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三国-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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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雷怔了一下,罢了罢了,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他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等马车夫打起轿帘,就微微弓着腰,走下马车。
前来迎接他的那些人都是府里的奴婢,一个个衣服整齐,脸泛油光,战战兢兢的低头站着。他先站在车旁,转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冷静的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这才表面不慌不忙内心敲鼓的朝着右侧那扇大门走去。
里面看起来比外面整齐的多,沿着墙根有些花木,西边角上还有一方水池,围着碧色栏杆,池中立着两片姿态古朴的假山,可以想象,春天来临之后的绿色森然。何雷没心思细看,他急于想要看看董卓的女儿长的什么摸样,要是实在无法忍受,或者被对方看出了什么破绽,他就打算杀出长安,带着袁隗的一家老小到东郡去投奔袁绍算了。
进入门厅,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看到一个小丫头。
十四岁的小丫头银环刚好从翠玉镶嵌的围屏后面转出来,看到何雷,忍不住扑哧就是一笑:“老爷,您回来了,夫人等了您半天了,这会儿子她正在书房里作诗呢,说是要给您看看呢!”
他长着一张苹果样的小圆脸,和一双灵活的会说话的眼睛。看见何雷愣了一下,就说:“老爷,奴婢给您带路!”
何雷心里谢天谢地,真是天助我也,要不是小丫头及时出现,立马就要糟糕大吉,于是含笑说:“那好,你就带路吧!”
银环转过身子给他带路,何雷就在后面跟着,心里十分的忐忑惴惴不安。
走出大厅,从后院的天井里向右一拐,进了一道小门,沿着回廊曲曲折折地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幽静的庭院。庭院里,是一明两暗的三间书房。
银环率先走进去,何雷随后跟着……女主人早已经在屋子里恭候他了。
何雷看到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身材很标准的女人,长得娇小玲珑,一头又黑又亮、缎子似地丰厚柔软的长发,挽成松散的坠马髻,垂在后面,两旁插上一对金玉梅花簪,身上穿的是薄薄的粉红色的丝绸衣服,粉嫩的手臂还有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少许,屋子里有炭炉,尽管刚下过雪,但一点也不觉得冷。
何雷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正背对着门口,跪在一张紫檀木几前,手里拿着毛笔,看着窗前一堆乱石发呆呢!
银环急忙递上一杯茶,那女人心不在焉的揭开茶盅的盖子,凑在嘴边轻轻的吹着热气,问道:“老爷可曾来了?!”
何雷急忙摆手,银环抿嘴一笑说:“不曾来!”
那女人点点头,将茶盅又递给了银环,垂下臻首对着一张竹简沉思起来。何雷轻轻的移动身子,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到她的身后,凑头过去,只见竹简上已经留下了几行娟秀隽永的小字:
“蓬门又迭户,只等为君开。
香气俏玲珑,盼望早归来!”
落款写着,董媚娘闲来无事,聊赠夫君!
何雷心想:原来他就是牛辅的夫人,名字叫董媚娘,真没想到董卓这么粗犷丑陋的家伙居然能够生出这么标致儒雅的女儿,不可思议。
董媚娘歪着头,端详一下自己瘦长雅致的书法,觉得还满意,不禁有些得意,扑哧一声失笑出来,“罢了,罢了,老爷呀,就是个俗物,只会征战沙场,根本不喜欢吟诗作对的,我写了他也领会不得,白浪费我一番情意……”
“你……你怎么知道!”何雷突然脱口而出,说完了连自己都觉得纳闷,怎么真把自己当成牛辅了?!
正文 第七章知心爱人
董媚娘气恼的回头瞪了一眼,骤地发现,原来是牛辅站在身后,正偷偷的看她写诗哩!
“媚娘……”何雷紧张的说。
不易察觉的神采从董媚娘眼中一闪而过,她面带羞涩,扔下毛笔,像个小姑娘似的噘着唇,扭着身子,跺着脚说:“你偷听我说话,你坏!”
