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传天下 []作者:萧化雨-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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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轮值房,魏义看到陈、孙、杜三人已经气喘吁吁,但犹自强撑着打斗。而闻、岳两个司马正坐在炕上拍着几案叫好,两人兴奋地连手掌都拍红了,嗓子都喊哑了,却在一个劲的加油叫好,将几案拍的蓬蓬作响。
魏义见了,立刻大怒,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将正在斗殴和看热闹的五位司马惊醒。他们这才发现行军记室和两位校尉已来到轮值房。于是斗殴的三位司马顾不得鼻青脸肿,衣衫凌乱,连忙整整衣衫肃容站好。坐在炕上的两位司马也立刻跳下来,肃容而立。
谢慎思见三人虽然斗殴但未动兵刃,心中暗暗送了口气。军中斗殴和持械斗殴是两码事,处罚更是天壤之别。斗殴,只要不致死,最多打八十军棍。斗殴致死,一般是流放,但后果非常严重的也会判死刑。这主要是看参与斗殴的背景如何。若是被打死的那个背景很深,自然不会只判打人的流放那么简单了。马三奎当年就是因为军营斗殴伤人性命,而死者家属背景很深,一意要他偿命。多亏马真多方周旋,倾尽了家财,这才改判了马三奎流放。否则,马三奎的骨头都能打鼓了。不过,话说回来,当年马三奎若是持械斗殴,马真纵然再周旋,马三奎也难以保命。
魏义看着三个鼻青脸肿的司马,心中虽然怒不可遏,但更多是的为难。他是行军记室,负责纠察军纪执行军法,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他难辞其咎。但参与斗殴和观战的五个司马都有背景。陈司马是马真的故交之子,也是马真跟前的红人,马真对他非常器重。孙、杜两位司马均是出身于西北的名门望族,家族势力很大,连马真也不好轻易得罪。而观战的闻、岳两位司马,则属于田校尉的心腹,而田校尉是邢国公、凉州牧田广的族侄。这几个活宝凑到一块斗殴,该如何处置?
室内一片沉寂。谢慎思和曹校尉与参与围观、斗殴的几位司马之间没什么根本牵连,他们自然不愿趟浑水。几位参与斗殴、围观的校尉自持背景,也不会轻易服软。所有的难题都扔给了魏义。魏义虽然心中焦急,但依然强自镇定,冷冷地扫视了五位司马,道:“你们可真有出息啊。身为司马竟然当众聚殴,还纵容麾下的士卒聚赌,可真是千古奇闻。嘿嘿,恭喜五位司马了,你们可要青史留名了。”
“聚赌?”五个司马面面相觑,旋即立刻醒悟。这定然是他们斗殴时,那帮兵痞无人约束,搞出来的花样。
“这帮该死的混蛋!”孙司马面目青肿,咬牙怒骂。
“看我怎么收拾他们!”杜司马嘴角的血迹未干,咬牙恨声道。
陈司马:“……”
魏义道:“诸位都是军中栋梁。魏某官卑职小,管不了你们。不过,魏某相信自有人能管的了你们。诸位,请吧。”
五人迟疑了片刻。闻司马道:“魏记室让我们到哪里去?”其他人也心有同感地望着魏义。
“去见马将军。”魏义冷冷地道:“烦请谢校尉、曹校尉作个见证,一起去见马将军。”
听到要去见马真,五位司马都心慌了。陈司马道:“魏记室,此事可怨不得在下。在下被他二人殴打……”
杜司马立刻横眉竖目道:“胡说!是谁先动的手?不就是你!”
孙司马连连点头,“就是。是你先动手打的杜司马,我看不过去这才想上前制止,结果你连我也打,我不得已才和你动的手。”
孙司马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闻司马点头道:“老孙说的不错,我和岳司马都看到了,就是你姓陈的先动的手。”
陈司马立刻勃然大怒,指着闻司马道:“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你们四个围住我,他们两个先动的手,你们两个拉偏架,扯着我的胳膊,让他们打了好几拳,若非我见机的快,现在早躺地上了。”
岳司马冷笑道:“陈司马,你这样说就有失公允了。我和闻司马见你们起了冲突,这才上去劝架的,结果你根本不领情,伸拳就要往我脸上招呼,若非我躲的快,这脸上就要挂彩了。就这样我也没和你恼,后来我还拉住闻司马,没让他与你们混战,你不领情也就罢了,反而诬蔑我们要与他两人一起围殴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吗?”
