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中国式王朝兴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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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1644年)一月,李自成在西安建立了大顺政权,年号永昌,还颁布了新的历书,铸造永昌钱币,平抑物价,招抚流亡,镇压地主豪绅,废除八股文,选拔官员接管地方政权。
李自成称帝五十天后,消息才送到崇祯皇帝手中,此时离崇祯上吊只有一个月时间。原来的送信人在途中病倒,于是雇了一名明军士兵代其送信。当这名士兵将情报送到后,兵部得知李自成竟然擅称尊号,大惊失色,于是杀了送信士兵以防泄露,然后尽可能久地将此情报扣住(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第七十九卷)。而崇祯的敌人李自成则有一套杰出的情报系统,他利用山西的商人、店主、算命先生、衙吏等在京城内做密探,通过信使骑马回来向他报告。京城中布商行伙计、饭店老板等很多人都是陕西、山西人,李自成充分地利用了“老乡关系”(萧一山《清代通史》第一卷)。
诗人李雯在北京时听说了这些事变,忧郁地写道:李自成已占据了曾出现过很多强盛王朝的战略要地。“百二秦川”已落入贼手,从而李自成控制了京城与秦故地之间除黄河以外最后的天然屏障(李雯《闻西安复失是日诸进士方有馆试之期》)。李雯是复社成员,多尔衮进北京后,投降满清,多尔衮那封致阁部史可法的著名书信就是出于他的手笔。
这时候,李自成的农民军已经是雄兵百万了,开始向明王朝发动了总攻击。
农民军进入山西后取得了节节胜利,消灭了大量的明朝官军,迅速攻下了太原、大同、宣化、居庸关、昌平。为报复崇祯派人挖了李家的祖坟,李自成放火烧了昌平的明十二陵(明朝皇家的陵园,即今天的明十三陵。明朝十六个皇帝中,明太祖朱元璋的陵墓在南京,建文皇帝在靖难之役后不知所终,因为土木之变当上皇帝的明景帝也没有被葬入昌平)。
公元1644年三月十七日,农民军包围了明王朝的都城——北京。北京明军不攻自溃,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率兵开进北京城。明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的一棵树下。统治中国二百七十六年之久的朱明王朝,终于被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推翻。
这样,李自成的大顺军就占领了包括北京在内的整个黄河流域,这一广袤地区的百姓欣喜若狂,欢迎恐后。连官绅地主除了极少数死心塌地效忠朱明王朝,绝大多数都认为明朝气数已尽,转而寄希望于大顺政权。
【七 崇祯最后的一张王牌】
由于李自成控制了西北,明朝都城北京已受到威胁。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三日,大学士黄景昉给崇祯皇帝上了一份很长的奏折,他力主从东北前线调回吴三桂的戍边军队,以加强缺乏训练的京师驻军。黄景昉还指出,陕西与河南的社会治安几乎完全破坏了,驿递中断多年,地方官多有缺员,并且由于官府全无税收,无法提供军饷,甚至连官吏的俸禄也谈不上了,当地官军只得强抢百姓仅有的口粮,以至逼民为盗。这种混乱局面势必继续,除非皇上鼓励当地豪侠与士绅组织乡兵,创建其自己的地方政府。
但奏折并未真正引起崇祯皇帝的重视。
崇祯十七年(1644年)正月,李自成在西安建国改元后,旋即渡河东征,一路势如破竹。这时,明朝的精兵良将已经丧失殆尽,正如大学士黄景昉所说,吴三桂手下的几万关宁铁骑成了崇祯皇帝手中的最后一张王牌。
正月十九日,崇祯皇帝在德政殿召集大臣,正式商讨调吴三桂入关事宜。
这其实是饮鸩止渴的一步棋,吴三桂入关,就意味着撤去了满洲人面前最后一道屏障。面对这个难以决断的问题,大明朝的官僚系统最后一次典型地表现了它的低效性。先是,满朝的文武大员面面相觑,怕承担责任,都不敢发言。内阁首辅、大学士陈演,首先打出“一寸山河一寸金”的旗号,坚决反对弃地,同时又认为调兵势在必行。这位老丞相慷慨激昂了半天,却等于什么也没说,可是满朝文武却大受启发,纷纷按这个调子发言,结果调兵之事一议再议,拖延了一月有余仍然没个结果。李自成却不必等待廷议的结果。这一个月之中,他的大军已逼近畿辅。北京的陷落看来只是时间问题了,只有到这个时候,崇祯皇帝才下了最后的决心。