何雷这下看清了她的相貌:椭圆形的脸蛋异常白净细嫩,一双顾盼含情的细长眼睛,在远山般的眉毛下,流动着勾魂摄魄美妙动人的波光。光洁平整的前额,使他的面容显得高雅;微微张开的鼻翼和紧闭的小巧的红唇,又使她有种温柔的、娇羞的神情。由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裙,饱满的胸膛呼之欲出,越发显得妩媚俏丽,娇柔不胜。要说有什么地方酷似董卓,何雷还真感觉到一点,只是说不出来。
“你……你刚才还在骂我哩!”何雷情不自禁的对她流露出好感!
“啊!不是!”董媚娘连忙摆手,显得很慌乱:“那不是……刚才我正在想老爷呢……都是银环这死丫头害的……”回头再找银环的时候,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知趣的躲出去了。
“真的是她害的吗?”
“老爷这么说,就是怪我了……”董媚娘眼中泪光盈盈泫然欲泣。何雷心中大讶,这哪里是董卓的女儿,分明是个“林妹妹”。
“不会……我开玩笑而已!我赔罪!”何雷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抓他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了,他忘了自己是牛辅,害怕亵渎了神仙般的美人。另一方面他也告诫自己,一定要和她保持适当的距离,不然就会露馅。
“不行!”董媚娘鼓着殷红可爱的粉腮。
“那……我送你朱钗宝石好不好!”何雷猛然想起了昨天贪污的那些财宝来。
“不行!”
“那你要什么?”
“老爷,你以后叫我媚娘吧,你从来没这么叫过我,我这心里呀,说不出的滋味,这样才像是夫妻呀,以前你总是夫人夫人的叫我,总觉得隔了一层什么似地,我还以为你介意我的出身哩!”董媚娘亲亲热热的几乎凑到了何雷的嘴巴上来,一股股的香气袭来,何雷差点把持不住。
何雷心想,真是该死,原来牛辅从不叫她的名字,仅这一会儿的功夫,自己就差点穿帮,时间长了那还了得。他本想抽身走掉,一来想不到借口,二来实在舍不得,一下就愣在当场了,半天才僵着脖子点头……
董媚娘扑哧一笑:“老爷今天风雅了,不像往常那么粗鲁,往常从外面回来,总是迫不及待的……”说着,脸上一片嫣红,煞是好看。
“迫不及待的……干什么……”何雷这会儿走神了,没反应过来,于是傻傻的问。
“你坏死了,死人!对了老爷,我帮你卸甲吧,到了家了就不要穿的这么厚重,你昨日可曾见到了爹爹了?”
何雷这才缓过神来,发觉自己还穿着厚厚的铠甲。
书房里有一张铺着锦缎褥子的紫檀木小榻,董媚娘用纤手拉着他按倒在榻上,调皮的说:“老爷好像在外面做了亏心事,怎么畏我如虎,为妻的有那么吓人吗?”说着就去帮他卸甲。
何雷喉头咕噜了两声,语无伦次的说:“哦,我看到岳父大人了,他很好,非常的好,好得不得了呢!对了,你写的诗也很好,好得不得了,我很喜欢。另外,我好像还有点事儿,我要去处理一下,那么就……”
“老爷今天果然和往常有所不同,居然也能看懂我的诗了,往常我也常给你做诗,你总是爱理不理的,今天怎么啦?你说我的诗写得好,到底好在了哪里,该不会是随口的敷衍我吧?”
由于经常需要扮演间谍的角色,何雷受过严格的文武训练,精通英语、法语和中国的古典文学,对作诗也是略懂一二的,听了这话,沉吟了一下说:“那倒不是,媚娘你做的诗,极富感情,朗朗上口,语句直白,情意绵绵,即便是三岁顽童都能被感动,就算为夫是你口中的俗物,也能看得懂的!”
“呵呵,好啊,你怪我骂了你,那好啊,你也来作一首诗,假如你做得好了,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说你是个俗物,好不好?”
何雷见她一脸的骄姿傲态就有些不服气,这时候身上的甲胄已经除掉了,他穿着白色的上下两件套的内衣站起来,走到矮几前,刚拿起毛笔又放下了,古典文学他是懂得,但毛笔不会用,更别提在竹片上写字了!
“我的字不好,你来写,我说!”
