”潘美摇摇头,对李处耘说。 一个纤瘦的女孩子规规矩矩地把茶盏端了上来,一抬头,正好与潘美打个照面,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潘美觉得这孩子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想看时,女孩已经低下头退了出去。 “我怎么好像见过这孩子?她是你家什么人?”潘美问李处耘。 “唉,说起这孩子,命也够苦的。”李处耘望着女孩的背影说。“去年我刚从河津务调任泽州刺史,有个人贩子在街上打她,把这孩子打得死去活来,我正好出来巡街,看不过去,把那个人贩子投在牢里,领着这孩子回家养伤。伤好了以后问她家在哪里,她说她早没了家,害得我想送都没地方送了。夫人看这孩子实在可怜,就把她留在家里了。” “是这么回事啊。”潘美嘴上应答着,心里还在不断地搜寻着记忆。 李处耘几年前就跟潘美认识,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多,但两人脾气相合,早就是朋友了。 “潘老兄,有几句话小弟憋在心里好几个月了,不敢跟外人说。” “哦?”潘美还在想那女孩的事,有些心不在焉。“那就跟我说说吧。” “你说如今立这么个六七岁的孩子当皇帝,他懂得什么?还不是大臣们手掌心里的玩物?可我们这些带兵打仗的人就苦了,脑袋掖在裤腰带里冲锋陷阵,图个啥?咱就是立下再大的功劳,谁能知道?先皇帝是打天下打出来的,对咱们的苦处他明白呀。往后再有仗打,谁下命令?那个七岁的小娃娃?” “啊,这话我从好几位将军嘴里都听说了。说实在话,我也这么想过。不过咱赵大哥可真是个忠臣,那天听我说了几句这样的话,劈头盖脸把我大骂了一顿。老弟你记着,千万可别在他面前胡说啊!” “我还听说皇太后也是个孩子。你说,这么大个国家,让两个孩子在台上耍,像什么话!皇太后的爹爹是符彦卿,想必这老头儿倒成了名副其实的皇上了吧!”李处耘越说越有气。 潘美说道: “老弟可别冤枉好人。我听说先皇帝想留符彦卿在朝辅政,可人家符大将军坚决不肯,非要回他的大名府不可。” “好人!知趣!”李处耘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潘美的脑子里还留着刚才那个女孩子的容貌,他没心思再和李处耘聊什么新皇上老皇上,刚想说再看看那个孩子,李处耘的夫人领着那孩子掀帘出来了。 女孩一步步走到潘美面前,说道: “我认得你。” “是蕊儿?”潘美伸出双手,把女孩的两条胳膊紧紧握住。 “是我。”女孩怯生生地注视着潘美。 潘美被这意外的相逢高兴坏了,拉着蕊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直到确认眼前这个姑娘就是蕊儿无疑,才把高平战后受蕊儿母女搭救的事简单对李处耘夫妇说了一遍,又问蕊儿: “你娘呢?” “我娘找不见了!”蕊儿说着哭了起来,跪在潘美面前。“叔叔,蕊儿求你帮我找到我娘。” “蕊儿,听我说。”潘美把蕊儿扶起来,问她:“你和你娘从高平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蕊儿抹抹眼泪,想了想,答道: “好大一个城,记得我娘说那地方叫孟州。” “孟州?为啥要到那里去?”潘美猛可里记起李超到高平为自己寻药时带回的那方帕子,上面就绣着一个“孟”字,那一定是萼娘匆忙中暗示要逃往孟州。嗨!当时怎么就没琢磨到这层意思呢?潘美心里懊悔不迭。 “我娘说那里有个亲戚,可我们到了那里,娘又说亲戚已经搬走了。后来,后来就有人把我和我娘收留在一个好大的酒楼里,后来又走了,后来,后来……” “酒楼?”潘美心中一动,问李处耘,“你投在大牢里的那个人贩子长什么模样?” 李处耘凭着不太清晰的回忆答道: “我记得那家伙个子不低,很瘦,一张煞白的冬瓜脸,奸人之相。” “孟州人?” “大概是吧。”李处耘记不清了。 “是他!”潘美的牙咬得格格响。他又记起当年从高平误入孟州,在“天下第一楼”受辱的事,一时怒火从心头腾起,霍地站起身来,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处耘兄,我今天要把蕊儿带回家去,她本应该是我的女儿!我,我一时跟你们说不清楚。你们夫妇搭救养育了蕊儿一年多,请受潘美一拜!” 李处耘愣愣地看着潘美拉着蕊儿大步离去,半天,才对夫人说: “这老兄弄不好要惹事!” 话题再回到宋州。按照与裁缝母女的约定,三天之后,赵普独自一人骑马来取那件黄袍。 “客人,打开包袱验验货吧。” 赵普伸手捂住,说道: “不必。”他把一大包铜钱往案子上一撂,对中年女人说:“烦请你家姑娘出来,我还有事求她。” 盈盈应声来到柜前,用戒备的目光瞅着赵普。
《赵宋王朝》 第三部分赵普运筹归德府 李筠称霸潞州城(4) “姑娘请放心,我乃是归德军节度掌书记,不是那等苟且无耻之徒。我只想烦姑娘到节度府里小住几日,为这件黄袍绣些图样。” “先生只管把图样放在小店里,怎么,先生不放心吗?”看来中年妇女是不愿让女儿孤身出去。 “那不行!”赵普语调非常肯定。“那图案得我亲自指点,随时察看,才能放心。绣好了我加付十倍工钱!” 盈盈倒是个爽快女子,走到赵普面前,直视着他,说道: “我跟你去。只要你真是忠臣孝子,我们不收你一文工钱!” “姑娘爽快!请上马。” “先生且回吧,我说话算数,一个时辰以后,我准定到!” 盈盈果然如约来到节度衙门,赵普已先等在那里了。他把盈盈领到衙中西南角一间房里,一切安排停当,从橱子里取出已经画好的图样,缓缓地在盈盈面前展开。 “盘龙?”盈盈拧紧眉头,盯住赵普,半晌,又惊又疑地问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人?” “在下归德军节度掌书记赵普。” 盈盈从榻上跳下来,逼视着赵普: “你想篡立?” “我哪有这个胆子!姑娘不必害怕,我只是想绣一件盘龙袍献给皇上。” “献给大周的皇上?” “不是。” “献给大唐的皇上?” “不是。” “那你到底献给哪个皇上?” “姑娘,我一时跟你说不清楚。”赵普觉得这姑娘的话定有缘由,问道:“你怎么不是猜大周就是猜大唐?” “我恨大周,也恨大唐。”盈盈毫不隐讳,冲口说道。 “敢问姑娘又是什么人?”赵普感觉出眼前这位姑娘也不是个一般的绣女。 “我告诉你,我是大唐泗州刺史薛义潮的女儿薛盈盈。大周无端攻取泗州,逼死我父亲,害得我母女落入虎口,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在此地落脚谋生。你说,我能不恨大周吗?那大唐皇帝软弱无能,宠着一群奸臣小人胡作非为,是他丢失了江北的土地,我父亲才落得死无葬身之处。你说,我能不恨大唐吗?” “盈盈姑娘,赵某今天算是遇见知己了!”赵普高兴起来,在房里踱了两圈,像是对盈盈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也许都是天缘。” 他又回到盈盈身边,语气有些激动: “盈盈姑娘,我有预感,你很快就要脱离苦海了!你本来就应该是个贵人,这件盘龙袍必须由你来绣,听我的,啊!” 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