三月初,崇祯帝诏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命其入关勤王。明朝辽东的军队都奉命撤入关内勤王,在平西伯吴三桂、辽东巡抚黎玉田带领下,明军于三月十三日全部进关,驻扎于昌黎、滦州、乐亭、开平一带。可是吴三桂等人还没来得及赶到京畿,李自成就兵不血刃地进了北京城。
当入关勤王的将领们得知大顺军已经占领北京,明朝廷覆亡时,就同山海关总兵高第一道接受了李自成的招降,归附大顺政权。黎玉田被大顺政权委任为四川节度使,奉李自成之命与明朝投降的总兵马科领军西行,以收取四川。至此,秦岭、淮河以北的明朝军队已全部收编,地方除辽东外均为大顺政权接管。
在形势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崇祯曾经试图选择与满清求和,以便来集中精力对付国内的李自成。
袁崇焕死后,东北已无得力大将可用,边防更危急。崇祯十四年(1641年),清兵攻锦州,四月,围城。明朝蓟辽总督洪承畴率八总兵,十三万人援锦。八月,明军大败,洪承畴率残部入松山。清兵围松山。崇祯十五年(1642年)二月,清兵破松山,俘洪承畴,洪承畴降清。三月,清兵又破锦州,明总兵祖大寿投降。“松锦之役”后,明朝东北的主力被消灭,元气大伤。
松锦大战以来,崇祯皇帝真是坐卧不安,寝食俱废。松锦之战失败后,他的心也凉了半截,他的希望,他的寄托,全随着这次大战的失败化为了泡沫,消失了,飞散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祖宗创下的基业,到了他手里,就会这么风雨飘摇,动荡不安,莫非,这就是命吗?
崇祯皇帝在这个时候开始考虑和满清议和,以便专心对付李自成、张献忠军。兵部尚书陈新甲早就明白,以朝庭现在的实力,无力两线作战,于是暗中崇祯皇帝筹划对满清讲和。崇祯和陈新甲不断商议,虽然秘密,但朝中其他大臣还是听到了风声,便纷纷上奏,反对和议。崇祯皇帝矢口不认,说根本没有议和的事,你们反对什么。
崇祯皇帝每次都亲笔写手诏给陈新甲,还不断郑重告诫:这是天大的机密,一定要缜密,千万不可泄漏而让群臣知道了。崇祯十五年八月,崇祯皇帝派亲信又送了一道亲笔诏书给陈新甲,催他尽快设法和满清议和。不巧的是,陈新甲刚好外出,不在家里,信使便将崇祯皇帝的密诏留在陈新甲书房中的案几上。陈新甲的家童误以为密诏是普通的“塘报”(各省派员在京所抄录的一般性上谕与奏章,称为“塘报”),按惯例将密诏拿出去交给各省驻京的衙门传抄。这样一来,崇祯皇帝与陈新甲暗中主持和议的事就公开了出来,群臣拿到了证据,登时哗然,立刻上奏章反对。
崇祯皇帝再也无法抵赖,恼怒之下,下诏要陈新甲解释,责问他为甚么主张议和。陈新甲当然要为自己上述声辩,还引用了不少崇祯皇帝手诏中的句子,证明这是出于崇祯皇帝的圣意。崇祯皇帝更失面子,恼羞成怒下下旨将陈新甲立即处斩决,理由是流寇破城,害死皇帝的亲藩,兵部尚书应负全责。
这时距明朝之亡已不过一年半,连皇帝也不得不偷偷和国防部长暗中商量议和,局面的恶劣可想而知。从这件事中,可以见到当时对“议和”是如何的忌讳,舆论压力是如何沉重。那个时候,中国读书人的传统思想认为谈和就是投降,就是汉奸,就是秦桧。连崇祯皇帝这样狠辣的皇帝,也不敢对群臣承认有议和之意,为的就是怕背上千古骂名。
崇祯皇帝特别推崇宋朝舍身取义的民族英雄文天祥(1644年二月,崇祯帝曾正式礼敬文天祥,目的是为了激发众大臣学习文天祥死国的浩然正气)。然而,李自成和多尔衮先后脚进北京后,并没有几个人为明朝而死。这是后话。
【八 南迁】
对崇祯皇帝说,他还有最后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那就是放弃危在旦夕的北京,南下到陪都南京。迁都的建议是由翰林学士李明睿首次提出的。1644年二月十日,崇祯皇帝召李明睿及总宪李邦华、原九江军府总督吕大器议事。当崇祯问到今后的策略时,李明睿的回答相当坦率,甚至在提到北方失利时也无所顾忌。他说,农民军已经逼临京城,朝廷正值“危急存亡之秋”,唯一明智的选择,就是迁都南京。崇祯帝听了大惊失色,对李明睿说:“此事重,未可易言。”(计六奇《明季北略》)
但李明睿并不惊慌,他深知皇帝不过是顾忌道义责任,于是讲了一通天命的大道理。他还为提到历史上南宋迁都杭州后,又统治了一百五十年,类似的南迁完全适合明朝目前的形势。崇祯犹豫起来,似乎有些心动了。
在李明睿明确保证要保守机密后,崇祯四下张望,确信'‘w‘w‘w‘。w‘r‘s‘h‘‘u‘。‘c‘o‘m‘'无人偷听后,才开始询问南迁的具体步骤:他将如何出京?