“嗯,老爷的手是拿刀的,干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自然不屑于舞文弄墨,这是穷酸书生和小女子干的事,我来写!”董媚娘欢快的跳过来了,像个快乐的白天鹅,基本上没什么大家闺秀拿捏和做作。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今年落花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故人不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何雷顺口剽窃了一首,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千古名句。
“……年年岁岁花相似……”啪嗒一声,董媚娘的毛笔掉在了地上,等她转过头来的时候,何雷发现她已经泪痕满面了。
正文 第八章来意不明
董媚娘突然扑入他怀中,失声痛哭:“老爷何故做这种哀伤之词,照你的说法,你我早晚也是要分离的,我的心有点痛!”
何雷有些入戏,拍着她单薄柔软的肩背叹道:“媚娘你不用哀伤,就算沧海桑田、天荒地老,为夫对你的情意是至死不渝的,这还不够吗?”
“够了,够了!”董媚娘死死的箍住何雷的虎躯,咬着下唇说:“但愿你心口如一,始终待我如珠如宝,我为你守身如玉,至死不渝!”
何雷那里禁得住这样的绵绵情话,差点就脱口而出说:我爱你。又一想,其实董媚娘爱的是他的丈夫牛辅,并不是自己,心里忍不住酸酸的异常难受,差点也落下泪来了。
董媚娘抬起头楚楚地说:“老爷的诗句才真的好,我想这首诗足可以名传千古了,以前我可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才华,今日这是怎么了?”
何雷见她起疑,心里越发的发慌,暗自埋怨不该逞能,想来牛辅一定是个粗鄙的人物,怎么会写诗,支支吾吾的说:“其实……我最近长长地看书,不知不觉中学问大涨,呵呵,你说奇怪不奇怪……咳咳……”
“不奇怪,不奇怪,老爷本来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上阵打仗无往而不利,于文学方面自然也是过目耳不忘的,哈哈,太好了,以后可以和老爷花前月下的弹琴写诗,得到像你这样的好夫君我夫复何求啊!”董媚娘调皮的拍着何雷的脸颊。
何雷心想,妈的,老子要是有个这样的好妻子死了也值了,可她……毕竟不是我的……“媚娘,你觉得为夫长相如何!”何雷突然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有照过镜子,也不知道牛辅长的啥模样?
董媚娘眉毛挑动一下,张开眼睛,吃惊地说:“老爷怎么说这种话,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妻不嫌夫丑……况且老爷生的一表人才,仪表堂堂,今天竟然也不自信起来了?”
何雷正要说话,忽听董媚娘冲着门外喊:“死丫头,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何雷扭头,看到银环站在窗外探头探脑,脸上微微一红。银环缩着头走进来说:“老爷夫人,刚才有人来传话,说卫尉张温大人求见老爷呢!见不见?”
……
张温是个须眉皓白的瘦高个老头,圆圆的常带微笑的脸上,常带一种趋炎附势的神气,其实他的为人也是这样,专门爱攀附权贵。他是桓帝时候的老臣,做过几任京官,也不止一次的调任和罢免。最风光的时候,官至太尉。中平六年,也就是八年前,公元183年凉州军阀边让、韩遂谋反,汉灵帝以他为车骑将军,让他率领董卓、周慎统帅步骑兵十余万征讨,大破之,第二年封为太尉。后来,老头一不小心得罪了十常侍,从太尉直线下跌为卫尉。卫尉虽说也是九卿之一,负责统帅宫中侍卫群,但比起太尉来可差远了。张温为此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董卓专权之后,也没怎么搭理他,所以他对董卓也不是很满意。
何雷读三国演义对他还是有一点知道的,似乎后来被董卓给杀掉了……
何雷走进客厅,张温急忙站起来,弯腰行礼:“牛将军,老朽给你见礼了,牛将军一向可好?”
何雷虽然并不是很懂规矩,但也知道卫尉的官职比牛辅的中郎将要高的多了,连忙趋前一步,把张温扶起来。两人重新作揖之后,何雷做了一个让座的手势,自己却不去“坐”,因为他不会“坐”,张温没办法只能先“坐”。何雷看过之后就会了。于是,转身来到朝北的一张镶嵌着文石的紫檀木矮几后面,双膝跪在软垫上,然后屁-股坐在脚上,与张温遥遥相对。软垫虽然很软,但何雷还是很不舒服,心想:要在这里生活下去,说什么都要发明出椅子来,不然势必会得关节炎!