“你配吗?”这句话太伤人了。陈司马立刻三尸神暴跳,双眼充血就要跳起来指着岳司马的鼻子大骂,蓦然听到魏义一声大喝:“够了。你们这成何体统!有什么话跟马将军说去。”
这边魏义刚说完,那边门外跑来一名马将军的亲兵,道:“马将军有令,着魏记室带有关人等面见。”
魏义点点头,对五位司马冷冷地道:“诸位,请吧。”
李潜刚和老许讨论完下一步的计划,前院急冲冲地跑来一个伙计,进门便道:“东家,将军府来人,请你去一趟。”
李潜刚刚从将军府回来,搞不清楚马真为何会又来请他过去。他诧异地与老许交换了个眼色,站起来道:“许叔,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老许点点头。李潜在伙计的引路下来到前院店铺。一名马真的亲兵早已在此等候,见李潜出来,他立刻上前拱手道:“李公子,马将军有请。”
李潜点点头道:“可知是何事?”
亲兵看了看左右,李潜挥手让店铺的伙计退下,亲兵上前,低声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李潜听了皱眉道:“将军是否很生气?”
亲兵摇摇头,道:“将军倒没发火。只是,小的跟着马将军也有五六年了,从来没见过将军会如此为难。”
李潜暗忖,看来是马真是很为难,不然也不会派人来请他。李潜又问道:“这几个司马都有什么背景?”
亲兵思量了片刻,低声道:“陈司马的父亲是马将军的好友,陈司马投军便是冲着马将军来的。马将军对陈司马也多有照拂。孙、杜两位司马都出身于西北的名门望族,马将军也不好轻易得罪。闻、岳两位司马,乃田校尉麾下的亲信。田校尉今天不当值,故而没在折冲府。田校尉是邢国公、凉州牧田广的族侄,一向与马将军不对付。”
李潜听了,心中了然,问道:“马将军是当着其他人的面让你来的还是?”
亲兵道:“是悄悄将我叫去吩咐的。”
李潜心中暗笑一声,道:“我心里有数了,走吧。”
第一二五章 评说
李潜来到将军府正厅门外,见堂下跪着五个司马,一旁站着谢慎思、曹校尉和一位陌生人,他心中暗忖,这位应该是行军记室魏义了。正厅另一旁站着牛弼和马三奎。看到李潜,牛弼悄悄向他挤挤眼。马真面色铁青的坐在榻上,指着五人横眉冷目地大骂,“你们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效忠,只为一己之私,竟于军营重地私斗,且纵容士卒聚赌,败坏军纪,若传扬出去,我肃州府兵的颜面何存?”
五人虽被骂的狗血淋头但都垂着脑袋不敢言语。
马真骂了一通,怒火稍减,一抬眼见李潜已经来到,便压住怒火,起身道:“李公子来了,快快请进。”
李潜进来,躬身道:“不知马将军有军机大事要处理,在下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改日再来拜访。”这是李潜再给马将军留面子。若是直接说是马将军派人请的他,让这些人听了肯定会觉得马将军无能,处理不了这事,才向他求救。李潜如此说,假装是自己来拜访马将军碰巧遇到此事,却是将马将军择了出来。无论李潜管与不管此事,处理的好与不好,都与马将军没有干系。
马真乃是官场的老油条,立刻明白了李潜的意思,心中暗暗感激他为自己留了面子,道:“不必,不必。李公子也不是外人,而且此事只是公事,不是军事机密,李公子若能做个见证,最好不过,也显得我肃州折冲府处事公正,军纪严明。”
李潜暗笑,表面上却肃容道:“如此,在下就斗胆听听,也好长长见识。”
“哪里。”马真道:“此事还需李公子给个评说才好。”
李潜一听,暗忖:好嘛,你把烫手的山药扔我这来了。不过,他虽不悦,但眼下时间紧迫,若耽误了大事,终究不妙,所以,他虽然知道这山药烫手,却也只能接了,道:“将军有令,在下岂敢不从。”
马真暗喜,招呼李潜坐下,对跪着的五位司马道:“你们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一说,好让李公子评评是非曲直。”
五人同时应下。又同时抬头望着李潜张嘴便说。五张嘴同时说,厅内嘈杂的如同菜市场。马真见了气恼无比,刚要发火,却见李潜面露微笑望着五人,似乎在仔细聆听。马真见李潜没表态,也不好打断,便生生压住话头。
最先说完的是闻、岳两位司马。因为他们没亲自参与到斗殴中,只是围观,所以说的也简单。而另外三人嗓门则一个赛一个大,吵的众人耳膜疼。马真看着他们说着说着又要吵嚷起来,心中火起,指着五人刚要说话,却见李潜站起来,他立刻改口道:“都别嘈嘈,听听李公子怎么说。”
李潜道:“事情的经过我听诸位说了。现在我为诸位捋一捋事情的经过,看看有什么疏漏没有。事情的起因是陈司马奉马将军之命到折冲府中挑选士卒,是这样吗?”