李明睿提出最佳路线是取道山东,先以到文王与孔子庙朝圣的名义出京。一旦到了曲阜,御驾便可快马加鞭南下,很快就可以到达南京。李明睿还斗胆警告说,如果皇上仍然坚持在京城厮守尊位,则明朝必亡。
崇祯帝颇为其言所动,简短答道:知道了。遂令三人退下,自己返回后宫。
当晚,崇祯皇帝单独召李明睿进宫,问了许多南迁的细节问题。李明睿提出当务之急是要召募新兵,但朝中没钱,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连天子脚下的北京驻军都已经一年没有发过军饷了,更不要说外地驻军,这正是明军演变为抢民的盗匪的根本原因。李明睿壮着胆子提出了动用皇帝内库这一敏感问题:“内帑不可不发,万一行至中途,赏赐不足,出处甚难。”(计六奇《明季北略》)袁崇焕也曾经提过这个问题。
但崇祯不同意动用自己的小金库,于是谈话不欢而散。
但李自成率领的大顺军所向披靡,推进得极快,大同总兵姜瓖和宣府总兵王承允都是不战而降,转眼间大顺军已经兵临居庸关下,京畿大震。
十五岁的皇太子朱慈烺都意识到北京保不住了,他正与东宫讲读项煜讨论《论语》的第一篇,当读到“不亦说乎?不亦乐乎?”一段时,太子沉思良久,痛楚地说:“二‘乎’字可玩。”项煜无话可答。
南迁的话题被迫再一次提上日程。但朝中除了李明睿,以左都御史李邦华为首的重臣们都认为应该派遣太子南下,而皇帝肩负守卫社稷之责,应该留下来守卫北京。这其实是要求崇祯皇帝做出自我牺牲。崇祯皇帝别无它法,只得堂而皇之地宣称:“国君死社稷,恒理也。”但话一出口,他又忍不住满腔怨恨地加上一句:“言迁者欲使朕抱头鼠窜耶?”
大概是因为皇上明显流露出不快,几位大臣急忙改变立场。兵科给事中光时亨愤怒抨击主张南迁的李邦华和李明睿。富有戏剧性的是,当光时亨慷慨激昂地谴责了主张南迁的人之后,在场的二十七位大臣竟有十九位立即表示放弃南迁主张。
显然,这并不完全符合崇祯皇帝的心思,因为他的意图其实是想要代替太子南下,所以双方都招致了皇帝的愤怒。崇祯一面说:“光时亨阻朕南行”,一面又指责李明睿结党欺君:“诸臣平日所言若何?今国家至此,无一忠臣义士为朝廷分忧,而谋乃若此!夫国君死社稷,乃古今之正,朕志已定,毋复多言。”崇祯恼羞成怒下,差点将李明睿处死。光时亨认为如此将使百姓寒心,劝止了皇帝。
后来有人认为,光时亨之所以反对南迁,是因为他暗中与李自成有接触并打算投奔义军。光时亨最终确实投降了李自成。义军夺取北京后,光时亨仍留任兵科给事中,并曾获准密见李自成。与此矛盾的是,光时亨仍然相信南明政权会获得成功。他曾在信中对留在安徽桐城的儿子说:“我以受恩大顺,汝等可改姓‘走肖’,仍当勉力读书,以无负南朝科第。”(计六奇《明季北略》)
但无论如何,“南迁之议寝矣”。
崇祯下令吴三桂进关勤王后,大臣们再次大胆提出送太子到南京,让其督率江南军事。崇祯还不及回答,光时亨火冒三丈地质问道:“奉太子往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所有争论便到此中止。光时亨言外之意是指责提出太子南迁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