五人点点头。
李潜继续道:“后来陈司马发现那些士卒中没有精锐,他去找你们四位司马理论,对吗?”
五人又点点头。
“然后你们就吵了起来,不知道怎的,起了冲突,便动了手。闻、岳两位司马没劝住,就在旁边观战,是吗?”
五人再点点头。
李潜点点头,道:“好。既然诸位对经过没有疑义,那我就从头开始评说。首先,陈司马奉马将军之命挑选精锐士卒,孙、杜、闻、岳四位司马借故留下精锐士卒不让陈司马挑选本身就是错的。你们可有何话要说?”
孙司马觉得李潜偏袒,忿然道:“我们如何错了?”
另外三人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他凭什么把我们训练的精锐士卒挑走?我们辛苦训练的士卒都给了他,他得了军功,飞黄腾达,而我们什么都捞不到。只是这样倒也罢了,万一突厥人来袭,我们无法抵挡,谁能吃罪的起?”
李潜反问道:“诸位以为你们麾下的士卒是谁的?”
这一问立刻让四人哑口无言。士卒是谁的?朝廷的。虽然归他们掌管,但却不属于他们。
李潜冷笑道:“莫非你们以为那些士卒属于你们自己的不成?按照大楚军制,府兵属于朝廷,归陛下一人所有。一应将领不过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替陛下掌兵。只有有爵位或四品以上官员才能按照规定自建一支亲兵卫队,但也须报备兵部,其他人私募士卒均以谋逆论!你们是什么品级?有没有资格自建亲兵卫队?”
李潜一番话让四人遍体生寒。这帽子扣的太大了。谋逆?他们可想都不敢想啊。
厅堂内一片沉寂。李潜望着四位面色惊恐地司马,心中暗笑,小样,就凭你们也敢和我叫板。不把你们治的服服帖帖,小爷我白受师父十几年折磨了。想到老变态师父,李潜心中暖暖的。这些知识,包括军制、军法都是老变态师父当年填鸭式地一股脑塞到他脑海里的,当初为了记住这些,他没少挨老变态师父的折磨,更对老变态师父一肚子不满。不过,现在用到这些知识时,他才体会到老变态师父的好来。只是让他撇嘴的是,老变态师父的方法也太简单粗暴了。
厅堂内沉寂了片刻,闻司马看了看三位同僚,终于忍不住道:“李公子明鉴,我们可从来没说过那些士卒是我们的啊。我们怎么会谋逆呢?”
有他带头,其他三个司马也立刻辩解,“是啊,是啊。那些士卒都是府兵,怎么可能是我们的?”
李潜点点头道:“既然他们是府兵,按照规定,折冲府只负责征练士卒,没有调兵权。肃州因地处边关,折冲府除了征练士卒外,还是驻军营地。不过,无论是折冲府还是驻军营地,所有府兵都应由马将军统一调配,你们必须服从命令。你们身为折冲府的司马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可为何陈司马去挑选士卒时你们却把精锐士卒私自留下?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违抗军令吗?还是你们眼里根本就没有马将军?”
一连串的质问让四位司马措手不及。没错,他们眼里的确没有马真,只有田校尉。因为田校尉是凉州牧田广的族侄,是田广的心腹。他们很明白,田校尉日后肯定会接替马真,所以他们对马真一贯阳奉阴违。现在被李潜当着马真的面说破了心思,他们并不感到害怕,只是觉得有些难堪而已。
李潜见他们不语,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外面匆匆走了一位校尉打扮的男子。这校尉来到厅内,拱手道:“末将田旭拜见将军。”李潜仔细打量田旭。此人年约三十许,身材壮硕,脸上留着田广式的络腮胡子,一双小眼透着狠戾。
眼看着李潜一步一步逼着四个不听招呼的司马就范,没想到田旭却突然杀出来,马真心中异常郁闷,但也只能无奈的道:“田校尉请起。田校尉不是今天不当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